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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历史色盲讲故事——故事,过去的事儿(105) -- 江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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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历史色盲讲故事——故事,过去的事儿(110)

      说还是不说,是个难题

      黄泉路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单行道,赵军走的虽然不是黄泉路,但是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长平了。

      赵军光顾着雄赳赳气昂昂的猛虎下山了,没有对自己的侧翼表现出足够的重视,让白起安排的奇兵,顺利的完成了迂回任务。趁着赵军啃硬骨头的空当,一支两万五千人的秦军奇兵,在赵军的后方站住了脚,跟赵军正面的秦军遥相呼应,完成了战术合围,彻底切断了赵军将士回家的路线。(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

      往前攻,啃不动那块硬骨头,往回撤,后路也没了,数十万赵军,成为了陷在泥潭的汽车。

      就是这辆趴窝的汽车,也遇到了恐怖袭击。

      一支五千人的秦军骑兵,迅猛的穿插到赵军的后勤部门和战斗部门的结合部,让这两个部门成为了近在咫尺的天涯邻居,也让战斗部门的赵军兄弟成为了没有油料的坦克。(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

      如果到此结束,该是多么的幸福啊,虽然动不了窝儿,还缺吃少穿,但好歹也能眯一觉啊。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白起那个讨厌的家伙,连赵军眯一觉的幸福也剥夺了,派出轻装士兵,展开麻雀战,让赵军将士,时刻睁着三只眼。(而秦出轻兵击之

      本来是进攻的,现在又变成被进攻的了,六月的天也没有这么变的啊,赵军好歹有着被进攻的丰富经验,这些经验还是新鲜出炉的,现成的拿过来用就是了,赵括也拾起了廉颇的老办法,不停的构建防御工事,希望大后方能够看在党国的面子上,来拉自己一把。(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

      就这样,数十万赵军,成为了笼中之虎,这只老虎的身边还围着一只苍蝇……,对不起,是一堆苍蝇,那些秦军轻装士兵,比苍蝇还讨厌。

      赵军呆在那里,动不了窝儿,秦军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哪里去,秦军现有的所有力量,也就够编这个笼子的,仅凭那些苍蝇,是杀不死这只老虎的。

      听说全部的主力陷入了泥潭,赵国上下也豁出去了,拼了老命的想把他们拽出来。

      胜利在最后的五分钟。 ————拿破仑

      现在,就是那五分钟。

      先前双方僵持的时候,比拼的是综合实力,秦国靠自己那无与伦比的后勤补给,足以把赵军耗死。如今风云一变,所有的一切,只能靠军事手段来解决了,只要军事上有一丝做不到位,先前的所有优势,不过是水中的月亮。

      上下同欲者胜,作为最高领导人的秦昭王,比前线的将士更急切的希望拿下赵军,在这最后的时刻,他也亲自来到了前方。

      听说赵军的粮草通道被切断后,秦昭王来到了离主战场相当近的河内地区,算是领导靠前指挥,向前线的秦军将士,展示了秦国中央政府的决心和态度。

      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秦昭王也深得其中的精髓,并没有对前线的军事行动,说三道四,而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颁布了一道命令,河内地区所有的百姓,爵位都晋升一级。

      河内地区的广大人民群众,先不要急着高呼万岁,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领导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这道命令的后半截是,河内地区所有十五岁以上,能够独立活动的男人,都要到长平前线去,任务只有一个,决不能让一只从赵国飞来的苍蝇,到长平主战场降落,也不能让来自赵国的一粒粮食,落到长平主战场的地上。

      秦昭王算是破例了,正常情况下,士兵只有在战后官方完成了精确统计,才能拿到封赏,如今还没干啥呢,就先升了一级爵位。

      可见,这一战的规模,也远远超出了秦国上下的预期,虽然他们准备了一年,但还是兵到用时方恨少。

      河内地区的人民,没有辜负领导的带头违法,到了九月份,赵军的士兵就已经断粮四十六天了。

      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在宿舍里开卧谈会,谈到过一个哲学问题,哪天鸿运当头,到了一个岛上,这个岛上除了没有能吃的、能喝的东西,其他的倒也不缺啥,看着周围的同伴,你会想干什么?

      我们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个极端的场面,每个人的答案也就没法验证。当我从史书上看到断粮四十六天这一场面的时候,我不得不反思我当时的答案了。

      此时赵军士兵的梦魇,不是外面包围自己的秦军,而是内部自己的袍泽兄弟。

      此时,饥饿就像一个魔鬼,一点一点的吞噬着赵军士兵的人性,在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的那一刻,人也就成了魔鬼。

      肚子里饿得冒火的赵军士兵,把手中的刀挥向了自己的同袍,他们暗地里杀死自己的战友,然后用来充饥。(皆内阴相杀食

      是耶?非耶?

      只能长叹一声,无奈的长叹。

      作为此地的最高指挥官,赵括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不用麻烦秦军来进攻,赵军自己就完蛋了。

      外面的救援看来是指望不上了,这会儿只能是自助者天助了。

      突围。

      赵括把赵军分成四部分,跟秦国人打起了车轮大战,向着秦军的包围圈,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面对着赵军波涛汹涌的攻势,秦军将士告诉人们,他们不仅攻击能力超人,防守能力也不比攻击能力差多少,基本上做到了岿然不动。

      这会儿,长平主战场上的秦军,该感谢他们领导的违法了。

      如果不是秦昭王及时的补充阻援人员,把先前的主力部队,从打援的战场替换一部分下来,光靠最初的那些秦军,能不能扛住这种敢死队冲锋,估计他们自己都没有底。

      当然了,那些新补充的阻援人员,表现得也是可圈可点,没有他们的努力,也不能把赵军折腾到这个份儿上。

      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全民皆兵的底蕴,在这里展示得淋漓尽致。

      看着秦国人那比铁桶阵还铁桶阵的包围圈,赵括使出了最后一招,把最精锐的士兵组织起来,由自己亲自带队,向着秦军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也是最后的冲锋。

      就在赵括身先士卒的时候,秦军的弓箭无情的夺去了他的生命,相对于其它的赵军将士,赵括是幸运的。

      饥饿、被谋杀的恐惧、殒命的统帅,这就是四十几天来,赵军将士的主要经历。这些经历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四十万大军崩溃了,心理上的彻底崩溃。

