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相亲奇遇记(1)相见不如怀念 -- 忘情
写在开篇的话:
我是一个在心理上,生理上非常正常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在南方算是标准个头,长得当然不如那些青春偶像,但还能称得上一个帅字。大学毕业在铁路工作,现在已经是工程师,虽然收入撑不饱,但也饿不死。家庭环境还可以,父母退休都有基本保障,通过我的省吃俭用,贷了点款在繁华地段买了套商品房。在许多人眼里,我的内外条件算是不错。可就是这样,俺都三十大几了还楞是处不上对象。家里那个急呀,四处替我张罗着相亲,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回,此间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女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个中滋味,一言难尽(相忘于江湖,此情可待成追忆。这就是我为什么取‘忘情’这个网名的原因)。偶有闲暇,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不加修辞润色,作为一个系列随笔。
我向大家担保我文中这些人和事都是真实的,不是小说杜撰,但为顾及他人隐私,其姓名已作处理。
这个系列随笔的前两篇其实并不是相亲(这第一篇是初恋往事),但有些事情还非得在这两篇中交代不可,因此列入。
(一)
今生第一次见到雨是在87年的8月31日上午,我到高一(5)班报到,当时还未分配座位,铃声响过,班主任驾到,散在教室外的同学们纷纷回教室。这时迎面一个身形高挑的小黑妞向我走来,单薄的身板,微黑的皮肤,精致的鸭蛋脸(感觉有点象当年的剧雪),一口东倒西歪的四环素牙,头发梳成两把小刷子,带着自信、调皮的微笑,一路走来,两只小手象弹钢琴一样一路敲击着身边的课桌。在我俩眼神相交的一刹那,我忽然觉得心神不宁,忙低下了头。
这就是我和雨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多年后回忆起来还是那么地温馨。
没过多久,我和雨就成了同桌。她是班上的学习尖子,而且很稳定,高中三年五次期末大考,总分仅仅小赢过她一次。于是我顺理成章地不断地向她请教问题,慢慢地,我俩的话题越来越广,关系越来越好。雨的性子有时有点暴躁,每回小考若自觉不理想总爱找我来发泻,不是寻衅跟我吵架(当然是私下小声吵的那种,极少惊动周围同学和老师),就是拿俺的文具来撒气,有段时间我的铅笔,钢笔,圆珠笔,尺子,橡皮全倒了楣,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身首异处。没法子,俺特备一支“发泄笔”,就是一支圆珠笔芯外面用报纸紧密卷起来,平时能写字,她需要时可以拿去发泄,弄坏了俺重新卷就是了。可到了后来,根本来不及重卷了,雨干脆就在课桌下掐俺出气,可怜俺的胳脯、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她的杰作。每每看到我嵫牙咧嘴却又不敢出声的惨样,雨都会开心地偷着乐。
我与雨自以为做得很隐秘,但有一回自习课时太大意了。正在窃窃私语,你浓我浓时,无意间一回头,却见班主任曾老师拉着脸,锁着眉,坐在我俩后面备课呢!刚才议论老师们的八卦,肯定没能逃出他的法耳。雨是他最宠爱的学生,因此曾老师当时并未发作,留了面子。
不久,父母开始在俺耳边不断地唠叨不要早恋,大丈夫何患无妻。没法子,多少得收敛一下。于是在人前,我俩的话变得少了,眼神交流多了起来。
在高考压力极大,枯躁无味的高中三年中,雨对于我,就相当于沙漠中的一方绿洲。
