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幽明怪谈(人物月旦评,不定期更新中) -- 李根
室内张夫人怔道:“谁?莫非是那个专程赶来,为你治疗背病之人?何忍负心杀之。”随叔卿答曰:“这浪荡儿跑入此地,原非为我,只为眷恋夫人美色而已。再者,道俗殊途,大恩尚且不报,何况疗一小疾。”
一路爬行,见到泥中有许多跳蚤虫被凛冽的寒气冻得疯狂乱跳,张垩子灵机一动,心道:“据闻这龙族虽然是五虫之长,威震万物,却唯独畏惧这些细小蚤虫,一入其甲,则无法剔除,终身受蛀。难怪这老匹夫不肯追入地穴中,我且收此跳虫,若再缠斗时,用它们助战。”于是他张开口吻,将沿路遇到的蚤虫都吸入嘴中。
这跳蚤儿正是螭龙的克星,好象浆糊似的附着在遐霄身上,钻入鳞甲底,叮咬皮肉。遐霄王大怯,惊悸流汗,不知所措。张垩子奋迅攻之,老螭龙魂竦意乱,只觉得全身燥痒,无心恋战,顾前不能顾后,遮左不能遮右。这刻生死决斗,哪容它如此怠慢,张某看准机会,一举将其颈骨折断。
刹那间,天地一黑复明,遐霄王愀然嗟叹一声,毙命于林下。可怜它数千年修为,称雄河底,到此化作一场春梦。
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伤害,别人 -- 阿陆,张垩子,柴进,殷天罗 -- 因之受到伤害,她自己也一直被自己的“妖丽”伤害着。现实生活中,这种女子只适合远远地欣赏,万万不可走近
张垩子所言非虚,鱼窈儿之容,柴、殷等人皆无力消受;他自己也没戏。这个人物塑造很成功,看得出璧公对她也是饱含深情的 应该是璧公生活中几个女子杂揉的结果吧
事起突然,在座者无不骇愕,连秦明本人都呆在当场,不知所措。座中无论谁杀了里豹,都可以立即将他绳之于法,偏偏却是秦明,是所有人的上司。
秦明花荣闻言,当即停箸搁杯,秦明道:“贤弟有何良策教我?”黄信道:“小将南下之前,青州城外曾经出现疫症,病者乏精神,有烦热、咳嗽、肌痛之状,此病流播极快,一人遇疾,旋即令一家良贱转相感染。统制可知情?”
花荣道:“计是好计,不过有意把疫症发散开去,受苦者非只贼人,恐怕各处乡镇的平民亦将一同受难。”黄信道:“百姓受病亦苦,受贼亦苦。贼兵游击扰民,若不用计,终难剿灭。我等手中有药,若疫症流播开时,可以先救自家军士及老弱妇孺。此病又是时症,时过则病迁,更无后患。以我料之,一旦计行,敌兵或溃散,或只好集合人马拼死来攻,我等坐镇坚城,亦无所畏。”秦明道:“既如此,饭后你们去将临朐城中有名号的医师再请来用心问一问,行事务求机密,计若可行,不妨一试。”
崔樱听花荣转述这条计策之后,拍手惊叹道:“好一条毒计,闻所未闻。这黄信又细又狠,的的是个厉害人。”
正踌躇,忽闻黄马愤怒嘶鸣,花荣大叫一声:“不好。”飞步赶回前庭,只见金毛虎赤裸上身,纵声大笑,挟着那匹五明黄马飞驰而去,适才被丢下水井的,原来不过是用衣衫包裹的假人。花荣急忙取弓,从脚上解下弓弦,登高勒弓而射,饶是他手脚快捷,怎及那黄马奔走如风,射程既远,箭不及身而坠。
事已至此,花荣也无可奈何,这两个贼人有勇有谋,行事机警利索,不易追踪,金毛虎、阿瞒云云,只怕都是化名,更无从查觅,唯今之计,只得回到殿中,收拾余下的事物,早赴青州。黄金良马宝甲都已被窃,倒是金徐二贼的包袱仍在,包袱里头只有破衣两件及穷汉杂物若干,还有两口腰刀丢弃在前庭。
