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与外甥女过招，俺杯具了（1） -- 大懒虫1号

07年除夕，回孩子老娘家过年。当时我在客厅看电视，孩子和她姥姥在隔壁，突然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我没有动，一问才知道把大姨子的玉镯给摔碎了。

片刻后，孩子骑着她那听说可以飞的拐杖出来了，来到客厅从左骑到右，我问了一句，说对不起了吗，脆声声的答道--说了。

俺心中一阵窃喜，这孩子没有枉费俺平时的教育，忽然心中一闪，感觉有点不对，这个时候她又从右边骑到了左边，我追问道，跟谁说的。

她转头看了俺一眼，又留下脆脆的声音---

给我自己---飘然而去。

我就呆在了那里。

我回家见到外甥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大大的热烈的拥抱，在她的左右面颊上各送上香吻若干。然后她会用她柔软、湿润的小嘴唇回馈亲吻我的面颊。我们叫“大拥抱"和“贴脸亲亲”。

晚上带外甥女睡觉有什么不好吗？我看我妹妹很乐意呢，她总算可以清静几个晚上了。她的女儿和姨妈感情很好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总之有些注意事项说清楚就行了。

汉族人的感情表达太含蓄、羞涩了，以至于我一个朋友带他的孩子出去后，别人评价说他的孩子不好，理由是不热情、不懂礼貌。

俺从小的时候开始，冒充大尾巴狼（俺爹+俺娘的评价），到处教导晚辈的小孩子，屡次受挫，发现这个活儿确实不好干，特别是胸怀大志的时候。

抛去该不该教导兄弟姊妹家的小晚辈们这个问题，（这个事情俺爹、俺娘是坚决反对的，而且是明令禁止俺做的，二老奉行的是谁家的孩子谁管），单说哼哼教导的效果问题，很是难堪啊，基本上成果是〇，俺从事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近三十年，也就一次成功经验，原因俺分析过，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头上是没有天滴。

俺当年，脑袋里面有一个根深蒂固的首要思想，就是所有长辈的话是要无条件接受，并且无条件照办的，俺爹和俺娘就是俺的天啊，没有反抗，没有怀疑，甚至连一丝的犹豫都不曾有过。在这种思想下，当俺升级为长辈时，装大尾巴狼那就是必然的了。可惜，俺发现，自打俺升级为长辈后，世事变化了啊，小孩子们再也不似俺当年那么盲目服从了，可以不听话了，可以没有对错了，可以不受惩罚了，他们的头上没有类似俺的那片无所不包的天了。

所以，俺从未在教导兄弟姊妹家的小晚辈方面取得成就，而且，俺认为，介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且，如果俺想保持一个受人欢迎的（受人尊敬就想也不要想了）长辈形象的话，俺还得委曲求全，阿谀奉承啊

3． “陈教授”的反教育

本来，我想通过俺这个独一无二的姨妈的地位，加上俺多年的捕获儿童的心得，于情于理，胜券在握的。但是，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三十多年积淀的智慧啊。欲言泪先流。各位，看到后来，你们一定不会认为我这段话是在煽情。由于过于复杂，且以俺的一败涂地而告终，所以，为了挽回面子，我分几段来陈述。

（1） 哈哈姨妈你那个弟子规真好笑

我一改以往不严肃的形象，很严肃地教文文背诵弟子规。由于该版本用的是我若干年前亲自解释的，而且图书后面附我照片的简介。所以，导致文文以为弟子规是姨妈写的。即便我从一开始就给她纠正过，也没用。

我教孩子念弟子规是相当严格的，连续2个小时坐着背诵不让动，这看上去对文文是一种摧残，所以，连文文的妈妈看了都觉得太严格了。其实孩子在某个阶段是需要这么训练一下定力的。很多孩子只要训练几次，都可以训练出来的，只是很多家长舍不得，呵呵~再低级的效果，也是，当换一个人教的时候，孩子能体会到轻松和容易。我这恶人也就做对了。训练她坐过2小时，以后坐半个小时就很轻松了，很多知识只要能集中注意力10分钟就能把握了。

我通过让文文学弟子规，将爱，孝顺，信等基本品质及行为规范教导给她。当然，期间她有很多问题，其实是表达她的反对意见，但是我总能自圆其说地让她心服口服地继续跟我背诵，并忍受我苛刻的要求，因为我将经过我重新解释后的弟子规中的每一条来检验她自己的日常言行，不符合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把她打击得很厉害。尽管如此，孩子还是能够认同弟子规中的规条的。平时一提，她就立即更正相关行为，还能适时指出别人的不当之处。所以，这东东，需要全家人一起学习的。不然会有尴尬或打折扣的。

