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长城那一边:纪念“九一八”事变79周年图文连载 -- 春秋的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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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当时日本军队就有这个特点,

下层军官先闹事,上级再跟进。

  当然长期的侵略目标上下是一致的,否则上级也不会跟进,只是在缓急上有分歧。

  也幸好日本有这个下克上的传统,否则按稳健派的做法,消化一块再吃下一块,东北现在就不是中国的了,台湾、朝鲜也被日本占稳了。就是吃相太难看,吃不下只好全吐出来。

家园 我认为用下克上来理解日军的行动是片面的

日本对我国的侵略的确有稳健派和激进派的分歧,但这个分歧不是表现在军方(特别是陆军)内部,陆军从整体上讲,毫无疑问都是激进派的。

所谓下克上,无非就是军方高层人士对下层军官的行动装聋作哑,纵容甚至挑唆这批人胡作非为,成,他们就跟进,败,他们就抛出这些人顶缸,顺便压政客们让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最终受益者。

关东军和朝鲜军的行动,说明至少在他们的司令官这一级,以军事行动解决东北问题是早就有预案的,差的只是谁点这把火而已。

老胡的资料,其实正说明了这点。石原等人对关东军的行动规划的如此详细,对朝鲜军的行动有如此的把握,没有对上层人物的态度的切实了解,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计划的。

家园 撤离买卖城(恰克图)的情况其实是这样

路履仁有回忆“恰克图失守真相”——

库伦收复既已无望,恰克图随之不稳,谣言四起,一日数惊,不是说有三千蒙古军来攻,就是说乌吉尔巴伦派布里亚特白匪来扰乱,治安情形,甚为紊乱。一九二一年三月十八日早三时,恰城西山上忽然发现改穿蒙古服装的布里亚特白军三千余人向恰克图进攻。恰克图地形,三面较平,只西面有小山,据守不易,加以恰克图防军警备队素无训练,作战不力,在白军集中炮火猛烈进攻之下,当日上午十一时恰克图即失守。原退驻以不齐的库伦防军得到恰城发生战事的消息后,立即向北出发增援,在距恰城五里迤南沃滂的小山上,架炮向恰城发射,下午一时即将恰克图克复。但城内人民和军政人员逃亡一空,无粮无草,并且无人与苏联方面取得联系,无法防守。当时我军兵力,计有第二十五混成旅援库支队、镇抚使公署卫队团和恰克图警备团,除战死和被高在田带走的以外,尚有七千八百余人,患难中大家尚能团结一致,和衷共济,公推第二十五混成旅的团长张庆川为联合军总司令,并决定反攻库伦,自动弃守恰克图

……

(由恰克图反攻库伦的中国联合军)四月中旬到达库伦市外,战事甚为得手,乌吉尔巴伦匪军节节败退,库伦眼看就要收复。不料乌吉尔巴伦匪军向我军诈降,欢迎我军进入库伦,却暗中布置埋伏,乘我军不防,将联军总司令张庆川抢走,官兵被俘的很多,以致收复库伦的计划完全失败。这大约是四月二十日前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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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亲历者,路履仁的回忆也没提到郭松龄在军中……

家园 《关东城播火》中郭松岭反奉,几乎打进沈阳城

老张没办法,只得出卖更多主权给日本人。

家园 马占山冯占海等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家园 西伯利亚寒冷的狡诈。
家园 五、 “锦州撤退”的重新审视(1)

1931年12月底的“锦州撤退”,各种指责多汇集在张学良身上,常常被认为是张学良“不抵抗”的又一个表现。

笔者根据史料具体分析,认为“锦州撤退”需进行重新审视。

下文结合手上收集的史料记载,具体讨论这个问题(讨论完全从史料记载入手,欢迎大家以“有一份史料说一分话”的态度进行商榷):

1931年10月,东北军向锦州一带陆陆续续增兵,且直接支援义勇军的战斗。

日军的战史《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于此有很明确的记载:

“锦州方面的中国军当局,10月以来逐次增加兵力,活动甚为积极,甚至嗾使土匪及别动队扰乱南满各地治安……”

11月下旬到12月初,“锦州的军政当局更加积极地充实战备的同时,还嗾使土匪和义勇军积极活动”。

东北军的作战也甚为积极,例如,日军混成第四旅团、独立守备步兵第二大队11月27日向大凌河一带进军。日军方面的记载“装甲列车前面开道,午前9时左右,在青岗子和敌装甲列车遭遇,敌人顽强抵抗,战况无进展。战斗到午后3时才勉强击退敌人……”(关于东北军装甲列车的战斗,萨苏兄《战锦州——被遗忘的东北军铁甲列车部队》有更多的记录)

