西西河

主题:萨苏兄请进,能不能弄到这本书 -- 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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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营庄战斗》《村田兼治君的故事》

小营庄战斗

11月3日我们在小营庄迎来了明治节。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了、我们也习惯了作为战败的军队的日子,

在那时进入了一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模式。那天是节日,所以炊事班为我们预备了好吃的晚饭,还有些酒的供应。密码班、无线电班、还有其他几个班长作为客人也过来了,正当我们五六个人打算

开始我们那丰盛的宴会的时候,袭击开始了。

首先是从很近距离袭来的轻机枪射击,接着是步枪的乱射,间歇着还有迫击炮弹打过来。

这真是完全意料不到的大规模攻击!说小营地区的部队为此大惊失色,也不过分。

密码班、无线电班马上就投入了各自的任务,来做客的其他几位班长也纷纷投入战斗的指挥、身影顿时从我们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敌人既然犯我,我也不能不犯人!地区部队立即投入战斗态势,士兵们纷纷爬上村内的房顶应战。至今还留在我印象里的是那子弹壳从倾斜的民房房顶翻滚着劈劈啪啪落下的场面。部队的头头和身边的干部们都忙着指挥作战,显然没时间向我们下令发电报的指令。我和密码班班长开了个小碰头会,决定将此间发生的紧急事态立即用电报向兵团(译注: 春兵团=独立混成第八旅团)总部汇报。于是一封内容为“小营庄遭到攻击、现在在交火中”的紧急电报被发了出去.........

大概我方猛烈的还击奏效了吧,此后两三个小时中敌人都只有零星的攻势。

据我们监听到的电报显示,这天晚上石匣镇附近的大屯高地、庙高地等处都遭到了敌军大部队的围攻,迎击的春二大队与之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后来得知,春二大队在此战中伤亡惨重。

此后数日之间,我方遭到了不断的攻击。于是我方决定、重新实施扫荡作战!

在又派出了两次讨伐队、如此这般持续了两周左右后,敌军的攻势终于被我们压制了下去。

然而,在战争结束两个半月后还发生这种规模的战斗,实在出乎我们预料。

据说,有的战场一直到9月为止才彻底结束战斗接受投降,而像我们这样一直到11月还在搞“加时赛”的,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

要把8.15投降后发生的这样的交战简单地理解为“军队的使命就是作战”,就大错特错了。

要知道,我们在8.15之前是以大和魂与敢斗精神为支撑作战的;而在8.15之后,这些精神的支柱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场战斗亦是如此、“对子弹的恐惧”恐怕要比从前高上几倍(也许是几十倍)吧。虽然还有许多的人、也拿着武器,但战斗的精神力量却已经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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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田兼治君的故事

1943年2月20日早上,大约二十人左右的一队人马从位于沙河县城的春一大队出发,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进行警戒巡逻,说白了就是防区内巡视。

当时春一大队的防区内没有太多的敌方活动,相对比较稳定。我也时不时参加这类的警戒巡逻――没有担心敌情的必要、天气又好,一般就可以当作是一次远足旅游的......

然而,当这支部队来到距离沙河约有十二三公里距离的小村子附近的时候,得到情报显示这村子里有大概五十名左右的敌军!从常识上来说,以二十对五十的兵力对比,实在是萤月争辉。但队长马上就决定、开始攻击!

果然敌军很快就被我们杀得阵脚动摇了。

谁料此时从别的方向赶来了敌军约三百人的援军。我军小队被夹击,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激战。当敌军援军赶到之后,队长试图脱离战斗,不幸的是比我早一年入伍的前辈西乡和与我同年入伍的村田兼治两人在战斗里牺牲,此外和我同年入伍的村上君也受了伤。

让我想起这场战斗的缘故,则是我那天偶然在大队总部的事务室当班(供派往各班传达消息用的跑腿差事)。我们这样的基层小兵,经常被派去执行诸如卫兵勤务、警戒巡逻、列车警备、事务室值班这样的杂务,哪天由谁来干什么,完全像风儿吹过的方向一样无法确定。所以,如果那天如果是什么阴差阳错、村田君去事务室值班,而让我去参加那次警备行军,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

那次的战斗,是由和我同年入伍的村上君担任轻机枪手,后来在战斗中他的手腕负了伤、无法拿稳机枪,所以改由村田君操作机枪。如果是我参加这支队伍,自然是该轮到我拿的(我新兵时代接受的训练是轻机枪手哦),也该是我来奉命射击的......