      崩溃后的赵军,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投降。

      近半年来的所有痛苦,就到此结束吧。

      我想,这些赵军将士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四十万俘虏,军事史上空前的战果,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

      同时,这四十万俘虏,也是秦国的一个天大难题。

      按照今天的《关于战俘待遇之日内瓦公约》(以下简称《公约》),战俘的拘留国要最低限度的做到,不虐待战俘,更不能杀害战俘,并且在实际战事停止后,应该立即释放并遣返战俘,不得迟延。

      在中国古代,也有“杀降不详”的说法。

      古今中外都对战俘的拘留国,做出了适当的约束,这也算是最基本的人道吧。

      以上说的都是基本原则,具体到长平之战这些天文数字的俘虏,还得具体分析。

      按照今天《公约》的规定,在实际战事停止后,秦国应该把这四十万战俘立即释放并遣返回赵国。

      今天战后互相遣返战俘,看上去是因为伟大的人道主义精神,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并不那么简单。

      今天,在正常情况下,交战双方签订停战协定后,在短时间内,双方不会再发生武装冲突,遣返战俘非但不能给自己制造麻烦,还能够减轻自己的负担。

      按照《公约》的规定,单是战俘的医药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拘留战俘越多的国家,越没便宜好赚。

      战国时代,战争是家常便饭,头天夜里双方还在讨论结盟,第二天早上动刀子,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啥时候算是实际战事停止哟。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秦军在长平胜利完成任务后,就算是实际战事停止,那秦国人也不愿意把这四十万战俘遣返回赵国。

      如果秦国把这些战俘遣返回赵国,那赵国不用费什么事儿,就可以随时组织一支大军找秦国算账,据说诺曼底登陆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参加过敦刻尔克大撤退。

      真要那样的话,秦国是胜而不胜,赵国是败而不败,让秦国遵守今天的《公约》,太难为他了。

      解放战争期间,解放军也曾经大规模的俘获国军,几场诉苦大会进行下来,这些国军俘虏换上解放军的服装,立马就可以投入到新的战斗,并且还能立功受奖。那些成建制起义的国军部队,过不了几天,就只剩下番号了,所有人员从上到下差不多换了一茬儿。

      当时秦国军队的人数,应该没有两个以上的四十万,也就是说,秦国没有良好的胃口,来消化这天文数字的战俘。

      再说,这些战俘的老婆孩子父母兄弟都在赵国,到了前线,鬼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啊。

      秦国也很难向解放军学习。

      秦国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把这四十万战俘永远限制在秦国,并让他们参加适当的劳动。

      可惜,当时的秦国领导人还比较节俭,没有进行始皇陵、阿房宫之类的超大型工程建设,否则,这四十万人倒是比较方便的廉价劳动力,同时也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既然不能用,那就白养着,四十万人一天正常消耗的粮食,恐怕就得有四十万斤吧,哪一个国家,能够承担如此沉重的义务?

      把四十万战俘活下去的所有可能,都否定了以后,就是那个可怕的结局,屠杀。

      结局大家都知道,至于这四十万人是怎么死的,是活埋还是秦人用了其它手段,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放下武器的那一刻,因为饥饿和被同袍谋杀的恐惧,这四十万人在精神上就已经死了,秦国人怎么摆布他们,他们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秦国人竟然还要让他们在肉体上死去。

      我理解秦国的困境,但绝不原谅他的行为!

      四十万的赵军战俘,从一个绝望走向另一个绝望,绝望得连最起码的反抗意志都没有了。

      相对于他们,赵括是幸运的,他带着生的希望,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更幸运的是赵括的母亲,出于对儿子的不信任,赵妈妈事先从赵孝成王那里,得到了不受株连的保证。

      赵孝成王也遵守诺言,没有为难赵妈妈。

      四十万白骨,就这样轻飘飘的成为了史书上的数字。

      哦,对了,他们还写成了四个大字:纸上谈兵。

      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结局,难道仅仅是因为赵括的纸上谈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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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为什么40万人突破不了2.5万人的阻击?

        长平之战中,在赵括开始进攻时,赵军的部队总计有40万,而这时白起派以截断赵军退路的一只偏师总计只是2.5万人的骑兵,虽说是精锐的亲兵部队,但毕竟人数有限,而骑兵的特长是机动能力,定点阻截并不是他们的优势。

        另一方面,赵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也算是中原列强中搞骑兵的先驱了,骑兵作战能力不可小觑,而且但对这2.5万人来说,的确是有很大的数量的优势,求生之战更要死拼,我们不说歼灭吧,但实在没理由连冲都冲不过去。

        这段历史记载非常缺乏量化的描述,很多细节都是一笔带过,给我们留下了这个40万人败于2.5万人的谜团,但也给我们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想来想去,按照古代那些猛人们打仗的习惯,以少胜多,地形因素肯定少不了。

        长平没去过,但刚刚在网上找到一篇帖子:(http://www.tydao.com/suwu/2005/1107changping/changping5.htm)

        很长,看了以后,发现还真有点像了:

        跟据此帖分析,后世史学家经研究,发现赵括被围的地方现为山西高平西北的丹河两岸,这块地方成矩形,东、北、西三面环山,南面是一条河,广41千米,袤37千米,略呈矩形,面积946平方千米——不管从结构还是大小看,都的确是一个摆口袋阵的完美地形。

        同时,从历史记载中我们知道,当时白起的计划就是引诱赵括前出,然后进行分割包围。因此,白起肯定在之间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战场建设,而史书中也提到了白起加固营寨的情况。我分析,白起当时做的应该不只是加固营寨,他甚至有可能在赵军背后的山上为机动过去的骑兵部队建设了预制阵地。

        想到这,头脑中不禁马上出现了诸葛亮火烧上方谷的典故,我想以白起的谋略,这事情是干的出来的。

        继续想象,秦军在退出丹河谷地之前,已经在可以作为赵军退路通道附近的山上进行了土工作业。在赵军进入谷地后,2.5万骑兵迅速机动到赵军身后,占领制高点,借助已有的工事,架上秦军引以为豪的强弓硬弩,包起了一个超级大饺子……

        于是,上甘岭的画面在2000多年前预热了一下,赵军的马队再骁勇,恐怕也冲不到山上去,步兵佯攻,肯定也是弓弩的活靶子。

        分析基本上就到这里了,有一个细节似乎可以证明这个分析,那就是赵兵一直到赵括战死,向秦军投降的时候,人数还仍然是40万,就是说在46天的被围期间,他们没有进行大规模的作战。而在这种被围的情况下不进行大规模的作战,原因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而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被人家围在凹地里,基本上可以算是这样的的状态了。

        还有一点一直很想说的是,赵括尽管是败军之将,还被扣上了一个纸上谈兵的历史大高帽,但是他能在被围46天,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情况下稳定住40万人的队伍,而且在最后一刻还能组织起冲锋,应该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吧。

        倒霉就倒霉在他遇到了白起,老天爷又给了白起一个可以包饺子的地形,却没给赵括获得经验的机会。

        • 家园 这40多万人在包围圈中是怎么生存的?