可见,在日军注意力集中于马占山部的时候,锦州的东北军不是无作为的(而且,东北军官方出面参与组建的义勇军,也是向日军发起猛烈反攻)。在有“不抵抗”政策限制的情况下,东北军在锦州附近的备战架势,也给予关东军沉重的压力。

即使到12月初,距锦州战事发生只有半个月左右时,企图进攻锦东义勇军的日军关东军,仍是不觉得其有实力可以挑战锦州一带的东北军。关东军甚至认为与锦州的东北军开战,会“陷我军于危急状态”——

“(关东)军虽痛感有迅速讨伐这些匪贼的必要,但顾虑以现有兵力不但不能迅速受到效果,而且会因讨匪和锦州中国军队主力发生冲突,以致陷我军于危急状态。”

关东军随之开始求援了——

“为此12月13日向中央部申请增派兵力。中央部也关切关东军的苦衷,12月4日及17日经天皇批示准予增加兵力。”

12月13日关东军申请增派兵力前,12月4日日军实际已第一次“经天皇批示准予增加兵力”,而关东军12月13日申请仅仅过了四天,日军于12月17日已经又一次“经天皇批示准予增加兵力”。

日本决策层于支援关东军的积极程度,根据这段记载可见一斑。

日军第二次“经天皇批示准予增加兵力”之后一个多星期,随着日军援兵滚滚而来,张学良认为日军的进攻即将是“倾全国之力”。于是,东北军也开始向南京的国民政府求援了。

然而,出乎张学良和东北军将士意料的是,东北军的求援和日军关东军的求援,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待续)

家园 “帝国主义者发了恐慌,不得不亲自出马”

“……中国的民族运动,自“五卅”以至郭松龄反戈攻奉,中国的民众已有胜利的希望,帝国主义者发了恐慌,不得不亲自出马,援助他们的走狗向中国民众反攻。第一个反攻即是日本出兵满洲,帮助卖国贼张作霖击败郭松龄……第四个反攻即是日本公然派遣舰队掩护奉军兵舰进攻大沽口,且炮击大沽炮台……”

——中国共产党为段祺瑞屠杀人民告全国民众(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日)

家园 五、 “锦州撤退”的重新审视(2)

1931年12月25日,国民政府致电张学良,提到了“积极抵抗”——

“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体会议本日决议,对于日本攻锦州应尽力之所及,积极抵抗”。据此电令张学良“仰即积极筹划自卫,以固疆圉”。

日军大军压境,国民政府仅仅以连落款才八十一个字的电报,给东北军发出指示。

电文把“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体会议的决议”作为给张学良下令具体依据,却又甚至都没有提到“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体会议的决议”里面,应“积极抵抗”的,是仅仅东北军,还是国民革命军?是只有东北军“应尽力之所及”,还是中国军队都“尽力之所及”?是不是只需张学良“积极筹划自卫”,就万事大吉了?

12月25日的当天,张学良致电国民政府主席林森(12月15日刚就任这个职务),介绍了当前的战况:

日军大举西进,已自马(二十一日)开始实行,北路则进攻法库,以窥彰武,经我保安队及援军竭力抵御,死伤甚多,不得已退出法库;南路则由营口攻取田庄台,我甲车与日军甲车正激烈冲突中,日方遽增多数骑步兵,向我甲车两侧猛攻,经我竭力奋斗,并增兵应援,激战甚久,伤亡甚多,田庄台卒被其占领,我军犹电集车站,力图恢复;中路沿北宁干线,虽尚未积极前进,然彼集中新民之军队,约在一师团以上,一二日内势将向西猛烈出动。至其军队屯驻沈阳附属各地,以备随时应援者,为数尤众,情势迫切,良以迭令前方各部队,严加防范。

根据战况又表达了两个忧虑——

第一个忧虑是严重缺乏军饷和弹药。

现在网络上有人对东北军缺乏军饷和弹药的说法颇不以为然:“东北军独立了几十年,跟‘中央’打内战的时候倒不担心饷弹械,外地入侵了要抗战了就没饷弹械了?”

