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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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74章 鉴赏二

      “老董,你看他们整个是给我上眼药,还就你没跟他们起哄。”

      “我是一时拿不出合适的,你以为?”董老未承师父的情。

      “徐老,我这不是想弄明白手上这幅字的究竟麽。”萧老板不好意思地说。

      “您老发起的品鉴活动,哪能不让拿来的东西扑朔迷离呢,你老说是吧?”穆先生有些恭维地说。

      其实一般来说,这种场合,师父是不出手的,就起个定盘石的作用,因为董老、李老、萧老板和穆先生四位的鉴定结果也是不会有什么差异的,除非是出现了非常难以鉴定的东西,但今天是师父发起的,所以几个人拿来的物件是要徐大师说道说道的,不是为难他老人家,是平时难请。

      一件字画如若师父做出鉴定,肯定会身价倍增,无论真假,当然假的也会水涨船高喽,能拿到徐大师眼前甄别,那也是能以假乱真的水准,假得高明,假得有品味。所以现在师父是轻易不出手的,就是不愿艺术品成为高价的商品。

      “怎样,我这件先让小辈们看看。”董老说道,也是出题。

      在场小辈有霓裳姑娘和董老、李老的弟子,当然我也算一个;而董老、李老的弟子比我和霓裳姑娘岁数要大些。那就由李老弟子先上手了。

      他看过后,有些自信地笑了,但没说话,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我和霓裳姑娘互看一眼,我说了句,“Lady’s first.”她轻轻一笑说:“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她上手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件瓷器没见过,真看不出它的来历。”

      然后,我把这件瓷碗拿起细细地查看。

      因为上一次我是穿军装来的,虽然是文职装,那也是个军人不是!所以,在场老少都有些戏谑地看我。再有师父曾介绍,我是跟他学字作画的小徒,现在可是品鉴啊,一个拿枪操炮的,尽管大概是与技术打交道的,玩得转这古董么?

      小碗,釉色灰白,并不起眼,但釉料光润,花纹简洁流畅,秀气精致。“民窑精品也能有,但这个碗会是么?”“胎体厚重,发色灰白且浅淡,这可是明洪武年间官瓷的表征,难道是件官窑瓷?也太不起眼了。”我心思活动着!

      因为洪武时期的官窑瓷没有款识,所以很难辨识官窑的或是民窑精品。

      众人见我那般郑重地鉴赏,碗拿在手上又那么长的时间,总有种假模假式的感觉,对我是没有什么期待的。而我是第一次公开露面品鉴,平常机会又是那般少,不得不小心谨慎,思考周全。

      怕是大家不耐烦了,我才小心放下那个青花墩式碗,说了句:“或是争议较大,”然后在纸上写下“洪武,官窑器”。

      “争议大是当然的,鉴定准才关键。”李老弟子针对我的话评说道。

      很快,大家的结果都出来了,李老和我说是洪武官窑器,其他人说是洪武民窑精品;师父肯定是不明说的。

      董老问我:“你为什么认为是官窑器呢?胆子可够大的。”

      “谁能说它不是官窑的呢?”我如此回答。

      师父听了呵呵笑了,但没有斥责于我。

      萧老板说了一句:“李老,您和您的弟子怎么鉴定的不一致啊?”

      “猛地一看不起眼,细细一看有些惊人,再想想,你们谁能推翻那个青年军人的说法?”李老这个说法它也惊人!

      董老说话了,“我也倾向是官窑器,所以才拿来让大家辨识。”

      “考验人的胆量。”董老弟子在旁幽幽地说。

      董老有些激动起来,说道:“非是胆量,那是眼力!”他拿起瓷碗,让大家再看看,“这是洪武年间的官瓷,十分少见,就保存如此完好来说,如果是民窑的,当有用过的痕迹,可它基本没有使用过,可以说主人拿到手时就当成了收藏品,从这点上说,他应该知道瓷碗的贵重。按朱元璋的个性,他赏赐官员何尝没有告诫的意味呢?好好捧了你的饭碗,不要打碎哟。”

      董老的话,一样是没有可反驳的余地,此时大家了然。

      李老对弟子说:“你刚才不是走眼,是缺乏胆量,不是吗?古玩一道,你天赋尚可,但心性还需磨炼。”

      然后,他便说道:“请大家看看我带来的这幅旧画。”他没说古画,而是特别强调了是旧画。

      大家此时都先让徐大师鉴定,师父也没多说画,依次看了李老的画和萧老板的字。

      大家看过后,李老继续点评,“从意境格调、笔情画意和绘画风格上来看这幅画的画质本身,这应该是真的。但各代的书画著录都没有这幅画的记载,我又觉得这是假的。而且,从款识的字迹上来看,和邵弥的真迹略有一些出入。”

      由于这幅画留有很详尽的款识,出处并不难判断,是明末清初时期的绘画名家邵弥,而他的别号便是僧弥。

      我看几人观赏邵弥画作时的架势动作很专业,亦是欣赏态,能被专业人士看上眼,此画就该有过人之处,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在李老说的时候,我仍在仔细地研究画作。师父是介绍过的,自然是按大师给的思路判断真伪。

      萧老板此时说道:“不能不说作伪者仿得好,除了这幅画款识的字体和邵弥的笔迹有些出入之外,这两枚书画印也大有问题,这作伪者的篆刻技巧差了一点。”

      他们的判断倒是有理有据的。

      笔迹是指人在书写的过程中留下的痕迹,每个人写的字都有各自不同的笔迹,他人很难模仿。当笔迹转化为篆刻的时候,模仿的难度更大,做出的印章偏差也会很大,明眼的人细看便可分辨,别说他们这些老专家了。

      我问道:“这么说,这幅画就是后世仿品了。那是不是仿品也要看时代?古代仿高古放到现在一样是文物。”其实我强调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当时一时没有更精确的语言出现在嘴上。

      董老更是明说道:“古代仿高古确实价值不菲,但还有一点更重要,关键是要看仿的人是谁。”

      董老此话说出,大概是对该画的一锤定音。

      几个小辈相互看看,大概对自己刚才的答案做出了否定。

      “您莫不是说此画是张大千张大师所作?”我炸了胆子探求地问。

      “小子,你可真敢说!”董老听后的反应,但他没有否定。

      这时我看师父又有笑的模样,心里大定。

      “哈哈,还没看大家的答案,这结果就在一老一少的嘴里给说出了。”李老笑道。

      张大千,提到中国画坛,有两个声名如雷贯耳的人不得不说,这就是南张北齐,南张北齐分别是指张大千和齐白石。

      张大千是20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无论是绘画、书法、篆刻、诗词无所不通。特别是他善仿古时名画家的画,拿去卖钱,几可乱真。有人说:“看到一幅好的仿画,六成是出自张大千的手笔。”我在西安早已有所听闻和不少的研究。

      “唉,我早该想到是张大千了。”萧老板说道,“如果是他的仿作,是比真迹更值钱。”

      说赝品比真迹更值钱,不是说张大千的画技就一定高于邵弥,是根据张大千真迹的价格走势来说的。1994年,嘉德曾经拍卖出一幅张大千的仿古山水画,虽然不是精品,但成交价高达190万人民币,1994年的190万可比2000年的190万值钱多了。

      霓裳姑娘问我:“那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我皱了皱眉,说道:“我刚看到这幅画时,以为这是真迹;看到款识之后我又觉得是赝品。最后,我是从那两枚书画印开始怀疑这幅画是张大千的仿古画的。因为张大千先生的书画印都是自己篆刻的,我对他早期的几枚书画印有过专门的了解,那时我在西安,因买过他的一个扇面,是从他的字开始研究大师的。”

      我又具体指出:“这幅画上的两枚书画印跟张大千早期的‘张季’和‘张季蝯印’在笔迹和雕工上有许多相似之处。”

      这时大家看我的目光已经变了,董老问师父:“徐老,你这个小徒不简单嘛。”

      “我这个徒儿是运气超好。从我这里没有学过什么古物什的鉴定,倒是学过不少时日的书画技艺,但所成有限。”师父你是褒是贬?此刻,书画鉴定比上书画成就可出彩多了。

      “侥幸,侥幸,莫非董大师的话让我开了窍,我那时还是不知如何措辞表达我的感觉呢。是董老一语,让我顿开茅塞的。”我非常谦虚地说。古人也有仿作的,那可海了去,所以我迟迟说不出个结论。

      他们仍在说我,李老说:“徐老,这个小徒跟你多久了?”

      “时间可是不短,还是在他高二的时候,我去沪上为他鉴定了一幅画。”

      “怎么?”萧老板打断了师父的话,“您老会亲自给个半大小子鉴画,他可太幸运了。他给不出您老鉴定费吧?”

      师父没有在意萧老板的打断,又幽幽地答道:“我还赔上一幅字呢。”

      “您老说他运气好,这个小军人还真是运气好。”穆先生也对我好得无边的遭遇感慨了。

      “这么长时间在您老门下,怎么才见到他跟您出来呢?”李老还是不放地问。

      “这小子难得来见我一面,那时他在沪上,也就寒暑假能来京城一趟;上大学在西安,四年更是只来京一次,还说到北京读研究生能够多来学习,可是大学毕业三年了,才在今年初再次上门。你们说,哪有他这般不孝的。”

      “这么一说,他还真没在您门下学过什么了。”

      “所以说,他运气超好,我都不能不佩服。李老,你知道我捐的那幅卢椤枷的尊者像吧,就是这个徒儿的。他高考考砸了,散心时所购,说捐出没有一丝犹豫,而且分文未取,隐姓埋名。”

      师父把此事一说,听者犹如受到雷击,都是一震,用吃惊的目光看向我。

      “师父,过去多久了,不要再说嘛!那么一幅残画,放我那儿,咋能保管好麽!”

    • 家园 第773章 鉴赏 -- 有补充

      期末考试结束,综述也交给廉教授,我舒了口气,上考场比上战场紧张的程度不差。

      这上战场比较那个习惯了,可好长时间没上考场,那份紧张,有些“老同志遇见新问题”般地让人不安。幸好,大风大浪闯了过来,那些还有几分难度的考题,任是题海,也拦不住我的“自由泳”,手划脚压,扑腾过去,考完的结果,没有不及格的科目。

      在宿舍,我对老黎说:“嗯,可算过了这道关,看我是不是掉了不少头发?”

      “还好,尚属自然掉落,比我的情况好多了。”

      “嗯,你真有些学究的模样了。”

      “你气我?”

      “那我改改,嗯,标准的军中青年知识分子!”

      “你说我真的成为一个耍笔杆儿的?”