村田君没有受过机枪的训练教育,我无法停止去想,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为了那沉重、不熟悉的机枪,才影响了他在行动中的敏捷性,从而牺牲掉的。

村田君的战死,是我们中队同年入伍的弟兄中的第一个,给了我们在心理上极大的冲击。记起来他牺牲以后,我作为他同一个中队出身的人,忙着帮忙整理遗物、火葬遗体等诸事来了。在遗体告别仪式上,我们对着他被白布包裹的遗骨鞠躬告别。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寄来了供品,里面还有两柄扇子,分别写着如下的墨笔字:

谦治,在华北的天空永远地战斗吧――父母

小谦,守护华北的大地――兄弟姐妹

(第五章 战斗 之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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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这小鬼子 死了还要赖在中国不走

村田君的战死,是我们中队同年入伍的弟兄中的第一个,给了我们在心理上极大的冲击。记起来他牺牲以后,我作为他同一个中队出身的人,忙着帮忙整理遗物、火葬遗体等诸事来了。在遗体告别仪式上,我们对着他被白布包裹的遗骨鞠躬告别。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寄来了供品,里面还有两柄扇子,分别写着如下的墨笔字:

谦治,在华北的天空永远地战斗吧――父母

小谦,守护华北的大地――兄弟姐妹

家园 精华是加给翻译者而不是给写作者的

精华是给那些默默无闻保卫祖国的抗日英雄们而不是给那些侵略者的!

犯我中华者,必灭亡!

家园 好好好

日军投降后,一部分日军拒绝向八路军投降发生激烈的冲突,手里的资料表明在蓟县(应当也是独立混成8旅团的部队)击毙了三百多名日军,如果不是曾克林带主力出关,这些小日本哪有命回国

继续支持你克我服老兄

家园 《杨家峪战斗》《与无线电发报机一起》

第六章 战斗 (二)

春兵团所经历的战斗,当然远比我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兵所亲见的范围要广泛得多。

为了让读者更好地了解当时的实情,这一章则收集了来自原来兵团长(译注: 春兵团=独立混成八旅)的手记、以及下辖各部队(春一大队到春五大队)诸位栩栩如生的战场体验的回忆资料等。虽然无法代表全部,但至少也反映了当时情况的一个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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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峪战斗(兵团协同作战)

1944年10月,我在迁安的警备队无线电室任职。在此之前,则一直是作为春一大队讨伐队的无线电分队队员、背着无线电器材在万里长城附近(主要是丰润北部到喜峰口南部一带)夜以继日地执行着任务的,这次是被调回来担任专职的无线电通讯兵的。

调回来没过几天,就听说我军在杨家峪取得了重大战果。10月17日,我方在杨家峪捕捉到并包围了敌人的大部队,最终取得了歼敌350人、俘虏150人的战果。这场战斗的详细经过,参看当时任兵团长(独混八旅旅长)的竹内安守先生所写的回忆文章。

______(译注:以下为文章引用)

如前所述、旅团于1944年7月1日开始,唯一的任务就变成为执行对付本防区内共匪的作战。

我们时不常地召开了一些扫荡作战策略的研讨会,以便集中大家的智慧来研究合适的战法。

最后的结论是,首要的是如何把敌军、当地老百姓收集我方情报的途径掐掉、此外就是与敌军相遇时,如何捕捉住它、使其无法逃之夭夭这两点了。

此后,我们以这些要点为核心加以历练,不仅是字面上的研究,更在实践中通过多次讨伐加以试验,以此作为对付共匪的作战要领。

正好在这年10月上旬,我们得到情报显示,人数很多的敌军大部队正在丰润东北方其重要的根据地一带蠢动。我们则千方百计不去惊扰敌人,就这样容忍敌军在那里会合;而与此同时,我方则秘密地进行大规模扫荡的准备。

