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点评版]北非战场之英意演义 -- MacArth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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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蒙哥马里还算是识时务的俊杰

            能避敌之长而击其短也算良将了。司马懿不也是如此吗?

      • 家园 准确的说

        北非是墨索里尼拉意大利人下水的

        德国人是过来帮忙的,顺带抢了风头

        • 家园 这话说的好

          普通意大利人没有墨索里尼那种重建罗马帝国光荣的白日梦,对墨索里尼挑起的战争根本没兴趣,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大家都抱着这种态度,军队当然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 家园 哈哈哈,这句太帅了

        Arnim接到希特勒的命令:“德国人民期望你能战至最后一弹。” Arnim对这个“最后一弹”有他自己的理解:当最后一辆德国坦克用完最后一发炮弹,非洲军团将彻底停止抵抗。

        幽默透了

    • 家园 北非战场之猛将巴顿

      现在战线又重新回到了东方。隆美尔和他的部队放弃了历时一周死伤惨重换来的机场城镇,转进东南方向,到Mareth防线去迎击英第八军。

      3月6日,轴心军和英第八军在Mareth防线东南向约25英里处的Medenine镇首次交火。这是阿拉曼战役后两军的又一次大规模战斗。在那里隆美尔为迟滞蒙哥马力的前进又一次发动反攻。英军空中侦察早已发现德军的攻击纵队,地面上英军也趁机隐蔽好反坦克炮群。英军炮手们冷静地把德国坦克一直放进很近距离才开火。德国坦克一辆接一辆被打中起火,黑色的德军十字标被火焰吞没。“我军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却久战无功。”隆美尔后来写到。英军在Medenine只损失了一个坦克排,但反坦克炮却歼灭了52辆德国坦克。

      评: 隆美尔自己怀疑是罗马的意大利人走露了作战计划,因为蒙哥马力似乎对他的作战计划每个细节都了若指掌。这个说法应该比空中侦察一说有道理。等英国侦察机发现德军坦克纵队,顶多再用一两个小时就要开始交火,蒙哥马力哪有时间来调整火炮和雷区的部署。另一个说法是那个“超级”机密又一次截获了隆美尔的作战计划书。

      隆美尔就这样不光彩地结束了他在非洲两年多的历程。这场战斗过后第三天,他就飞赴德国,试图说服希特勒彻底放弃北非以免他的非洲军团被彻底歼灭。希特勒根本不听他的辩解,也不许他再回去。“非洲必须死守,”元首厉声说到,“你必须因病离职休养。” Arnim将军将统领非洲军团。盟军总算赶走了这个可怕的对手。

      恰巧在隆美尔离职的同一天,一个跟他一样雄心勃勃的美国将军来到突尼斯。盟军最高指挥部仔细检讨了从Sidi Bou Zid到凯塞林山口的一系列溃败。高层军官们,尤其是英国人,一致指出美第二军混乱不堪的指挥乃是主因。有人甚至怀疑Fredendall根本控制不了部队,要求Eisenhower换人。Ernest Harmon少将亲眼见过Fredendall如何指挥的,他告诉Eisenhower:“这是隆美尔的最新的坦克战术 -- 远不是可怜的Fredendall所能理解的。” 英军突尼斯前线总指挥H.Alexander将军用的是更彬彬有礼的说法:“我肯定你能找到比他会干得更好的人选。”

      Eisenhower选中的这个人到达第二军司令部时正赶上空袭警报鬼哭狼嚎地响着。阿拉伯人从门缝里看出去,他们只看到来了一列装甲侦察车和半履带车队,上头架着机枪和通讯天线。在头一辆车里站得笔直的,就象个古罗马战车手一样的,便是George S. Patton少将。他一脸怒容,钢盔系带紧紧地勒在下巴颏上。

      评: 隆美尔可能并不了解巴顿。巴顿可是一心一意地要找隆美尔较量个高下。他老人家仔细研究过隆美尔的每一次战斗。可惜,俩人却阴差阳错,失之交臂。要不然就要上演一出现代版的“张飞战马超”。

      巴顿立刻采取铁腕手段整治军纪,来扭转第二军萎靡不振的士气。他的副官回忆到:“几天之内,第二军的参谋们就象疯了一样地对付巴顿 -- 而不是德国人。” 巴顿自己以身作则,坚持军容风纪。他要求部下严格按照操典着装。很多美国人都喜欢捡英军丢弃的沙漠短裤穿。如果没有战斗他们就不戴钢盔只穿着橄榄绿内衫。在巴顿眼里,不戴钢盔就是第二军军容邋遢的象征。(评: 巴顿自己在大战当中永远都戴着钢盔。用Eisenhower的话讲,老家伙就是进被窝也要戴着他的钢盔)他采取的措施是,罚款!军官$50,士兵$25 -- 任何人不戴钢盔,不系领带或者穿短裤都要挨罚,无一例外。蹲在厕所里正在使劲的步兵会突然间遇上巴顿大喊大叫地冲进来检查钢盔。

      评: 笑翻。巴顿的惩罚措施太美国化了。对美国佬最要命的就是从他的钱包上打主意。想起了一个笑话:船要沉了,船长下令弃船。然而几名乘客却不肯下水。船长就对德国人说:“这是命令!” 德国佬一言不发地跳了下去;船长转身对英国人说:“跳水是高尚的体育运动。” 英国佬也跳了下去;船长对法国人说:“跳水者的动作非常优雅而潇洒。” 法国佬也高高兴兴地跳了;船长对苏联人说:“同志,为了革命,你必须跳。” 苏联人嘟囔着也跳了;最后,船长告诉美国佬:“你的船票里包括人寿保险。” 美国佬很干脆地蹦了下去...