      “你不耍笔杆儿还要上讲台?”黎卫疆的性格可不大具备给人讲课的情商。

      “那我就老实地做个耍笔杆儿的吧。”他叹气地说。

      “争取去军科!做出点高水平的研究工作。”

      “也是啊!那就多掉些头发。”

      “你都结婚有子了,还惦记啥头发麽!”我不哂地说。

      “男人也是要美的吖。”他还喘上了。

      “记住,你是军人,肩上领子上的花花豆豆就是你的美容装扮。”

      “你不是废话麽!”老黎固执。

      那天晚上,我回家时绕了个弯,先去见的师父。

      进到师父家门,我先问好,“师父,夏安。”

      “徒儿,你怎么周五晚上来了。”

      “期末考试结束了,会有几天暑假,想着跟您老学些什么,先过来让您知晓。”

      “这回不错,主动了。”

      “那当然,我还得给您当小徒嘛。”

      “只要你孝顺,师门不会给你除名。”师父宠溺于我。

      我陪了师父吃了顿晚饭,吃饭的时候,师父问:“明天你有空么?”

      “有啊!”

      “那你再陪我去趟乐艺坊。”

      “这次听什么古乐啊?”我似乎生出遇上霓裳姑娘的念头。

      “这次不听古乐,也不看跳舞,去品鉴。上次他们几个老家伙都带些物品准备相互鉴赏下,也有让小辈跟着见识,却被耽搁了。为师一直想让你也参与,那就明天。”

      说罢,师父依次给那些大师和老板们打了电话,师父所邀定是会来的。

      师父放下电话,乐呵呵地看向我。

      我高兴地对让老人家说:“好哇,我去开开眼。”

      “就开开眼?”师父似有特意。

      “师父,您老还让我上,不怕给您老人家丢人现眼?”

      “那怕什么,反正丢也是丢你的脸,或许还会催你奋进呢。”

      “师父,您说明天品鉴的老物什会是什么?”

      “这个说不准,无外乎瓷器、书画,为师带的就是一幅字。”

      听师父说要带去一幅字,我兴趣来了,忙问:“是幅什么字啊?老的,新的?”

      “这个不告诉你,等明天到那儿你和其他小辈一起看。”

      “好吧。”师父没对我有一点优待。

      第二天,我穿了时尚的短装陪师父去的乐艺坊的,一到那里就看见前次的二老和老板都到了。

      穆老板把大家引到楼上的一个包厢,这个房间是由隔音的材料包裹起来的,是为了防止外面的声音传进来,即使在表演也不会影响里面的交谈。

      室内设计,犹如古代富裕文人的书斋,幽静淡雅,知性与奢华兼具。文房清供俱全,大都制作精美与精巧,气韵静雅,极显旧时文气。

      前壁是一幅长卷,绘制的是唐时某个皇帝扮装文人的创意画,画作古意颇浓;两侧放着两个条案,上陈各款笔墨纸砚、笔筒笔架、砚滴水注、镇纸臂搁、印章印规,不一例举。

      主人之前已经燃香,室内弥漫着迷人的气味,进来的人为之神情一爽。

      我闻了下,细细分辨后,应该香中配有佩兰、薰衣草、迷迭草,别的我就分辨不出了。这调香也是种难为的本事,与制丹有一比的。

      来此地具体做什么我不大清楚,却对这个会所和在会所里见到的一切很有兴趣,在他们坐下后我仍在室内仔细看着一件件物品,有趣的是里面没有一件真的古董,全是现代仿制品。

      “这么有品味的书斋为什么不设一件真的古代文房器物?主人不会是故作风雅?假作喜爱唐代的物事,骗人骗钱?可自己的师父和主人交情却是极好,又该怎么说呢?”

      在我困惑时见几位大家把自己带的物品都摆到案头,大小不同的各式盒子。“里面是什么呢?”盒子很精美,但里面装的物品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然后,我静等品鉴活动开始!

      “咱们怎么个切磋法?”萧老板首先问道。

      李老想了想道:“就把各自的鉴定结果写在纸上吧,最后也好评判,不然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这个方法好就好在没有人可以滥竽充数。

      “那谁先亮出宝物?”

      “就由老夫先来吧。”董老笑着说道。

      “我可说明了啊,既然是鉴宝,那就是有真有假,假假真真,这才配得上一个鉴字,如果全是真的,就没必要鉴了,所以在座诸位可以仔细考虑之后再做决定,莫要冲动啊。”董老又补充道。

      董老先亮出了自己带来的物件,是一件青花碗。董老大概精于古瓷鉴定,我想。

      “青花瓷?”我疑问地出声。

      “对,是青花碗!”董老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把玩那件青花碗,一边说道:“青花瓷是中国瓷器的主流品种,以含钴的矿料为釉料,经高温还原焰一次烧成。钴料烧成后呈蓝色,具有着色力强、发色鲜艳、烧成率高、呈色稳定的特点。原始青花瓷于唐宋已见端倪,成熟的青花瓷则出现在元代景德镇的湖田窑。明代青花成为瓷器的主流,到清康熙时发展到了顶峰。

      对于官窑青花的收藏历史悠久,追溯起来,国内国外都十分看重,拿来这件小瓷器,请各位给个说法。”

      可那小碗看上去不过是民窑烧出来的不值钱的玩意儿,猛一看并不珍贵,放在外面也就是一两千的东西。

      我狐疑地在桌边看了他手中的小碗,还看到已有小辈脸上带着疑惑。

      李老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但这并不是需要鉴定的宝贝,真正的宝贝在盒子里头。打开盒子,是一幅古画。

      这幅画是一幅立轴山水设色画,内容是层峦叠嶂的山岭,巨峰兀立,山脚云岫浮动,溪流蜿蜒。此画山石结构严谨,笔墨苍古有劲,墨色层次分明,无论是悬崖峭壁、山顶密林还是山间小桥、掩映楼阁都勾画的恰到好处,其间雅士临溪清谈,携琴访友,整幅画予人一种古朴、深远之感;但树石勾皴法,则为明人好尚之体现。

      画上钤有两枚印,一阴一阳,阴文印章是四字“邵弥之印”,阳文印章“僧弥”二字印在画上是红色的篆书。

      “先不说真赝,他的作品传世和失传的数量均无从考证,又因为他的画本身质量良莠不齐,加之各个时代的赝品充斥,所以更是难辨真伪。这次就请徐先生给看上一看喽。”

      “嗯,好说。”师父端详着旧纸画作,不再言语。

      这时,萧老板也打开他带来的盒子。

      意外的是萧老板拿出来的是一幅字,写在花纹笺上。

      大家一看,原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十三个字,跃然纸上!

      苏轼的书法。

      苏轼,苏东坡的书法,随着他的经历不断变化,或悲愤,或平和,或喜悦。早年姿媚、中年圆劲、晚年沉着,记录了他不同时期的生活状态与思想情感,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与艺术价值。

      比如,师父就欣赏过苏轼的《寒食帖》,沉郁苍凉又不失旷达,书法用笔、墨色也随着语境的变化而变化,跌宕起伏,气势不凡而又一气呵成,达到“心手相畅”的几近完美的境界。

      正是如此,苏东坡的书法,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

      穆先生“哟”的一声,“你们二位会挑啊!”

      这时有敲门声,我离门口近,看到穆先生示意,我走过去把房门拉开。原来是霓裳姑娘,以为见不到她呢。

      女孩向我点点头,抱了一个长形的纸盒子走出去,并把盒子交到穆先生手上,然后肃立一旁。

      穆先生亲自把盒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更小的盒子,拿出来之后打开了两层绢纸,最后才露出了那张字画。穆先生带上手套,抓着卷轴边缘,小心地让画卷展开了。

      众人的一片惊呼声!

      上面画的是一个寺庙,掩映在苍松翠柏当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和尚在弯腰打扫,远处是一条河,上面漂浮着几艘小船。

      这个是元代的画家颜庚的山寺行舟图,元代的书画在古董界其实地位并不高,存在的数量也不多。

      众人全都在点头称赞着,李老说道:“这个颜庚是元代一个意外的出名人物啊,他的构图填色仿的是唐代画风,尤其是学习的曹霸,简直是惟妙惟肖啊。”

      师父言:“曹霸善人物,他这幅既有人物又有景物,再论吧。”

      最后是师父的东西,一幅元白临摹的作品《上阳台帖》。师父并没有放在什么贵重的盒中,就用个大信封包着。

      董老、李老和萧老板以前也没见过,虽然董老是陶瓷鉴定的大家,但他和李老及萧老板、穆先生应该也懂吧。”

      其实所谓切磋,不过是个相聚的借口而已,今天大家来到这乐艺坊的目的,无非是想见识一下师父手中的《上阳台帖》而已,看他为何如此看重。所谓鉴宝大会,那不过是个噱头,不过那件青花瓷和三件书画作品也都十分精彩,尤其是李老、萧老板和穆先生拿出的都是徐大师最精通的,亦是想让大师做出个准确的鉴定。

      瞧,都是奔着师父——徐大师来的!

      通宝推:梓童,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1)
      家园 后面的稿大改了,一时改不完, -- 补充帖

      只好用旧稿试着填补时间,抱歉

    • 见前补充 4930438
    • 家园 第772章 与老哥哥们告别

      趁早晨人少,我给五个哥哥照了不少相。

      太阳到了45°高的时候,颐和园,已是游人如织,来自祖国各地,当然也有不少的外国游客,世界名园嘛。

      董主任说:“刚来的时候,都是年龄较大的人来遛园,现在看园子里的人都是游人了。”

      “有什么新鲜的,现在哪不是早上是老人的世界,青年人都在睡懒觉。”魏政委颇为明白地回应。

      “哥哥耶,你们看看衣着鲜艳的游人吧,不然回到部队又是全绿色;还有魏政委,你那边更是大漠孤烟直黄沙遍地没人烟。”

      “小子,你太挤兑我们航天发射场了,不是大漠孤烟高高地,而是航天发射架高高耸立好不好!”

      “老魏啊,你没弄明白这小子的意思,那是你不赶紧看看这花枝招展的年轻美女,回去后就全是粗脸老太太喽。”

      “哎呀,老燕,那小子看看还行,你让我瞧什么,弄不好被人家女孩子鄙视了,再来个愣头青吵起来有意思麽!”

      “老魏的话明白啊,老燕你们在首都驻守,日子就是好过。”

      “啥日子好过,看着人家花天酒地,心里腻歪。”

      想生活化些的话题,竟被关老哥给带走了!而且,我还看到关老哥看向我的神色,“你小子还敢打趣我们!”

      在此方面治军甚严的团长,不管在何处都保持了本色。

      他们都是老军人,在操守这方面比我自觉和做得好,不服不行。

      游玩和照相尽兴后,临近中午,他们被我拉到就近的听鹂馆,我说:“大热天的,别再跑半天找饭馆了,今天吃顿皇家餐食,看看好不好。”

      说真的我们当兵的去饭馆吃饭,高档的中档的不新鲜,常常也去低档的,可在听鹂馆、仿膳这样的馆子吃饭几乎没有。在我们眼里,那些地方是给外国人的,所以报的是敬而远之的想法,不去碰触。不过,这次他们被我说动了,也跟我豪气一把。

      啥豪气,梁哥第一个就怂了,还没进去呢,就问:“里面不会满汉全席吧?”那意思怕花钱多了。

      我笑着说:“啥满汉全席,都是骗人的,有好吃的,但大多是一般的,那些时令的佳肴,老皇帝想要,御膳房做不出来,岂不要掉脑袋。”我又说:“我倒是听说,老皇帝想吃好的,尤其是外地的风味特色,都是靠出巡,跑老远游山玩水,带尝美食。”

      “别说小陈的说法有道理。”魏政委首先认可。

      所以,在进大名鼎鼎的听鹂馆前得把他们恐御膳价钱特贵的心理降下来。可我们进去一看,馆子里冷冷清清,装饰也很一般、陈旧,显得老气、没生气。哈,封建的东西可算没落了。

      董主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哂地说:“这没什么嘛!”

