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暗箭 简单生意 第四章 9 -- 苹果核的复仇
一般人对于自己未知的事物，尤其是可能致命的东西，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在家里的话，燃气和电，如果不留神就会要人命，而且率见报章。女佣的脸上已经明显呈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紧张表情，仿佛厨房里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而自己长期身处其间居然浑然不知。
小苏假装看了看仪表上的读数，神情故作严肃：“你们这里漏得这么厉害自己还不知道么，这里有多少人，都叫来，我们要测试一下你们血液里的一氧化碳含量，看看是不是要送医院。”
“坤帝在前面客厅，老爷在二楼休息，我去叫他们来”女佣听到要她离开，立刻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真的只有三个人吗？这个要出人命的”
“确实只有三个人。”
“那好，二楼的先不要紧，你先把一楼的人喊来。”
女佣人很快就拉着一头雾水的保镖坤帝到了厨房，人还没站定。就看到小苏从工具袋里掏出来的检查器械，一支张开机头的左轮手枪。坤帝刚有一点反抗的念头随即被顶在脑后的另一支冰冷的枪口所抵消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夏雨让方天民把两个人捆起来，理由很简单：一个真正的水手就喜欢打个结啊捆个人什么的。等夏雨看到两个捆得如同端午节粽子般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方少侠，叫你捆个人而已，没有必要把他们扎得象个木乃伊。”
二楼有四间卧室，夏雨连脑子都没有动就直接找到帕猜休息的那间，他在楼梯上就听到了如果蒸气机车一般的呼噜声，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大学时期的同寝室的遭遇，老大是山东济南的，老二是齐齐哈尔的，老三是甘肃兰州的，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喝白酒外加吃大蒜。平时学校是严禁喝酒的，但是除了潜艇等少数特殊单位，人民解放军其他单位部门并没有在条例条例里禁止其官兵食用大蒜，因此三餐不离大蒜的三兄弟晚上同时张着大嘴打出如雷的呼声，这让夏雨有些“痛不欲生”，后来他参加伞训，发现运八飞机那四个常人认为震耳欲聋的涡桨发动机开动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呼噜加大蒜味道让他每天晚上情愿偷偷溜出寝室看书复习功课，长此以后意外的收获是成绩居然在年级中名列前茅。很幸运的是他睡觉的时候是不打呼噜的，这让他在被暗箭招募的时候占了很大便宜，那些晚上打呼噜的申请者在第一时间就被拒绝了，道理很简单，在野外潜伏修整时，一通呼噜足以上远在数十米外的敌人发现你。
夏雨轻轻拧开门，握着手枪轻手轻脚慢慢移动到床头边，正准备下手。睡在床上的帕猜呼声一停，人一个蜷缩，右脚就踢到了夏雨的手腕上。帕猜的脚力不同凡响，夏雨只觉得的手腕一麻，手枪便脱手而出。帕猜见势伸手朝枕头下摸去，夏雨一个健步迎上去，右腿膝盖狠狠撞在帕猜的脸上。这下撞的不清，帕猜的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人也被夏雨撞翻。这时候夏雨已经扑了上去，想扭住帕猜的胳膊，两个人在床上扭打起来。
帕猜是泰拳的路子，善用肘击和膝盖撞击，而夏雨是散打外加一招制敌。对于在床上扭打，贴身距离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发挥不了长处，到后来倒是发展成泼妇斗殴的样子。最后这场打斗在小苏用一个铜制花瓶在帕猜脑袋上敲了一下子告终。
夏雨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支银色的小手枪，轻拉套筒，一颗金黄色的子弹已然上膛。他关上保险扔给闻声而来的方天民：“这个你留着合适。”下面保镖那只科尔特点四五已经让夏雨给了小苏。
方天民握着精巧的手枪，赞不绝口：“真没想到，居然有银色的六四式，还出口。”
夏雨白了方天民一眼：“少校同志，请你看看清楚，这是德国沃尔特兵工厂原装正品的PPK手枪，人家零零七就用的这玩意，咱们的六四式才是仿人家PPK的。别跟国内那些没有知识的记者似的，看到小点的手枪就说是仿六四，看到大点的手枪就说是仿五四，好像全世界的手枪都是仿制咱们的，咱们是全世界手枪祖宗似的。得，别完了，接着干你的活，把这位也给捆上。”
等帕猜从昏厥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牢牢得捆在一张扶手椅上，一点都动弹不得。面前三个年轻人一边喝着冰冻的饮料一边低声在说着些什么。而自己的卧室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了，帕猜的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了强盗，自己当了一辈子“强盗”年级大了自己也落到了强盗手里，虽然觉得有点荒唐，但是很不甘心。
人从昏迷中醒来，尤其是重病或者外伤那一类，总会不自觉的轻声呻吟一下意在唤起旁人的注意。而此刻引来夏雨他们的注意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人的本能不一定总是受到自身意志的控制。即便是比蚊子哼哼声大不了几个分贝也足够吸引夏雨他们的注意了。
夏雨笑盈盈地看着帕猜，帕猜大声说了一通，看到夏雨他们没有什么反应。小苏轻轻告诉夏雨和方天民，帕猜刚才说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但是不要伤害他。夏雨一下子就清楚了，原来把自己当成强盗了，不过他已经知道帕猜是一个怕死的人，这就好对付多了。