      57岁的巴顿早已是美军中的传奇人物。他骄傲于自己在一次大战中赢得斗士的荣誉。言辞火爆:“我们不仅要打死那帮狗娘养的,我们还要把他们的肠子揪出来润滑我们的坦克履带。” 巴顿综合运用讲话打气、雷厉风行和严格管理等手段,成功地把吊儿郎当的美国兵转变成一支有效的战斗部队。

      巴顿很快就有机会展示他的重新整顿的第二军。美军除了士气上大为振奋外,还接收了一批可以与Panzer IV匹敌的新型坦克 -- 装75mm炮的Sherman坦克。英国Alexander将军仍然对美军能否有效地与德军作战表示怀疑。所以他给了第二军一个相对次要的任务:把德国人从Mareth防线吸引开,以便于蒙哥马力突破。巴顿要从Mereth防线西北90英里处,经由Gafsa绿洲和El Guettar/Maknassy山口进攻敌军侧翼。(评: 巴顿其实是个明白人。他拿到了次要任务并没有太多怨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在日记中他写到:“亚历山大是对的,虽然有些偏私。要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

      3月16日夜,巴顿在第二军司令部里最后一次召集参谋们布置作战任务。巴顿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先生们,明天我们要进攻。如果不成功的话,谁也别想活着回来!”

      评: 巴顿对于第二军的整顿和蒙哥马力对于第八军的整顿如出一辙:上来就是一顿大刀阔斧整顿军纪,然后严格训练。布置作战任务时严辞训斥 -- 蒙哥马力在阿拉曼战役时也告诉过手下他不在乎把全军打光 -- 其实目的就是断绝下级官兵们总想着逃跑的念头。从心理上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天晚上部队就开始行动。开头行动很顺利,有些人又开始幻想胜利就在眼前。Terry Allen少将率第1步兵师一直前进到Gafsa都没有遇上抵抗。Gafsa一个月前被盟军主动放弃。此时意大利守军也已主动撤出,退到El Guettar山口后面。“我说,将军,” 一个兴高采烈的步兵对Allen喊到,“我们难道不是干得挺好么?”

      通过El Guettar山口后不久,美军不得不停下来。他们要进入一条巨大的山谷。山谷两边是悬崖峭壁,无处可走。公路从此向东分成两叉。轴心军把此峡谷改造成天然防御区,里面布满地雷和铁丝网。峡谷两边的山崖上布满反坦克炮和轻重机枪。

      美军发现一片陡峭的山坡通向一个控制峡谷的山头。山坡上有些裂缝之类可容士兵一个接一个爬上。如果他们能控制那个山头,他们就能出现在意大利人背后,夺取他们的反坦克炮。

      3月20日夜晚,约500名William O. Darby中校的游骑兵(注: Darby's Ranger, 在美军历史中也是个传奇。有人说正是因为Darby中校的出色指挥,游骑兵部队才能从陆军中脱颖而出,享有特殊声誉。)开始爬上山。他们没法带任何重武器,山势太陡峭。成功的关键在于隐蔽行动,出其不意。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山石之间的裂缝,攀援着已经松动了的石头。背上的枪管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蓝光。他们不时需要攀越高达20英尺的绝壁,把武器装备一件件地递上去。快天亮时最后一名游骑兵总算爬上了俯瞰意军阵地的山头。

      号角突然吹响,脸上用木灰抹黑的游骑兵们挺起刺刀冲向睡眼惺忪的意大利人。游骑兵们在山石间边跳跃前进边怒吼着,一些意大利士兵吓得一枪不发就投降了。胆敢抵抗的很快就被刺刀和手榴弹解决掉。晨曦升起之时,数十名意大利士兵阵亡,700人做了俘虏。游骑兵指挥官大喜之余用无线电通知Allen:“你的部队可以过,通道已扫清。”

      不过扫清山谷出口处的轴心军防御要困难得多。巴顿的部队整整被挡了三天。23日凌晨,一个德国坦克师被从Mareth防线抽调出来,前往El Guettar山口反击。

      Broich的第10坦克师的50辆坦克颠簸开进El Guettar峡谷,后面跟着机动火炮和满载步兵的卡车。德国空军的Messerschmitts从朝阳中涌出,猛烈扫射第1步兵师的阵地。(评: 北非的盟军对地支援任务主要靠皇家空军。英国人很自私地把绝大部分空军都用在蒙哥马力头上。美军基本上得不到有效的制空权,不停地受到德国空军的骚扰。甚至4月1日德国轰炸机袭击第二军司令部,差点儿炸死布莱德雷)巴顿从附近的观察点看过去,发现虽然德军攻势凌厉,但是他的部队看起来防守意志很坚强。Allen将军以身作则。当两辆德国坦克逼近师指挥部时,有参谋提议转移指挥部。“我他妈的坚决不走,” Allen回答,“哪个狗娘养的要敢走老子就毙了他。”

      德军已经攻占了好几处步兵阵地和两个炮兵营的阵地。看起来盟军好象又要惨败。但随后一些德国坦克冲进了一片沿谷底小河布设的雷区。剩余的德国坦克慌乱中马上转向,美军火炮和反坦克炮迅速开火,把他们一一消灭掉。到上午9点时他们已干掉30余辆德国坦克。剩下的敌人回撤重整兵力。

      下午4:45分德军重新发动攻势。这次由坦克打头,后面跟着更长的步兵队形。美军炮兵利用战斗间隙准备充分。他们沉着地用炮火覆盖了敌军的进攻队形。德军步兵在炮火中不断倒下,在山头观察的巴顿对德军指挥官嗤之以鼻。“他们在屠杀自己的步兵。” 他喊道,“哪有这样使用步兵的!”