      梁哥忍不住笑了。

      大家的心态一下就放松了。

      我说:“国企就是这样,说好不好,说差不差,随着大流走,也就满足那些望名字图新鲜的人们,或许这样的老旧正合老外的趣味呢,人家追求的就是贵族的厚重。”

      “也是啊!”燕副参谋长琢磨着也是这个事。

      “真的么?可我看电视,外国宫殿都是金碧辉煌的,哪像这个馆子般既暗又旧的,别以为我们是小地方来的,蒙我。”

      “魏老哥,咱们是在听鹂馆,不是外国的宫殿,能比么?”梁哥心思松下来,也去改变魏政委的心态。

      我们随意坐了一桌,坐下后,我从背囊里拿出带的三瓶五粮液,“今天咱们喝这个。”说着就摆在了桌上,然后又补了句:“今天让我任性一次,谁也别和我抢。我紧张好久了,不发泄就得疯了。”

      老梁知道我曾经在战后归来就发作过战后综合征,所以很理解地说:“小晨,就让你发泄发泄,我们谁都不跟你抢,谁和钱过不去呢。”

      “谢了,梁哥。我就怕人没了,钱还在。”

      因为告别,总是伤感;因为伤感,言语里又带出了悲壮。这就是历经过战斗的军人之不自觉的口吻。这种不自觉的流露,也只是在和老梁他们这些并肩战斗过的军人前会不自我约束地说出。毕竟一个年轻人不能总那么像个秘密特工般沉默。

      “小陈,你舍不得老哥们走,全力送行,不用说得那么压抑!”关老哥劝了一句。

      “是啊,当兵的嘛,告别分开平常事,下次见面都高兴,来,把酒斟上,临分别,多喝一杯,多分留念。”魏政委的话说得好。

      “老弟,哪天上家去,让嫂子给你做顿内蒙的菜。”燕老哥请我以解我的孤独。

      “哈哈,哥哥们说的对!”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们点的是听鹂馆服务员推介的菜品,她到是实在,好像也没多少种可选的,不外乎水晶虾仁、宫门奉鱼、龙舟活鱼、荷花鱼丝、香酥鸡、罗汉虾等,所以对上来的各道菜肴,我们土包子吃得还行。

      梁哥大胆地问了句:“这些菜品算是满汉全席里的菜肴么?”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

      他们几人对皇家满汉全席中的菜肴怕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所以姑妄听之、姑妄上之、姑妄吃之,觉得新鲜、特别就行。

      可是,餐桌上,六人从一开始就滋生了伤感的情绪,酒喝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们几个老同志即将返回部队,虽然前途算是阳光,可当前在军队中种种不正常的现象已足以骇人,对于那些凭本事治军晋升的军官压力很大。而他们五人恰恰基本上算是此类军官,所以对前途似乎出现的不确定性,对我一直强调的那些联合作战、精确打击的观点,都让他们有所困惑,有些无所适从。

      在他们谈起回部队的种种担忧后,让我对目前各部队的实际又有深一些的认识,对于苏一宁他们这些军中高官子弟的忧军之心更加理解,不觉淡淡的忧伤又升起来,为军队的前景担心。我们不怕军队不发展,而是军队发展了,却被腐蚀了,装备再好,但能打仗么?

      酒光、盘净,我们怀着留恋国防大学中那份单纯的军中氛围回校了。

      几天后,我把颐和园照的相拿给几个老哥,看着他们成熟的相貌在美丽的背景中显得精神和美化了,很是喜欢,对于我的照相技术和数码相机的成像效果大为惊叹。又拉着我让我给他们照了些校园建筑背景的相片,说是留念。

      尽管他们指挥班、参谋班的学员已经三十大几、四十岁了,对这些东西也是热衷的,而且他们走的地方多了,也愿意在自己军旅生涯的每一步留下可回忆的印迹。我又焉不愿意为他们尽一点心意?

      机械化步兵团关团长、总装基地通信团魏政委、卫戍区守备师燕副参谋长、驱逐舰支队政治部董主任,还有我的老战友梁副团长,结业了。

      在他们结业时,搞的会餐也把我叫上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这一顿十分尽兴,数十人欢聚一堂,加上校首长,那个气氛,尽显军人本色。毫无讳言,是我在国防大学吃的最为高兴的一顿饭了。

      李靖老首长不知在哪知道我会调鸡尾酒,看我也出现在席上,把我叫过去,让我给他调一杯。老首长有令,那我还不是溜溜地去做。可饭堂也没那家伙什,我遗憾得直说:“咱国防大学也太落后了,怎么接待外宾啊!”只得又一次因陋就简,再次拿个塑料水瓶子,装满五粮液,跑到厨房到处找佐料放进瓶里,到了李副部长桌前给他抛甩了一通,那花式动作也让几个校领导开了眼。

      我说:“首长啊,我这可不是表演,是让酒的味道更好,待会您好好品品。”说着我停下了动作,打开了盖子,让伙房拿出几个干净酒杯,我挨个给几个首长倒了一杯,每杯还放了两块冰。

      他们好奇地先是端起闻闻,味道有些呛,有领导不习惯,皱了皱眉,搁了好些辛辣的调味品嘛!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喝了这一口后,他们的脸就变了,一个首长“呸”了一口,说道:“这还是五粮液的味吗!”

      我笑笑无语,“要五粮液的味,我折腾半天干吗!”我等待着他们改变态度。

      这酒喝下的感觉显然与他们平时喝的感觉不同,凉凉的酒在热天里喝着格外地镇人心脾,然后那种来自胃中的火热,让大多有胃病的老军人会是舒服的感觉。果不其然,李靖老首长先说起“好”来,又有一个年纪大的首长舒服地叹了口气,“这五粮液摇晃出药酒的效果了,胃热乎乎的,可一点也感受不出酒的烈性。”

      “怎么,还有这效果?我是为了烈而去的。”我楞在了那。

      四个首长喝下去,都没给否定的说法,其中三个脸上的表情都算是满意的,另一个还在品尝着,似是犹自分辨口中的感觉,我过去夸他一句:“首长,看样您喝酒很仔细啊,不愧是老手。”

      “没喝过鸡尾酒,好容易喝一次,也得弄懂啊!小陈是不是?”他是听过我课的校训练部的正职,也是在饭堂里最高的军官,真有种职业的特性。

      自然我又得给那些结业的军官们也弄几口尝尝了……

      在最后离校时,我给梁哥、团长老哥、团政委大哥、副参谋长大哥、主任大哥每人送了一个单片数码相机和一份家属用的化妆品,包成礼盒交给他们,不让他们当场打开,要他们回家交给老婆再看。

      与他们挥手告别,目视送他们离开的车驶出我的视线。他们是我在军中结交的非职务接触的朋友,我格外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771章 演习综述

      回到大学,四人得先去科研部报到,临和秦参谋分手时,我提出:“老秦啊,你们要不多呆会儿,很快就到晚饭时间,你们赶不回去了吧,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回基地也晚不了多久,下回我来市里再聚。事先说好,请的不高档,别请。”

      “没问题,随你点。”

      “这虚了不是,让我点我敢乱点?”

      “嘚嘚,你别担心,我点,肯定你满意,不满意还有第二回。”

      “这还差不多。”说完,汽车就发动开走了,干脆利落,这回他没再敬礼告别的什么,连三个上校都没招呼声。

      “秦参谋跟你很熟?”

      “合作过几次,一起工作觉得很对路子。”我答道。

      “陈参谋,你先别和他吃饭了,先由我请你一顿吧,二位老战友一起来啊!”费副团长竟抢在师副参谋长前面张罗开。

      当然那两位上校也是有这个意思的,一说即合,“老费你请了,下次由我,老谭你别争,第三次由你,咱们‘三十六师的老战友’多聚聚硬是要的。”

      “那第四次可得由我,北京毕竟也来了快两年了,有什么也该知道了。”我也得把自己的姿态摆正,人家都是上校啊,毕业后怎么不得提升啊,此时不凑近点,过时人家还候我么?

      说说笑笑,我们到了科研部所在的大楼。

      在科研部报到,副部长和一个处长、一个教授亲自接待的我们,“这次XX一号大演习总部是很重视的,你们应该基本明了了这个演习的内容,也观看了第一次合练,回来后学校交给你们个任务,各写一篇关于演习的综述,作为实习作业交上来。”

      副部长布置了任务,处长则负责落实,“综述写完,你们直接交给廉教授,他是战役战术部的教授,原本让联合作战中心负责这个事,是廉教授主动找到部里,他对这个演习很重视,现在还在演习场的何老师就是老廉教研室的,他汇报回来的情况,说你们还是很努力的,表明的认识比较深刻,能够理论联系实际,这个表现符合国防大学的风范。嗯,都有部队打听了,等你们某位毕业想要过去任职呢。”

      我们四人相互看看,说不清人家要的是我们哪位。

      副部长看到说:“你们别乱想了,谁也去不了三十六师,或是十二集团军,都安心学到毕业吧。”对这个安排我们四人谁都不会有异议。

      卢副参谋长说:“我们现在对毕业后没考虑,拿下研究生课程对我们三个老同志来说,压力山大,不会放松的。”

      我突然说话了,“首长,这次参加演习对我触动很大,可我又对如此规模的三军联演知之不多,可否到期末考完试再交卷,我想交卷前访问下演习局的专家听听他们对此次演习的想法,不然怕冒失写了话不对题。”

      “哦,你是不是要多处比较,想的多了?”

      “不是想多了,是想乱了。在演习场和回程,我们四人讨论了很多,让我既明白又困惑,所以我有思维的盲区,又想畅言,所以有这个非分的要求,请首长成全。”

      “老廉啊,你怎么说?”

      “小陈既然想写想说,我是支持的,我们搞科研的,希望从实地回来的研究生有自己的认识,有真知灼见。如果部里允许,我可以让他推迟交卷。”

      “这次大演习结束后,大学也要在总结会上发言,小陈你交卷时间不能影响这个总结会,明白么?”

