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散兵坑】长城抗战 -- 逸云三洲
军阀如此之乱,指望他们抗日,还真的是狗头上长角,难哪!
就在我们家所在的胡同口上,沿街墙上布满了汉白玉镶嵌的拴马桩,可以想象当年的盛极一时。这所房子后来被日本宪兵队家属所用。
同为东北军老人,对比刘震东这样也当过师长的人物,汤玉麟实在是应该惭愧的,老,可能落后,但并不意味着骨头也会老没了。
曾获青天白日勋章,会打仗,也会文宣,但他与上司一贯不和,典型的抗上将军,所以淞沪以后就很少出现在新闻中了。
由于后援不继,翁曾在阵中发表“矢尽弓折,泪尽以血”的感言,蔡廷锴将其扩写,通电全国,曰“尚幸即墨不亡,侵地终反,擐甲哀鸣,泪尽以血。惟我同胞,实昭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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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一篇一篇的慢慢看。
先用点时间,简单谈一下汤部的情况。
汤玉麟在热河战争爆发的前夕,获中央加委为第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五军团军团长,加上原来的头衔,叫起来应该是热河省主席兼第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五军团军团长兼第五十五军军长兼第三十六师师长汤大人玉麟……
复杂得一塌糊涂哈,跟衣丽煞白老人家,也有一拼?
其实挺简单,其基本部队,就是一个第三十六师。说起来这个师,也是奉军野战部队的老字号了,即25年奉军大整编时的第十一师。汤玉麟出任热河都统的时后,将该师带入该地,从此成为热河驻军的主力。安国军时期,与一些从属部队合称为安国军第五方面军第十二军。东北易旗后,东北系部队改用国民革命军番号,遂为国军第三十六师。不过在汤大人的一亩三分地里,老番号其实还是继续使用着的,三十六远没有十一叫得开,团、旅番号也同理,而热河部队的集大成呢,竟然仍号称第十二军。
这无非也是小国之君的真理、节度使们的生活常态,并不是汤大人玉麟头上长角了;四川的刘大人存厚,还五色旗高挂呢。
只不过我们这些后人读这一段历史时就苦些,明明是同一支部队上场,番号却搞的象T型台上MM换衣服,一会儿这么叫、一会儿那么叫。也不单是汤部,称东北军其他部队时也多有混用的,搞得安们就象看戏法一样,眼花缭乱,也不知有多少部队在那里打仗。所以想想还是费点力气做个阿兰门,尽量往国民革命军的番号上靠靠吧,给看官一个方便。当然所知有限,搞混处,大家帮着捉捉虫。
只是对于东北军其他各部在战争前后突击将各独立旅升格成师的问题,之前交代过,似仍使用其原来的国军独立旅番号为好,盖其兵力装备未变,不与汤部的师或赴华北增援的中央军的师相混淆。依个人看法,一师不如一师,还不是一回事了。
奉军的十一师原有两个旅,随汤玉麟入主热河后又兼并了热河混成旅,遂有三个旅,师番号改为国军三十六师后,各旅番号分别为一零六旅、一零七旅和一零八旅,各辖两个团;三十六师直辖,还有一个炮兵团和一个骑兵团,所以拢共是八个团。热河战争爆发前,均在热东地区布防,其中一零六旅张从云部及师炮兵团、师骑兵团在承德、平泉一带;一零七旅董福亭部在朝阳一带;一零八旅刘香九部在建平一带。
三十六师之外,汤玉麟指挥下还有一个独立步兵第三十一旅,这不是汤的老户口,是东北失陷后移来的,布置在丰宁、围场一带。这个旅与东北军绝大多数独立步兵旅不一样,只有两个团。旅长是张学良的同学、东北陆军讲武堂第一期毕业的富春,号称是东北军中老婆最多的将领。
除了这四个旅,汤指挥下的其他部队就不是东北军的老部队了,而是热河土著,这里暂且按下,后面再来谈吧。
来谈朝阳一带的战事。这是热南汤军的主要战斗。
日军占领锦州之后,对朝阳地区骚扰不断,目的在打通铁路运输。32年3月21日,日军派出铁甲列车,沿锦朝铁路强行驶往北票,一路遭到义勇军的不断袭击,下午进至南岭车站,当晚退回。6月,日军一部侵入朝阳境内,遭到义勇军和民团多次袭击,被打死二十多人,残余人员逃回。10月,因日军特务石本在侦察活动中被当地义勇军抓获,日军出动五百人侵入北票,打死打伤当地居民百余人。