这样的指责是没有考虑到史实:从九一八起,东北军失掉了东北大部,没有了绝大部分的军饷来源,军工厂和主要弹药库更是已落入日军之手。经历这样猝不及防之变,到了1931年底,弹药和军饷补给明显会出现问题。

尽管补给发生困难的情况,国民政府稍稍关心一下东北军的话,不会到锦州开战时依旧是不知道,但是张学良还是先详细介绍了一下补给困难的背景和实情:

“……东北根据,既已全失,枪炮弹药,极感缺乏,稍一支撑,即难为继。至饷项一端,尤无办法,此间收入,以之供平时开支,尚属不敷;战时需款浩繁,更何以筹措?”

“此间官兵对日方暴行,极为愤慨,但值此冰天雪地,冬服尚不完备,郊寒侵迫,言之痛心!凡此困难情况,谅邀鉴察”。

叙述了很明显的困难情况,他才列举出了具体需求(从张学良开出的军饷和弹药需求清单来看,他确实是准备在锦州打一场大战的):

“伏乞俯鉴愚忱,洞察真相,火速饬拔现款100万元,用发目前伙食饷需。亦知中央财政同感困难,然对士兵饱暖,不得不请。并请速拨枪弹某口径者1600万发,某口径者800万粒,某生的重炮弹1万发,某生的野炮弹7万发,某生的某野炮弹3万发,某生的野炮弹8万发,某生的某山炮弹3万发,某英寸迫击炮弹23万发(注:这一份电文公开发布时为保密,隐去了口径大小),步枪1万支。所有弹款,务请于一星期内发到。而子弹需用最急,尤请日内照拨;步枪如一时不便,稍缓亦可”。

张学良的第二个忧虑,则是日军或会在华北其他区域也发起进攻:

“且自锦县以西,如秦皇岛、塘沽、天津,地处滨海,门户洞开。锦县一带,一有冲突,彼必同时以海军威胁我后方,并扰乱平津,使我首尾难顾。证以昨得日方大兵轮三艘,开进塘沽之报告,知此种推测,必无错误,顾此失彼,必不能免”。

东北军虽有20万的兵力,可是需守备华北的广大区域。日军在华北另有“支那驻屯军”,而且可随时在华北沿海登陆。东北军面临的局势是——日军在锦州拉出了架势,在华北其他地方也是虎视眈眈。一旦锦州战事胶着,日军明显会在华北沿海别的地方出击以牵制东北军。

于是,张学良提出:“……仍乞调遣大部援军,以厚实力,而资抵御”。

张学良只用这一句话具体提到援兵的问题,以举国之力进行抵抗,更多只是他的期待。这一份电文最关注的,还是军饷和弹药的补给问题。

次日(1931年12月26日),国民政府回电张学良,电文简短且口气很“公事公办”:

“限即刻到。张主任汉卿先生勋鉴:有寅电悉,已由府秘令财政、军政、参谋各部,迅即筹发,并分送特种外交委员会矣。特复。国民政府印”。

大敌当前的关头,国民政府回电的仅仅表示军饷和弹药处于“迅即筹发”之中,而关于援军的问题、日军在华北调兵的问题则只字未提。

得到了国民政府军饷和弹药“迅即筹发”保证的张学良,于26日当天立即致电国民政府,首先即不到了决心:

“对锦必尽力设法固守”。

这一份电报中,张学良进一步具体提到了最关注的两个问题——

“战端一开,非一时所能了;关于补充增援诸项,必须筹有确切办法”。“再日本在天津现已集结大军,锦战一开,华北全局必将同时牵动,关于此节,尤须预筹应付策略。否则空言固守,实际有所为难”。

随之再次向国民政府表达了决心和担忧:“良部官兵,已有牺牲决心;但事关全国,深恐无补艰危”。据此提出了“善后问题,不可不预加筹计”。到了这一份电文的结尾处,张学良以这样的口气询问国民政府:“…究应如何处理之处?敬请统筹全局,确切指示为祷!”

这一封紧急电报发出后,在27日一天战事趋紧的情况下,得知张学良宣布“对锦必尽力设法固守”的国民政府竟没有任何回应。

到28日张学良才接到了回复,却居然只是国民政府的文官处一封打官腔的简单回电——

“限即刻到。北平张绥靖主任汉卿先生勋鉴:宥酉电奉悉,已分交参谋军政两部核办矣。奉谕特复。

国民政府文官处。俭印”。

26日发出的电文中,张学良又一次陈述了“日军倾全国之力,我仅一隅之师。彼则军实充足,器械精良,陆空连接,大举进犯;我则养饔不充,械弹两缺,防空御寒,均无准备。实力相较,众寡悬殊……”的情况,而国民政府文官处的电报中,于东北军的困境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张学良25日即提出“子弹需用最急,尤请日内照拨”。三天过去了,这个最急切的要求也继续是“核办”之中。