      “明白,请首长相信我,我不会误事的。”我站了起来,立正回答。

      “哎呀,小陈,你不用这么正式,我又不是你的部长,咱们是师生关系。”他的话音里还是满意我这个下属对上级的样子。

      “首长,你现在就是我的部长;薛处长就是我的上级,廉教授也是,他对我帮助,我就得把大学的事做好。”

      “呵呵,小陈,说你是大机关出来的,可这表现完全是基层部队的劲头,精神头保持得好啊!”我受到表扬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三位上校有些笑话我,我只好说:“习惯了,人家都是挺高级别的军官了,我个小兵领受任务不得这样么?”

      然后,我便投入到期末复习准备考试的努力中。

      上学期我在车臣,而没能参加期末考试,而在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对我来说是次考验,考验我是否把军事学理论学好了。

      我突击复习的架势,被同学讥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惭愧,惭愧,这学上的,有辱斯文。”我又说:“落了那么多的课,补课的忙就请同学您了,下课你别走了,就在教室教我吧。”

      “凭什么啊?”

      “凭你心美、人美呗,你学习又好,不找你找别人,我会不好意思的。”

      女同学听了我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就让我把她赖上了。每到下午给我补习完,便请她吃晚饭,一两次后她就不愿意了,“请吃饭就在学校食堂,没一点诚意。”

      有她这句话就行,“想吃什么?你选,我绝不皱眉头,咱也算是军中钻石王老五一个。”我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声,“你一人在京城,生活上缺什么,言语声,有我,不能当你男盆友,当个蓝颜知己也不错。”

      “你还要不要脸,什么蓝颜知己,臊不臊!”她也说不出更难听的话。

      “你这话过了啊!我是好心报答你,你还怪我。嘚,你想打枪么?外国手枪,考完试,让你打过瘾,如何?”我还是开出诱惑条件向她示好。

      “想要什么?好像有人说你总有好东西,让我想想吧。”

      “没问题,随你点吧,反正你是我半个老师,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还有什么阴谋?”

      “瞧你这个女同学,小心眼,我能有什么阴谋?不就是期末想考个好的成绩。再者,我还另有任务呢,要写一篇演习观摩的综述,那个才是要命的事,什么都要时间,我就缺时间。告诉你一个我的隐私,我以前不说没有参加过三军演习,连看都没看过。现在只观摩一次演习的准备,能有什么好的说法,头疼啊!对不起,你知道谁能跟我讲讲三军演习的事。”我又赖上了她。

      “你的事怎么那么多啊!我服了你。”

      女同学说归说,心还是挺好的,那个期末帮了我许多,我一直记着她的好。

      老黎问我:“你是不是和女同学交朋友?”

      “没有,她有男朋友的,我怎么能挖墙脚插一脚,多没道德。”

      “你没与她交朋友就好,否则其他同学会鄙视你的。”

      “可是她学习好啊!不找她给我复习,找别人不是耽误人家的学习嘛。”

      “你说的话也对,所以你赖上她了?”

      “我觉得她辅导我,对她的压力不大,可对我却大有益处。”

      “好了,我不多插嘴,你好自为之。”

      “当然,尺度我把握得住,怎么也当兵那么久了麽。”

      这是我与研究生班同学的一个交往花絮,也是读研究生时的美好回忆。

        

      梁震和关团长他们一年的学习就要结束了,分别在即,他们找过我,可从研究生的口中得知我去参加演习了,只得作罢。

      梁哥却隐隐感觉我是去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自从和我重逢后,他从我口中知道我又和猎鹰大队有过密切关系,便和大队的老相识联系过,知道我在缅甸仗打得好,已经是一个秘密作战单位的副队长,那个单位属于的部门级别很高,他一下明白了我是作战部的,那支小部队就该属于总参。但事关保密,他心里明白却没有和他人说过,在我面前都没流露出好奇。

      回校后,老黎告诉我老梁和关团长找我的事,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结业了,我赶快去他们宿舍见几位老哥,别错过送别他们。

      他们离校近在眉睫,我很庆幸,大呼:“老哥,你们还给我留了机会,太好了!”

      几位老哥见我心中有他们,亦是高兴,梁震说:“走之前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怕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关团长也说:“老弟,听说你去参加演习,看样国防大学还是蛮重视你的,有这个机会补上三军大演习的课对你很重要。”

      我自然得说句:“老哥你为我想的对啊,下次如有机会到你的部队,你又是主官,到时把部队拉出来搞个合训,让老弟见识见识。”

      “这个可得看到时有机会没有,咱们是军队,哪能随意让部队拉动。”关团长有些无奈地说。

      “老哥,还是老弟缺少见识,我先检讨,给老哥出难题了,您老别往心里去。”

      “你小子这个态度好。”

      他们都是老兵,接触我这段时间,明了我或许有什么特殊身份,不像平时自己说的那么平常,只是在学术上的能力突出;所以,他们都看重我,对我表现的低调在满意之外也愈发地和我亲近。

      夏日,天气炎热,周末我请他们去了颐和园游玩,我背了那个美国背囊,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个数码相机,给几位老哥照了不少的相。见我用了个很高档的相机,这些军官也挺新鲜的,他们只是听说过新型的数码相机,这次让他们看到实物了,当然他们也都上手亲自操作一遍,不,不只是轮遍,是互相拍摄,体验数码产品的随意拍,不用考虑用胶卷的小心。几个大人也像青年人那样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

      他们打听过相机的价格,所以问我为什么用这么一个高档的相机,感觉我是不是太浪费。老哥们都是为我想啊!我解释了,是从侦察毒枭被围说起,因为我在操作相机时动作过大暴露了我们侦察的位置,被毒枭打得满城跑,最后牺牲了个战友。大概心理有了魔障,再用相机就用个操作简单的成像效果好的,管他价格呢,以后才不会误事。

      一个“以后”让他们为我沉重起来,他们知道以后我还会遭遇如此的险境,为了保命,用什么不得用啊!

    • 家园 第770章 回校

      从海军舰艇回到演习场,接到大学向演习指挥部调研究生回校参加期末考试的命令,四人便匆匆搭乘了“影子”通勤机,还是作战部帮我联系的,飞回京城。

      机上人员见我登机,过来敬礼报告,“领导,处里让我接你回去参加考试,让我们有幸来到这边。”

      我赶忙向机组人员介绍:“这位是卢副师参谋长,这位是谭团长,这位是费副团长。”机组人员也向他们问好,然后机长见我们没啥行李,便请示道:“领导可以起飞么?”“起飞!”口气那个痛快。

      虽然飞机不大,那也是专机,三位上校有些好奇我为什么考个试都会安排飞机接,我说:“这事是上级替我们安排的,我也不清楚。你们有飞机乘就别弄清楚为什么了吧!大概一个原因,上级怕我考试不通过,快点回去好复习。”

      这叫啥原因?我那么说人家会信么?

      显然在他们眼里我穿着没有军衔标志的文职服,也没个具体的职务,又有种神秘感。欲言相问,却囿于身份,怎能像个小军官那样好奇!

      我到无所谓,也无法解释,只是在心里埋怨上级为什么调飞机,不是把我往火上烤麽!恕不知,上级也是为航空队拉生意,“影子”不能光养着那些飞机不飞啊!这次从蓉城飞鹭岛,算是较长途的飞行了,落下脚再飞京城,更能试试长航程运输机的性能。上级能够认识到这次飞行的意义,我这个预备的直属领导却毫无理解,还往别的有的没有的地方胡想,哈,当时楞一点没认识。

      还好国防大学的教师仍坚持在演习场,没有跟我们一同回校,否则他个老师,不知会说什么呢。

      在飞机上,大家比较热烈地讨论了所观摩的演习,他们三人搞演习都是有一套的,如那个摩步师的师副参谋长,策划演习计划不知凡几,对此次演习计划就有针对性的评述:“太追求全面了,看不出重点。”

      坦克团谭团长说:“人家这叫以正和、以奇胜,让部队受到全面检验,上战场才心中有数嘛!”

      “全面考核是正,那什么是奇呢?”我问。

      “全面考核都过了,那不就是奇了!告诉上级,我这个部队,不,我们这些演习部队还是能干的,说明了什么?不就是合格,合格就意味打胜了,演习达到了练兵的目的。”

      “这是什么逻辑?”我仍是不理解。

      “小陈,你应该从这个角度看问题,上级调来那么大规模的兵力,海陆空都有,是为什么,肯定是要检验三军联合作战的水准。那怎样才能把这个主旨体现出,不就是三军轮番上,能够按照演习计划不出差错地上,因为平时三军各练各的,不那么经常能做到合练,演习首长没点驾驭空军、海军的功力,那么这个很平常的联合作战能捏合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谭团长解释说。

      “这样啊!”我有些明白。

      “这次海军发生了个小事故,谁去海军了解过怎样发生这个情况的。”空军费副团长问。

      “我去过,听了陆军和海军协同作战的商议,很细的,头一次接触,听得不是那么明白,但发生的跳弹现象比较那个邪乎,具体原因也没很快确定,有舰体随浪摇摆过大的原因,也有炮弹本身质量的原因,依我说是自动发射系统的反应还是慢,是电子技术的问题。”

      “小陈,你对电子技术了解多么?”费副团长问。他作为航空兵飞行员出身,自然对航电设备了解多些,都是以电子技术为基础的东西。

      “我是学同类专业的,应该比指挥军官了解更多些。我军各军兵种在这方面的装备上还很初级,联合作战是依托信息作战的,需要更高级的电子控制系统和装备。让我一说就是技术问题,谁叫陆海空军训练得那么苦那么娴熟,出了问题我就不大从人身上找原因了。”

      “技术不是也要靠人掌握麽!”谭团长说。他还是老传统,从自身找原因。

      “如果装备的智能水平高,操作的人还得跟装备走,人的反应毕竟没电子的东西反应和控制快、准。”

      卢副参谋长说:“小陈,你对技术装备要求高啊!在作战中也是依靠么?”

      “卢参谋长,您说的对,我是对技术装备要求高,搞联合作战、信息战,没那些个玩艺咋打,就像在朝鲜战场,志愿军对美空军作战,只有躲避,高炮部队严重缺乏,掩护的都是要害目标,那不是打仗。”我停下发言,看看他们的反应,瞧有反对的没有。

      看到他们都在思索,我又继续说下去:“如果我军常规部队不尽快提升本军兵种的信息作战装备,怕又得出现朝鲜战争的那种被动局面。”

      “现在我们三军装备很完备了,比朝鲜战争好得如同天上地下,会出现那么严重的被动么?”谭团长不大信我所描述的,他的团装备的是96式坦克,上校已经觉得不错了。

      卢副参谋长比较同意我的话,他说:“对未来战争想得深刻些,打起来就会有把握些。从海湾战争来看,伊拉克的陆军应该装备不错,又和伊朗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遇到了美国军队的联合作战,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从这一点上说,小陈说的是比较实际的。”

      他又问费副团长:“如果和美国那样的对手打常规战争,你们空军有能力掩护陆军或是海军作战么?”