高考结束,雨如愿考上了华中理中,我发挥不理想,虽上了重点线,但第一志愿挂了,只能调剂到一所我从未考虑过的重点,学一个我毫无兴趣的专业。
那段时间我失落极了,任凭雨怎么安慰都不管用,心里隐隐觉得和雨的差距大了,只怕缘要尽了。
雨走的那一天,许多同学去车站送,我没去。据后来去过的同学讲,雨在站台上一直焦急地左顾右盼,对同学们的送别颇有些心不在蔫,发车铃响,雨终于冒出一句:“怎么YJ(也就是我)没来送我呀?”。众同学始而默然,车开后方开怀大笑。
(二)
大学四年,天各一方,只有寒暑假才有机会见面,平时我们频繁地鸿雁传书。多少个夜晚,宿舍里的弟兄们早已进入梦乡,在昏暗的烛光下,我在信纸上倾诉着对雨的思念。在那四年里,我学会了信纸的N种折法,学会了邮票正贴,倒贴,斜贴,歪贴的各种意义(现在的年轻一代恐怕一无所知了)。在那四年里,最快乐的日子就是接到雨的信,回到宿舍,躺到床上,放下蚊帐,小心地拆开信封,细细地品味,幸福的暖流是那么地强烈,可以冲刷掉一天的疲惫,可以让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因为雨,大学四年我从没理会过别的女孩(我至今仍未对此后悔);因为雨,我成了系里小有名气的情书王子(那帮家伙常拿我的情书去作参考)。
大四,我们的书信少了,大家都面对着人生的选择。雨也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于是考上了上海交大的硕士生,学证券投资。我呢?对跨专业考研毫无信心,加上母亲92年就下岗,家里四口人全靠父亲(一个普通的铁路职工)撑着。于是下决心先找到工作解决家里的困难再说。
(三)
94年参加工作后,雨的信就更少了,她告诉我因为她的导师是她父亲的朋友(雨的父亲是华东交大基础课部的教授,华东交大是当年上海交大内迁的几个系基础上发展来的),所以导师利用关系已经给她在上海证券公司联系好了门路。(我理解她这是向我正式摊牌了)
95年3月15日,我正在单位上班,领导突然通知我当晚就去上海出差。大喜过忘之余,我急速地签好了免票。16日早上到达上海,把该办的公差急速料理后,下午二时,迫不及待地开始去寻找雨。(当年咱们可没有手机,呼机,QQ什么的)
我本来想直接打的,连叫了几部车,的哥的上海话听不明白,大致的意思是不能走。
没法子,买份地图蹲在路边研究,好容易研究清楚了,等公车又等死人,好容易车来了,一路上不停地堵车,急死人呀。碰巧车上也有一外地学生请教售票员交大如何走,一搭话,也是来寻同学的,于是结了伴。下车不远就是交大的旁门,一眼就看到门口不远处有两栋十八层的宿舍楼,我想这就是研一楼,研二楼了(雨信里说过住在研一楼1808房间)。正要进门,那位朋友千不该万不该地请教门口保安:请问,某某系的宿舍怎么走?一听是外地口音,那保安神气得很,死活不肯让我俩进去,非让咱绕到前面正门进门不可!(我靠!)
没法子,谁让咱们在上海人眼里都是“阿香”呢?好容易绕到正门进去,一打听,那哥们要找的系在闵行区,得,白来了,于是互道珍重分手,咱直奔研一楼而去。
刚进一楼大厅,猛听旁边一声断喝“你!哪里的?找谁?说你呢!”
扭头一看,门房大妈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俺上下打量(跟审贼似的)。上前说明来意,大妈坚持让我到旁边电话间里打电话,让人下来接俺。
电话打到18层,接电话的女孩问“你是找哪个雨?”,“怎么?你们这里有几个雨吗?”,“有俩,你是找江西的还是上海的?”,“江西的”。随即,电话里传来呼唤声。
少倾,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飘来:“喂,哪位?”
“你先猜猜看”(我这么说是想摸摸她的近况)
“猜不出来”
“呵呵,我是YJ”
电话里突然陷入沉默,漫长的沉默,一秒,二秒。。。。。五秒,短短的五秒却显得象五年一样漫长。
突然,电话里传来雨的尖声欢呼“哇!!!!你这坏蛋!啥时来的,现在在哪儿?”