她愿意背诵，一方面出于她妈妈的要求，另一方面，则有讨好我的意思。她以为跟我背诵我的弟子规，可以取悦我。比如某次非得要跟我一起洗澡，我坚决不同意，她竟然说：“姨妈你让我跟你一起洗澡，洗完澡我接着跟你学弟子规！”想要挟我，没门儿！我立即回敬：“就是不跟你一起洗澡。念弟子规是你的事情，是对你最有帮助的，你不学姨妈还高兴呢，可以自己玩儿去了！”

不过，这第一阶段，我并没有胜出。因为，当我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有连续两个晚上跟她谈外婆的问题。第一个晚上是跟她说外婆是很爱文文的，并列举了小时候的事情来说明，并说，外婆的话如果文文听了觉得不耐烦，可以选择沉默，但是不要对外婆态度恶劣，不然的话，妈妈和姨妈都会伤心滴~扒拉扒拉扒拉~

对我的苦口姨妈心，文文用她一贯精确的用词雷我：“姨妈，你说的这些我听懂了，但是我不能理解。我还是讨厌外婆，我希望外婆早点回去。”

失败。

第二个晚上，我企图从另一个角度切入这个问题。结果，她扭头就翻到一边去了，并以一句话提早把我打发了：“姨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您说的话题太深奥了，很抱歉我理解不了。”当她用“您”字的时候，表示她在演戏。唉。

最经典的宣告我彻底失败的是快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发神经似的抱着我的头狂笑起来：“姨妈，你那个弟子规真好笑，哈哈，长者立，幼勿坐，哈哈真好笑！”问她哪里好笑了，她也没说什么，就是笑，后来就睡着了。

（2）躲避

此后，连续有一周的时间，她都不跟我好好睡。表现在，每次不折腾到12点，不睡。而且在被窝里钻来钻去，挠我脚底取乐。等我彻底不搭理她，她就在黑暗中自言自语念念有词。偶尔过来抱我一下，又自己说“姨妈讨厌我！”而迅速逃离……跟换了个人儿似的。但第二天醒来又变回原来那个孩子。

我想了想，她大概在逃避我跟她谈严肃话题吧。唉。

（3）华丽丽的陈教授

当然，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死心呢。而且我那么无所事事！

所以，事情就到了昨天晚上有了转机。

我是从她的牙齿谈起的。她的一颗牙齿是在巴厘岛掉的，关于那天的事情，她曾经很兴奋地跟我谈了1个晚上，直到我宣布她完全够格当巴厘岛的导游、但是她说是领队，为止。这另一颗牙齿，到昨天的时候已经被摇得就差一点点自己跑下来了。我忽悠她说每颗牙齿掉下来都是有特点的，比如会选择特别的一天特别的时刻尤其是最快乐的时刻掉下来的，而昨天我们都玩得很开心，这是个好日子，可以掉下来了。忽悠了一天，还是没能让她下决心帮那颗可怜的牙齿一把，她还是让它挂着。我妈在怂恿的时候的恨不得代劳的神情，让我顿时回想起当年我掉牙齿时候不堪回首的场景！那时候，只要我的牙齿有哪怕丝毫的松动迹象，我的娘亲啊，就立马拿出缝被子的棉线，绑住俺那可怜的牙齿，活生生地鲜血淋淋地给拽下来，每颗都是血泪的故事篇。我妈的理由很冷酷，昨天对证了一下，还是一样的：人已然长这么丑了，脾气已然这么坏了，牙齿再不能长坏了！

我这牙齿，经过我娘的严酷后天培育，本来的确是很不错的，可以说是本人长得最好的零部件。但是，很可惜，近几年以来，被我使用不当，用坏了几颗。这前不久，还对其中一颗动了手术，我是半边脸肿着回家过年的。经过我的以身作则，文文深刻理解了牙齿健康对生活的重要意义，但是，她还是享受让摇摇欲坠的乳牙挂着的感觉。

我看再鼓动已经毫无意义了，那颗牙齿看来还得挂两天，于是自然地转到我想教导她的话题中了。

我问：“文文，姨妈在慢慢变老呢，怎么办？”

她想了一想说：“有办法。第一，你要多吃黑芝麻，这样，你最让我羡慕的头发就不会变白。第二，你要多运动，每天都要运动，这样，就永远不会变老的。明白吗？”（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她对我妈说，我家应该多准备点黑芝麻。）