这次的讨伐队由各大队的大队长所率领的四、五百人规模构成,而且为了加强讨伐队的机动能力,特别将步兵炮这样的重武器留在家里,换上尽量多的轻重机枪随队携带;同时特别强调各队携带无线电收发报机。这样的讨伐队共组成五支,各讨伐队于10月12、3日由各自的驻防所在地出发,向情报显示的敌军在丰润东北方向所盘踞的根据地出发。这次我命令大家不要像从前那样直线前进,而是尽量隐瞒运动意图,使敌人以及当地老百姓构成的情报收集网搞不清头绪。更厉害的是,还命令各讨伐队有时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运动:今天向东、明天向西......使之在地图上显示的行军路线乃是曲曲折折不规则的锯齿状来。此外还命令各队在行军中尽量绕开村庄,到了最后一天、特别是利用天黑以后的时段,一齐向最终的目的地急进,构成一个大包围圈;各队之间相互保持数华里的间隔、向着预先定好的敌军根据地――杨家店附近(丰润县城东北方向约六里地)急行军压缩包围圈,以期捕捉到敌军的大队人马。

各讨伐队的行军概要如附图所示(作者注:本书省略),各讨伐队在行军途中、特别是最后一天以后、被授意如果与敌军偶然遭遇,马上用重机枪一齐射击、用密集的枪声来迅速知会联络临近的友军;

其他各队听到这样的枪声,也务必不能放走机会、就算有其他预定的任务也要立即放弃、向重机枪声所响起的方向快速突进、以实现将敌军团团包围的作战目标。

以上的各要点,就是本次作战的特色所在了。

旅团司令部于10月12日从唐山出发、将战地司令部设在了丰润。各讨伐队也于12、3日前后、分别按计划开始行动,途中无话,终于到了最后一天10月16日的夜间。

旅团长为指挥预定于17日凌晨进行的压缩包围圈行动,亲自率领丰润战地司令部所剩下的300余兵力、于当日夜间秘密离开丰润县城、向丰润东北方的杨家店运动。当时虽然只是十月中旬、外面已经和内地十一月前后一样寒气逼人了,好在那个夜晚天气尚且晴朗。

终于、17日拂晓时分、先头的尖兵中队(中山中队)(当时春二大队下面的两个中队:二中队土屋中队配属以四中队下辖的泽田小队、加上三中队中山中队配属以一中队下辖的小池小队、作为旅团的直辖部队使用)到达杨家店西南方向夏庄子附近的时候,突然听到尖兵中队方向传来了激烈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的声音!官兵们在黎明时刻的瞌睡虫顿时被丢到了九霄云外。那枪响的瞬间,简直让人产生仿佛枪声是敌军从我们后面打来的一样的错觉。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趴在了地上、赶紧先去确认前方的战况如何......

随后,以我亲自的观察的结果、加上尖兵中队的报告显示,昨夜约有150名左右的敌军驻扎在夏庄子村里,此刻正是拂晓起床、准备集体作早操的当儿,我军与其不期而遇,立即展开奇袭。敌军则是狼狈不堪,遭到攻击后连该拿的东西都没时间去拿就空手向后面的小山上逃去。我尖兵中队则不容机会错过、立即二话不说展开追击。

此时其他各讨伐队也通过无线电联络向我们汇报了“已经听到约定的重机枪射击的声音、并立即放弃原定的行动、纷纷向枪响方向突进过来”的情况。

接下来,朝北狼狈逃窜的敌军与听到我军重机枪动静循声赶来的相邻部队遭遇、又大吃一惊,于是又往回跑;左冲右突、终于完全被赶进了我军的包围圈里面。在此过程中,还有其他的敌军也陆陆续续汇集到一起,最终落网的敌军至少有五百人以上。此后,眼看没有逃脱指望的敌军开始烧毁文件,白烟袅袅升起。那时正是正午时分,我军已经渐渐将包围圈压缩到了杨家店西北方向的谷地中、开始收紧口袋了。敌人大部分则是不约而同地聚集到这里,在我军不失时机地集中扫射下,敌人损失惨重。

终于成功地将大群的敌军捕捉、聚歼。这次战斗的成果是俘虏170余人、另外有近400人被歼灭。那时候我军官兵一齐庆祝胜利的笑容,在我脑海里久久不能抹去。

本次战斗我军战死两人、负伤若干,可谓付出的代价极少极少。我认为这次战斗实在是奇袭作战的典范,就算现在说起打仗时候,也深深感到应该以此战斗为蓝本、以尽量让我方的损失降到最低点为目标努力。