是夜,黄信派出的细作在贼营中讹传,谎说各路官军不日将至,合围在即,从贼者惶恐,各自逃逸,及天明,白家兵散失过半。
王伦听从,取一套妇女衣衫,扮作逃难老妪,乘夜下山往河北去了。
杜师子有谋反之罪,若被解送州府,非死莫赎,决斗是死里求生之路;花荣以小众犯大众,亦想堂堂正正地斩杀杜某,以服人心。于是二人当众立誓,马鞍上决生死,生者善待死者之兵。
花荣见他跑马过来,方才舒展猿臂,整鞍、配镫、振衣、披甲,戴上兜鍪,扯开马索,上马盘枪,动作轻捷无伦。眼前怒马奔至,花荣抖弄枪花,逆刺来将,只一合,刺中杜师子前臂,顺势将他手中的长槊拨飞,两军哗然。
花荣圈转马头,望着两手空空的杜师子,目光萧索,如视死人。杜师子又惊恐又沮丧,抽出佩剑,驰马向校场门口冲去。花荣大叫道:“休要拦阻。”官兵立即向两边分开,让出道路。花荣将枪挂在得胜钩上,跃马跳上看台,从部下手中夺过一张硬弓,弯弓猛射,二百步外,一箭断其脊骨。杜师子折腰仰后而死,脚犹夹马,跑出校场之外。
李云道:“我等犹能死战,只不知如何下手破阵?”向大亮道:“此阵前尖后阔,名叫牡阵,是官军常阵,有甚稀奇!你我与陈菱角、周通、杜迁各率精锐人马,分五路并排向前冲杀,王伦父子与朱贵兄弟率大部紧跟在后,各位触官军之强,则缓击,遇官军之弱,则奋击,此所谓猿爪抓挖之势,定可将敌阵抓碎。”王伦、李云等领命,各自奔赴本部整备。
向大亮笑道:“量一小小牡阵,也敢夸口大言,真不知羞。”秦明道:“山野匹夫,何敢藐视我堂堂之阵,既说识得,敢来打阵否?”向大亮道:“你我就以阵法决一生死,逃走的不是好汉。”言讫,打马回归本队,整兵而进。
秦明在刀枪从中咆哮作战,正与向大亮相遇。向大亮计穷胆寒,无心恋战,秦明奋起神力,手起处,一棒将他打得天灵粉碎,倒撞下马,可怜沂蒙熊罴汉,到此方知志难酬。
自古有所谓擒贼先擒王,主将既死,贼兵军心崩溃,争先逃命。黄信在中军变换旗号,秦明花荣见状,把雁阵大幅拉长,变为长蛇阵,秦明居头,花荣居尾,全军如同一条盘行游走的巨蟒,更大范围地包围贼兵,头尾间只留狭小缺口,仅容极少数贼兵从缺口中逃生,官军杀人如割麦一般,杀得尸横遍野,血水没趾。
座中一人,最是机敏,猛从腰间拔出佩刀,手起一刀,身边某人人头落地。众人惊视之,死者降将陈菱角也,杀人者黄信。黄信手执钢刀,脚踏陈菱角之头,呼道: “贼将陈菱角真乃凶猾反覆之人,降不数日,又欲叛变,袭杀里都监于帐中,今陈贼已被我黄信诛斩,你等谁来为我见证?”花荣见状,暗暗为他喝彩,随即拔刀插于席上,厉声曰:“我来作证,在座诸君皆见,谁有异议?”
席上刘高、李云等人纷纷醒来,知道此际生死攸关,谁若露出半点迟疑,一刻内便有被灭口之危,于是争先表态,或夸赞黄信英勇,或怒斥反贼陈菱角,乱哄哄响应。
慕容知府惊闻噩耗,遂召集众人,详问表弟之死,虽存疑,无奈秦、刘、黄、花等人众口一词。如今国势动荡,匪情起伏不定,冲关入劫之事全赖此辈,他不便苛责,只得将事情草草了结,戮陈菱角尸,厚葬里豹,授黄信青州都监,降将李云则仍归刘高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