      “这个,这个,我不好说。”老费不够坦率,但人家天之骄子怎会轻易低下头。

      “我去海军,驱逐舰上的人介绍说,他们主要依靠自身的防空力量。”我补上一刀。

      “他们把军舰开出去,即使到南海,海军航空兵的战机飞过去,怕就飞不回来了。”费上校说起海军同行的实情就不犹豫了。

      “你们说远了吧?这次演习目的不在南海,就在海峡对面,那么近的距离,举我们三军和二炮、卫星部队之力,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老谭啊,你这话才是说远了,我们打仗依老祖宗的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依毛泽东军事思想,那也要不打无把握之战。你说呢?”卢副师参谋长还是蛮有水平的。

      尽管他的思想清晰,但知识老化,对现代军事电子信息技术和装备了解太少。我军对他们这一代基干军官训练得太晚了。这个训练不是说没有各级军事学院的培训,而是培训的内容比较浅,尤其是现代科技只知个概念,无法运用。不是我军没有那些高科技的装备,就在总装的那些基地,可是普遍常规部队的中级主官知晓的都少,所以训练不进去,不如我这个地方大学的毕业生易于领悟。

      我们从演习谈到军事电子技术和装备,说这个我来劲了,夸夸其谈起来,后来就是我说,他们听和问,即使是谭团长那也是认真的态度,在国防大学看猪跑的时候多,不会不受影响。一直到飞机着陆,他们三人还似乎意犹未尽。

      下飞机前,我们四人向机组人员表示了感谢,飞行员虽然我只见过几面,但他还是挺尊重我这个年轻的前领导,客气地说:“首长,你们的责任大,我们应该多做些服务。”

      我立刻纠正,指出:“你可不能这样想,你要以自己是一名作战人员自居,这次长途飞行就是一次实战的飞行训练,你该这样认识。我相信以后你们出来的很多飞行都是长距、超长距的,这是装备长航程飞机的意义。”

      是他们该有的认识,还是我该有的认识,顺嘴的一句话对我却有醍醐灌顶的作用,让我豁然开朗:这次飞行绝对不单是送我回大学,是有意让“影子”空中力量进行一次长距飞行训练的,我们乘机才是带捎的。

      我又嘱咐:“你们该多飞这样的飞行,以后遇到事了身体和飞行才靠得住。”

      “是,我们明白。”然后,我们挥手而别。

      我像领导的那番嘱咐或曰指示,三个上校听到后让他们去深想的东西多了。

      是基地安排的车送我们回国防大学,接我的车是个上尉带着,当然他我是认识的,基地的战勤参谋。见到我后,上尉竟向我敬礼,“欢迎陈参谋演习归来,辛苦了,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哎,老秦,你这是干吗,不是让人笑话我嘛!”

      “你们三个上校,我能不敬礼麽,在兄弟部队首长面前得守规矩。”

      “嘚,你给他们敬礼,我躲开。”

      我是说“躲开”,可人家礼已经行了。三个上校都向上尉回礼,答谢,或是说添麻烦了。姓秦的小子却说:“保障陈参谋是我们基地的正常工作。”这将三位上校的面子放在了哪里?

      我没再说话,催着上车,到车上问候那小子,“怎么样,基地的工作还顺利?”

      “顺不顺利无所谓,能去你那么?”

      “我那儿?”我有些疑惑。

      “训练基地啊!”

      “放着北京这边好好的不做,跑那偏僻的地方干什么?我想跟你换换可好?”

      “你们那立功的时候多,不是有前途麽。”

      “算了,你还是老实在基地吧,去部里还行,你又不搞作战,去当协理员?”

      “有什么意思。”秦参谋不愿干。

      “这次我到三十六师,发现作训科的协理员还是挺管事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哪懂什么然后。”

      我们随意说话的时候,三个上校都没插话,听着我们的对话,话里的意思是我有个有权力的职务和不得了的单位,这让他们对我的认识有了印证。

      在车上,我们吃了喝了秦参谋带的面包、熟肉和热水,边吃谭团长边说:“飞了那么长的时间,确实饿了,现在吃抱了,回去就不用费事,等吃晚饭时都不饿。”他们开始套我的话了。

      “陈参谋,行啊,跟着你走,坐飞机,下飞机还有专车送,上车了能有准备好的食物,不错,下回我们还搭班。”费副团长敢说。

      “在作战部任职就是带劲,这次我可知道了。”卢副参谋长有些感叹到。

      秦参谋听到给了一句:“什么作战部任职带劲,除了老陈,其它局处的别说参谋,就是处长又谁能享受他的待遇,你们回来坐的飞机,现在坐的车,可都是保障他的,他可是大熊猫一个级别的。”

      “老秦,你别乱说,小心我真给你弄到四川当大熊猫。”

      ……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769章 上军舰

      初次合练结束,军参谋长问:“作战部的那个参谋呢?”

      师长向我招手,我看到立刻快步过去,向两位首长敬礼。

      “这位就是陈参谋。”

      大校向我伸出手,“好家伙,你们师藏龙卧虎哟。”

      我握住参谋长的手,回了他一句:“首长,您说的对,我在您的部队确实看见了龙和虎,但绝对不是我。”

      “哈哈,你是在赞誉三十六师?”

      “这是我第一个代职的大部队,没法不称赞,给了我很多教育,师首长也给了我很多机会,让我有幸了解了这支英雄部队的实力。”

      “这小子不错吧?”师长插话说,“还想在他研究生毕业后要来呢,参谋长你有办法吗?”

      “这个可以考虑,既然你们考察过,就说明他胜任在咱们集团军工作。”

      参谋长又对我说:“愿意来么?”

      我点头,但说的是:“首长,我得服从组织分配。”

      他看向我,分析着我话中的意思,“你不是拒绝来我们军吧?”

      “肯定不是拒绝,这个我保证。”我凝视着大校说。

      他点点头,像是了解了我的意思,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

      晚上吃过饭,协理员拉我出去散步。宫少校对我够意思,所以我愿意陪他走走。

      演习场的硝烟已经散掉,傍晚的清新空气很宜人。虽说是盛夏了,但海边嘛,日落海平线时,天气已经不大热了。

      开始二人还是随意地说着,突然老宫问:“你想来咱们师么?”

      “能来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愿意离开总部?”

      “总部那里,咋能是咱这个小萝卜头扎根的地方呢。”

      “看你和两个大校应对得很自如麽。”

      “哪又有什么?在作战部大校太多了,天天打交道,不觉他们高不可攀,倒是在部队,一个大校就是天了,将军都得是军长、政委一级的,小兵哪有什么机会见到。”

      这时我扭头看了眼宫少校,“不瞒协理员你说,我去三十八军、五十四军的时候,他们的军长政委我都见过,还请我吃过饭。”言外之意,我在12军并没受到优待。

      “你是标榜自己特殊?”

      “不是,我是说咱们军的首长挺有气质的。”

      “不请你吃饭就是军首长有气质,你小子太自以为是了吧。”

      我笑笑没再顺着协理员的话说下去。

      “小陈啊,你要学会谨慎。”宫少校发忠言了。

      但一点不逆耳,“谢谢你,协理员,要不是你对我那么好,我也不敢乱说话。”我继续说:“我愿和你成为朋友,不管我能不能来三十六师。老宫,去京城,来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保你满意。”

      “那就说定了,在京城有个朋友挺不容易的啊!”

      “不过你得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来,我给你我单位和大学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毕业后我就不会在京城了,会回部队的。”

      “什么部队?”协理员问。

      这个不能说啊,“山里的部队。”

      宫协理员听后不再问了,却仍问了句:“比三十六师有前途?”

      “没有,去了就到头了。”

      听我如此说,协理员劝我,“那你还是来三十六师吧。”

      我苦笑地说:“我在军队干什么都行,在哪也行,和我的战友比,已经不错了。协理员别再问了。”

      那个“已经不错了”的挺满足的语气,深深触动了宫少校……

      对于演习中暴露的陆海空协同问题,各军种均很重视。联合作战的观念,已经是三军指挥员和导调组所具备的理念,亦是指导此次演练的标准,出现了问题,各军种指挥组的军官都急于解决。

      导调组的首长组织了“大会诊”,这一次是军参谋长带了陆军的参谋人员去的空军部队和海军军舰,美其名曰:参观见学。

      这个参观见学对我才是真的嘛!我找了师长,也打电话给导调组的首长,怕是师里让我去,导调组卡住名额。

      “申局长,您好!”

      他听到我很年轻的声音,分辨不出是谁,“哪位?”

      “我是境外作战处的小晨,不好意思,麻烦您一次。”

      “境外处,小晨,”他嘴中念叨,突然明白了,“晨参谋啊,怎么,有事?”

      “申局长,不是您组织个联合作战问题协调解决互访麽,我想跟三十六师的参谋组一起去空军、海军见学,这个对我是一次极有意义的下部队的机会。”

      “你在三十六师?”

      “国防大学安排指挥专业的研究生到参演部队见习,我要求过来的。”

      “这样啊!”他顿了下,然后对着话筒说:“你的要求应该没有问题。总部的干部下基层是必要的,有机会了解各军兵种的部队也是必须的。不了解日益变化中的作战部队,你在总部工作也办不好事。”

      听大校如此说,真是说到心坎上了,“首长,您说的太对了,真是了解我们年轻干部的实际情况。回部里我当去面谢您。”

      “哈哈,你的感谢我得收,可我只要战利品啊!”哎呀,大校这都知道。

      为保证正式演习中陆海军联合战术实施的协同无误,陆军参谋组与海军参谋组在海上进行了协同作业。

      这一次,陆军参谋组特意到了海上,在军舰上,从海上角度看待陆上攻击,与海军方面进行现场协同。我看确实是必要的,陆军指挥员和参谋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军舰上考虑陆上作战问题,而联合作战的要求是联合军队的指挥员必须懂得所有参战军兵种的作战规律和方式。

      这次三军联合战术演习,海军出动三艘大型水面舰艇参加演习,都是海军的主力舰艇。海军的主要战术动作,是按照事先预定的目标,从海上对敌军设置的各种地面工事设施进行打击。实际上把海军放在了火力支援的地位,是登陆作战的基本火力编组,世界上的登陆作战早就这样干了,但对解放军尚属新的作战模式。

      参加联合导调活动的陆海军人员,在驱逐舰舰楼二层的会议室里面坐下开会,海军驱逐舰支队的参谋长首先致了欢迎词:“欢迎陆军的兄弟来到海军。对能与陆军主力两个师并肩作战,我们感到非常荣幸。”他说到这里,陆海军军官鼓起掌来。

      海军上校继续说:“舰队首长和参演海军官兵都期待通过此次陆海配合行动,让我们海军对岸作战能力、战斗环境下近海机动能力,得到一次质的飞跃,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师参谋长回应说:“这次上舰,乖乖,对于我这个老陆算是体验到海军兄弟的不容易。陆海协同,联合作战,大概也能与这次上舰的体验一样,是个难题。是难题就得克服,应该没有我们解放军做不到的事。”

      参谋长的话也得到一片掌声。

      我在角落里听到二位领导的开场白,心说:“他们说的实在,就看怎样解决陆海协同的技术问题,使海军舰炮火力得以充分发挥。”