          被围是46天,没有粮草,单单靠杀马充饥吗?

          赵括的不幸是遇上白起,更不幸的是开始还不知道遇上白起。

          • 家园 随身肯定带着

            没考证过,但军事行动谨慎为先,肯定都带着点随身的口粮,且被围区域很大,这样的地形肯定是种粮的地方,不排除就地取食的可能性;又且,参考红军过草地的经验,吃草根、吃观音土、吃牛皮制品都是必须的。

            吃马肯定是最后了。

            还有就是吃人,好像的确是有互相吃的记载。

            水也不成问题,旁边就是河

      • 家园 秦人本来就是野蛮的上首功之国,怎能指望他们仁慈

        相比之下,号称南蛮的楚国都要比他们好得多

      • 家园 转一个人分析的:长平之战究竟坑杀了多少战俘

          长平之战,乃是秦赵两大强国摊牌的一场大决战,在此之前,秦国变法,国力猛增,挥兵东向,一时间韩,赵,楚,燕,齐皆受其兵锋祸害,到了昭襄王时,更是采用范睢之计,远交近攻,注重杀伤六国有生力量;赵国自武灵王胡服之后,军力强悍,夺地千里,灭国无数,力夺强齐四十多年,使之抬不起头,在东方获胜之后,理所当然的想与强秦碰上一碰,以决天下大势。大战,不可避免,于是,双方都借口秦攻韩成皋,将韩截为两断之事,为上党的归属问题开战。

          赵国在此战中失去了五十万鲜活的生命,仅剩二百四十人得以生还,秦军则失去不少于二十万的百战精兵,此战战况之烈,情节之曲折,结局之惨,都可以当成军事学院的教科书,以警后学。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不用我多说,本文的目的是就此战的得失,白起坑降卒的数目加以点评,推断,望同好者拍之,和之。

          上党降赵以后,平原君赵胜力主受降,据其所言,此乃天赐赵地。而蔺相如,廉颇都力劝赵王不受,这里面大有原因,作为老将,重臣,他们的理由比赵胜来得现实,看问题看得远,原因据我推断不外乎以下:一,秦乃有备而来,为伐韩做了大量准备,全国精兵皆在于此,而赵军则是几乎处于无备而战的状况,以无备战有备,难以取胜。二,秦军自变法以后,经数百战,仅失一阵(阙与之战,主帅赵奢),士气高昂,战力惊力,相比而言,赵军虽也屡战屡胜,但相较秦军锐士而言,稍有不如。三,秦断韩连接,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上党,其志在必得,此时若赵横插一杠子,必挟愤而来,难以抵挡。四,此时之赵,新近战败魏,齐,燕,得地不少,从土地上来说,并不缺乏,缺的是人口,虽说与秦军一战不可避免,但为了上党而将决战时间提前,无疑不很明智。

          可惜这时的赵王,利迷心窍,哪有工夫听这二人罗嗦,当下便发书使使受了上党,秦军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当下便集攻韩的全部主力直扑上党,这里赵王也命廉颇领兵出援上党。

          这里我想有必要罗嗦一句,就是双方的兵力:从各种书刊及文献中我们可以得出,此时的秦军全国总兵力约为60…80万人,这也是他的国力,粮草所能支持的最大限度的一支常备军,而攻韩不可能是其全部,各地都要有兵防守,所以其攻韩主力最多约为50万人左右,而能同时集中出现在一地的不会超过40万。

          赵军其总兵力大抵与秦相当或稍逊,也有60万人左右的兵力,除去各地守兵及防备匈奴,最多一次只能出现40多万,而史书中都明确记载,此战赵出兵50万,可以说是倾全国之兵了,国家命运在此一博,双方的命运都是如此,相对来说,秦军更不能败,败则秦国危矣,楚,韩,魏,赵甚至燕,齐,都想分一杯羹。

          廉颇军未至上党,上党失守,太守冯亭率军民数万碰到赵军,告诉廉颇秦军随后就到,赵军便在长平待秦军至,未几,秦军抵长平,主将正是伐韩主帅王(齿)奇,赵军出战,两军相交之下,赵军数败。

          不服不行,这时的秦军主力依我推断会超过35万,赵军50万,以逸待劳,尚不能胜,可见此时秦军个人战力之强,无怪有人言道:齐之技击不如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如赵之劲骑,赵之劲骑不如秦之死士。看来一点也不差,有人会问了,这时的赵国骑兵不是很厉害嘛,为什么不用?用了,可这赵国的骑兵也只占少数,对于数十万的大军而言,这点骑兵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主力兵种还是车兵和步兵。

          廉颇何许人也?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一见形势不妙,立马据垒死守,不与秦军战。有人也许会问了:那秦军为什么不绕道过长平直取赵国腹地呢?问得好,这一定是游戏玩多了,再不就是战例看多了的人问的。为什么这么说呢?看下边:长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守军虽已数败,尚有不少于45万人马,秦军多少?至少在35万以上,就算车兵,步兵过得,粮草从何而来? 这可不是小数目!有人说了:兵法上不是说要就食于敌吗?是,兵法是这么说过,可要说对手坚 壁清野你怎么办?而当时各国之间的征战时,这一招是常用的,想留兵守粮道?这几十万赵军手里拿的是什么?烧火棍吗?廉颇又是何等样人?勇将,会面对少量护粮秦军而畏敌如虎吗?答案很明显,秦军只有攻取长平才有可能犯赵。