      当轴心军攻势被遏制住时,隆美尔的前副官,Heinz-Werner Schmidt中尉察觉到德军战斗意志的变化。三辆自走炮在Sherman坦克炮火的打击下迅速从他面前经过撤向战场后方。就象给自己找借口一样,火炮指挥官向Schmidt喊到:“遭到坦克攻击。我们必须撤回去。” Schmidt对自己苦涩地说:“这在隆美尔的老非洲兵团里永远也不会发生。我们在非洲即将失败。”

      伤痕累累的第10坦克师从El Guettar峡谷退了下来,和意军Centauro师合兵一处。随后几天第21坦克师也被从Mareth防线抽出来与他们汇合。往下的三个星期里巴顿几次试图打通峡谷,但都被轴心军坚强的防御给顶了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巴顿已经完成了他的目标:他使第二军重新焕发出活力和自信;他使那些毫无经验的美国大兵迅速适应了艰苦的战场 -- 在El Guettar,一个美军步兵师头一次顶住了一个德国坦克师的进攻。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关头,他从Mareth防线吸引了两个坦克师,减轻了蒙哥马力第八军的压力。

      在巴顿自西向东进攻的同时,蒙哥马力也从南向北发动了攻势。在Darby的游骑兵爬上El Guettar山头的同一晚上,第八军开始对Mareth防线南部的Gabes发动进攻。

      Mareth防线是1939年由法国人修建成。原本是用来防御意大利人可能从利比亚发动的攻击。整条防线布满工事碉堡雷场和铁丝网。一头起于海边,另一头终于不可逾越的Matmata山。在蒙哥马力的部队接近防线之前,他们还要渡过深达20英尺的Zigzaou河。

      蒙哥马力从一月份就在计划他的Mareth攻势。(评: 蒙哥马力从年初就坐守Mareth防线,却一直按兵不动,同时不停地积蓄兵力。直到他的步兵火炮对于德军是2:1,坦克达到4:1时他才认为足够一次攻势。太保守)他策划了一次行动来减轻他当面的压力。三月的第二个星期他抽调出新西兰第二师,由Bernard Freyberg中将率领,长途跋涉200英里,到达Matmata山西侧。新西兰人要从Mareth防线后30英里处的El Hamma村打进去。蒙哥马力把这个行动称为“我的左勾拳”。

      这一记左勾拳花了整整一星期才到达预定位置。25,600名新西兰士兵在贫瘠的山水之间挣扎。很多时候道路如此狭窄只容一辆坦克通过。几天之后山地又变成松软的沙漠,卡车开上去能一直陷到车轴。长长的纵队蜿蜒向北,身后留下翻腾的灰尘。

      Freyberg的部队一度停了下来,因为前方山头上散布着德军的观察哨。他把随军协同前进的一名自由法国将军叫来,问:“你的士兵能否把德国人从这个山头上赶走?” 这个法国军官,Jacques Phillippe de Hautecloque子爵 -- 通常让别人叫他勒克莱尔(注: 此人后来率自由法国军头一个进入巴黎,声誉鹊起。法兰西共和国最新式的坦克即以他的大名命名,Leclerc),抬起眉毛说:“当然,不过为什么不把他们从整条山岭赶走呢?”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法国军官们率领塞内加尔士兵,上着刺刀冲上德国人的山头,不留一个活口。通向El Hamma村的道路终于被打通。

      当他的左勾拳准备好了对Tebaga峡口的突击时,蒙哥马力在Mareth防线打出了他的右勾拳。3月20日晚,在绵密的炮火准备后,工兵冲进雷场为三个步兵师清扫通路:第50北方师打头,第4印度师居中,再后面是第51高地师。刚开始进展很不顺利。炮击太密集了以至于工兵根本听不清探雷器耳机里的“PING”的声音。很多士兵倒在未扫清的雷场里。

      倾盆大雨使Zigzaou河变成一条泥浆翻滚的大河,坦克无法逾越。工兵们努力使用砍伐的灌木做成柴捆,铺设在河底,勉强开辟出一条坦克可以通过的小路。最后一辆坦克轧散了柴捆,深深地陷入河中,堵塞了通路。

      步兵过河就容易多了。他们搭起梯子,甚至人梯,英军士兵爬过河流,用手榴弹向河对岸的敌军阵地发起进攻。虽然伤亡惨重 -- 尤其是工兵 -- 步兵还是在天亮前在河对岸建立起一个桥头堡。但是没有坦克和反坦克炮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第二天当步兵努力扩大桥头堡的时候,工兵也在发了疯似的赶建一条坦克浮桥。桥建成后,英军指挥官却犯了个重大错误:他先让轻型的Valentine坦克通过,而不是反坦克炮。42辆坦克通过以后,坦克浮桥损坏严重,又一次无法使用。

      当天下午德国第15坦克师反击,河对岸桥头堡里的英国步兵们没有反坦克炮的支援而四散奔逃。英军的Valentine坦克根本不是Panzer IV的对手。夜幕降临时,桥头堡全部陷落。只有少数步兵部队仍然在河对岸坚持着。

      盟军指挥官对于局势扭转十分惊讶。但蒙哥马力又拿出新招。他干脆把兵力全部集中到左勾拳上。他派Brian Horrocks和他的第一装甲师经由Freyberg的路线也开到Tebaga峡口附近。

      评: 不容易呀。老蒙蒂是个众所周知的老古板,打仗向来一板一眼,严格遵照作战计划执行。居然也能打出这种随机应变的打法来。还有那个“左勾拳”,看来跟隆美尔打久了或多或少还是学了些东东。这就象上课一样,如果同学水平都很高自己的收获相对也会很大。