      在海军舰艇作战室,海军的参谋画出三军联合进攻作战初次合练的态势图,并由支队参谋长介绍了当时海军作战的实际情况。

      发起攻击前30分钟,驱逐舰编队高速驶向待机地域;发起攻击前10分钟,根据联指最新确定的射击诸元,修改炮击设定标尺,装好炮弹;发起攻击的计划时间0分钟,按照设好的诸元,实施舰炮以齐射方式对岸射击,一次齐射,打出一个基数的炮弹。

      第一波炮击后,海军指挥员进行射击效果的检验,如未达效果,在规定的海军进攻时间段落内,继续射击。这个射击效果检验是由岸舰双方的炮兵观察员提供的数据,是协同在的关键环节。

      随后,陆军导调组的参谋同海军导调组的参谋一起,按照海军攻击的具体时间,进行了模拟演练,验证配合。进而对射击角度,炮弹的射高,射击精度等细节等进行了进一步的检验和调整。

      陆军这一次费了很多时间,把海军舰艇参战的各个细节和环节,每一个动作和数据,都摸得清楚无误,并做了重新敲定和协同设定。我仔细观察和学习着,新的体验。

      开完协调会后,在海军同志带着我们陆军人员参观了军舰。因是第一次上军舰,我感觉哪里都好奇。

      这是一艘排水量3600吨的国产第一代导弹驱逐舰,主要结构是船体、动力设备、武器系统、航电、通讯和雷达系统;舰艏高挺,船体细长,要我看蛮漂亮,就像个长腿大美女。请别说我欣赏能力低哟。

      我特意要求仔细观看舰炮。这艘驱逐舰装备了130毫米双管自动舰炮,它是我国第一代导弹驱逐舰配套的火炮武器系统,使用343炮瞄雷达。舰炮系统最初采用数字式指挥仪,随后改进了炮兵指挥仪,采用多微机分布式控制系统,其主要参数都以表页显示。

      从总体上看,它是一种相当可靠的火力系统,威力十分巨大,具有较好的毁伤能力;同时,该炮实现微机化控制,有较好的自动化能力和精度。操炮电子系统失效后还可以人工射击,继续战斗。

      但海军技术人员说:“从外形看,炮塔较低,体积庞大,隐身性能差,防护能力弱。”他有些神秘地吹嘘道:“听说新一代的舰炮系统已研发成功,自动化程度有很大提高,在向人工智能方向升级,所以很多缺点都会得到解决。”

      当然,作为导弹驱逐舰,它最核心的武器装备其实是舰对舰导弹。可惜,这次演习没有安排海军发射导弹的科目,我对此感到遗憾,问过海军的一位中校:“这么好的演习机会,为何不打几发,把声势造大?”

      “打什么目标呢?”

      这我还真说不清楚了,是不是想得太天真?

      驱逐舰带我们在海上转了一圈,但是这个对我来说的庞然大物,被海浪推着,摇摇晃晃,上下颠簸,有旱鸭子都吐了。我身体很好的,也有恶心的感觉。

      刚才舰艇停泊在平静海面上,海面没有风,我们倒不觉得什么,这下出现了晕船的感觉,让我们陆军人员立刻就理解了海军的苦,可以想象海军舰艇官兵常年累月远离大陆,颠簸在波涛浩淼的大海上,即使他们适应了,但天气变化,浪大涌大时,也够难过和难熬的,何况还要专心操控机器、武器、装备,一个上尉说:“那种身心煎熬,能要了人的命。”我深以为然!

      离开军舰时,听到参谋长喊道:“向漂泊在海上的兄弟致敬!”我立正向屹立在甲板上的海军士兵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那些战士一愣,马上端正还礼。

      这是我的一次海军之行,离开时我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到海军代职呢?那时已经兴起跨军种代职的各军兵种之间的干部交流,显然是为联合作战而设立的。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768章 初次合练二

      空中突击结束后,大概会给蓝军一点重新调整兵力的时间,让其在后面的兵力运动上来。这时便是第二幕:火炮压制了!

      火炮压制演练部分,分为两个部分,红军的火力支持,蓝军的火力反压制。

      红军是登陆兵力,伴随火炮的口径相对不算大,大口径火炮依仗的是舰炮。海军的打击群来了一艘驱逐舰和二艘护卫舰,已经在演习开始后,高速驶向预定海区,此时已经停泊在海面上。

      在陆军炮观组的引导下,开使用舰上的2座双联装130毫米舰炮、4座单管100毫米舰炮炮火支援陆军。虽然舰炮数量不多,却是连续向蓝军阵地发射炮弹,射速挺快,机械化的自行操纵,使得炮击蛮有节奏的,而且自动火炮打得很准,一发一发地击中目标。舰炮的炮弹从观看台一侧呼啸地飞过,打在蓝军的阵地上,那种近似炮弹越顶的感觉,让我有亲临战场的感觉,我忽然明白了那些士兵为什么格外情愿下大力训练,也要参加一次三军实兵演习了,当兵两三年只有这时才体验到那种作战军人的感觉!

      当我亲眼目睹舰炮那种自动射击后,又忽然明白:让自动武器具有智能那种前景之美,将会开启精确打击的一扇门。军队需要自动化指挥,那么智能打击也是需要的。何况这种犹如机关枪式的轰炸,应该说不在乎火炮的数量了,火炮技术的发展可以用远比以前更少的炮兵部队完成压制任务,是此次演习带给我的一种观念转变。

      海军火力打击后,该是陆军的表演时段了!

      首先轮到蓝军炮兵打击群上场,二个多炮兵团的火力啊!起码有百多门122mm榴炮、85mm加农炮、122mm火箭炮。众多火炮的角色是来回扮的,使炮兵部队获得更多的实战体验,而不是提高炮兵演练的难度。不过,还是能够想象到炮兵的辛苦程度!

      按照演习预案,炮兵在五公里外的阵地上,按照预先设定好的射击诸元,先对进攻方实施火力压制,打的是地毯式的炮击,这一波炮击时间较短,然后根据炮弹落点和爆炸效果核算打击效果;然后是向即设阵地发起了摧毁性轰击,炮击的时间不仅长,而且分为波次,之后是延伸射击。

      坐在观看台,远处炮兵射击的发炮声能听得清清楚楚。只见85加农炮进行对点炮击,预设好的敌军目标,一个个在瞬间被摧毁;122榴炮一线轰炸,敌阵地上腾起一排烟幕,升到好高的上空,只有两三处烟尘衔接处淡一些;122火箭炮打得是面,团团火焰铺在了那片区域内;炮兵的打击效果非常好,中国陆军的大炮兵主义在此得到印证。

      我却有这样的认识:认为即使是再次覆盖,炮击的烈度也太大,接下来装甲部队怎样往上冲呢,到了那片阵地,会不会都陷入弹坑中?大概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巨大的轰隆,各种火器的发射声,炸弹、炮弹、火箭弹的爆炸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硝烟滚滚,弹片飞射,地动山摇,惊心动魄!显然比历次在塞尔维亚、车臣所见的轰炸景象更为剧烈,完全是摧毁!

      火力攻击的景象说壮观还不到如此的程度,却是次次撞击着我,令我对使用三军火力的观念不断得以升华。

      在炮兵进行射击的同时,工兵分队已经悄悄地接近了蓝军的前沿阵地。他们发射了爆破弹,一条弹带腾起,落地后炸开一条线,扫清里面的地雷;扫雷车开上去,压出一条无雷区,在敌前沿阵地前方开辟了两个通道,每条通道至少宽达三米以上;至于敌人设置的防坦克三角锥,蛇蝮形铁丝网等障碍物,早就在炮兵火力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师长审时度势,立刻发布命令,“实施装甲突击!”而后便是一阵马达轰鸣声响起,装甲突击兵力上场了!

      他们从山隘口的进攻出发地,兵分二路高速向前突进,坦克在前、装甲车随后,形成股股的钢铁洪流,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敌阵地挺进,奔驰的坦克、装甲车拖起了一道道尘烟。

      看到如此恢宏的场景,让我想起看过的苏联卫国战争的电影曾表现的场面,可这种进攻场景一旦打起来会是这样表现吗?我有深深的疑问。在演习中司令部总是将配属兵力兵器悉数用上,让部队受到锻炼,可在实战中能如此用兵么?我尚未受到这样计划用兵的影响。那么如果今后我到了野战部队任职,那时会不会受影响呢?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车臣装甲战斗队作战的情景还在脑海里。

      这个动作被旁边的一个空军军官看到,问:“演习中出现了什么让你摇头?”

      “演习很正常,但这种正常我不能确定在战时是不是还正常。”我答。

      “打仗时应该会有很大的区别,这个谁都知道吧。”空军上校说得明确。

      “果然如此,那就对了。”我点头道。

      我扭头看向上校,问道:“你是来自空军的,我对空军与陆军相互配合的联合作战很有兴趣,看样你该来自轰炸或者强击机部队吧?”

      “不,我是军区空军的参谋。”

      “哦,你是空地联合作战的专家喽。”

      “还不能这样说,陆空,甚至海陆空联合作战对空军是新课题,仍在探索阶段。”

      “幸会,我是总参作战部的参谋,同行。”我向他伸出手,二人握了下。

      “怎么会有总参作战部的干部呢?来的应该是演习管理局的军官吧。”

      “我另一个身份,三十六师师部见习参谋,现在在国防大学读书,被选调参加演习观摩的,一共四个人来本师。”

      “其他人呢?”