          史载这场攻防战打了四个多月(也有书说是七个月),秦军野战虽强于赵,但攻城时也一样没招,耗着呗,说到这我倒是想起赵奢来,不知他若是在这,赵军会不会胜?赵奢的用兵要强于廉颇,却死得不巧,刚死不久。秦,赵都被这仗拖得精疲力尽,秦军是想战而不能战,赵军也是。于是范睢使离间计于赵王,终于使赵军换将。

          赵奢,自秦变法以后第一个在野战中击败过秦军主力的将军,号马服君,其子赵括,袭马服君之爵,自小便酷爱兵书,极好用兵,史载其与其父论兵,赵奢常不能及。然而赵奢却不以为喜,有道是虎父无犬子,赵奢如此这般却又是为何?听其一一道来:兵者,死地也。吾每临兵事,必战战惊惊,唯恐稍有差池,败师没将。而括易言之,不知兵之险也!若赵不用括则赵姓,用括则赵必亡。

          可赵王是个无能之辈,与赵括一样"易言之",岂不闻:临阵换将,兵之大忌!更何况是以一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手换久经战阵,深知用兵之险的廉颇?于是战局很快明朗化。

          秦闻赵换将,大喜,立既以名将--武安君白起为长平之战的统帅。白起何许人也?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武安君对马服君,这场仗也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这里我还有一个猜想,就是秦换赵不换,结果如何?我看白起一样拿廉的乌龟打法无可奈何,也许中国的历史会重写或至少是改写,很明显,没有这仗,赵国不会没落得这么快,秦国也不会正好到始皇帝时一 统六国,而项羽,刘邦,韩信都会一无作为,呵呵,题外话不多说了。

          赵括年少,无有能服众之才能和威望,又不体恤士卒,这时的赵军士气比起廉颇在时自不可同日而语。既便如此,只要赵军不出,秦军一样无计可施,于是白起抓住了赵括好战的特点,为其下了一个套,什么套呢?下面说。

          赵括初至长平,人头,地形还没弄明白,便出垒与秦战,秦军败退,有人说了:这不挺好嘛。好个屁,这是白起这个老滑头下的套。赵括一看:嘿,我挺厉害啊,廉颇那老东西,畏敌如虎,现下看来,所谓强秦不过如此,看来是天要成我,大运到了拦也拦不住啊?哈哈哈,明日出动全军与其决战,也让泉下老父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第二天,秦军又来挑战,赵括出动全军迎战,我个人估摸着也就留下了万儿八千的人守营,否则白起下面的动作无法解释。如其所愿,秦军又败,赵军追击数十里,这时候,坏事儿了。

          白起预先伏下了一支伏兵,人不多,两万五千人,却是精兵。等赵军全军出动,营内空虚,一拥而上,夺取了长平,断了赵军归路。为什么这么说呢?这长平前文已述,乃是一条要道,易守难攻。

          秦军闻报长平已得,回转身来,露出真我本色,在秦军营垒之下大败赵军。有人会疑问了:为什么这么做呢?只要守着秦军本营就好了嘛。不然,这时的赵军已知被断了后道,秦军不主动出击,赵军必拼死夺回长平,就凭秦军的两万多人想要守得住这三十几万四十万大军的攻击,我看很难。白起作为一代名将,当然也想到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迫使敌人取守势。于是,在秦军强大的攻击火力之下,归心似箭的赵军只好据地死守以待援兵(并且是被打散,也就是说,这些赵军并不是集中在一处死守,而是被秦军分割开了,这从秦军出动五千骑兵牵制,监视赵军各垒可以看出)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十万等量级的主力被围的情况。

          说到这种大兵团野战被围,以后的历史也出现过几次,比较有代表性的依我庞式来看主要有:白登之围,该下之围,,土木堡之围,陈官庄之围,碾庄之围。这其中(包括长平之围)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轻兵冒进,除了白登之围经陈平三寸不烂之舌,该下之围经西楚霸王之威烈得以突围或对手撤围外,被围一方无一例外都身死师亡,原因只有一个:粮食。

          赵军也是,出战吧?秦军强于赵兵,被围之后秦国又尽发河内(今河南宜阳一带)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助战,总兵力再怎么的也超过50万,而赵军此时最多不超过三十五万(我个人一直认为在三十万左右),再加上普通士兵的战斗力又普遍不如秦军(此时的赵国代骑兵,楚国丹阳兵有可能在个人战斗力上强过秦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数量也有限)。不战吧?三十几万大军一天消耗多少粮食,会加减乘除的人都能得出答案,还有一点,就是赵军这次出战,每人所带的粮食可能很少,甚至没带,毕竟这不是远征,带太多粮食对作战的个体来说反而不利。

          四十多天,三十几万人。我不知道对这些赵军来说是怎么过的,能吃的都吃了,可能连死人都开始吃了,粮道又被夺取长平的秦军所阻,饿死多少呢?

          十万,这个数字相对饿了四十几天的三十几万军队来说并不很多,再保守一些,五万。赵军还有多少?我们算一下:廉颇初战长平,数战不利,迫而守营。这个数战是多少?谁也不能给出具体数字,就算五战吧,对于几十万等级的军队来说,每战不利,损失一万人,不伤筋动骨吧?再少还能叫"不利"吗?要知道这可是五十万大军啊,谁会想到美军的"零伤亡"?对于冷器时代的战争,这种构想无疑是痴人说梦。五万没有了,五十减五,还有四十五万。

          秦赵相距于长平四个多月,一百多天,就算每天只伤亡百十号人也有几万,凑个整数,算三万。还有四十二万。赵括出战,秦军夺营,回头又猛攻赵军,迫使赵军取守势,这时的赵军处于一种什么情况前文已说,若不是有很大的伤亡,能放弃回攻长平的打算吗?谁敢说能?请站出来,我庞式给他鞠个躬,随便再骂一句:你白痴啊?四十几万军队仅伤亡万把人就放弃这最后的生机了?

          算十万都不过份,但为了不招人骂,再算五万,这就还有三十七万。加上饿死的五万还有三十二万。

          谁能告诉我,困兽之斗会如何?俩字:玩儿命。赵军也做了,兵分四路突围,打算是跑多少算多少了,再困下去就死定了。而这五十万秦军又如何?力战。结果赵括身死,赵军降秦。从突围到投降会死多少?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饿了四十几天的人,算你个七万不多吧?五分之一多一点。还有二十五万,也就是说:如果赵军一开始出动的兵力确是五十万的话,这时最多也只有一半,不要忘了,任何一部历史书都会告诉你:秦军此战过后,伤亡过半。以秦军如此强的战斗力尚且如此,赵军又如何?