      3月26日,当Freyberg的步兵和Horrocks的坦克开近峡口时,空中每隔十五分钟就掠过30架盟军轰炸机。扼守峡口的轴心军阵地遭到长达三小时的反复轰炸。当轰炸的尘埃终于落定时,新西兰士兵挺着刺刀冲进峡口。“如果我占领了峡口,坦克真的能跟上来么?”将信将疑的Freyberg问Harrock。“当然,他们一定会。” Harock答到,“我自己也会跟上来。”

      新西兰步兵的冲击彻底分割了敌军的防御。Harrock的坦克趁机通过峡口,冲向El Hamma村。如果天亮前坦克没有通过峡谷的话,他们将直接暴露在躲过轰炸的88大炮之下。

      1200辆坦克车辆排成纵队,脱离步兵前进。他们通过德国第21坦克师某部驻地时几乎没有受到骚扰。Harrock从坦克炮塔上看出去,只见到零星的步枪射击。虽然只有轻微抵抗,前进的速度还是经常被河流阻碍而放慢。天亮时分,德军组织起剩余的88大炮,把第一装甲师挡住。Harrock离El Hamma村只有三英里的路程,却整整走了两天。

      但是蒙哥马力的加强左勾拳的确起了作用。Mareth防线的轴心军害怕英军坦克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进来抄后路,纷纷撤退。他们在沙暴的掩护下于26日撤出阵地,来到Gabes港以北15英里的Akarit河,重新组织起防御。

      Akarit河现在是英军和突尼斯平原之间最后一道屏障。轴心军的防御东起大海,西至一片崎岖的山地。河水只有约四英里长的一段比较深。在其他浅水河段轴心军加强了雷场和反坦克壕。

      问题是,跟Mareth防线相比,Akarit防线既没有混凝土工事也没有足够的碉堡。这使刚刚从Mareth败退下来的德意军队本来就不高的士气再次低落。当他们在Akarit防线开挖工事时,一名军官企图给部下打气,宣称:“这里比Mareth防线好多了。” 第6黑衫师列兵Giuseppe Berto回嘴说:“那我们为何不一开始就守在这里?”

      从盟军角度看,河对岸的900英尺高的Djebel Fatnassa山俯瞰河谷,构成严重威胁。总攻开始前四小时,第4印度师的两个营被派去攻打山上的意军阵地。

      打头阵的是来自尼泊尔的廓尔克士兵。他们的主要武器是锋利的弯刀。4月6日午夜过后,两支廓尔克部队开始攀爬山岩。在山脚下观察的一名军官回忆到,廓尔克人悄无声息地爬上山,当他们接近意军工事时,“然后,” 他回忆到,“就传来一阵怪异可怖的喊叫,就象猎狗发现猎物踪迹时那样。” 廓尔克士兵们冒着机枪火力在山石间跳跃前进,挥动着他们的弯刀。他们消灭了全部守军,牢牢控制着这一片高地。(注: 详细描写请参照本版10年1剑的大作“联合王国旗下的弯刀战士” )

      几小时后,英军开始了大规模炮击。意大利指挥官Giovanni Messe将军将其描述为“世界末日般的钢铁火焰的暴风”。第50和51高地师从防线中部发动进攻。虽然经历了炮击,意大利守军还是对这么快速的攻击大吃一惊。他们以为敌人可能还是要等到一个月圆之夜再开始进攻。当晚漆黑一片,意大利人连警戒哨都没有,很快就被击溃。至上午9:30,意军大批投降。(评: 老蒙蒂又一次打了个违反常规的战术,涮了意大利人一道,有进步

      但是战斗远远没有结束。德国第90轻装甲师仍然坚守着他们的地段。当天下午,当英第8装甲旅谨慎地从被占领的意大利山头绕过去时,首车马上被德第15坦克师打中。第15坦克师把英军牢牢地挡了一下午。蒙哥马力决定第二天再继续进攻。

      当天晚上德国师长向Messe将军报告了一个坏消息:虽然他们把英军挡了一个下午,但是他们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Messe同意并转达给Arnim将军。这位轴心国最高指挥官决定,如果要保存意军实力的话,就必须把所有部队马上撤出阵地。剩余的轴心国部队纷纷从海岸防线,从El Hamma村,从El Guettar峡口撤出。

      4月7日,英第八军和美第二军都发现对面的敌人不见了。巴顿督促他的部队马上东进,“要么就打一仗,要么就洗个澡。” 当天下午在Sfax港外的一块平原地带,巡逻的英第12轻标枪营遇上了美第二军的先头部队。代表第八军的英国军士长W.Brown说:“这可真是个愉快的相会。” 来自肯塔基的列兵Perry Searcy回答说:“总算遇到不是纳粹的部队了。”

      轴心国部队现在总撤退到海边平原地区。他们一直撤退到突尼斯城和比塞大港外,依托附近的高山建立起防御。两个美国军,一个已经久经战阵,另一个正在努力学习,将前来汇合,并参与最后一击。轴心国在北非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评: 照英国亚历山大将军的计划,美第二军将在最后的总攻中袖手旁观 -- 英国人企图抢夺美国人最后的胜利果实。布莱德雷使出他的游说本领,游走于艾森豪威尔和亚历山大之间,终于使美第二军能够参与最后的盛会。鸟尽弓藏,当强大的敌人即将灭亡时,再结实的盟邦也要闹出矛盾来。美英军队之间的合作从此开始产生裂隙。

      Arnim跟隆美尔闹了半天,总算如愿以偿,当上了突尼斯地面总指挥。问题是受命于危难之秋这又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头衔。轴心国在地中海的海军力量已经被盟国海空军压制得几近于无,补给已经只能靠潜艇了。这种仗就算本事通天也没法打。