      “在下面团里。我是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事,新鲜嘛,跑到观看台上看个明白。”

      “瞧你话说的,有意思,让师里的参谋谁敢这么说。”

      “那我就闭嘴吧!”对于空军上校的批评,我有些惭愧。

      几分钟后,坦克、装甲车冲击群攻到蓝军阵地前沿,突然蓝军的几个火力点复活了。装甲车上的步兵迅速下车隐蔽,坦克则前出,用坦克火炮对复活的敌军火力点进行了猛烈轰击,步兵以各种战斗队形,沿着工兵开辟的通路,尾随了己方坦克,像敌前沿阵地发起了徒步冲击,使用步兵武器攻击、打掉那些继续抵抗的敌军残部。

      画面很熟悉不是?那时我是画中人,现在我在画外观赏,可感触尤深,此时的步兵作战手段实在太少,联合作战在此脱节。

      看见前沿指挥员通过无线电招来陆航的武直,向直瞄火炮看不到的敌人阵地纵深再次实施空中火力打击。我想武直应该伴随地面攻击群实施保障,由地面攻击群的指挥员指挥。

      陆军航空兵的攻击分队四个架次的武直,在空中掩护下,向另一个目标发射了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预定的目标。陆军航空兵的攻击方式,是接近目标之后,悬停在空中,然后发射,做完攻击动作之后,一个转身,飞走了。

      我对这样的攻击方式看得很专注,下一次不是我挨炸,就是我的武直去炸敌人!但如此这般的攻击方式是最合适的么?我在研究中。

      而针对红军的猛烈攻击,蓝军顽强地发起了凶猛的反冲击,环形防御阵地山背后剩余的坦克,向红军猛烈开炮,发起了反制攻击。

      前方的红军团长立刻发布命令,命令反坦克导弹分队展开,以红箭73、红箭8反坦克导弹消灭蓝军反冲击坦克。只见装甲车上的导弹操作手发射导弹准确地击中了蓝军的坦克目标;冲击中的红军步兵,也纷纷用火箭筒、轻型反坦克火炮向蓝军装甲目标发动了近距攻击。

      过了十分钟,主攻、助攻分队,为求歼残存的蓝军,已经冲上了半山腰,和垂死之敌展开近距交战,战斗呈白热化,甚至正面的步兵被敌人的孤注一掷的抵抗所阻止。红军步兵相继在敌前沿寻找掩护物,纷纷伏在后面。

      跟在武直后面的机降分队及时出动,两架运输直升机,从侧后运载着特战队员实施了机降。特战队员动作干脆利落地落地,随即迅速互相掩护,向敌人仍在抵抗的残敌扑去,那些向前喷射子弹的射击点被迅速拔除,对步兵的威胁解除;机降的特种兵不待步兵跟上,便向蓝军指挥所冲去。

      蓝军,腹背受敌,很快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而其若干残部仍在继续顽抗。

      这时心理战分队上场了。他们运用热气球、航模标语,以及传统的喊话器,对敌军进行了劝降。很快,心战收到了效果,敌军最后的堡垒里面飘起了白旗。

      嗯,这段演习内容很有针对性!但是心战的使用在进攻发起前也可进行吧?又会对整个进攻作战有什么助力呢?这是更深入的问题,在演习中大概解决不了。

      此时,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红军的坦克装甲车,以及各类的作战部队。攻上阵地最高处的一辆装甲车,跳下了两个步兵,还从车上拽出一个旗杆,一人举着旗杆,一人拉开了红旗,先是向观看台舞动几下,那意思是说:“我们红军胜利了!”我笑着看这个有趣的动作,然后又看他俩把旗杆固定在阵地的最高处,我想这时我应该带个照相机。

      而山脚下,战场救护分队,则用担架将受伤的我方伤员,抬上了装甲救护车,进行紧急的包扎及后送。装备保障分队也及时跟上,对我方受损的坦克装甲车进行紧急修理,或拖运后送。

      该有的动作与内容,都在有条不繁地进行着。

      从战场态势上说,红军已经控制了战局,占领了蓝军全部的表面阵地,转入了防御状态;攻击分队继续向前推进,巩固并扩大战果。

      此时,初次合练基本结束,亦是基本达到了预定的效果。

      这时,师参谋长下达了“部队原地待命,各攻击分队、攻击集群的指挥员,到观看台集合,进行讲评”的命令。

    • 家园 第767章 初次合练

      去新罗仅几天时间,大演习尚未结束,在向二位部长汇报后,我向自己的老大提出:“部长,我要求继续回演习场,请您批准。”

      “你还回去干嘛,演习的情况你都知道了,我觉得对你已没啥意义。”将军不以为然地说。

      “部长,可我当兵这么长时间,打了那么多的仗,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演习,实在对我太有意义了。”

      “是么?”部长盯住我,想要看出我的真实想法。

      可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

      “那你去吧,坐飞机去。”

      首长挺替我想的。

      有了作战部同意,我马不停蹄,在汇报当日就飞去鹭岛,演习指挥部派员派车接机,然后返回了36师演习场驻地。

      看到我突然走了,又突然回来,该师的首长和机关的军官不再有觉异常的表现,都很热情地迎接了我,对我更关心了。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谁叫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呢。

      我回来那天,师长、政委一同找我谈话,开宗明义地说:“小陈啊,你是作战部的参谋却打着研究生的名义来我师,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意图么?”

      “首长,我就是来学习的。我在军队的时间不长,什么都不懂,而且我是地方大学毕业的,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部里为了补上军事教育的空缺,特意安排我到国防大学学习。还有就是当初报考国防大学的时候,我的职级不符合指挥专业研究生的报考资格,只能是报考了统考研究生。当时我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小单位服役,管它什么统考不统考,管它什么统考出来不属于生长型军事干部,能上学就好了。”我对他们笑了笑,“我就是这么简单。”

      “好吧,按你所说,我们师明白上级对你是特别的关怀,尽快让你熟悉军队的情况,看样你在军队中是会有发展的,所以我们师也要领会上级的意图,你在师里这段时间,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伊科长,由他安排,他安排不了的,会汇报给我们主官。你看怎么样?”

      “首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会尽量麻烦你们的,请你们不要嫌我添乱,我知道演习的任务很重,我再插进来会带来不确定的影响。但我会尽量减轻这份不确定,做好师里的工作。”

      政委马上说:“小陈,凭你这个态度,我相信你能摆正位置,做好师里委派的工作。”他顿了下,又说:“和你来的研究生都是团级干部,那么你呢?我们知道你的级别,会相应容易安排合适你的工作。”

      “妹的,老狡猾了!”我对政委说:“请您别在意我的职级,就把我当成一个军事学的研究生,当作作战部的普通参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没有其它的目的,而且我能做的事也不多,因为我在军队的时间太短了,做些基层的工作就好。”

      “好吧,就按你说的。”

      “小陈,原来我还想在你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请求上级把你安排到三十六师,部队需要你们这样年轻又懂现代作战的军官,看来是不行了吧?”师长委婉地把让我来师里任职的想法说出。

      “首长,能到三十六师这样的英雄部队任职,我求之不得。我会服从大学分配的工作。”

      “你愿意从作战部出来?”

      “这个,这个,请首长理解,其实我并不是作战部机关的,我是下属部队的干部。”

      “嗯?”政委感觉哪里弄错了。

      离开师长和政委,我回到作战科,协理员等着我呢。

      “小陈,这一趟任务辛苦么?”

      “他不是在勾我泄密么?”我心里明白,可还没法直接捅开。

      “协理员,任务不辛苦,就是路跑的远点,是从南到北的距离。”

      “好,好,坐飞机执行任务不辛苦,就马上开始工作吧。”他大概已经得到了师里的布置。

      当晚我就参与了值班,作为作战参谋的值班我不新鲜,但在演习场地安排值班,另有滋味。因为马上就要开始合练了,下面各团千万不能出事,师里抓得很紧。

      不过师长、政委的欣赏,科长、协理员的爱护,让我并不觉得回来后有啥不妥的。

      回到演习场,就到了首次合练的日子了。

      初次合练的早晨,全体参演部队提前半小时起床,提前半小时开饭,提前半小时部署,进入了紧张的演习实施阶段。

      我对这种安排不置可否,如果我是指挥员不会打乱平时工作的节奏,难道在战时也可如此蛮干么,那要作战计划干什么?一孔之见哈。

      所以我在早饭时问了个傻的问题:“如果部队按照正常作业时间行动,会影响到演习的进行么?”

      “如果你按照正常的规定乘火车来演习场,会不会影响到你参加此次合练?”一个少校参谋不待科长回答反诘一句。

      妹的,这是两回事好不好!可我没再说话了。

      观看台设在师部野营营区两公里外的一个山包上,视野开阔,视界良好,演习地域的情况一目了然,既可以看到防御一方守备阵地布置的情况,也可看到进攻一方的,从出发、攻击、到占领敌阵地之后的反冲击等情况。

      而且,这一天天气晴朗,看样气象组为确定这一天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在进度要求之内选定了这个好日子。我心里对三军气象专家的能力点赞。

      演习导调组和参演指挥人员陆续登上了观看台,每次大型演习都有这个设置,方便来观看的首长了解演习全景和过程。可演习指挥人员也这里,很不实战化,但演习指挥员既要指挥参演部队,又要照顾观看检查的上级,才无法按照实战要求设置指挥所的。

      三军联合战术演习的指挥机构都设在观看台上,分陆军指挥组、空军指挥组、海军指挥组三个区域。各个指挥组的参谋们,上来就紧张忙碌地架设电台、沟通联络,以及观察环境、布置工位,所有的工作在有条不紊且快速熟练地进行着。

      师里没有安排我参与具体工作,却安排我在观看台的边上观摩演习。这不是给我的优待,是对作战部的尊重;许是怕我刚回来,还不大相信我。

      有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能上到观看台,在他向参谋长询问时,参谋长对他说:“如果你来安排上观看台的人,你也得这样办。”这句话的意思是,安排我上观看台那是绝对必须做的事情。

      “他的来头这么大?”

      “比大军区还大,知道就别说出去了,兀地给师里找麻烦。”

      询问的人是师政治部副头,自语道:“来自总部?”

      参谋长没再多说,自己忙去了。

      听到他俩对话的一个干事,对自己的上级说:“上次有架直升机来师部,接的就是他!这次他回来,师里对他大放绿灯了。”

      “他参谋工作能力成么?”副主任问的是以往我的表现。

      “娴熟着呢,那思路比老参谋都清楚。参谋长说,人家肯定在总部级别的司令部工作过,去问师长,师长倒是肯定是总部出来的,但又说是下面的小单位,就是没个准确的说法。”

      我说你们至于麽!

      快到8:30的时候,参谋长接到了演习指挥部的通知,集团军参谋长要来观看首次的实兵实弹演练,正在赶往演习场的路上。

      8:45集团军参谋长坐的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小车沿着山路迅捷而上,很快停在了观看台的下面,车门打开,军参谋长带着两名随从参谋,迈步拾级而上。

      大校参谋长显得很年轻和精明,远远看上去,步履有力,身体轻健,和巩少将有一比,那种精气神令人羡慕。

      看到参谋长的到来,没有人前去迎接!

      红军演习指挥组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演习,每位指挥员和每个参谋各司其职,联系三军各支部队,在等待着“大战”的最终打响。

      军参谋长上到了观看台,便坐到观看台中央的椅子上。师长看到大校坐下,走过去向他敬礼,打个招呼。此时,我看了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8点59分,心说参谋长赶来的时间真是掐着点啊!

      “参谋长,合练是否可以开始?”师长请示。

      军参谋长看向远方,点头说道:“按计划实施!”

      师长向着联合指挥组方向挥了挥手,点了点头,发出指示;师参谋长拿起话筒,果断地通过电台向各攻击群下达命令:“各机动集群,我是鹭城,XX项目,执行!”