“我在研一楼旁的电话间里,门房大妈死活不肯让我上来。”
“笨蛋,那些大妈号称连一只公蚊子都不会漏过呢。同住一栋的男同学们还常被错抓呢!你在门房等我,我马上下来!”
回到门房,死盯着电梯口,可左等不见,右等不见,心里那个急哟。门房大妈表情复杂地冲俺乐:“小伙子,到底联系上没有呀?”,我哪有心思搭理她呀。
大约十分钟后,身边传来一声轻唤:“YJ”
扭头一看,雨娇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原来研一楼共18层,但两部电梯都只到17楼,此时已经是傍晚六时许,电梯太忙,雨等不及,干脆顺着消防通道一路小跑而下。
雨的模样没大的变化,只是两个小梳子变成了披肩发,衣着朴素,皮肤还是微黑,脸色稍显憔悴。
端祥着我,雨的眼光中闪烁着惊喜,连连夸我帅(其实不过是平时我穿着太随意,这次为了雨,在家吹了个发型,穿上了当年那种浅蓝色单排扣西服式样的铁路制服,擦亮皮鞋,打上领带,因此让她耳目一新而已)
一起用过晚饭,在门房里押下双方证件,登记后随雨来到1808房间。与雨同房的就是那位上海的雨(一间宿舍就两个人),一位非常文静、腼腆、内向的女孩,两个人同名同姓同年同系但不同班。为示区别,雨管这位上海的雨叫“宝贝”,上海的雨叫她“老伴”。
整晚,“宝贝”就一直在房间里复习功课没挪窝,(我心里那个气哟,该不是雨让她来当电灯泡的吧?)
整晚,我的脑子都晕乎乎的,如置身云里雾里,只知道和雨聊得很开心。只是当我问及现在只是研一,离毕业还早,证券公司之事可有把握时,雨紧张地竖起食指,冲我使眼色。
送我去车站时,我问她:“你和宝贝关系不好?”,“不,关系很好,但关系再好象这种事也不能让她知道”。(小雨,你可比从前成熟多了)
接下来几天,我忙着公事,因为当时我所在的铁路企业效益不好,每月实发仅有二百余元,手头好紧,但看着雨憔悴的脸庞,又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于是,我吃了整整四天的方便面(当时三毛钱一袋的那种,彻底吃伤了,直到今天看到方便面还是想吐),省下钱来给雨买了些麦乳精、蜂蜜,和她爱吃的水果,装了一旅行袋。要回来那天,我背着这袋东西来到交大,不巧,雨不在,托她同楼的二位舍友转交。
出差回来后,接到雨的信,感谢之余,嗔怪我别太虐待自己,让我好好保重。
(四)
转眼又一年过去了。这期间,我们再无联络。我也想明白了,人家是名牌大学的硕士,我只是一般重点的本科,人家是高知家庭,我是工人子弟,人家今后肯定得留在上海,前途似锦,我呢?只能在铁路上慢慢混。差距是越拉越大,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而转移的,我的初恋注定只能成为心里一段美好的回忆了。
96年3月,我负责设计、监造的“TZDS机车常用制动阀组综合测试台”第一代原理样机要送到上海局机务处监控中心进行试用。顺理成章,我又一次来到阔别一年的上海。
既然来了,我仍然想去看雨。这回轻车熟路,顺利多了。
吃过晚饭,到宿舍小坐,宝贝不在,但不时有同学进来找她借资料,问事什么的,顺便用复杂的目光全方位打量着俺。(我可半点不自在也没有,自信不会让雨丢面子)
雨却不大自在,拉着我坐到校园里的草坪上聊天(交大太小,好象我没发现有小树林)。当我又一次问起证券公司的事,雨却一反常态,否认有这么回事(我当时想,她不希望以后我再来找她了,所以要彻底切断行踪线索吧?如此说来,这次我来也太不识相了)。
我沉默着,雨看出我的心思,便调皮地取下彼此的眼镜让我和她比赛视力,方法嘛,数星星!我当然没心情,自然比不过她。雨一边嗔骂着笨蛋,一面让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瞧,于是她整个人都依偎在我的怀里了。闻着熟悉的发香,我的心里百感交集,象往常那样情不自禁顺势搂住了雨的纤腰,(我谨向上帝,安拉,如来佛祖,太上老君、宙斯等诸神起誓,当时我半点非份之想都没有,只希望时间能停止,让这一刻成为永恒)。雨象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我怀里,在我耳边轻声细语:“YJ,我们都长大了,我会永远珍惜这段情谊,现实一点好吗?不要再耽误了,再找一个。答应我,好吗?”。强忍着泪水(打死我也不会在她面前掉泪),我点了点头。