          所以我的结论是:此战过后坑杀的降卒最多不超过二十五万,可能只有十几到二十万。

        • 家园 请不要随便认为别人是白痴

          因为也许在你以看待白痴的眼光看待不同意见的时候,你自己可能就在不经意间扮演了这个角色

          长平之战中,赵军损失40万人无疑是事实,因为在随后的秦攻赵之战里,赵国已经窘迫到了无一兵可发的地步。但是,这40万里有多少是真正受过训练的士兵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在古代,占用人力最多的军事部门不是作战部门,而是后勤和运输部门。以后来的秦为支持北部戍边而征用的人力为例,据北宋沈括的计算,平均每个民夫只能背六斗米,而自己每天要吃掉二升。民夫返程也得有粮食吃,实际每天的路程要消耗四升。用牲口的话,可能多运一些,但赶牲口的人要消耗粮食,牲口也要耗费饲料。如果牲口在途中死亡,损失就更大。(见《梦溪笔谈》卷十一)。如果民夫每天能走四十公里,如果他的行程达到十五天,即六百公里,他正好将自己背的粮食全部耗尽;如果他走十四天,就只能在目的地留下四升粮食,只能供应一个人吃二天,有效率为6.7%。要维持一个人全年的粮食就得有一百八十人次来保证。假定由专人负责,至少需要十五个人。要供应北部边疆六十万人的生存,至少要动员九百万人专门运输。从太行山以东的大部分地区到河套的距离远不止六百公里,所以只能采取接力的办法,由更多的劳力分段运输,那么以上的估计是最低限度。

          事实上,民夫40公里的日行程是完全达不到的。即使我们算赵的民夫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年——事实上不可能,这样的青年一般是优先补充进作战部队,后勤系统一般应该是30-40岁左右的人。从邯郸到上党地区200多公里,至少也要走6天,这还没算天气、道路的承载能力等(秦的数据有个前提,就是秦已经建设了从咸阳到北方的干道)。那么维持前线一个人的正常日消耗,大概需要10个人来服徭役。这就是说,如果前线有10万军队,那么相关的后勤系统至少是100万人在不间歇地工作。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条粮道并不是很安全的,廉颇一直没有发动大的进攻,极有可能是其将主要部队用于保障粮道安全,如果增兵则其消耗可能超过这条道的承载能力。但是长期耗下去也是死路,因为赵国还需要这100万人来种田,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赵国的粮食储备可以想象是根本经不起消耗的。从赵的外交求援情况来看,如果能从其他国家获得粮食,那么赵国或许还有能力和决心和秦国耗下去。但外援是没有的。

          这就是为什么外交失败后赵选择换将的原因——因为赵没有选择了。

          那么现在回到长平,既然我们知道了赵军的后勤系统是其整个战略的死穴,那么站在赵的角度来讲,前线最理想的兵力大约为多少?我估计可能是10-15万左右。这是基于一个简单的数据基础来推算的:我国2009年15-59岁年龄段人口占68.7%,我假设15-30岁年龄段的人占其中的1/3,那么实际大约占全国人口的23%,其中还得抛去一半的女性,就是说,真正适合负兵役的青年大概只有12%。难道赵国总人口只有200多万?据秦在统一后统计,全国总人口大约4000万,简单地除以7,相当平均到每个国家是近600万,但我们知道当时的人口分布并不平均,加上战乱时期户口管理混乱,流动人口的数量是很难计算的,那么我们就多算点,算赵国500万人口。同时别忘了,赵国还有一条北方防线要防卫匈奴,这些人也是需要吃饭的。所以综合统计下来,长平之战里的赵军士兵数量大约在10-20万之间,我个人倾向20万左右,但绝对不会超过25万。

          所以,在赵军被秦军截断后路之后,包围圈里应该是20万左右士兵,剩下的主要就是民夫。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秦军出动2万5千人去截断赵军后路,在有地形和主力的配合下,这2万多人完全可以堵住20万赵军的反扑。

      • 家园 【原创】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对长平之战的后续探讨

        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对长平之战的后续探讨

        借水兄宝地贩卖私货

        很多人看过窃明,或褒或贬,在这里我不做探讨,不过里面有一点值得很多写穿越小说或是意淫小说的人借鉴,那就是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

        古人并不傻,我相信,无论是被誉为四大名将之一的廉颇还是纸上谈兵的赵括,毕竟他们都是在战国成长起来的军事将领。战国是什么年代啊,那是没有一年不打仗,且把道德,信誉视为无物,一起以战争胜利为最高目标的纯战国啊。我相信他们的战术素养,战争经验和对战场形势的研判都一定比我们这些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人要丰富。

        现在我们在探讨长平之战时,很多人就犯了YY的错误,把自己当天下第一英明神武的军事家,把古人都当游戏里AI低下的蠢怪物。

        比如说赵应该派奇兵骚扰秦的粮道;应该打游戏骚扰秦军;应该后撤埋伏引诱秦军;秦军诈败应该识破;被围后应该果断突围等等等等。

        我想说,你能想得到的,廉颇,王龁,白起甚至赵括会没有想到吗?你可能会说,关于这些没有任何记载啊。可是,中国历史一项惜墨如金,往往是抓其纲要,舍其细节。没有记载不等于没有发生。中国历史往往只记载对结果发生重大影响的事件。

        例如,官渡之战,曹操亲帅5000人去烧粮,假设淳于琼防守得当,曹操没有得逞,只要曹操不挂,这一战也仅仅是官渡大战中的一个小遭遇战,属于细枝末节,很可能在史书上就不会记载。我们后人是不是可以评价曹操为什么不骚扰袁绍的粮道呢?

        再比如,号称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合围战,基辅战役,现在有大量的史料,我就不跑题乱说了。不过如果现在要求你用100字记录这件事,就像太史公做的那样,你会如何记录呢?