      话音刚落,导调参谋,用信号枪向天空发射出三发红色的信号弹,示意演习开始。

      接到了演习开始的命令,参演部队开始动起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军的轰炸歼击航空兵,从远方飞来,钢铁战鹰在长空划出道道白色的轨迹,标示了航空兵战斗的足迹。我掏出望远镜,通过镜筒看清战机的型号,推测其对地打击的效能。

      强击机在计划时间0秒时俯冲,向蓝军固守地域的表面阵地投掷航弹、发射航炮弹、火箭弹。各种弹准确地击中了地面靶标的白色十字框架之内,顿时腾起一大片碎石土块,然后地面出现不少的深坑。如是工事,里面的建筑、武器、人员应该都完了。

      此时天空有歼击机,飞在强击机编队之上,在进行护航,航发的咆哮声再大,也压不住爆炸的轰隆声。制空权啊!我这才有远比塞尔维亚和车臣的领悟。

      上一次我没看到过地地导弹爆炸的情景,但这次我看到了航空兵对地攻击的实况,终于还是让我看到了那种从天而降的暴烈打击,作为地面防御真是无可抵抗。当然如果有防空兵力的抵抗,或许会是另一种局面,但这次演习是看不到的。

      这样的空中突击,其实规模不算大,但作为合同作战的重头戏,还是有看头的,那就是空中突击集群的低空越海飞行,然后突然拉起,紧跟着实施对地突击,再以编队退出作战空域,飞行技术和空战组织,要求的标准非常高。我虽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参谋工作,但还是能认识到其中的复杂和难度。

      看罢合练的第一部分,我知道自己在联合作战上的本领远远不够,要学的很多……

    • 家园 第766章 “友邻”任务之后

      制服该敌,让我付出极大的内力,身体像是一下掏空,汗立刻流出很多,手痛臂僵,脚痛腿软,不停地喘粗气。

      我不敢耽误时间,咬牙鼓气,走到他身前蹲下,从他紧握的手中取走蓝光戒指,小心地放进从他衣兜掏出的防辐射专用盒子里。感觉这玩意厉害、有害,且重要,小心收好。

      然后,又把他的电子玩意都放进屏蔽袋,抄起重伤的俘虏,带了目标人物赶快离开打斗场地。这里太危险了,我无法判断怎样暴露的行踪!

      与那个强手的打斗,把父子俩看惊了,再看我挟了那个重伤的家伙往前走,想不出我的意图。

      看目标人物困惑的神色,我说:“这个家伙很厉害,得弄清楚。”

      他点头表示明白,又对儿子解释一番。

      黑暗中,大多是那个儿子引路,不时拉我一下,让我知道该拐弯了。

      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官二代或官三代,不管他对邻国有什么认识,现在命运已把他和中国连在了一起,他只好默默地接受。

      夏天,夜晚的柳京街头很清爽,走在没有路灯的窄小街巷的路上,有行人看见我们,但也没什么好奇的,以为我背了一个病人正走向去医院的路上。

      和平安定的柳京,即使出现了一个大人物的失踪,实在是影响不到普通人。那些撒网的新罗保卫局人员现在都在主要路口上,而且还要和莫名的外国特工纠缠,够他们一呛。所以,此时正是我们安全撤离的机会。

      打掉了外国特工,避开了关卡,很快接应的A1与我们见面了,我把目标人物父子交给他,也把屏蔽袋递给他的手下,对A1说:“我要求留下所擒之人吸引对方的注意,你带重要人物先走。”

      A1犹豫下,问:“有什么计划么?要不我安排个人帮你。”

      这不是废话,没有当地人帮我,怎么可能把俘虏完好地带走呢?

      新罗的那个大干部临分别时,握了我的手,说道:“同志,谢谢,再见了,祝你尽快到安全的地方与我们会合。”

      我笑着用力摇晃了他的手,“希望在燕京见。”

      然后,他的儿子也和我握手,并说:“有机会一起喝一杯。”

      “没问题,到时我请你们喝茅台。”

      是留下的行动人员Ay为我们翻译的。

      见A1他们走了,我对Ay说:“医院的急诊室会不会是暂避风头的好地方?”当时我想两国的医院体制该大致相同,躲到医院会是比较好的选择。

      Ay听我说完,笑了,并说:“可以试试。”他也是个大胆的家伙!

      他引我去当地的医院,在急诊室找个地方坐下,守着那个家伙,就是不让他清醒过来。他身上剩下的好东西,此时让我悄悄摸出留下。其间医院的医护人员有来询问的,是Ay对他们解释的,之后也没人来盘问。

      这八九个小时,我都处在高度警觉的状态。在医院里,我对Ay说:“如有人来查,先把俘虏弄死,咱们赶紧跑。”很幸运的是,不好的事没有发生。

      天蒙蒙亮的时候,Ay让我到街上探查,走了一大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状。回去和他小声讲了,他说:“应该是情况和缓了,我们可以把俘虏转移走。”

      清晨,我和Ay架了仍在昏迷中的俘虏,上了柳京的公交车,我们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慢慢穿过市区,上下车都没受到任何检查人员的注意。那时乘坐公交车应该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是不是呢?

      与A1会合后,他说:“你够厉害,嗯,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友好人士一家得到妥当的安置,保证了他们的安全,不久后他们一家从肃州离开新罗。

      任务有惊无险地完成,偷过两国边境后,是大老A接的我,见面后他高兴地拥抱了我,“请你出马,必有惊喜。”

      “很幸运,我们的人也厉害。”

      “包括你吧?”

      “为什么不呢。”

      哈哈,我们都开怀地笑了起来。

      在向他介绍营救任务的具体过程时,我特意提出那个戴蓝光戒指的家伙“得好好研究,莫非某势力有什么黑的科技运用到外派的特工身上。”

      “经过审讯,那家伙是三韩特工,在某个我们还不知名的西方研究所做过身体强化的改造或是处理,姑且这样说吧。”

      “那个研究所也该是你们侦察的目标喽。”

      “怎么样,你也参与吧?”

      “恕不奉陪了,我还得读书做研究呢。”

      “好吧,你有远大前途,我就不耽误你了。”他有些不甘地说,在我们分手时,他仍说:“只要我不离职,我那个参谋长会始终等你上任。”

      “别指望,我要干,就是自己做老大。”我毫不留恋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回到京城,我对新罗之行所发生的种种向作战部、情报部首长做了详细汇报,尤其是对解救我们在新罗关系时遭到第三方特工的劫持,而这股力量竟是由讲汉语和其他莫名的厉害的人物组成,对首长说:“这让我十分不解,而且有一个感觉,在新罗的特工斗争很激烈,是国际特工角斗的一个重要战场,这出现在保卫力量极强的新罗似有讲不通的地方,但也说明了西方各国对新罗的重视和布局,或许这种布局在今后会有预料不到的表现,会出现极为损害中国利益的结果。”

      作战部长听了我的话,一下打断了我话,“小晨,你就说你看见的情况,情报分析就别在这里花费时间了。”

      我拿出了缴获的装有那枚蓝光戒指的盒子,打开了很精致的盒子,蓝光戒指暴露在诸位首长面前,我说:“这是我缴获的一种新型特工武器,我被这东西伤了一下,刺中后身体就像被冻住一样,瞬间失去行动的能力。很厉害的武器。”又补了一句:“那个特工只刺了我一下就取了下来,想必对人的影响或伤害也大吧?需要有关部门进行研究破解。”

      在新罗,和在中国一样,身上带武器很难,如果戴个能做武器用的戒指徒手格斗,那就是杀器了。

      二部首长对我解答道:“那几个被你干掉的家伙,是三韩特工;被你擒住的那个你说是头目的家伙,是三韩特务机关在东北招募的黑社会大打手;而你后来打得半死的那个,据审讯确定,是从美国来的韩裔特工,或许是异能者。这是个秘密,你不能向外透露出去。”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口呆目瞪,一时没有及时对二部首长做出回应,被作战部首长提醒了一句,我才正色回答:“请首长放心,我会遵守纪律,不会泄露一个字的。”

      然后我又说:“那我们在国外的行动人员面对的对手可厉害了。”

      “那你怎样把他制服的呢?”将军部长紧问一句。

      “我没法制服他,交手几个会合,还让他占了上风。所以,后来才冒了那么大的险把他留下。与他比我就是力大,是拼尽全力和他对了一拳,把他的拳骨、臂骨震碎震断才恢复了主动。

      “你就是劲大?”我的部长有些不信。

      “我发了两镖,对他都不起作用,生生让他逼得使出全力。”

      情报部长一时沉默不语了,我知道他为自己手下在外国的行动人员而担心。

      缴获的那件发射蓝光的新型武器,上级十分重视,经过科研专家的破解和研究,也让我军掌握了一项黑科技,不,是两项黑科技,还包括那个盒子的制作材料。

      因为有此意外,总参组织了医学专家特意为我做了全面仔细的身体检查,持续的身体状况的跟踪。首长也担心我被那件新型武器所伤,不经意间损失一个战将。

      后来,研究蓝光戒指的专家找到我仔细询问了当时获得这个戒指的情景,按他的推断,那个特工应该还有一个携带这种物品的holder,否则那两种材料是不宜长时间暴露在自然环境的。听了专家的话,我又把从特工身上获得的东西全都找出来,仔细研究是哪件东西有这样的功能。我觉得我把那个尸体上的东西都取走了,如果有,就在这里了。

      经过我反复验证,终于发现了一个能装下那个盒子的袋子,把东西装进去,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这玩意我没交出去,留在自己身边,执行有些任务时我会用它携带不便携带和不愿别人发现的物品。

      我向两位将军汇报了答应宴请友好人士之子的事,提出履约。情报部的将军对作战部的将军说:“哈哈,这个得由你这边汇报上去,我就不掺和了。”然后,他又对我们二人说:“对他们一家做些友好工作,我想上级会理解支持的,不该是难事。”

      当然这次会面是有的,我不提人家还提呢。宴请的地点是晁哥带我去过的那个女老板的会所,饭菜好吃,还不带官方色彩,表示咱心诚。我带去的礼物是两瓶飞天加一件军供茅台,两瓶是席上喝的。

      参加者:我这边还有与那位新罗大干部联系的那位“联络员”,应该也是个要员吧,他俩年龄差不多。在席上他是翻译,由他那样的高干做这个事,让我挺不好意思的。联络员说:“我就是做联络工作的,你别介意。”他把外交工作轻描淡写地说是“联络工作”,好幽默!

      对方便是父子三人,其父愿意下一代与我成为朋友,以后在中国长期生活也有个照应。他的大儿子是搞电子技术的,便自我介绍说:“我也是学电子技术相关专业的,同行啊!”这个可和他对我的了解完全不符哟。他双眼盯着我,于是我便和他聊了几句,说得他蛮佩服我,我说的那些他听说过,但没有见识过。

      他热切地提出:“你能帮我见识一下你说的那些技术么?”

      这个对我还难么?“小事,等我通知你吧。”

      这时他的父亲带了两个儿子站起,向我鞠躬致谢。

      这个客气有些大了,联络员嘱咐我一声:“这事你得办好!”

      在吃饭的时候,我对他们父子三人谈及“我的亲爷爷是志愿军,在新罗牺牲的,我父亲是遗腹子,都没见过。所以我总是希望我们父子有一天能到新罗为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扫墓。”说罢,我沉默了会。

      难过后,我又说:“我家对邻邦有特殊的感情,愿意双方永远是朋友。”

      ……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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