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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黑道·情缘(第1章 黑道也需要娱乐) -- 山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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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提醒一下,别忘了一路的血迹.
    • 家园 【原创】第8章 外科医生杜勒斯

      杜叔叔叫杜天行。据说是因为他鹰眼大鼻子,头发抹油永远梳得一丝不乱,酷似电视上的美军,而为人傲慢无比,从不和同事打招呼。人们就用最痛恨的美国佬杜勒斯称呼他。听说他手术做的极好,本来是某个野战医院的头把刀。可一次让他为领导作手术。他先是嫌人家加塞儿不肯作,接着手术出了意外。从此他沦落到我妈厂子的门诊部当一个小小的不会来事儿也无人理睬的外科医生。厂子效益不好,关闭了门诊部。下岗后,他在厂区临街租了个门脸,门口钉了个木头牌子,就两个字:外科。

      妈妈总说杜叔叔是神医,什么病都能看。还说有才华的人就该傲慢,只有看门大爷才见谁都哈腰呢。我只能心里偷笑。妈妈脾气火爆,连黄连素和牛黄丸都经常搞混,竟然成了“神医”的伯乐。不过杜叔叔对妈妈,虽然也不打招呼,态度倒是和蔼得多。尤其是妈妈得了重症肾炎以后,他又是给药又是给钱,还为我们联系他认识的肾科专家。我去上课的时候,许阿姨要是不在,就把妈妈托付给他。常常下课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守在妈妈床前,一声不响地看书。

      我赌了。我赌杜叔叔绝不会看着妈妈走上绝路。果然,在我的眼泪攻势面前,杜叔叔屈服了。他坚持“大哥”应该睡在他那里,因为我们这屋只有两个“女孩子”。女孩子?哈哈,居然有人说妈妈是女孩子耶~~~

      第二天我是被妈妈叫醒的。她一边拍我的脸,一边急切地叫我:“小熠!小熠!”我一轱碌坐起来:“妈,你没事吧?”“你来例假了吗?怎么流这么多血啊?地上滴的,哎呀!看看,床上也是。”我一看,可不是,跟留记号似的,从门口一直到我的床上。我该怎么告诉妈妈那不是我的血?昨天真应该把地擦干净再睡,可是我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快,赶紧让杜叔叔给你看看!”妈妈急得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老天,这岂不是要穿帮了?好不容易说服了杜叔叔,妈妈要是再让我报案,杜叔叔难保不会“弃暗投明”,那我就前功尽弃了。我脑子转得飞快:“妈,妈,妈~~~”高八度终于引起老妈的注意,“我是忘了带卫生巾了。想快点跑回家。没想到越跑那个---这血看着多,其实不多。我例假正常。”我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吗?”老妈有点疑惑。“是,您看我脸色不错吧?”我把脸凑到老妈面前,讨好地堆出标准撒娇用笑容。老妈仔细瞅了瞅:“还可以。就是眼睛有点肿。脸色也没有平时看着那么好。功课是不是太累了?学校不是说平均90分就可以给你全奖吗?你这孩子不要太争强好胜了,阿?”谁扛着大活人转一晚上都会面无人色的。只好让可怜的学校当冤大头了。“是啊,一过大一同学们都开始用功了。水涨---”“等等!”老妈截住我的话头,手在我的脸上扣了扣,“你这例假怎么都弄到脸上去了?”

      我的天,一定是在“大哥”怀里哭的时候蹭上去的,这谎撒的!我满脸通红站起来,在老妈新烈女经的数落声中,一遛小跑:烧水、擦地、换床单、洗头、洗澡、换衣服。阿~~~舒服。老妈还没说完呢:“...小熠,女孩子要特别自重。不能邋里邋遢的...”我一边扎马尾辫一边笑着听。以前不太喜欢听老妈唠叨,总爱拿本书挡住脸,在读书大过天的老妈眼里这就是免死金牌。现在我倒是希望妈妈多和我说话,少睡点。我怕哪天我醒了,而她却再也醒不过来。

      忽然想到不知“大哥”怎么样了。一看表,哇!下午一点了。我的高等代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奔到传达室。还好“水果王”没有睡午觉。她好象在吃什么很脆的水果。

      亢当,她咬了一口水果:“谁阿?”嘎枝嘎枝嚼的声音。

      “我,李熠。”

      “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忘了今天谢阎王的高代了?嘎枝嘎枝”(高等代数谢老师以每次大考只放生1/3闻名遐迩,外号谢阎王)

      “我睡过了。你替我答到了吗?”

      “没有,嘎枝嘎枝”完蛋了,谢阎王的规矩:一次缺课总成绩减5分。

      “大花骨朵说你请病假了。我还奇怪呢,我怎么不知道你病了。嘎枝嘎枝”

      (大花骨朵是我们高等代数课代表孟雷。应为长得帅,被女生们送外号大花骨朵。还有一个小花骨朵刘建军,是经济管理学院的。不过孟雷号称“冷面杀手”,因为他引动了无数芳心的同时偏偏对任何女生都不假辞色。当然这些战报都来自我的花边卧底“水果王”。)

      阿~~~,我长出一口气:“这事儿我回头再跟你说。莹莹,我这两天要在家照顾我妈,去不了学校。你能不能替我抄笔记?系里我自己去请假。”

      “行。嘎枝嘎枝。其实大花骨朵的笔记最好。听说他收钱替人补习呢。抄他笔记也要钱。”

      “这么财迷?”

      “就是,我早在寝室里建议改叫他大钱串子。她们都不同意。说这才叫酷。说我不解风情。”

      (“水果王”大号王莹莹。)

      给系里打完电话,把老妈安顿一下,我就敲开杜叔叔的门。他身上披着衣服,面色困顿,看来在椅子上睡了半夜。“你来的正好,”他说,“我昨天约了几个病人。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要去诊所。你先替我看着吧。”

      “他怎么样?”

      “你这孩子,”杜叔叔冲我摇摇头,“你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

      “他的肺被子弹打穿了。这很危险,形成血气胸就不好弄了。你居然还背着他又跑又颠的走这么远。”

      我负疚地低下头:“我真的不知道。再说那种情况下,他留在那里更危险。小区这段路是他自己走的,我扶着。”

      “不可能!这种伤员连气都喘不上来怎么可能?”

      “是真的。”

      杜叔叔看出我不象在说谎,望望床上熟睡的病号:“想不到阿,是条汉子。”

      杜叔叔走了,我坐到床前。一道午后的阳光从小小的窗户照进这个堆满书籍的小屋。“大哥”睡得很甜,脸上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出淡淡的金边。根据杜叔叔的吩咐,我把他的腿再垫高一点,以防头部缺血。我摸摸他的手,很烫。拿起旁边水盆里的毛巾,拧干,敷在他头上。这时我发现他的脸上还有一些血迹,显然杜叔叔处理了伤口以后就累得不行了,没来得及给他好好洗脸。

      我打来一盆温水,开始一点一点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擦着擦着想起老妈说的例假的事,要是“大哥”在场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到这儿心里一阵轻松。脸擦好了,我审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那张脸上的每一个棱角:

      你,快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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