        7月,苏德战于基辅,8月,德中军南下,苏将欲撤,上不许。9月初德将古德里安败苏军于洛赫维察,围苏军。苏军欲出,数攻德军,不果。月底,苏军弹尽,德军俘虏六十六万,斩首十余万,斩苏将xxxx,xxxxx。苏皇大震。

        好了,也许你会比我写的更好,但是应该内容也相差不大吧。你会选择的内容有哪些?时间地点和最后的战果交代一下,然后应该就是几个大事件,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南下,古德里安占领洛赫维察完成合围,斯大林严令坚守不许后撤等等。为什么呢?因为就这些事件对最后结果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中间比如苏德双方对对方侧后的试探性进攻,苏联的游击队活动,德军完成合围过程中的一系列战斗,我们就省略了。

        看上面的记录,我们如果不了解这场战役的进行,我们会不会有这种印象,苏德两军在基辅安静地对峙,德军轻松南下,仅仅在洛赫维察打了一战,苏军就被围呢?我们是不是可以指责苏军为什么不骚扰德军后勤?为什么没有组织游击队骚扰德军?被围后,六十多万人为什么不全力突围?德军中央集团军南下,为什么不设伏攻击?

        所以,我的观点是不低估古人智慧,我们能想到的,比我们经验丰富的古人在那种情况下一定会想到,也会去做,我们不能指责古人为什么没有这样那样做。我们现在可以做的讨论我想只能依据历史记载古人做过的事,如果不这么做,有没有其他选择,如果有该如何做。

        好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大家给赵括支的招儿。首先,很多人说赵应该积极防御,而不是被动防守,主要手段嘛,有骚扰粮道,袭击后勤补给,水里下毒等等。依据主要是史书上记载“廉颇坚壁以待秦,秦数挑战,赵兵不出。”感觉上就是一方老鼠不出动,另一方在外面逍遥叫骂。是不是这样呢?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时候廉颇和后方的联系还是很紧密的,也就是说廉颇并没有被围,可以很方便地派出小部队。我相信,作为一个名将,如果能够的话,廉颇是不会不用这些伎俩的。前期,廉颇就有主动行动过:“上党民走赵。赵军长平,以按据上党民。四月,龁因攻赵。赵使廉颇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斩赵裨将茄。”只是行动的结果并不完美。这里,古籍简略的特点体现出来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这里可以理解为赵军主动进攻秦的侦察兵。可是没有说明地点。

        那是不是大战前双方前卫的小规模交锋呢?好像不是,这里已经是在“赵军长平”和“王龁攻赵”之后,也就是双方主力已经开始对峙了,这个时候通常双方主力对峙间的空间是不大了,前卫的交锋就谈不上了。也许你会说这个应该是秦斥候前出到赵侧翼或后方,这个遭遇战会是在战线的赵这一边进行的。嗯,不否认有这个可能,不过从行文上是赵主动攻击秦,如果是在赵的后方进行的话,好像秦攻击赵的可能性大些吧,另外,如果在赵的一方进行的遭遇战,即使赵接触不利,也很容易等到援军,一个裨将就那么容易挂了?那除非秦的斥兵里面有吕布,赵云,关羽等人。我的理解,这很可能就是廉颇的奇兵,茄主动出击,到秦军的侧翼或后方骚扰,遇见秦斥候而攻击,不过效果确不好。一种可能是秦斥兵的战斗力就不是人,有一个武功高强者如入无人之境,突斩赵将茄于马下。我们知道在对方战线后方的战斗一定要速战速决,更可能的情况是茄的攻击没有迅速解决战斗,秦援兵即使赶到,击败赵军而斩茄。

        作为一个有领军经验的将领,粮道,水道的重要是随时随地在他的心中。象马谡那样置水源于不顾的人那才是真的纸上谈兵。王龁不是,廉颇也不是。我相信双方对自己的侧翼和后方都会保护的很好,各种针对对方后方和侧翼的撩阴腿也没少用,只不过这些手段在经验丰富的对方那里可能能占到一时的小便宜,但是绝对对战局起不了决定性的影响。

        上面那个“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的例子,如果不是裨将茄被斩,很可能连史记里也不会记载。

        赵奢说赵括“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而我们现在,绝大多数人犯了和赵括同样,如果不是更严重的话,的错误,就是“易言之”

        我们看三国,会有这种感觉,战争很容易啊,不就是xxx诱敌,诈败,把对手引入包围圈,然后要不是左右齐出,就是乱箭齐下,总之就是对方大败。

        首先,对方诈败,你能识破吗?至少我没有信心。

        再有,要你去诈败诱敌,你有信心诈败不会变成真败吗?我也没有信心。

        不说诈败,我们回到前面说的骚乱侧后的问题上。我们退一步,假设廉颇没有骚乱秦军侧后和补给,也不说明廉颇就是笨蛋,智力或者是战术水平比我们这些没有打仗经验的人还低。这里还有一个能不能的问题。战国时代,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人今天魏国,明天到赵国,后天就到秦国。可以讲各国间并没有什么爱国主义教育,这种情况下,你说各国军队是为什么作战?共产主义信仰还是阶级感情?没有,更多的仅仅是对当时统治阶级的一种义务,也就是徭役。这种军队的独立作战能力和在困难条件下坚持作战的动力从何而来?

        就像我们经常诟病常凯申抗日的时候,国军往往一线展开,没有对日军的侧后进行骚扰,一旦被日军突破侧后就全线崩溃。你说是国军那些将领弱智,没有想到这些阴招?呵呵,那就是YY了,自己英明神武,其他人全部弱智,这个写穿越小说可以,不过现实的情况更可能是根本做不到。

        没有一个强力将领的领导,没有一个较大规模的有组织的行动,派出去的奇兵,小股部队往往不需要对方的打击,就自己消失了。

        有些事就这样,更多的时候不是不知道去做,而是根本做不到。为什么共军可以以连排为单位大范围穿插,国军不行?为什么共军可以一天120里,国军不行?为什么共军可以以乱打乱,国军不行?为什么共军可以打人民战争,国军不行?为什么共军可以坚持游击战,国军不行?

        同样,套到秦赵两军头上,我们对赵国国内的体制不很熟悉,不清楚,但是我们知道秦在商鞅变法后那些保甲连坐制度和军功制度,起码保证了在士兵的忠诚度和独立作战的动力这些方面应该比东方六国都强。所以,所谓袭扰后方,我想秦军一定比赵军更有条件!