于是28日的当天,张学良再次直接把电报发给国民政府主席,电文的开头增了这样的语句:“万急,限即刻到”。

此次电文的内容完完全全是催促“款项械弹”“火速照拨,以济眉急”了,已经没有只言片语提到援兵和华北全局如何处置的问题——

“南京国民政府主席钧鉴:

前为防守锦县,恳请筹拨款项械弹,旋奉电示,已饬主管各部分别照办。仰见关念边陲,保国卫民之至意。惟迩来日军着着进逼,锦县危急万分,我军誓死抵御,敌人迄未得逞,然士气虽壮,款弹两缺,敌如大举前进,即举东北士兵尽数牺牲,亦难防守。事关全国,钧府既迭责其尽职,自应即援以实力,事出急迫,惟应仍恳俯赐查照前电,迅饬主管各部,火速照拨,以济眉急。

临电不胜迫切待命之至!

张学良叩。勘印。”

第二天(1931年12月29日),却还仅是国民政府的文官处给张学良回复了电报,回电也仍是继续跟张学良和东北军打着官腔:

“限即刻到。北平绥靖主任汉卿先生勋鉴:勘秘电所陈各节,已妥密交各主管机关迅速办理矣。特复。

国民政府文官处。艳酉印。”

实际上在往来电文的遮掩下,国民政府给东北军的也只有官腔而已——26日已明确表示“迅即筹发”,29日又说是“妥密交各主管机关迅速办理”(这次不止说是迅速,多用上一个形容词“妥密”)的“款项械弹”补给,从东北军战后的申辩来看,到1932年元旦之后都还没有发到东北军手上。即使东北军从锦州撤退后,参谋长荣臻对《大公报》记者还是这样抱怨:

“东北军为国难牺牲亦无不可,而饷、弹、械均无接济,如何作战?中央仅下令死守,不见补给岂欲军士徒手搏敌耶?”

12月30日,无声无息三天了的国民政府,终于致电张学良(也终于不是以“文官处”名义),继续说“无论如何,必积极抵抗”,“望该主任深体政府之意”。

结合当时的实际局势,国民政府姗姗来迟的这一份电报,是足以让东北军上下都觉得悲凉的——

国民政府在这份电文中说“御敌情形,殊堪嘉许!”,“陈述困难各节,均所深悉”。

可是,抗击着日军侵略的东北军,让国民政府“嘉许”的东北军,为国民政府“深悉”困难的东北军,他们急需的补给呢?在国民政府的文官处前几天打了两次官腔之后,到30日这一天国民政府终于又有了动静的时候,反复催促的补给,还是一枪一弹、一毫一厘也没有送到东北军手上。

26日张学良就在询问“锦战一开,华北全局必将同时牵动”的“预筹应付策略”,到30日在这一份电文中,国民政府才回应天津一地的问题,且居然拖了好几天才给出的“预筹应付策略”,就是叫东北军“须预先防止”而已:

“日军攻锦时,天津或有异动,亦须预先防止”。

于是乎,东北军如果下决心全力在锦州作战,那也得独立顾着天津的局势。而且,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样的回答和没有给出任何回答究竟有什么区别呢?张学良就是傻瓜,也知道天津的“异动”是“须预先防止”的。张学良连续发电报给国民政府,是需国民政府告诉他“须预先防止”吗?

张学良看到这一句话,怕是连哭笑不得的心境都没有了。

更为关键的是,东北军在锦州面临日军重兵的进攻,日军会“以海军威胁我后方,并扰乱平津,使我首尾难顾……顾此失彼,必不能免”的问题,国民政府却连一句具体回应都没有。

一切都是东北军的事情,国民政府无需统筹全局也无需给东北军补给,他们的“抗战”就是给东北军发几封电报(这电报还可以有几封让文官处发),足矣……

虽确是在没有大规模作战的情况下从锦州撤退,可是在这样孤立无援背景下的撤离,东北军是否带有无奈和痛心的心境呢?