33年1月,日军为大规模侵略热河做准备,出动部队,掩护赶修绥中通往建昌的公路,并再次将列车强行开到了北票。中国军队为此出动董福亭的第一零七旅,布防于北票、朝阳一线,其二一四团进驻朝阳寺、南岭等地,和由义勇军耿继周部改编的热河保安三旅(仅千人左右,耿继周原为汤部炮兵上校,可参看这里)一起,多次击退小股日军的武装挑衅。
2月10日,关东军司令部召集有关各部主任参谋会议,公布攻占热河计划。17日正式发布战役命令,令关东军第八师团以一部迅速占领北票,掩护北票铁路修整。18日第八师团发布命令,令师团先遣队于22日发起攻击。19日,日军根据侦察,判断中国军队有炸毁铁路隧道的可能,遂于20日晚提前行动。21日,第八师团第四旅团步兵三十一联队联队长早川止大佐率领一部乘火车由锦州进至朝阳寺,22日在飞机和铁甲车的配合下,向南岭发动进攻,遭到守军董福亭部和耿继周部的抵抗。
23日,一零七旅第二一三团一部,在邵本良的策动下叛变,致使南岭之战失利。邵本良原为第二一三团团长,战前即已去职,被日军收买,利用旧部为欠饷问题产生的不满,煽动部队哗变投敌。在随后的日子里,邵本良继续为虎作伥,向进入热河作战的万福麟部带兵旧友策反。邵后来在伪满当伪军,成为日军凶恶的鹰犬,经常率部讨伐抗日战士。终因败在抗联杨总司令手下,被日军卸磨杀驴,毒杀了之。
南岭失守,日军早川支队及铁道第一联队第二大队的装甲列车继续前进,占领北票,董福亭率部退至朝阳、大平房一线。日军十六旅团川原侃旅团长率挺进队亦赶来前线,该部系步兵部队与汽车部队合编,以汽车输送步兵,并配备了关东军临时派遣第一战车队的八九式战车和九二式重装甲车,算是日军早期组织运用的机械化部队。24日,川原挺进队与早川支队在川原统一指挥下,进抵朝阳以东以北地区,25日展开攻击。此时守军内部再有部队哗变,引导日军攻击,日军于当日中午占领朝阳。董福亭部经大平房撤往建平。
额外说几句,现有文章误把董福亭说为叛变,也有说董福亭逃跑,叛变当然没有的事;该部打得不好则没问题,北票、朝阳一线非力战不支失守,而是因守军发生哗变,但说董福亭本人逃跑总还是过点。不是为其战绩辩护哈,事实上没啥好辩,就是败得很糟糕。但热河战役中,汤军嫡系诸位将领中,就属这位董旅长臭名远扬了,还是有点不公平。
为啥呢?因为在汤军的将领当中,战前战中最坚定主张抗日的,还就是这个董旅长乐,外加那个汤军军官出身的义勇军将领耿继周。董福亭是汤玉麟的老伙计,关系很铁,热河之战中汤的表现虽然混蛋,毕竟没有象东北老家的几个老友那样没掐上就去当汉奸,战败后也没有去,与董福亭坚持主张抵抗,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在汤部嫡系各旅中,一零七旅直接上了最危险的一线,也就是因为董主张抵抗最力。并且在部下叛变前,他还是很出力地打了一下的。这在当时几位知情将领的回忆里,还是有反映的。
说起来汤军欠饷还有故事,日军侵略热河箭在弦上,汤玉麟就拨出大笔银子到天津找洋人去买军火,备战嘛,有啥错?嘿,他拿肉钱顶油钱,好几个月不发饷。而购买军火中,经办人无不大发其财。至于谁有资格经办这路生意?不言而喻了。就这样倒行逆施,致军无士气,不仅朝阳前线哗变,后来汤军在承德的表现,也与此有关。
汤军暮气太深,萨兄跟贴讲到汤的大宅子。何止大老板一人,就是那位比较有心抗日的董福亭将军,房子也是大得牙花花,日子过得如王公贵族一般。当然一桩是一桩,董既然有抗日之心,安觉得也给他记一笔为好,省得他比汤部其他旅长的名声还坏。总不甚公平。
董福亭在朝阳战败后,最后与其长子董翰卿(二一四团团长)一起率残部退到热察边,仍是汤军中主战派的主要人物。董部及耿继周部后来都编入宋哲元的二十九军。董福亭过后不久因病在张家口去世。董翰卿则一直留在二十九军当团长。抗战后,才又转回去东北军,是五十七军军长缪瀓流的亲信,与常、万等人开打时也卷进去了。这是又一档子了,不说吧,以后续堂友时有机会再提提就是。董福亭的另一个儿子董翰文,本来也想去军校,大概老子宝贝小儿子吧,硬拖出来,送去搞了体育,曾破过田径五项的华北纪录,说起来还是中国最早的奥运选手之一呢,与刘长春等人一起参加柏林奥运会,后居台湾。都是题外了,顺口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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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老燕的眼光还真不是盖的,自己很难有机会夸自己一句,这次可逮着了,狠狠自吹一把。