______(译注:以上为文章引用)

战斗的情形大概就是如此了,我个人觉得这次战斗与敌方经常使用的“避其锋芒、釜底抽薪”招数大有关系。“釜底抽薪战术”,说的就是当我军讨伐队离开据点向内陆进发的时候,敌军却偷偷从身边反方向溜走,反而潜伏在我方出发点附近的招数。这种利用我方盲点的作战方式、让我军讨伐队在山里汗流浃背东奔西走、却总是扑个空。不能不说是这种战术思想的功效。

然而这次作战,正如原兵团长竹内的手记所记述的那样,只要我们封杀他们利用当地老百姓获取情报这个来源、让“我军正在前往别的方向”这样的假情报传出去、半夜却杀个回马枪突袭敌人的老巢,就可以克制敌军“釜底抽薪”这样的战术了。因为战斗最后发生的地点距离战地司令部(丰润县城)距离很近,连兵团直属的坦克部队最后也有机会参加围剿战斗......

这次战斗,是为数不多的兵团协同作战之一,无论在情报管制、灵活运用的巧妙上,还是各大队编成的讨伐队之间的协同能力上,都有出色的表现,颇值得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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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无线电发报机一起 〈来自春一大队的回忆文章〉

大王屯

1944年1月23日,春一大队讨伐队(队长为中西大佐)在一个叫大王屯的村庄,与敌军大队人马遭遇。与其说是遭遇,不如说是敌人张开罗网、等候我军掉进包围圈,然后从三面一齐攻击。

这支敌军乃是几天前在桃林营给与了伪治安军以毁灭性打击的部队,实在是正当士气高昂至极的难缠对手。

遭到攻击的我军部队,立即以四中队为左翼、二中队为右翼、三中队在中央的阵型展开反击。从下午13:30开始一直到日落,始终在激战着。

我当时是无线电分队队长,带着四名部下携带着五号无线电收发报机在队伍里。

随着战斗的展开,我们在低地里面架设了通讯处。但是天线被刮跑不说,前两天刚下过雪、积在地表,害得地线也不管用,只好提心吊胆地勉强收发报。

我的部下原君(译注: 指得就是本书作者)原本在那里等着收发报,随着弹雨越来越密,竟然吓得抖了起来,对我说“报告分队长、手指头不停使唤、无法发报!请和我调换!”我气得一边大骂道“怎么啦?!难道这么点弹雨就把你吓成这样啦”,一边马上代替他收发报的工作。要让我说他,肯定不会是什么“别胆怯”之类的说法,而是“应该像个武士的样子!”.....的确,两军对垒的时候,还是操枪对射的人相对而言比较轻松一些吧。在激烈的战斗的紧张环境下仍要精神集中、沉着冷静地处理好那些细琐数字的收发报任务,则需要非常老练的经验了,的确有其残酷的一面。这也是我无法忘记连天线都被刮走的激战中开设无线电通讯处经历的原因。

背着无线电收发报机冲锋

坐着中国距离海岸最近的铁路(过去的京山线、现在叫京哈线)从旧满洲到中国去的话,势必要通过山海关这个关卡的。这里距离大海最近,此后铁路要进入内陆很久,直到塘沽才会重新回到海边。铁路与海岸围出来的地域,就被称作“铁南地区”。虽说敌人主力活动的范围是在铁路以北、直到长城间的区域,而这块地方没什么大部队敢来捣乱,不过偶尔也会有小股敌人的蠢动让我们感到无计可施。

对待敌人的这种行为,有时候需要派出离那里最近的部队出击一下的。1944年夏天,针对这一地区进行了扫荡。说是扫荡,但大队的主力几乎都在铁路以北的地区忙着作战,所以能聚集的兵力极为有限。这次只找来刚刚编成的一个新编第三中队(中队长为和田),并从特别警备队找了个宪兵准尉当头头的一个中队。新编中队还没有无线电通讯兵,我就作为无线电通讯兵、和密码兵谷口君一起被从大队总部抽调过去参加作战了。

那次作战中,在柳树圈发生了战斗。

作为尖兵的特别警备队首先揭开了战幕,在村子入口附近与敌军激烈地对射;和田中队则利用这个机会包抄到村子后面。大家上好刺刀,然后从敌人屁股后面冲杀进去、终于把敌人赶出去了。背着无线电收发报机,还举着刺刀参加冲锋,这在我来说还是头一次经历。