    • 家园 北非战场之血战凯塞林山口

      1943年2月13日,Dwight Eisenhower将军一整天都在视察突尼斯前线美军阵地。午夜过后,将军乘车来到又一处前线指挥所听取汇报。此时月光皎洁,四周万籁无声,一片静谧。然而将军却是心乱如麻。远处暗黑的天空下面隆起着一大片高高的山岭。将军担心德军会从那边向美军发动攻击。白天他视察了守卫山口的美军阵地。他的所见只能证实他的担心:美第二军尚无与德军对抗的能力。

      大多数美国大兵根本没打过仗。没有经验的军官们偏安于前线的一时宁静,根本不知道赶紧督促部队赶修防御工事。步兵进入阵地已经两天了,尚未布设地雷 -- Eisenhower知道对面的德意军队会在两小时内完成这一切。他发现第二军军长L.R.Fredendall少将居然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防线后80英里遥不可及的崇山峻岭之中,而仍然担心会受到德军攻击。Fredendall居然要求工兵为他和他的参谋在司令部周围开挖避弹所。“我问工兵是否应该首先为前线部队开挖工事,”Eisenhower回忆到,“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说:'噢,各个师有他们自己的工兵。’ 在整个大战中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高级司令部如此担忧自身安全以至于要挖地下避弹所。”

      评: 这个Fredendall显然是个怕死鬼。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战争中的leadership其重要性不下于后勤装备等因素。更何况离前线80英里,如何能及时掌握部队动向!

      更让Eisenhower担心的是,军长Fredendall固执己见,根本无法取得下级信任。他不相信麾下第一装甲师长Ward少将,甚至绕过Ward少将对其部下发号施令。Fredendall的排兵布阵更成问题:就目前局势而言,常规做法是保持一支强大的机动预备队,一旦德军进攻某处可以马上开上去;他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把部队平均分配在前线各处把守。美军防线实际上虚弱不堪。

      评: 处处分兵处处挨打。拳头散开每根手指轻易就能被折断。这个Fredendall看来是习惯于一次大战中的那种“静态战争”打法,根本没有“机动”的概念。

      当盟军对Tunis和Bizerte港的突袭陷入冬季泥沼而失败后,Eisenhower将军把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投入到盟军南方。盟军此时在突尼斯和德意军队形成了从北到南200英里长的对峙线。盟军北线部队主要是英军,他们将等到开春之后再恢复攻势;中部是装备很差的法国第十九军;再往下,把守着南部山区的便是美国第二军。

      东面,在山地和大海之间的平原上,现在有两个轴心军,各自由一名令人敬畏的德国将军率领。火炬战役开始之后希特勒火速运往突尼斯的第五坦克军由Jurgen von Arnim将军统领。他在12月份成功地把盟军挡在突尼斯之外。现在又加上从东边赶来的隆美尔所率非洲坦克军。沙漠之狐从埃及向西长途跋涉1400英里,在英第八军的追击之下进入了突尼斯。他把部队呈雁形展开,北起地中海,南达内陆100英里处 -- 那里是一大片无法逾越的山岭。这一片地区散落这一群群的旧法国工事,易守难攻,曾被称作Mareth防线。隆美尔分出一支部队把守这里,挡住英第八军,然后他马上着手准备进攻。这次他的打击目标是盟军中的美军。

      评: 突尼斯小小弹丸之地居然集结了德意三个军团。不过一山不容二虎,阿尼姆先到突尼斯,所以名义上突尼斯地盘应该由阿尼姆说了算。但是阿尼姆军衔低于隆美尔,且出身西里西亚贵族,正是隆美尔最看不起的那种人。俩人互不服气,互相轧苗头。德国跟意大利在突尼斯前线由谁来出任最高指挥官问题上争执不下 -- 隆美尔前期跟意大利人合作很不愉快,尤其是新近落败,意大利人对这个“沙漠之狐”更是心存轻视。德国最高统帅部迫于隆美尔在国内的巨大声望而根本不敢把他拿下。而隆美尔发现了当面的美国大兵毫无作战经验时敏感地觉察到战机,正是大有可为之时岂可离开。指挥系统紊乱将给隆美尔带来巨大危害。

      Eisenhower预见到德军将首先打击美军,穿过山区一路向西,然后转向北进军阿尔及尔海岸。这一攻击路线上有大量的丰厚目标:盟军的机场和后勤补给点。

      Eisenhower没有预料到的是美军对于即将到来的打击毫无准备。2月14日他视察完毕返回第二军司令部途中他就决定要立刻调整兵力部署。可惜,当他于凌晨5:20到达司令部时,消息传来 -- 德国人已经开始攻击。其实Eisenhower离开前线两小时后德军就开始了进攻。

      美国大兵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种阵势:铺天盖地的Stuka尖厉呼啸着俯冲下来一顿狂轰乱炸,德国第10坦克师通过Faid山口涌向西方。在沙暴的掩护下,德国坦克轰轰隆隆地冲向Sidi Bou Zid村 -- 美军在此地扼守一条通向西方的公路。德国第21坦克师同时绕过山地从村子南方出现,发起钳形攻击。

      T.D.Drake上校从村外山头上观察下面平原上展开的战斗,他从望远镜中看到支援美军坦克的炮兵阵地被攻克,士兵们在四处乱跑。他给Sidi Bou Zid村指挥部 -- 指挥部本身也正打得激烈 -- 打电话报告他的所见。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吧,”他的上级惊愕地回答,“他们可能只是在更换阵地。”

      “去他妈的更换阵地,”上校回答到,“我知道我看到的是恐慌。”