把我送上车,雨还在车站不肯走,我强挤出笑容跟她招手,让她回去。雨一直摇着头,笑而不语。汽车开动,雨方才离去,目送着雨的倩影消失在夜幕中,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再见,我的青春岁月;再见,我的初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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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虽然初恋已经成了往事,但生活还得继续。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相亲次数多得我也数不清,奇奇怪怪的事层出不穷。我自问要求并不高,并未脱离实际,但我总觉得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是一种责任,对人,对已,对孩子,对双方家庭的责任,不能是为了功利,为了需求,为了完成任务,为了结婚而结婚。应该是两情相悦,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水到渠成的事情。也许是我太理想化了,也许是我骨子里太清高了,多年来一直无缘修成正果。这些年里,每当在相亲中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我都会不由地想起雨,回忆初恋的美好时光。雨成了我疗伤的药。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2005年,5月底的一天,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喂,你好,请问这是某某单位吗?”
“是,请问找哪位?”
“我找YJ”
“我就是,请问您哪位”
“我是雨呀,怎么?你难道把我忘了吗?”
“啊。。。。。。。”
这回轮到我发蒙了,仿佛置身云里雾里,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我空,我俩就通电话,一个电话打两、三个小时稀松平常。雨告诉我,她当年硕士毕业后,在上海、深圳的银行、证券公司里工作过一段时间,99年去美国留学,出国前,匆匆嫁人。在美国拿到博士,在纽约的几家公司里工作过一段时间,期间老公02年赴美陪读,03年生了个男孩取名“瑞恩”,现在她在田纳西州立大学当讲师,家里有别墅和三辆轿车,唯夫妻不好,老公不肯在美找工作,全让她养(她跟我讲这个干什么?不是成心招我烦吗?)。这次是回国探亲二个月,只带了孩子,把老公一人留在美国。回国后想招集同学聚会,主要是想看看我。因此在同学中辗转打听我,弄到了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同学聚会?我晕!不想参加(个中缘由及雨组织的这次聚会详见《绝不参加同学聚会》,这里不再复述)
聚会可以不去,但于情于理,雨还是要见滴。
于是拉上老妈帮忙上街挑选了一套童装,一套玩具,一盒儿童点心,几斤水果,作为见面礼(东西不贵重,贵的咱买不起,况且雨在美国见过大世面,再贵人家也未必瞧得上眼,因此多少是个心意,就算咱再穷礼数也不能缺)。
在约定的日子里,早上七点提着东西出门,临走还不忘拿上一瓶早已在冰箱里冻成冰棍的瓶装水(当天气温39度,且我对这次会面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准备了N种预案,事后证明我这个举动极富前瞻性)。坐2路车到青山路口,转223路,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达华东交大。
拔通电话,雨才刚起来,让我在那面写有校训的影壁下等她。
进校门,过桥,在影壁附近路边找一个背荫的地方往地下一蹲,东西往地上一放,拧开瓶盖,冰棍已经逐渐变为了冰水,吸一口,真舒服。
约摸等了十多分钟,耳边传来一声轻唤:“YJ”
抬头一看,一位少妇正笑吟吟地向我走来,我认了半天,才确定真的是雨。和我记忆中相比,雨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穿着洋气,略施粉黛,原来那四环素牙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口晶莹的贝齿,皮肤不再微黑,而是变得白暂。举手投足似有大家风范,却又让觉得不太自然。