那天在柳树圈过的夜,到了晚上情况又恶化了起来。敌军来了很多的人,把整个村子完全包围了起来。没办法,我们只有在土墙上挖抢眼、与进逼到村子二三十米近的敌军整晚上都在对射。还好敌军只有轻机枪,没有其他重武器。结果到了天亮敌军就只有撤围了。如果敌人真的有备而来、打算干掉我们的话,还真难说我们的命运会怎么样呢。但不管怎么说,背上背着无线电、还上刺刀冲锋!恐怕这是我这个无线电通讯兵外加步兵的独特体验了吧........

手记作者: 元 春一大队 中岛正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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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日军伤亡真的这么少?是不是吹牛?

终于成功地将大群的敌军捕捉、聚歼。这次战斗的成果是俘虏170余人、另外有近400人被歼灭。那时候我军官兵一齐庆祝胜利的笑容,在我脑海里久久不能抹去。

本次战斗我军战死两人、负伤若干,可谓付出的代价极少极少。我认为这次战斗实在是奇袭作战的典范,就算现在说起打仗时候,也深深感到应该以此战斗为蓝本、以尽量让我方的损失降到最低点为目标努力。

也许是武器的因素?

家园 下鬼子真是可恨,死不改悔
家园 从行文上看,是作早操是被突袭,好象大多没来的及拿枪。
家园 敌我力量悬殊!

当时冀热边特委在丰润开会,大多数应该是特委和各级机关的党政人员,战斗部队似乎只有一个特务二连,而日军纠集出动约3000余人。

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几次大的损失,多是非武装人员被敌军包围造成的。

家园 小日本鬼子怎么也这么没出息

我们的游击队击毙四十几人 都有的人大大大大的不以为然

要冷嘲热讽一番以作为战斗力低下的证据的

他们拿着这么点胜利怎么也不知道谦虚一点

家园 老鬼子死不悔改

那些老侵略军每年都要去游行,中坚就是这种老而不死的家伙啊

家园 继续期待你克我服兄

1944年10月上旬末,冀热边特委、行署、军分区在丰润县的依寨召开扩大工作会议。会后,军分区司令部和行署机关分别向北、东转移;待委机关、军分区卫生部、迁滦丰联合县县区干部和第四地区委部分干部及警卫部队共800余人,16日向西南转移至丰润县李庄子、夏庄子和杨家铺等村宿营,翌日拂晓,遭日军独八旅团3000余人的包围。全体干部、战士在周文彬指挥下,浴血拼博突围,经十几个小时激战,终因寡不敌众而失利。冀热边特委常委、组织部长周文彬、特委副秘书长李彬、宣传部副部长吕光、第四地区委书记兼专员丁振军、冀东军分区卫生部长兼政委王少奇等430多名干部、战士在战斗中壮烈牺牲。持委社会部部长王友(钟子

云)、第三专署专员高敬之和冀东东北情报联络站主任任远受重伤。这次战斗使领导机关遭受重大损失,这是冀热边地区抗日斗争中一次最为惨重的争件。

周文彬,1908年9月23日生于朝鲜平安北道义州郡红南洞,原名金成镐。1914年随父侨居中国在遗县读书,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七七”事变后,任中共唐山工委书记,领导了1938年开滦工人大罢工和工人武装暴动。后历任冀东抗日游击队政治部主任,中共冀东东部地委书记,冀东地委、冀热边特委常委、组织部长等职。他在冀东抗日大暴动,创建冀东抗日根据地,坚持冀东抗日游击战争以及根据地和冀东地方党组织的建设上作出了重要贡献,特别是在极端残酷的斗争环境下,始终扎根于群众之中,深受冀热边区的人民和干部的爱戴

家园 顶是一定的。
家园 再顶啊
家园 《高立铺附近的战斗》

高立铺附近的战斗--来自春三大队的回忆

那段时间是很热很热的日子。那种没有潮湿闷热的感觉、干热干热的酷暑天是中国大陆特有的气候。干得龟裂的黄土大地上时而有风吹来、席卷着尘沙穿过糊着窗户纸的窗子,正像那八路军一样――可谓是无孔不入。“热死了热死了”,部队的弟兄们每天碰到的时候,相互抱怨的肯定就是这句话。