      天黑后美军撤出Sidi Bou Zid村,德军进驻。但是第二天Fredendall军长下令反击夺回小村,以解救被截在两个山头上的2500名美军。2月15日午后,J.D.Alger中校带领他的坦克营排着阅兵般的队形向Sidi Bou Zid村前进。德军张网以待。他们躲在两侧,美国坦克毫无察觉,大摇大摆开进了村。忽然间,德国炮弹如雨般落下;一队Stuka出现在天际,对美军坦克一番狂轰滥炸。慌乱之中,美军发现德国坦克从两侧冲出,然而为时已晚。Alger自己的坦克被击中,当了俘虏。他的部队虽然英勇战斗,但是在强大的Panzer IV面前只有四辆美国坦克得以逃出生天。Alger的坦克营彻底覆灭,牺牲了19名军官,298名士兵和50辆坦克。

      评: 隆美尔东进埃及途中一度因为推进过快而空军根本跟不上。现在德军各兵种都猬集在突尼斯一地,后勤线大大缩短,而且机场离前线很近,空军基本上能做到随叫随到。这种空地一体战在美国大兵眼里是很新鲜的东东。德军有Ju-87, 苏军有IL-2,相比之下,美国空军并没有专门的对地攻击机,二战期间美英基本上是靠P47/P51等战斗机改做对地攻击用... 美国人直到七十年代才采纳了近距对地攻击机的概念,才有了A-10

      Fredendall意识到继续进攻是徒劳的,他用飞机给两个山头上的美军步兵空投了指令,告诉他们自行向西突围。2月16日夜里10点,Drake上校率领他的1600名士兵在夜色掩护下从山坡上撤了下来,悄悄通过德军坦克营地而没有惊动敌人。然而天亮之后,他们被发现,很快就被乘卡车的德军步兵包围。Drake上校迅速把士兵布置成防御圈,他站在圈子中央,指挥战斗。德国坦克很快就到达战斗现场。“庞然大物,侧面画着老虎。” Drake回忆到。一辆坦克攻破防御圈,冲向Drake。德国坦克指挥官向Drake喊到:“上校,投降吧!”

      “你去死吧。” Drake回答到。他转过身去,等待被坦克轧倒或者机枪打死。那辆坦克在最后一秒钟转了个方向。余下的美军意识到继续战斗下去是徒劳的,遂停止抵抗,全部做了俘虏。

      评: 和武装党卫军部队在东欧和苏联的种种暴行相比,非洲军团对于盟军对手还有一定的尊重,日内瓦公约相对遵守得比较好。可能因为北非德军基本上是由普通国防军构成,隆美尔本人对于纳粹的那一套也不感冒。武装党卫军并未成建制地部属到非洲 -- 大约是因为从摩西时代起非洲犹太问题就不严重吧... 这要在苏德战场上坦克肯定直接就轧上去了,还喊什么话...

      在另一个山头上,Robert Moore上校同天晚上也下令突围。他带着手下约900人才走出了一英里就听到一片树丛里传来德语喊话。Moore试图置之不理,带队继续前进。突然间猛烈的机枪火力撕裂夜空的宁静。“散开!” Moore大声喊到。暗黑的夜色里到处闪烁着枪口的火光,诡异的曳光弹痕迹不停划破夜空。Moore时而匍匐时而前进,他一度被机枪火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当交火逐渐平息后,约600名美国士兵被打死或者做了俘虏,Moore带着幸存的300人连夜奔逃了9英里回到美军防线。

      盟军在两天的战斗里损失了两个装甲营,两个炮兵营和两个步兵营。盟军最高统帅部对此十分担忧,下令美第二军和法第十九军后撤50英里。疲惫不堪而又士气低下的美国大兵翻山越岭,越过平原上的仙人掌丛向后撤。他们的后撤常常因为交通堵塞而被迟滞,晚间公路上到处都是汽车排气管冒出的火花。潮湿的空气中充满着汽油的恶臭。

      评: 注意盟军最北端的英军并没有撤退。一来英军相对战力较强,二来盟军海军控制着地中海,强大的支援火力可以随时轰击海滩纵深十几英里的目标,更重要的是一旦局势恶化可以直接把英军撤到海上。

      盟军冒着在德国飞机和装甲部队的不停骚扰,终于穿越突尼斯中部,到达西部山区。疲惫不堪的第二军将在这里迎战追击者。这种时候至关重要的是必须要有坚定的防御意志。著名的凯塞林山口(Kasserine Pass)扼守着通往阿尔及尔和盟军通讯后勤枢纽重镇Tebessa的公路。从凯塞林山口往北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天险可守,隆美尔可以长驱直入一直打到阿尔及尔海岸,更何况他还可以从此严重威胁盟军后勤;从后面袭击英军 -- 盟军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就必须撤军。这一票隆美尔搞定了。

      评: 隆美尔惯于运用此道,号称“勾拳战术”。其实和亚历山大在征服波斯战役中屡次使用过的“镰刀战术”异曲同工,都是集中兵力从敌阵一侧打开一个缺口然后横扫敌军。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隆美尔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无线电被侦听,所以在与大本营的电报往来中他故意掺杂了些假消息,果然被盟军的“Ultra Intercept” -- 专门侦听破译德军通讯的机构 -- 截获。盟军相信了隆美尔的装甲矛头将指向中路装备差劲的法国第十九军... 狐狸又涮了对手一道...