我说：很对！你的方法很好。但是，总会有一天，你会跟你妈妈，跟姨妈现在一样大了，然后你有了几个孩子，然后，你妈妈和姨妈，都会跟现在的外婆，奶奶一样老了。

她若有所思：说的也倒是啊！（她总把倒也是，说成也倒是。呵呵）

我追问：那如果那时候，姨妈特别想见你，想给你家的孩子做吃的，想跟你家的孩子玩儿，怎么办？

她说：那我把你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好了。

我说：但是你家人很多，住不下，怎么办？

她说：那我叫我老公领着孩子去你家，然后你来我家，不就可以住下了吗？

我继续问：如果你的孩子特别不喜欢见到我，怎么办？

她说：你给他们做的吃的，我来拿给他们吃。那样你们就不用见面罗！

我继续问：但是，我还是想跟他们玩儿，可他们不愿意看到我呢？

她说：你们可以玩捉迷藏，这样你们就互相看不到了。

汗~~都扯到捉迷藏了。我得把话题扯回来。

我终于很明确地说：我老的时候，很想你，很想你的孩子，但你的孩子不爱我，讨厌我，怎么办？

她终于说：那我教训他们！

于是，我惊喜地问：怎么教训？

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把他们关小屋子里，让他们面壁思过去！（汗~这是头几天我们讨论过的惩罚孩子的办法，但是没有实施过。这会儿她给用上了。）

不过随即，她又说：但是，孩子要吃奶，那可怎么办呢？

还没等我汗过去，她接下来的话足足让我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她抱着我的脑袋说：“还有一个办法。姨妈你听好了。你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我以后照顾你，但是，只能隔一天照顾你，因为那时候我还要照顾你的妹妹，所以我只能一天照顾你，另一天照顾你妹妹！”

听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啊，这会儿竟然没忘记她亲妈呢。

孺子可教，我正准备把她往“爸爸妈妈照顾你很辛苦，所以邀请外婆来帮忙，所以对外婆态度要孝顺”的方向上去引导，话还没组织好，但是，她后面的话就让我忘记我刚才想说什么了。

“这另一个办法呢，就是你今天就结婚生孩子！那样我就不会那么累了，到时候我还有很多孩子要照顾，还要照顾你妹妹，怕到时候忙不过来。”

老天在上，这的确出自俺那不到7岁的外甥女红嘟嘟的小嘴巴。不过，这不算什么了，当后面更雷人的出来的时候！！！

她摸着我的应该已经傻乎乎了的脸问：“姨妈，你今天结婚来得及么？”

我老老实实地说：“今天一会儿就结束了，显然来不及！”（她还不会看钟表，前些天我从天文宇宙说起，都说到钟表的构造原理了，还没教会她，汗~）

她说：“哦，对呀，姨妈，那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我傻傻地说：“貌似还没有。”

她说：“那你赶紧明天确定对象，一天时间就确定，在情人节结婚！”

我说：“情人节不是刚过去吗？”

她说：“哦，过去的就算了，那我们选下一个情人节！你要准备一年再结婚的！先确定对象啊！我给你选情人节，情人节很好的！”

我说，以上的虽然足以把很多同学给雷翻了，但是毕竟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的。毕竟这拨一年级的小学生数学都学过负数、几何、统计、一元方程了，语文才学了一学期会默写的字差不多上千了，认得的至少2千了。英语水平超过俺上初一时候的。

虽然她很少看电视剧，家里也很少谈论家长里短，但是，婚礼什么的毕竟都参加过的。结婚什么的词语用起来不会太惊奇。

可是，当我神使鬼差似的问她：“你觉得姨妈该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之后，她的回复，让我笑疼了肚子。笑的原因，很复杂。主要是觉得自己白活了三十几年。

文文回答问题，从来都是不经过大脑思索的，或者说，对于问题，她都是话音刚落，就立即回答了，仿佛她早就知道似的。而且关键是，她的回答毫无心机，很天真。也正是如此，才让我自愧不如。比如前些天情人节，问她爱是什么，她首先来一句：“爱什么也不是！”我大呼哲学家啊，于是她又来一句符合哲学家身份的：“姨妈，爱虽然什么也不是，但是其实爱就是行动！”然后她自顾自地继续默写她的字。喀嚓，倒是我被定住了，很哲学的说。

本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足以证明我已经跑题了。所以，我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话题给扯回来。但是，文文的回答，让我彻底举白旗。

她一本正经地说：“第一、心态要端正。”

老天爷爷！我立马用大笑掩盖我的惊骇。她立即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许嘲笑我啊！”

我直喘气：“不是嘲笑，是崇拜。”她满意地接着说：“第二、性格要符合你。”

可以想象，我真是快昏倒了。因为这孩子晚上的时候还设置巨幼稚的游戏让我陪她玩，就在地毯上傻跳，还美其名曰快乐蹦蹦跳。这会儿都上升到心态，性格，这种层面了。而且用词相当之准确。