审问和博弈一样，是智力和意志的较量，审讯的一方用足各种手段用来摧毁被审讯者的意志，让他如果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想知道的统统说出来，威逼利诱是最普通的办法，文明一些的会用一些心理学的手段来套话，用以打动对方最脆弱的一面。如果不怎么奏效的话则会用大量酷刑，从肉体上的折磨来摧毁对手的防线。用克格勃的话来说，在展示了刑具之后，百分之七十的人立刻就招了。除了那些革命年代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革命者，有着对革命无比的热情以及对自己从事的事业高度的忠诚，深信革命是需要流血牺牲的。在成了先驱的同时也成了先烈。无疑那些人是值得尊敬的，他们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证明了严刑拷打也有失败的时候。不过，对于帕猜来说，无疑生命的价值远远要高于其他，如果一开始帕猜就表现出象那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守财奴，夏雨倒觉得有些麻烦，那种人是需要费些周章的，而帕猜则不用，稍微吓唬吓唬应该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知道了对手的底牌，对症下药就容易得多了。帕猜的面前放了一个红色的塑料桶，里面装得是大半桶热水，热气腾腾，如假保换。夏雨手里拿着一个从厨房找到的盐罐，一下子统统倒进了水桶，用一跟大汤勺搅了几下。然后站起身，笑嘻嘻地对帕猜说，这次他用的是英语，新加坡那边的口音，语法则偏向于印度人常用的，总之让人摸不到正确的地方“帕猜先生，首先我对我们的鲁莽表示歉意，在我们取得共识之前，恐怕我不得不暂时将你留在这张椅子上，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就点点头，如果你没有明白，我可以重复一遍，直到你听懂为止。”夏雨知道，帕猜是受过中央情报局和美国国防部情报局的双重训练，对于反间谍反暴乱和审讯反审讯这套非常熟悉，帕猜完全听得懂他所说的一切，所以他决定先礼后兵，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摧毁帕猜的意志，毕竟距离交易时间不是很久了。
花并纳闷ing
越是逼近目标，越是担心
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大呼“陷阱，一定是陷阱”
这话看着眼熟，好像是丁丁历险记里船长捆人时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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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猜听到对方说的是英语而不是泰语或者马来语，立刻就明白了对手并非简单的打家劫舍，不过自己还是装傻充愣下去，“你们要钱，要多少都可以，我可以给你们保险箱的密码，只要你们不杀我。”
夏雨本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但是他转念一想，万一钟伯他们被救回国，有关部门的安置通常也是草草了事，他太了解那些官僚机关的作风了，对于一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机关老爷们来说，这绝对是令他们头痛的事情。结果就是钟伯他们的生存状态并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产生改善。鉴于此，夏雨打算劫富济贫一下，反正都来了，不顺点走都对不起人家。
于是他言简意赅道：“密码交出来。”嵌在墙上的保险箱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帕猜说了一串数字，方天民记了下来，刚想伸手去开保险箱。手还没碰到键盘就被夏雨拉住了，“等等，我先看一下。”夏雨自己先凑了上去。看了一会，夏雨用一支圆珠笔在键盘上戳了几下，然后退后几步，朝保险柜把手扔了个枕头。就看到几颗耀眼的火花伴着呲拉的声音，落在地上的枕头被烧出两个洞。
夏雨冷笑一声：“帕猜先生，看来你很顽皮啊。”说完从地上拣起那个可怜的枕头，垫在帕猜的肚子上，接着猛得一拳打了上去。帕猜的脸上立刻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这只是热身，不对，这只是热身的开始。”又是一拳。几拳下来，帕猜痛得脸上的汗水津湿了衬衫。终于他又说了一组号码。夏雨让方天民如法炮制，这次保险箱被安全打开了。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一半是美圆剩下的是欧元日元港币和人民币，都是崭新的大票面。“乖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银行的金库给打劫了”夏雨估摸着有将近五六十万美圆的样子，钞票堆上，平卧着一支沃尔特P99手枪，还带着消音器。相对于钱，还是这个实用一些，他让小苏找个包把保险箱里的东西都归置进去。接着又拖了把椅子坐到了帕猜的对面。
“你们拿到钱了，可以放了我”帕猜在猜夏雨的下一步行动，不过他认为至少满足了夏雨的要求。
“长话短说，帕猜先生”夏雨一边用一支匕首挑指甲缝里的脏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们听说你晚上有一笔交易要做，巧的是，我们也对那批货感兴趣，所以希望你能把那批货让给我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晚上没有什么生意要做，今晚我要去市政厅赴宴。”
“你看看，你又不诚实了吧”夏雨拿过帕猜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这个海事卫星电话的号码不会是市长大人的吧，即使是，约个饭局犯得上用卫星电话？所以说，撒谎不是一个好习惯。”夏雨一使眼色，小苏站到帕猜背后，用一条封箱带封住帕猜的嘴，接着用力按住他。