        至于赵军被围后,有人指责赵军没有突围的决心,否则就是40万头猪满山乱窜也可以跑出不少。很可惜,人不是猪,人是有思想,有组织的动物。

        在那种被围的条件下,很显然突围一定要冲破秦军的阻击,用孟烦了的话说,那就是:“冲第一个的是烈士,冲第二个的是壮士......也是烈士。”以战国那个时代人的思想觉悟,我不相信大家会有“共产党员跟我上”的信念。

        在没有面临死地的情况下,逼军队进行决死冲锋,很可能不用打,自己的军队先哗变了。最理性的选择就是坚守带援。“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很显然,赵军尝试了,是在战不利的情况下才坚守的。

        “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将军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这里寥寥数字,可以讲写的惊心动魄。人的本性就这样,在不得食四十六日后,到了人吃人的地步,这才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军队才能够爆发出真正的战斗力。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看到赵军可以说是拼全力突围了,分为四队,轮番冲击,基本上到了人海加不停顿攻击的地步。请问,这不是全力突围,那怎样才算“全力”?

        至少赵括在这种情况下能维系军队战斗力,能组织起这种规模的突击,领军的本领应该比我们在这里敲字的人强!

        “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这里河内不知如何解,是河内郡还是黄河以西,可以看到秦国基本上进行了超常规的全国,至少是全省的总动员,这个时候遮断赵军退路的就不是当初那两万五千人了。就算赵括先前能够组织那种决死冲锋而没有突围,我想更可能的是赵括根本没有料到秦国的动员能力能够达到这种惊人的水平。

        至于有人说的游击战,麻雀战,人民战争等等,我就不说了。这些有也仅仅是零落的,民间自发的,对战局起不了决定影响的。想想看,两千年后的常凯申在异族入侵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组织起来,你想两千年前的战国时代,一个小小的赵国在对付同文同种的邻居入侵的时候能够组织得起来?如果能,那一定是在穿越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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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结本文论点:

        * 古籍只记载决定性事件,没有记载的不等于没有发生

        * 古人的智商不一定不比今人低,冷兵器作战的经验一定比今人丰富

        * 有的时候知道应该做的事不等于能够做的事

        结论:

        * 讨论古代战争,我们可以评点外交,战略决策的错误,因为这些事发生了

        * 战役战术指挥上,还是认为古人做的对,因为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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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说的不错,但有两个问题需再细思

          1,战国末年是奴隶制度末期

          2,当时的人类的平均寿命及生活次序与今天的差异

          还有民夫的规模应该更大,因为送完东西,还需要食物返程,10民保1士差不多

        • 家园 易言之确实是大病

          事前以为自己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所以:事前不做充分准备,藐视问题,调查意见时不端正态度,疏忽大意。

          到了临战之时,才知道压力山大。

          赵括能力很强,唯一的问题,是思维模式存在问题。以为天下无难事,只要我重视。等到真出了问题,才会知道你就是再重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组织资源去解决了。

        • 家园 贴点长平资料

          一,长平是上党郡乃至赵都邯郸的西、南两方交通襟喉,亦战略屏障。秦前此既先占领以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为中心的魏的河东,后攻下以野王(今河南沁阳)为中心的韩之南阳,就在与赵的整个角逐中,无论暂先进攻上党,抑或最终直指邯郸,不外有两条山间战略孔道可走,即取乌岭(今翼城、沁水界)、空仓岭(今沁水、高平界)一线的西路也罢,取羊肠坂(今晋城南碗子城一带)、天井关<今晋城南)一线的南路也罢,长平都是战略捷径,亦旁无选择的必经之路。这就是说,只要廉颇有一支劲旅锐卒固守长平不失,秦军则不能蹑足上党,更不得接近邯郸了。  

              

              其二,就长平本身看,则是整个上党地区具有诸多军事地理优越条件的极理想的战略重地。长平广41千米,袤37千米,略呈矩形,面积946平方千米。地理坐标东经112°41′,——113°09′,,北纬35°39′——35°59′。地势东、西、北三面山,状如箕形,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丹河与地势千行纵贯全境。境内一般高差300米左右,最高点为东北境的高泉山,海拔1391.1米,最低点是中南部丹河东岸杜村,海拔800米,全境相对高差591米。山峦绵亘,河流纵横,各类地形发育充分。丹河流域河谷平川区占总面积16.7%,海拔850—900米;黄土丘陵区占总面积48.4%,海拔860—1000米,坡度5°一15°;中低山区占总面积34.9%,海拔950—1346米,峰高坡陡,岩石裸露,坡度>15°。按面积比较,可以见到长平地区丘陵为主,山地次之,平川又次之。主河为丹河,又有五大支流许河、东仓河、小东仓河、东大河、永禄河,呈网状遍布全境,地下水丰富,浅水层埋深多在5—50米间。这样的地理环境之于战争,则山地有险可凭,特别是西、北方面有高于关、长平关、故关等群塞可固守,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丘陵于部队运动无大碍却可隐蔽行事;河谷平川则极宜大部队调度和辎重运筹转输,更无大军食饮之虞。凡此等等,皆属极利于主军而不利客军者。  

              

              赵军由邯郸进军长平的具体路线,史载未详。惟山西多山,交通运输特别是古代大规模交通运输线路的选择,受地形条件制约,以至往往带有必然性。据实地勘查,当由都城邯郸(今河北邯郸西南)西上,逾“太行八陉”之第四陉滏口陉(今河北磁县西北),再西行过壶口关(今山西黎城东阳关),始入上党腹地,从此折西南行,沿八谏水(今淘清河),经八义村(今长治县西南),过故关(今高平东北)进入长平战区,再循小东仓河河谷,经金门镇(今高平东北店上村)至泫氏(今高平市),然后分兵布防。赵军当年这条进军路线,不啻为后来历代所沿用的通衢官道,在文献上可以见到历史连带关系,即从今日现代交通亦可见到当年赵军上述行军路线的历史影子——长治以上大体沿今邯(郸)长(治)铁路及其相干行的邯长公路而行,长治以下则沿今长(治)陵(川)公路接高(平)太(义)公路而行,所差不过局部参差、矫枉取直而已。  

              