“我老远就瞧见有人蹲在路边,我猜一定是你,符合你一贯的作派”雨笑吟吟地说。
(啥作派?有何不妥?这大热的天你让我往哪儿呆呀)
雨没把我领回她家,说是天热不方便(切,是怕和你父母碰面不大好看吧?),径直把我带到了图书馆一楼的天井里,找了张长凳坐下来开聊。
第一个话题就是我的个人问题,雨似乎很有兴趣,也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我一些事。让我怎么说呢?只能不卑不亢,实话实说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尊严。
随着话题的扩展,我发现现在的雨已经变得象大部分海归一样了,说起话来有点骄揉造作,时不时地在话里夹上几个英文单词(说是在国外呆久了,习惯了。KAO,你在国外才呆了几年?有你在国内呆得和长吗?你跟洋人说话时会在英文里时不时地夹几个中国词吗?),一幅居高临下的作派指责国内这个不行,那个落后,张嘴闭嘴“在我们美国如何如何”(晕菜,她还没正式拿到绿卡呢),时不时地为美国政府的种种令人不齿的行径辩解,指责国内的民族主义。没法子,在那两个小时的会面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不得不扮演着律师,外交部发言人,愤青的角色。这哪儿是什么老朋友们会面哟,简直成了网络上的拍砖掐架。
十点多了,雨说天太热,不留你了,来就来嘛,干嘛破费。(废话,是买给你家孩子的,中国传统礼仪嘛)
照例是一番推辞后,觉得东西太重,让我给提到她家门口去。(我心里那个气哟,这些东西真的很重吗?你在美国应该也吃过苦,打过工吧?回国给我这儿装骄生惯养的贵妇来了?)
到她家门放下东西,转身离去。雨并没有请我进去的客套(就算有,俺那时也了无兴趣了),不过还算不错,依旧能送我到车站等车开动方才离开。
回来后,我整整郁闷了半个月,天天晚上失眠。人家说相见不如怀念,现在是真正体会到这句金玉良言的无比正确了。离上回见面已经相隔九年三个月零四天了,如今的雨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身上再无当年的影子。从前每当受挫,总能想起和雨的点点滴滴,雨是我的心药,但今后这种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期间,我听说雨逢人就炫耀在美的成就,唠叨家庭不合,对老公不满,在聚会时高调不说,四处和人拼酒,那晚喝醉了等等。我心里不禁在想,小雨呀小雨,你见识远胜于我,已为人妻,为人母,怎么却如此不成熟,如此不晓得分寸呢?到底是我进步了?还是你退步了?
终于,我又拨通了雨的电话。告诉她我的真实感受,告诉她我这段时间的失眠和失落,告诉她曾经的种种感觉今后不会再有了,告诉她我不亲口对她说这些,心头就象一直压着块大石头。最后我说“小雨,别怪我多嘴,你太不懂事了。你混得好,回来这么高调,大家嘴上净挑好听的说,心里止不定如何想的。人是有嫉妒心的。你对婚姻现状不满,怪不得别人,因为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不该和我说这个,让我怎么想呢?更不该在同学中逢人就说,这个问题没人帮得了你,你只能得到他们表面上的同情和安慰,可背地里呢?没准就成了他们的笑料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学识、学历,经历,见识远胜于我,但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聚会时高兴小酌即可,得注意形象,刻意灌女人酒的男人绝不是好东西,但四处讨酒喝,主动找人拼酒的女人也不会得到积极的评价。。。。。。。”
雨默默地听着,承认我说得都对。
。。。。。。。。
打完这个电话,心情舒畅许多,晚上觉也睡得香了。但过了几天回头想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太直白了,人家难得回来,本来高高兴兴地,挨我一顿训,让她心里咋想?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人家?