还有老萨,心里跟明镜似的,俺刚一说话,老萨大笔一挥,就是他了。
果然,A兄这文章,如饮甘霖啊。
相比热河骑兵同日本人勾勾搭搭,董福亭算得上好汉一条。
但军官发财发得厉害,汤的兄弟们平时都占着位子,到了打仗却没影。这样的部队想不败也不可能。
结合热南汤军部署,多少也涉及些奉军沿革,
本篇以后谈到其他东北军部队时,可能的话也会顺便谈一点,只能零零星星了,毕竟不是专门讲奉军的
前写的堂友篇里还有些零碎,有兴趣或可看看,我也不是专家了,顺口一聊的东东,看着玩吧
赤峰是由孙部防守的。
还得三两个坑才到他那里
根据作战预案,日军第八师团先行占领沿锦朝线之北票、朝阳等地,以保证轻便铁路施工,并掩护北票至赤峰的兵站线;随即在中路准备继续以步兵第十六旅团旅团长川原侃少将指挥的机械化部队为先锋,沿朝阳、凌源、平泉、承德公路推进,以谋迅速占领承德;第八师团主力则紧跟在挺进队后面推进,目标直抵长城各关口。同时,再以混成第十四旅团长服部兵次郎少将指挥一部为南路,沿绥中-凌源-平泉公路发动进攻。
服部指挥的部队,计有步兵第25、第26、第27、第28联队各1个大队,野炮兵第7联队的1个大队及骑兵第7联队的1个中队;上述部队由沈阳乘火车开抵绥中集中后,2月26日,即以米山先遣队为先导,从绥中县的白石边门出发,向凌南县(今建昌县)境内进犯。当时部署在上述地区的守军,为东北军万福麟下属部队。
2月27日,米山先遣队在纱帽山石嘴子,遭到守军独立步兵第十九旅孙德荃部的阻击,双方展开激烈战斗,守军伤亡虽重,仍将日军阻于阵地之前。入夜之后,守军再派出部队向米山先遣队发动逆袭,米山部败退。但次日一早,日军援兵大至,集中兵力向守军强攻,守军在猛烈炮火下伤亡甚大,战至当日上午十时,不支西撤,阵地失陷。适值独立步兵第八旅丁喜春部,从关内经干沟日夜兼程赶来增援,遂掩护独立十九旅转移,独立八旅所部在纱帽山地区继续战斗至当日晚。
日军越过纱帽山阵地继续推进时,在赵家店再遭独立八旅所部阻截,但当晚占领阵地,独立八旅全旅后撤。3月1日,日军突破蟒挡坝岭防线,占领了凌南县城,随后,米山先遣队导引南路主力北进,向凌源方向进攻;另一部两个大队则南下越过凌南县城,追击撤退的国军。时东北军之独立步兵第十六旅正好奉命赶到,遂在喇嘛洞一带占领有利阵地,堵截追击日军,以掩护各部向关内转移。
独立第十六旅的旅长是缪澄流,东北讲武堂第五期的毕业生,这个资历相对于战场上其他几位旅长,应是小字辈了。缪算是大人家出身,长辈出过进士,加上一个叔父在东北军当军官时战死了,遂受到高层刻意栽培。缪澄流倒也不负期望,在凌南各部兵败如山倒时之际,沉着迎战,率一个步兵团及炮兵营迅速在凌南县喇嘛洞的肖台子、双龙山构筑阵地。
4日,日军向缪部发起猛攻,在肖台子阵地,守军胡营长率部死守,毙敌三十五人,胡营长和部下四十八人也战死在阵地之上。双龙山一带,十六旅打得更猛,攻击日军伤亡过半,败下阵去。5日夜,缪部在完成掩护任务后,主动撤出阵地,经新开岭、干沟进入关内。日军随即进入喇嘛洞,随后向界岭口方向前进,占领茶棚。后因混成第33旅团中村馨部已后续开进,茶棚日军奉命改向喜峰口方向前进。
独立第八旅、独立第十六旅、独立第十九旅在凌南地区打的这一系列战斗,算是热河之战中最激烈的战斗了。东北军付出上千名战士阵亡的代价。不过独立第十九旅和独立第八旅在凌南防线阻挡日军时间不够,南路日军战力也未受根本损伤,遂使其快速北上与第八师团主力会师,凌源防线随之崩溃。后独立第十六旅所部在喇嘛洞一仗,目的只是掩护各部撤退,并无法使凌南防线大局面改观,不过这一战从战斗效率上讲,却又属于国军在整个战役里较好的一次战斗了,缪澄流战后获奖,以后能以后进资格升任五十七军军长,也与此台阶有点关系。当然此人后来与东北军同事人事关系处得不好,在山东又成常、万革命对象。但这就是另一码了。按张学良后来的看法,似并不认为其与日军联络就一定是投敌,但对其未能保持东北军团结,还是有些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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