“我们那里有个很好的传统，就是晚辈必须为长辈洗脚以表示孝心，啊呀，帕猜先生，你腿脚上有些不干净要，这样我先用刀把它剜掉吧，接着用热盐水泡泡，又舒服又健康，还消毒。”
夏雨提着匕首就上前来，帕猜更是紧张得“呜 呜”急叫。
“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诚实的话，就不止泡盐水那么简单”夏雨拿过一个台灯，一把扯掉电线，裸露的铜丝闪着电火花“再加点这种调料，味道会非常好的。”
帕猜被彻底击溃了，因为他知道这么折磨意味着多么大的痛苦。正因为他以前经常这么对别人做，所以他绝对不会希望这种痛苦落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这场较量他已经彻底输了，因为对手知道自己所有的底牌，而自己却对对手一无所知。
封箱带从他嘴上被撕掉后，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帕猜大口喘着气，如果刚从地狱做了一次短途旅行。小苏把一杯冰水灌进了帕猜的肚子，这让他从刚才的极度恐惧和混乱当中稍稍回复了一点。
“好吧，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见一下了，你说对吗？帕猜先生。”
帕猜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你们要知道些什么？”
“船，那条船，今晚交易的具体时间，地点。”
“晚上二十三点，在4183公里二十五公里处，他们会派一条小船来接我上船。”
“他们有多少人？头头叫什么？武器装备怎么样？”
“大约十五个人，为首的有两个，越南人，两个人是兄弟，阮春山，阮春水。武器就是一般的自动步枪，手榴弹和火箭筒。”
“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
“他们两个听说原先是越南的水上特工，后来退役在海上跑点小生意，怎么当海盗的不清楚，只听说手段很辣。”
夏雨心一紧，越南的水上特工是出了名的精锐，手段何止毒辣，简直毒辣到变态。而且受过严格的水上特种训练，侦察，破袭，暗杀，劫持，都有一套。怪不得富光轮上在船员一半是退伍老兵的情况下都会被劫持掉。看来这不止是认真对待的问题了，自己手上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勉强上公交车不用人家让座的情况，和一帮经验丰富心狠手辣的海盗在海上交锋胜算的把握实在太小了。自己不过一个脑袋两只手，经验再丰富，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象好莱坞大片或者网络小说里的特种部队那样，刀枪不入的全能型人才，跟义和团似的。小苏是语言型的人才，方天民折腾大炮导弹在行，钟伯他们翻山钻林子是好手，说穿了，上船都白给。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再好好计划一下，可能还有一定的把握，不过伤亡是避免不了的了。
“好吧，你们准备怎么交易？”
“他们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把船涂装好了，我带着文件上船，把船开到马来西亚的港口，我的人在那里接船，然后我把钱转帐给他们就可以了。”
“船员呢？”
“到马来西亚，就全部杀掉”
“交易金额是多少？”
“九百七十万美圆”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不过我们要那船和船上的东西，所以请你和我们一道去一次，帮我们说服那些在海上混饭的兄弟，免费把船给我们，不然的话…………”
“你们已经得到你们想要的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我不能去那里。”帕猜比刚才还要紧张
“为什么？”
“他们会杀了我的，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只要他们看出一点苗头不对，就会杀人！”
“他们能杀你，我们不能杀你？我们要杀你的话，你现在都得死，一点还价的余地都没有，而你如果和我们一起去船上，我们倒是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乖的话。”
“我不能去，我不能去”帕猜反复地念叨，看来阮氏兄弟对他来说，无异于魔鬼一般，宁肯在这里面对夏雨，也不肯去交易。
夏雨的“说服”教育很成功，半个小时后，两条小腿上缠着白色纱布的帕猜很听话的接受了夏雨的要求。夏雨从自己打火机后盖暗格里倒出两颗药丸，一颗红的，一颗蓝的。摊在手心里“这里有两颗药丸”夏雨说。一边看着的方天民觉得好笑，这不是《黑客帝国1》里面墨菲斯让尼奥选择是不是回到真实世界的一幕吗？
“红的这颗是眼睛王蛇毒素制成的毒药。而蓝色的那颗是解药。我知道，泰国军队对于蛇类的捕捉和蛇毒的使用是有一套的。现在我班门弄斧一下，给你喂一粒红色的毒药，不过你放心，这颗药丸外面的糖衣要十二小时后才会被胃酸溶解，因此，只要在十二小时内，我们给你这颗蓝色的解药，你就会安然无事，当然给不给解药完全视你的配合程度而定，所以说就像广告里说的那样，你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说完，还没等帕猜反应过来，那颗红色的小药丸已经被夏雨送进了他的肚子。
小苏已经把他们掌握到的情报通报给了老郑，老郑答复说马上汇报给家里，希望稍加等待。
这边夏雨要方天民把富光轮的各层甲板草图画了出来，接着他盯着这些草图发愣，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一个合理高效的行动方案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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