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关于工程科研和工业实践的脱节 -- 晨枫
相对而言,面向设备的,例如绝缘材料,还有最近兴起的电能存储、电力电子设备等,两者结合还是很紧密的。基本上是科研引导实践的模式。
但是在电力系统分析领域,双方的交流有越来越多的鸭同鸡讲的感觉。一个明显的事实,电力系统的最高级科技期刊之一,IEEE Transaction on Power Systems,近年来,如果文章没有一个以上占半页纸的公式,很难发表。这些文章,基本上是“死”文章,没有任何的实用价值。很多文章作者也表示很苦恼,但不这样做,就没办法发文章。由于为大学教授所主导的编辑委员会对数学和公式的盲目追求,来自工业界的文章基本不能发表,因为没时间去折腾那么复杂的公式,导致该期刊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学校的文章。这样一来,这本期刊基本上失去了在工业界和学术界间交流的功能。
另一方面,工业界,主要是各大电力公司,在电力市场改革以后,基本放弃了对科研的投入,一大批早期的工业界老专家,或者退休,或者转到咨询机构,导致这些公司的技术力量严重倒退。现在很多公司的中层技术骨干大多没有受过良好的电力系统理论教育和训练,或者说很少有科班出身,基本上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这种状况使得工业界和学术界的交流更加困难。
另外,我觉得现在西方大学的tenure制度也限制了实践性很强的学科的科研和实际的结合。这个制度固然为学校的教授们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独立科研的可能性,但由于制度过于僵化,也基本上阻断了工业界和学术界人员流动的可能。感觉上,反倒是中国相对而言情况要好一些,希望不要也很快僵化起来。
和美国的比
他在默克待得好好的。
美国大制药公司的科研VP基本上都是院士,而且非院士不可。
炸药奖获得者,美国科学院院士,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美国科学院院士很少同时又是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的,我们称双院士,和中国的双院士是两码事。
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你要用DNA限制性内切酶的时候,你可能会选择NewEngland BioLab的产品。
他现在就在NewEngland BioLab工作,从1992年至今没有挪过窝。
很准确。(个人觉得)这其实是自1952年高校全盘苏联化的结果(之一):理工分家、文理分家,拒绝通才教育。
MIT生物系每年招收60来个研究生,第一学年结束后,只剩30个。
早年,美国、加拿大、欧洲国家的大电力公司都有非常强的科研实力。一直到90年代中期,这些大公司的科研人员在电力系统顶级期刊上的论文基本上和学校的分庭抗礼,质量上还隐隐略胜一筹,特别是实用价值显然更高。后来发生的情况,一方面是各公司裁减科研部门和经费,另一方面,这些国家大学的电力系统专业从80年代开始急剧萎缩,形成人材断层。
中国文革前的电力系统专业的老大学生,总体质量非常高,我等后辈只能仰视。可惜中间有个文革断层。不过,最近三十年,中国的大学电力系统专业因为“电老虎”的威名,一直经久不衰,还是为工业界输送了大批技术人员。现在中国电力系统的技术水平逐渐赶超西方国家,也与此相关。当然,中国电力系统的教育和科研质量还可以进一步提高。
Roberts是最早做酶的科学家之一,据说早期的大部分酶就是他实验室里出来的。这种人,NewEngland BioLab不拉住他才怪呢。
有点广种薄收的感觉---后工业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瞎试了.
有时政府花钱就是为了解决应届毕业生就业;有时就是为了安抚地方和少数民族;有时就是要促进GDP循环.
搞科研最烧钱了。虽然它直接雇佣的人不多,因为只有科研人员才够格,但通过买试剂、设备、上游下游的支持,可以拉动方方面面。出来的成果作为技术专利储备,也能再变成钱。
中国其实挺有钱了。现在的关键是发展中国自己的卖试剂、设备的公司,省得大家都去买国外的试剂设备,然后就可以大搞科研了。
联合利华引进了一条香皂包装生产线,结果发现这条生产线有个缺陷:常常会有盒子里没装入香皂。总不能把空盒子卖给顾客啊,他们只得请了一个学自动化的博士后设计一个方案来分拣空的香皂盒。博士后拉起了一个十几人的科研攻关小组,综合采用了机械、微电子、自动化、X射线探测等技术,花了几十万,成功解决了问题。每当生产线上有空香皂盒通过,两旁的探测器会检测到,并且驱动一只机械手把空皂盒推走。
中国南方有个乡镇企业也买了同样的生产线,老板发现这个问题后大为发火,找了个小工来说:“你他妈给老子把这个搞定,不然你给老子爬走。”
小工很快想出了办法:他花了90块钱在生产线旁边放了一台大功率电风扇猛吹,于是空皂盒都被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