本以为快结束了，结果她继续说：“第三、愿意服侍你。”

我已经笑得快窒息了，因为她觉得我是在嘲笑她，使劲捂住我的嘴，她的力气一贯十分大的，被她搂过的都知道什么叫喘不过气来。

竟然还有详细条目的：“第四、他脾气不要暴躁，这条其实跟第一条心态要端正是一样的，心态端正的时候，脾气不会暴躁的！你说是吧，姨妈？”

我感叹：“文文同学，你太厉害了！我佩服你！”她严肃地说：“我们是家人，不要喊我同学。”

我：“不行，我太佩服你了，你是老师，文文老师！”（昨天下午她刚扮演过小学老师，教我语文数学英文课，本来还有思品课的，被她改为游戏课了。但课堂上始终喊我姨妈，喊她文文。没喊老师。）

看我如此真诚如此发自肺腑之言，于是她体谅地说：“你喊我老师也可以，但是不要再喊文文，要喊陈老师。但是陈老师都是男老师，怎么办呢？而且教授也都是男的。如果我是男的，你会不会喊我教授呢？（外甥女姓陈，文文是小名）

虽然她陷入了自设的逻辑陷阱，但是我立即说：“会的！陈教授！教授可以是女的，陈老师也可以是女的，但是你已经是陈教授了。”

“教授真的可以是女的吗？为什么呀！”汗，不知道是谁告诉她教授只能是男的。

她貌似很满意。还要继续说。我说，你等等，我拿根笔记下来！

她拍拍我的头说：“你这里不是挺聪明的记性挺好的吗，今天不用记了，明天等你拿笔的时候我再详细解释给你听！”

不用说了，我全身都是大汗了。但是她还不罢休：“最好他长得帅一点，酷一点。”我正琢磨着是不是金牛打小就进入了外貌协会当主席了，或者是遗传因素。她又用童声来了句：“如果是名人，那就很理想了！”我倒~~~

终于，她说，姨妈我口渴了，先去喝口水哈。（我保证，她肯定没有上过西西河！）

她出去喝水的时候，被她妈妈呵斥了一声，这么晚了还不睡！她回来悻悻地跟我汇报：“刚才被我老妈训斥了。”见我没理她，她摸摸我的脸和眼睛，问：“姨妈，姨妈你没睡着吧？”

我说，没睡着。她问想什么呢。我说，在想你刚才的话。（换谁都难以缓过神来，我家这几年很少谈我的事情的。谈的话也根本不会这么具体到细节！）

她说，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说，没有。

她说，那你说来听听，用一句话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说，太复杂了，一句话说不清楚。

她说，骗人，如果一句话都说不清楚，那就是骗人的。你肯定在嘲笑我。

我汗~我继续汗~

我只能迅速地组织出一句话：“姨妈在想的事情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大人和孩子可以互相学习的。”并补充说：“姨妈很佩服你谢谢你，你是陈教授！”

她说：“哦，刚才那些都是我随便编的，明天还能给你说更多！总之，你明天赶快去找对象，下一个情人节结婚！”

我继续笑：“陈教授，这回，你是我娘了！”

于是，昨晚不到11点，她就挂着那颗牙齿，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竟然头一回没有拳打脚踢。之前还担心晚饭后跟我看了点吸血鬼的片子会做噩梦呢。

没想到，她真的那么喜欢当教授。

早晨，当我喊她陈教授的时候，她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睡。醒来后，看到我在打字，来取悦我，给我梳头。而且，最牛的是，还头一次主动叠了被子。不过一整天她都被她妈妈揪住学习的干活。中途几次想来拉我陪她玩，都未遂。中途找借口进入我打字的房间来找东西，其实是想跟我玩儿，因为她一大早起来都琢磨好了今天的游戏内容。可惜，迫于她妈妈的权威，乖乖地接受文化知识再教育。

虽然昨晚最后她说的那些话，她自己早就忘记了，或者记得也不觉得有什么，她要的是被称呼为陈教授的感觉。但是，我是无法忘记被雷倒的感觉的。总之，她讨厌外婆的事情，我不管了，让我妈体会一下被公然宣布被讨厌的感觉有助于治疗她的过于良好的自我感觉，教育文文的事情，归她爹妈去啦，我承认，我放弃，我投降，而且我准备早日逃离。被这么个小屁孩儿反教育，感觉，不妙地说，完全打乱了我悠然自得的当我那独一无二的又温柔又美丽又聪明的姨妈感觉。等过些时日，我再重新当回我这个偶尔露一面的温柔的不进行说教的姨妈好了。

2010年2月20日星期六 正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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