      防守凯塞林山口的美军实在运气不佳。第二军士气萎靡不振。最近的撤退毫无秩序,一片恐慌。很多军官对部队失去了控制。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更惨的是,Fredendall军长跟手下的第一装甲师长Ward少将最近彻底闹翻。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已经发展成刻毒。Fredendall实际上剥夺了Ward的指挥权,直接给下面部队发布命令,搞得第一装甲师的军官们心烦意乱。

      盟军的一个好消息是:轴心国在这个关头搞了一个古怪的双重指挥制,使盟军得以休息了两天。隆美尔和Arnim地位平等,但是谁对谁都不服气。两人互相仇视嫉妒。各人有各自的算盘;两人都听命于远在罗马的凯塞林元帅,问题是凯塞林离得太远,鞭长莫及,无法协调这俩人。如同大家预料的那样,隆美尔强烈要求迅速对盟军的通讯后勤枢纽Tebessa发动攻击;Arnim却表示后勤供应严重不足,根本不足以准备一次进攻。而且他已经开始把一些德军部队从凯塞林山口调走,准备攻击更北边的地方 -- 隆美尔怀疑Arnim故意保留兵力“搞他的个人表演”。凯塞林元帅不得不从罗马飞赴北非调解争端。他批准了隆美尔的进攻计划。即使这样,Arnim仍然把按计划应该划归隆美尔的部队留着不放。当德国人在争吵时,盟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评: 阿尼姆强留了隆美尔的三个装甲师和第十装甲师一部,包括一个虎式坦克营!虎式坦克正是隆美尔一心指望的王牌... 可以想象隆美尔会有多么痛心疾首。

      Fredendall不确定德军将从五个山口中的哪一个发动总攻,他又一次地把部队平均分配到整条山岭上。即使加上前来增援的英法部队,哪一个山口也没有得到足够的防御兵力。2月18日,轴心国对于凯塞林山口的侦察行动使Fredendall意识到那里可能有大规模行动。他觉得必须找个有经验的战地指挥官才能应对凯塞林山口的战斗。他给第26步兵团的A.Stark上校打电话:“我需要你马上赶到凯塞林山口,那里需要个Stonewall Jackson。” (注: “石墙”杰克逊,美国南北战争南军名将,以军容威严,防守坚决著称。在Manassas战役中赢的“石墙”称号。

      Stark带着一头雾水于2月19日凌晨到达凯塞林山口,刚刚赶上德国坦克正从山下晨雾中浮现,冲了上来。他迅速视察了一遍阵地,发现根本没有把握能否守得住。他手头可用的防守兵力只有一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坦克歼击车营,再加上A.T.W.Moore的第19工兵团,可是工兵们从来没有打过仗。

      评: 这个第19工兵团全称是19th Engineer Combat Regiment -- 美军的工兵部队分得很细,有舟桥团(Boat Regiment), 有岸防团(Shore Regiment),还有空勤团(Aviation Regiment)。象文中提及的这个第19工兵团更偏重于在战场环境中工作,也就是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头的那种,口号是“Always First in Combat”。别看是个工兵团,他们有自己专门的反坦克连!

      美军的战术布置是放德军进入山口,但是坚决不放他们出去。其实这个战术是由地形决定的:由两侧峭壁构成的通道逐渐变窄,最窄处只有1500码。进入山口的德军将会越来越挤到一起,就象沙子通过沙漏一样。通过山口的公路进入一个盆地后一分为二:一条向西到Tebessa,一条向北到Thala。盟军把反坦克炮布置在盆地里两条公路附近。当德军企图沿公路通过时将会受到打击。

      2月19日下午,非洲军团的坦克在Karl Buelowius准将的率领下试图通过这一天险,在经历了炮兵、反坦克炮和轻武器打击后停了下来。夜幕降临后,Buelowius用偷袭的办法解决了他白天没有打下来的山口。非洲军团的步兵成功地从山口北侧爬到山顶,把山顶守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他们又居高临下对下面盆地里的守军发起突然袭击。在Thala方向的公路约100余名美军官兵成了俘虏。

      在Tebessa路方向,美军第19工兵团某连被神奇般地出现在面前的德军吓破了胆,彻底溃散了。恐慌就象传染病一样逐步扩散开来。Moore派出去一些炮兵前进观察员来协调火炮打击德军。其中一个人声称:“这里打得太激烈了。” 然后就放弃了阵地,其他人也陆续跑掉。有些部队仍然在继续奋战,其他人要么跑散了要么失踪。到19日深夜,凯塞林山口的防御已经被分割开。幸亏午夜稍后一个美步兵营和一队只有11辆坦克的英国装甲部队前来增援,德军攻势才被抑制住。

      第二天早晨盟军仍然把持着山口。隆美尔越来越不耐烦。他的时间不多了。在同一天早晨,蒙哥马力的第八军从突尼斯另一个方向开始试探攻击德军后卫部队把守的Mareth防线。隆美尔算定几天之内那里就会有一场大战。凯塞林山口必须立刻拿下,否则沙漠之狐就会被蒙哥马力逼得回防Mareth防线。

      隆美尔激励Buelowius继续施加更大的压力以解决凯塞林山口。德军20日的攻势前所未有地猛烈。山谷里回响着德国六管火箭炮(Nebelwerfer)的尖啸声。大规模炮击过后,一波又一波的轴心国部队冲向盟军阵地。午后不久,防守Thala路的英军部队失去了最后一辆坦克;Tebessa路方向上,美国工兵也溃不成军。工兵团长Moore上校差点儿当了俘虏。他总算逃到Stark的司令部,报告他的第19工兵团正在后撤。128人战死或失踪,余下的在公路稍后的位置布置起另一次绝望的抵抗。

      下午4:30,轴心军总算突破了凯塞林山口。隆美尔亲眼看着他的非洲军团,意大利Centauro师和第10坦克师浩浩荡荡通过山口,进入盆地。沿Tebessa路侦察的意大利坦克报告说并未遇到抵抗;Thala路方向的德国装甲侦察部队也报告同样情况。通向盟军腹地的公路大敞而开,隆美尔此时却犹豫了起来。他怀疑盟军正在准备一次反击。他要求他的部队收缩整顿,做好准备。当隆美尔坐失良机时,美英部队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该地区,增强Thala路和Tebessa路的防御。