时间:1944年8月2日

地点:中华民国河北省丰润县城内的春三大队队部

我们的大队大概在一个月前,从靠近万里长城的遵化县换防调动到丰润县。

大队头头带着主力还在继续进行长期的扫荡作战(1944年度的治安强化作战任务),我们这些人就算是留守部队吧,总算是歇下一口气了。白天在大队部还算挺安静的,但夜间则时不时会有紧急集合。那些天还发生过敌军的迫击炮弹落到兵营房顶上的事情。我们的警戒部队由各中队以及专业部队留下的人员、伤病号以及各队的事务职员等构成,总共约有百来号人。

这天还是照例吃红米饭(为节约大米,供应一种掺杂红高粱的麦饭,我们管其叫做“红米饭”)、炖蔬菜(译注:日本人啥都煮起来吃,蔬菜也不例外)、梅子干(译注:日本的佐饭食品,相当于我们的咸菜)。吃完饭的当儿,老兵们有的去打瞌睡、有的抓紧时间抽上两根,还有人开始给家乡写信,新兵则忙着收拾餐具,去还饭盆的人还没回来。正在那时,洗餐具的新兵中的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老哥,准尉大人请你到功绩科去一趟。”(当时我是人事功绩科冈田准尉手下的帮忙助手)。我一进屋,就看见准尉急得什么似的地跟我说“嘿、金井啊,快点弄一个现在中队能动员出征的人员名单来!可不得了了!”......

二十分钟之后,就看见值周的上等兵在大队里到处跑来跑去地召集全体集合。大家在广场上集合后,彼此脸上都是一副“发生了啥事儿啊”的紧张之色。在对面的集合人群中,我居然还看到小泉中尉的身影。小泉中尉是此前由于连续一两个月劳累成疾而住进医院的,他那久违的矫健身影,一下就映入我的眼帘。过去问候了一下,原来他是刚从天津陆军医院出院、昨晚上才坐交通车经由唐山归队的。虽说已经好了,但发青的脸色还透着一丝勉强。但中尉随后就以响亮的口令宣告了我们的任务,“今日在丰润县城以西十公里附近,特别警备队遭遇了敌军主力部队,现在正在交战,我方已经有多人负伤。因此,我队立即出发支援、并收容负伤弟兄!”站在一边的大队部大川班长则照着写在一张破纸片上的名单一个人一个人地点名。之后,小泉中尉宣布:“13:15出发、部队由小泉中尉指挥!”

我是第三小分队的队长,站在第二辆卡车的货箱里。由于路况很差、我们都一只手搭在前面一人的肩上,以防止被震得掉下车去。卡车出了县城西门,穿过城关的村落,沿遵化路一路向西绝尘而去。

在车厢里回头发现了关根大哥,还有吉田,白井上等兵也在!这几人都是从新兵时代就和我一起战斗、一起哭泣、一起喜悦、在同一间屋子里盖同一床被子的战友(关根大哥、白井上等兵都是东京人士、一起战死。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大家都是旧友重逢、丝毫没有即将奔赴死地的紧张面孔。也许是相比在如此的暑天下徒步行军,这就算舒服的了缘故吧。汗水与卡车刮起的尘土混合,使得大家脸上除了眼睛都像被黄颜料化了妆一样。我们一共有两辆卡车,留守部队的武器本来就很惨,只有轻机枪一挺、掷弹筒一具,此外就只有步枪了。兵,则只有五十人。车也是经常地停下来,因为无法判断敌人会在什么地方埋伏我们。坐在头一辆车里的小泉中尉时不时地向车外探出望远镜搜索敌踪,待判断安全后再给我们后车以继续前进的讯号。附近地里要是能看到农民(老百姓),一般就能放心地了。这些老百姓,往往对敌军的接近、行动具有特别高的敏感性。为了避免在战斗中被殃及池鱼,他们总是早早地躲进家中关门闭户的。

车停了又开、开了又停如此重复了很多次。遵化路有好几处要横穿途径的村庄。这些地方对敌人来说都是伏击的好场所,对我方来说则需要万分留意的。高立铺村,则是这样需要特别小心的地段之一,前面就到了。

我们又停下车来,小泉中尉和前几次一样仔细地观察前方,但这次却始终见不到他示意我们继续前进的手势。卡车上大家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每张脸上都显出紧张的神色。