不敢再打电话,发短信向雨致歉,请她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雨回信说她就喜欢我的坦诚,说那些同学们虽然个个嘴上象涂了蜜,但她仍只想听我这个傻小子说的。
。。。。。。
七月初,雨要回美,先坐火车到深圳再转机,我去送行。送行的人除了她的家人还有四位据说是混得不错的同学。一听说是我,雨的母亲眼睛一亮,仔细地打量着我。多年不见,她苍老了许多(我们每个人都老了)。雨忙阒和那几位同学们依依惜别,我在一旁独自逗弄着她两岁的儿子瑞恩。雨的姐姐雪大为惊奇,说瑞恩这小子认生,她花了个把月才和他混熟,怎么我和他才见面就如此投缘。(唉,这话说的,咋听得不是个味呢?)
发车铃响,雨的家人和同学们都离去了,我独自留在站台上。也该那天有缘,发车铃虽响,但车站信号机却一直未开放(后来一问是要让车),隔着车窗,说话听不清楚,干脆打起了手机,互道珍重,互致祝福,直到十分钟后列车终于启动。
列车很快就驶出了视野,站台上显得空荡荡的,我的心里也有点怅然。耳边仿佛传来罗大佑那首哀婉的《你的样子》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何你情愿让风尘刻划你的样子
就象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
(六)
我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雨了。
06年7月初的中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手机平时绝少开机)。竟然是雨。我的天呀,你难道是从美国打来的电话?不,雨这回是到北京来参加学术交流来了,就一个人,没带孩子。
雨约我晚上到独一处吃饭,顺便还有几个同学。我心里是万般的不情愿,托辞正在追妞,实在没空。雨话带醋意地骂我重色轻友(哈哈,那当然,男人本“色”嘛),问那妞长得如何,学历多高,单位可好?当然啦,学历没你高,单位更不及你,但比你漂亮,比你青春呀。切,我也青春过(好酸哟),我告诉你呀,看女人不能只看长相(既然这样你先问人家长相作甚?)。
如此胡扯一通,好说歹说我就是不肯去。
饭局可以不去,但送行还是得去,总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不是?这次来车站送她的同学仅有我一人了,雨的衣着朴素了许多,素面朝天,还是那么地自信。不过和去年坐软卧不同,今年雨买的是硬卧票,她的解释是怕软卧包房里晚上不安全(屁话,全国铁路软卧包房里一贯是混居,从来没听说过出事呀。我觉得担心安全是假,省几个钱才是真。看来,雨的经济状况可能不如想象的那么好)
发车铃响了,我依旧是等车开走了方才离开,不过这回心里不再有任何感觉了。
。。。。。。。。。
1987-2006,十九年的岁月仿佛弹指一挥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相见不如怀念
。。。。。。
(本文终)
谨以此文纪念远逝的青春岁月。
读着很亲切,有很多无比熟悉的东西,包括那个草坪。
相见不如怀念,说得也好。
这边有首歌,叫“把最好的留在最后”,不知道怎样贴歌,就把这几个字送你吧。
你也去过上海交大吗?
我在那四年。所以看你写十八层的宿舍楼门口保安不让进看门阿姨断喝的都觉着很熟悉。
忘记了就开开心心的去迎接新生活吧,只要有自己的生活了,人才能充实起来。
徐家汇的那个交大本部离繁华热闹的闹市太近了,
学子们在哪里呆久了都变了味,
工科学校的踏实精神早就没有了,
所以,还是都搬到闵行的好啊
老哥也是学工的了?
从你的文字里面却看不出来,
感情细腻的说,
花等下文。
许多人都有青涩的初恋,也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感激。
酸一把
正如山间泉水,娓娓道来。
最近很烦躁,居然静心读完!
也别太责怪她,在外面的人有时是报喜不报忧的。
这真真切切的初恋都敢写啊。偶太Chicken了,偶是写了些初恋的,不过偶可不敢发。
已经不再真诚的女孩子是没有必要见了。再有缘也不是好的姻缘,祝楼主好。
这个女同学比较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