      评: 这让人想起了莱特湾海战。栗田舰队千辛万苦总算打到莱特湾口却转身离去... 阿拉曼对于隆美尔的打击是使他丧失了一贯的乐观进取的作风,开始变得畏首畏尾 -- 隆美尔之所以能博得沙漠之狐的称号,赌徒性格加大胆进取的作风缺一不可。一旦他开始疑神疑鬼,也就和其他庸碌之辈没什么区别了。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一个曾经野心勃勃、乐观向上的年轻人是如何在同僚的牵制和现实的打击之下一步步地堕落成他一度最看不起的年老保守的将军...

      当隆美尔第二天恢复进攻后,Tebessa路方向的美军加强防守顶住了攻势;然而Thala路方向的英军却寡不敌众,在德国第10坦克师的强大攻势下逐步后退,最后退到Thala村外的一道小山岭上。在Thala方向的援军中,美第9炮兵师的三个营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从阿尔及利亚西部沿着泥泞的山间公路跋涉四天刚刚于21日下午到达前线。师长Irvin少将和手下不顾疲劳连夜修筑好48门榴弹炮炮位。壮观的美国炮群振奋了Thala村外的英国守军,他们决心和美国人一起死守此地。凌晨时分Irvin准备好了。当2月22日早晨太阳升起后,Irvin的炮兵们不顾连夜劳累,努力地向前进中的德国坦克倾泻着炮火。

      美军火炮头一次齐射就打中了德国坦克纵队。指挥官Boich正在调度部队准备一举攻占Thala村,炮击的密度使Boich大吃一惊,他开始相信盟军已经连夜聚集起大量部队,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迫在眉睫。他一方面暂时按兵不动,同时电告隆美尔解释了当面情形。隆美尔也同意暂时不要冒险前进,而应该采取防御姿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盟军反击。Boich等了一整天,对面的盟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告诉隆美尔准备在下午4点恢复攻势。

      这个进攻最终还是被取消。整整一上午,隆美尔忽然开始疑神疑鬼,他担心自己的攻势是否可行。此前他花了些时间视察缴获的美军物资:坦克,卡车,部队装具和武器。他十分惊讶于美军后勤装备之丰富,已及充足供应的零备件;同时他也对美军增援部队进入凯塞林地区的速度感到惊讶。对比之下,他的部队只剩下一天的弹药和六天的口粮。他的油料只够他的车辆再跑120英里。

      评: 老美从来都讲究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部队打到哪里物资随时就运到哪里。可以说他们的战术就是和敌人拼后勤,而着正是德国人的软肋所在。大战之前,隆美尔还跟凯塞林元帅为能否把他的油料供给从每天四吨提升到十四吨大吵大闹了一番。跟老美一比简直寒碜得要死。

      在即将攻下Thala前夕,隆美尔断定盟军增援速度是他的部队所解决不了的。如果轴心军继续前进的话,一方面每天都要拉长自己的补给线,另一方面又势必陷入越来越多盟军重重围困中。而且沙漠之狐还很着急要赶回Mareth防线去抵挡他的老对手,英国第八军的攻击。

      隆美尔态度的忽然改变使他的上司凯塞林元帅很惊讶。他赶到前线,试图恢复隆美尔的信心。“他平时的激情和信心荡然无存。” 凯塞林元帅后来沮丧地观察到。实际上隆美尔当时患有一定的抑郁症、黄疸和沙疮。2月23日,他放弃了费了老劲才打下来的凯塞林山口,把部队撤回东方。他的撤退非常隐秘,当面的盟军整整一天不敢动弹,24小时之后后才意识到德军已经退了。

      评论:隆美尔的进攻就战术层面而言可谓战果辉煌 -- 美军损失惨重,3000人阵亡,4000人被俘,260辆坦克被毁,Eisenhower震怒之下马上撤了Fredendall的职。但他未能实现迫使盟军撤出突尼斯的战略目标。如果没有Arnim扯他的后腿的话,他本来可以夺取Tebessa -- Tebessa储存的大量物资远远超过他在托布鲁克的缴获。如果,hoho,现实世界并不承认“如果”,只承认现状...

      Arnim留着好几个装甲师干什么去了?他在北线对盟军按照他自己的计划发起了代号为“笨蛋”的攻势!What a name!!! 名不正则言不顺,自然以失败收场。而“笨蛋”这顶帽子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Arnim自己的头上,所谓造化弄人

      • 家园 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当时北非战场,盟国空军在突尼斯方向的力量,特别是重轰炸机的力量如何。如果盟国的空中力量强大的话,隆美尔在Tebessa恐怕得不到什么,缴而不获可能性很大。老美打仗,不但讲的是粮草先行,更讲的是绝不能让敌军因粮于我,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的思路,派空军把不能撤走的物资一把火烧掉,乃是盟军的惯用手段。

        • 家园 盟军的空中支援主要是靠RAF

          直到42年7月前,RAF的轰炸力量还仅仅是使用B-17对诸如班加西/托布鲁克等战略要地进行夜间轰炸。“火炬”战役前后,RAF得到大量“喷火”和P-47/51等先进机型,慢慢掌握了制空权。但是英国人仍然很偏心。他们只管蒙哥马力的英第八军,而不顾及美国人的死活。估计隆美尔如果拿下Tebessa的话RAF不会马上前去销毁物资,他还是有机会运走一部分的。

      • 家园 一军二帅,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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