正在这时,前面车上跑下来一人传令,命令我们集体下车,在道路两侧沿一列纵队前进。于是我们一边张望着那通往似乎烧焦了村庄道路的四周,一边排成两队沿道路向前运动。两旁的田地里一个农民的影子也没有,村子里也是声响全无。那安静,仿佛一根针落下来也能听见一般,实在太可疑了......可能有敌人!这样的预感一下袭满了心头。先头部队离村子还有约200米的时候,突然敌人的枪声一齐大作,弹雨向我们袭来。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倒在了路上,但我们都没有时间去看个究竟,大家纷纷卧倒在路两侧的沟渠中、漫无目的地开枪还击,能做到这点就已经够不错的了.......

此时,中尉的命令从前面传了过来:“第一、二分队,去占领左侧的小丘上的高粱地、第三分队散开到右侧的高粱地里去!”于是我们互相掩护射击着、一个人一个人地伴随“走你!”的呼喝声沿着路边的沟渠向右侧高粱地中跑去。这会儿正是地里的高粱最繁茂的季节。一人多高的高粱有如丛林一般遮住了视野。所幸我们分队这会儿还没有人受伤,于是大家连忙分开高粱从、向能看到村落的地方前进、开始应战。敌人的火力始终不曾衰减下来,时而夹杂在步枪子弹中飞来的是捷克式轻机枪那特有的"砰砰砰"的声音。我方的掷弹筒发射的弹药越过村子的围墙,“哐――”的一声发出有如从地下炸裂开来的闷响。 “对、对!就是那儿~~~~!”、“快、再给它来一下子!”一边听着这样的对话、我腰上绑的弹药带也渐渐地轻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敌人的枪声已经渐渐地哑了火,村子里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一会儿时间。

“分队长都到小丘上集合!”

我小跑着来到小丘顶上,小泉队长此时满脸是汗与尘土混合的黑泥,向我们问询着村里的状况。

“第三分队一切正常!”

“嗯,你们辛苦啦!”

中尉终于向我们发话了,“敌人的兵力依旧不明,不过军服都很严整(不是便衣游击队),似乎是正规军。在下达新命令前,各部继续在现在位置观察敌情。”

此外中尉还补充说,“敌军想要夹着尾巴逃跑了吧!我非要来,还真来对了!”(原注:从这话里可以看出,出发前因为他大病初愈,肯定有谁竭力拦阻不让他来的........)

然而,没想到这却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小泉中尉的话了。(原注:后来了解到,这里的敌军的确是敌精锐的主力部队)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附近的田地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仔细听去,竟是人声.......“有敌人!”不知道谁叫了起来。战斗又开始了。

敌军发现我方人少,因而改变了作战战术,潜入高粱地中,从三面包围了我军。我们和前方、右侧躲在高粱从中的敌军激烈交火。突然间“咣――”的一声,一时间我全身感到就像被火洗过一般,四处都是黑烟和尘土,啥也看不见了。“完了!”我参加过那么多的战斗,挨了敌弹却是生平头一遭。下半身感觉似乎是被分成了两截一般。也许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吧,反正当时没感觉到疼痛。刚才是从后面摸上来的敌人扔过来的一颗手榴弹、在我们后方三米左右爆炸了开来,我身边的两个新兵都同时被干掉了。

“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呢?!”

在对射的间歇里,我用手帕将被手榴弹撕裂开的两条大腿绑好,重新握起了枪。道路对面的小丘方向,激战似乎在持续的样子。两军的枪声不绝、间或有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我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手腕也被炸伤了,此时双脚已经被汗水、血水裹着尘土沾湿,简直就像是从泥沟里出来的一样。

大概是四点左右的时候,道路右侧的敌人已经都看不到了,但小丘方向的枪声依旧可闻。好、就向那个小丘前进!一个接一个,大家向小丘的斜面攀登上去。敌人也毫不客气地狙击我方。我想,“我这腿能爬得上去么?.......但不去不成啊!!得、就这样吧~~~~挨枪子儿就挨好咯!”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沿着小丘斜面的草地向前滑动着,最后居然让我平安地进到了小丘上的高粱地中!这会儿功夫,我看到了一个中国特有的土馒头形状的坟地,在那里我碰到了负伤倒在那里的“先驱者”――朝鲜出身的翻译金先生。他也是脚被打伤,手里握着枪趴在那里。这座墓地比什么隐蔽物都好,我也在后面伏下了身。这会儿才感到了两脚渐渐不听使唤,由于左腕受伤手也无法握紧了。我带的两颗手榴弹,一颗已经在刚才用掉,另一颗还是预备自爆用吧。敌人要是搜到这边来,干脆就跟他们同归于尽。于是用手拉紧手榴弹的安全针,观察周围的情况。前方似乎仍旧是敌我混杂的白刃战场在持续......