12月31日和1月3日,撤出锦州的东北军以“东北军下级军官”名义,两次发出了联合宣言。

而颇有讽刺意味的是,战事已进行这么多天了,东北军发出的两次联合宣言,竟还是需继续提到25日国民政府就保证“迅即筹发”的军饷和弹药补给问题:

“乃自一中全会开会之后,三次转电中央,请发弹药接济,无一应者,是中央抗日能力,仅于一纸电文,数张标语”(12月31日)。“对东北前线将士之呼吁,迄无一弹一钱之助”。

六日以来,数电中央,请械请弹无应,请航空队救护队,亦无应。回视枪中炮中则弹药仅存数发,而中央所持为死守者,又只电文数纸……”(1月3日)

到1931年12月31日,从国民政府保证“迅即筹发”起已有六天了,东北军仍是“无一弹一钱之助”。到1932年的1月3日,东北军还是可以说“请械请弹无应”!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日军大举来袭之际,是怎样触目惊心的史实。

(待续)

家园 五、 “锦州撤退”的重新审视(3)

荣臻在接受《大公报》记者采访时,说出了缺乏补给的东北军的困境:

“此次日军进攻,我军损失极大,弹药无济,死亡约千余人,最可痛心者,受伤军士均无医药,只有听其呻吟……”

而东北军下级军官的两次联合宣言中,记载了更多震撼人心的历史事件。今天再看当年东北军愤懑的心声,于历史事实当有新的认识。

择其一部简介如下——

1931年12月31日第一次宣言首先是东北军与日军曾激战的战地情况:

“日军三路取锦,血战五日死伤枕藉,营沟线田庄台,北宁线白旗堡,大通线白山等处,尸骨暴露,鹰犬争食,触目伤心,无以逾此”。

然后揭露的是:当日军在华北摆出进攻架势,国民政府甚至连抗议都没有——

“日方增兵津沽扰我后方,其军舰十余艘,分赴秦皇岛葫芦岛等处,窥我方防地,其航空队又在兴城连山毁我铁道,绝我后援,迄今一周,末闻中央向日提一抗议。其归路断绝,而锦州前线,尚有取胜之理?”

宣言用讽刺的口气质问国民政府,即使和日方达成妥协了,“亦何妨在表面上作一度交涉,以励我前方将士之心乎?”

文中提到东北军近期闻外交部长“在沪更与三井洋行行长秘密接洽,意在假借总理十年实业计划,向日方大举借款……”东北军愤怒地问道:

“试问一方面向人举债,而一方面又严电我东北将士向人拼命,岂我党国诸公之意,欲此日方借来之金钱,转以供给我前方将士对日作战之需乎?”

到1932年1月3日的宣言,东北军的揭露更加犀利,文中的愤懑之情也更见诸于字里行间。例如——

揭露国民政府内政部长李文范“妄称锦州问题中央除嘱我主官死守以外只能战而不宣,以为抵抗云云”。

东北军的宣言谈及此处,怒斥李文范“夫以堂堂内长,岂不知不宣战则无以巩回津榆后防,更无以死守锦州乎?乃既不宣战何必高唱抵抗?既高唱抵抗矣,又何为而不宣战?”“凡此矛盾之谈只能昏夜独自言之”!

这几句话带有讽刺,更是蕴含着痛心。

1月3日宣言明确指出了,从九一八起一直受各方指责的东北人民,是“实际抵抗之人”:

“……六日以来,我前线将士之在锦东,出生入死,努力杀敌,非敢抗中央之命,违民众之意,欲以血肉之躯,为捍卫中央所认为已失之地土而已”。

“今以血肉当人锋镝者,无论为义勇军,或为正式军队,皆为东北人民,如是不抵抗者,乃系实际抵抗之人”。

宣言的结尾,以这样的语句为东北军的不公平遭遇而呐喊:

“如此而谓共赴国难,岂不令生者寒心,而死者不瞑目乎”。

这两次联合宣言,不仅是东北军官兵的申辩,更记录下一些今天已鲜为人知的史实。

翻开尘封的史册,走近这些现在几乎没人提到的史实,才可以促成于“锦州撤退”的重新审视。

通宝推:发了胖的罗密欧,桥上,
家园 国民政府混蛋
家园 决不能忘了国府和先总统蒋公的抗日大功劳,前事不忘,后事
家园 东北军装备是好的,训练也不错

可能是张学良保存实力的心思太重,不愿意替老蒋挡日本

家园 还有么?
家园 这三个well不假,东北军硬件确实是杠杠的

well trained, well equipped, well paid

训练好,装备好,军饷好

这三个well不假,东北军硬件确实是杠杠的,但是还有三个poorly

poorly led, poorly motivated, poorly organized

领导是猪,士气是渣,组织烂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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