小泉中尉镇守的小丘一角激战到了白热化(这是从生还士兵那里听来的)。

敌军发现我军指挥官在小丘的一角,于是将火力集中到了这边。站在最前列指挥的中尉自然成为了敌人最好的目标。从左侧攻上来的敌军一队人马射出的机枪子弹,不幸有三发贯穿了中尉的左脚、将膝关节附近打得粉碎。但勇敢的中尉用军刀支撑着肚子、继续指挥战斗。

“卫生员、出列!”

卫生员急忙过来进行应急包扎。

“队长阁下,早点处理一下吧......”

“嗯,没啥了不起的!”中尉一边回答着一边继续眺望前方。但出血实在很严重,卫生员在他左脚上用雪白的绷带缠了一包、两包.......突然就听“咣――”的一声,又是敌人的手榴弹。正在手拿绷带为中尉进行包扎的卫生员脑部被弹片击中,当场就倒下去了。中尉也被弹片击中,足部动脉被划破,又没有办法包扎止血,情况越来越严峻。很快地面就被被染成了红色。

敌人发现我军指挥官倒地,气势更高了,向小丘冲锋上来。

中尉则用军刀支撑着无法动弹的腿再次站了起来,左手紧握着手枪向着敌人冲来的方向挥舞着。

就在那一瞬间,一颗飞来的子弹射入了中尉的胸部,轰然倒地的中尉,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嘴在一歙一合。凑近他身边的士兵,听到他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是――“天皇陛下万岁!!”......

那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敌军号声好似中国拉面馆的唢呐般响起来了,那号声是什么的标志呢?

朝村子那边投眼望去,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被烧起火,后来才知道,那是卡车被点燃的火光。

这时节接近满月了,大大的月亮在高粱穗间升了起来,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战斗结束,日已落暮”这句诗歌。不过那实在不是时候,附近也许还有敌军。渐渐地,那边两个人、这边五个人地,打散了的士兵聚集到了这个墓地来了。其中有好几个人都是受了伤。其中的一个人――小杉班长小声地说到“在这样的黑暗里收容牺牲的人和受伤的人实在不可能,只有在此等到天明了。此外,要派五六个人到大队队部去联络,让他们派出救援部队来。”我也被情绪支撑着,觉得自己走上两三里地没啥问题,遂志愿参加前往求援的行列......我们身后传来“路上小心”、“就拜托你们啦”的声音,但渐渐地在月下的高粱地中消失了。

附近还是很危险的,因此走大路是绝对不行的。于是我们从一块地里钻到另一块地里,就这样一直向东穿行。路上我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嗓子可得不得了;头也发着烧,脚下也越来越沉重,怎么也赶不上一行的步伐。“给我水、给我水”.......可是水壶在白天就早已空空如也,只有舔食着高粱叶上的露水止渴了。弟兄们用肩膀半扛着我,我也在梦游般下意识地向前迈着步,终于在晚上十点前后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了县城的城墙!到了这里总算是安心了啊......在城外一家民房民口我呻吟着“Liang-Shui、Na-Lai”(译注:“凉水、拿来”的中文发音)、一边就扑通一声栽倒了下去.......

战争结束后三十年,终于盼到了中日邦交恢复。想想,我们真是在这么长时间里似近实远。衷心地希望两国的友好誓约从此再也不改变,以此方能告慰那么多的英灵,使他们能够得到安心吧!

合十

后记: 我此后被救援队收容、送到后方唐山诊疗所、天津陆军医院。出院后,为帮助内地部队收容小泉中尉的遗骨,被借调往内地部队。归队后于1945年12月复员,现在还是身体里还有70块弹片残留的伤残军人。

――元春三大队 金井由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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