              滏口陉:既由邯郸西上,首当其冲,太行山绵亘南北,墙立陡绝,向为华北平原与山西高原间天然屏障,大部队于崇坂峻岭之中,唯逾是陉以度。陉口位于今磁县西北25千米,当太行山余脉石鼓山上,海拔700米,两厢山势嵯峨,群峰摩云,唯度是口,是以凭高设险,古人所谓“山岭高深,实为险厄” (《元和郡县志》卷一五),为一方舍此莫属之战略孔道。石鼓山,古来称滏山,以滏水(今滏阳河)所源出故名,“滏口”亦盖出诸此。滏口古来亦称“郭(山头)口”,命名取义则侧重一方山势,所谓“廖郭(皆山头),谷深” (《集韵·铎韵》),亦甚符合当地自然地形特征。滏源“泉奋涌,若滏水之扬汤” (《太平御览》卷六四引《水经注》。今本《水经注》无此文,当属佚文),迄今滏阳河上游流量犹为可观,当年数十万赵军取此路过太行山,亦可无水源之虞。赵军由滏口陉西来,下一个必经的交通和战略要冲,唯即壶口关——东阳关。“壶口”以地形地貌得名,“东阳”以地理位置得名。壶口何时设关,诚难考定,作为要塞,由来已久。  

              

              前此《左传》哀公四年(前491)载:“十二月,……(齐)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鄙、逆峙、阴人、盂、壶口。”说明至迟公元前5世纪初,壶口就已是晋国东方要隘;此后汉代壶口关就成为太行四大名关之一了,与上党关(今山西屯留西)、石研(xing)关(今山西平定东北)、天井关(今山西晋城南)齐名(《汉书·地理志》)。壶口关至五代、宋、元时代多称吴(一作吾)儿峪,明、清以来则称东阳关,不过此地有“东阳”之称似亦甚早。韩非子尝记载范睢对秦昭襄王说:“王得宛、叶、蓝田、阳夏,断河内,困梁、郑·,所以未王者,赵未服也。弛上党在二而已,以临东阳,则邯郸口中虱也。王拱而朝天下,后者以兵中之,然上党之安乐,其处甚剧,……”  

              

              《韩非子·内储说上》,学者多以“东阳”指太行山东者,一如‘南阳”指太行山南云,因属地区名,诚是;惟上古天下多“东阳”,犹属城邑、关隘名,若鲁有东阳当今山东费县西南,齐有东阳当今山东临朐东,晋有东阳当今河北晋州市左近,是以知“东阳”所指非一,更未必独泛指太行山东地区。此处广东阳”,酌之文意,若“其处甚剧”云云,更似指此塞,其命名则取义地当“上党”之东。壶口关当今黎城东北12.5千米,位于东阳关镇东畔太行山余脉皇后岭。此岭山体石质,海拔890米,地形由东向西倾斜,岭东陡峻,岭西平缓。关设于山巅,鸟瞰岭东,一巨大狭谷伸长10余千米,几乎直至漳水(今清漳河)岸边的涉邑(今河北涉县西)。  

              

              两厢谷坡陡立,坡度20—30°,山谷海拔434米,一方独具通行条件。古有以险峻著称的“壶关道”,而称壶口关为其西口,称滏口陉为东口(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卷五,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八十三,1985年版)。此东陉西关,又共同构成太行山东西锁钥,壶口关正可谓上党东门。过了壶口关,始进入上党腹地。据旧志记载,皇后岭上亦多泉泓。长平之战前,公元前491年齐伐晋,西取壶口,别无他途,即只能由滏口到壶口这条“壶关道”,尽管当时尚无壶关道之名;长平之战后,公元370年,前燕慕容评统30万大军由邺(今河北临漳西南)西上,度壶关道,为前秦将军王猛大破于潞川(今浊漳河)(《十六国春秋·前燕录》);后来后燕主慕容垂统大军十数万伐西燕慕容永,西出天井关(今河北武安西40千米天井峧),破之台壁(东阳关西南,今黎城东台北村),遂灭西燕于长子(今山西长子西南),亦由邺西上,出自滏口,入自壶关(《晋书》卷一二三、《水经·浊漳水注》)。唐建中二年(781),河东节度使马燧奉诏率大军八万,讨反叛的魏博节度使田悦,师自壶关东下,东出滏口,军次邯郸(《旧唐书·田永嗣传附田悦传、马燧传》、《资治通鉴》卷二二七)。凡此都走的这条旁无所择之壶关道,历史上此等大规模行军无一例外。  

              

              通过壶口关进入上党腹地后,地形相对平衍,赵军径直西南行奔故关。此间经历了长治西南的上党山(今南五龙岭)余脉八谏山麓。淘清河发源于西南的羊头山,由西南迤东北流,至此称八谏水,为一方主要饮水源。相传长平之战中,赵括行营至此,有将领八人就其误军战策提出诤谏,括拒谏,八将预见到将军破国亡,更不忍做败军之将,遂自刎山下。从此,山因称“八谏山”,山麓则有“八谏水”(今淘清河支流)(此地“八谏水”之名似由来甚久:《太平寰宇记》卷四五引《水经》已有记载。今本《水经》和《水经注》俱不见,当属佚文‘唐玄宗由东都洛阳北上潞州至此,宰臣张说赋诗《奉和圣制爰因巡省途次旧居应制》,有“川横八谏阔,山带五龙长”句)。今八谏山西麓、八谏水东岸有.八义村,为今八义乡政府驻地,村名亦由此所从出,村内迄今有八义士就义遗址,清代所立“八义士谏赵处”碑犹存。这件历史轶事诚非信史,惟在义侠风气炽盛的战国—代,不仅不应一味省心地归之子虚,而且是完全可能的。八义村海拔990米,向为泽(今晋城)潞(今长治)间通衢官道,迄今有长(治)陵(川)公路接高(平)太(义)公路纵贯,北上长治,南下晋城。悉极称便。  

              

              八义以下,西南行的孔道和关隘就是故关了。《太平寰宇记》卷四四记载:“关城在(高平)县北三十五里,秦立关于此。”从此知故关作为正式关的建制,是长平之战后期秦攻占后设立的,至宋初关城犹存。故关遗址位于八义西南7千米,高平东北17.5千米,地理坐标东经113°00′25″,北纬35°55′20″。羊头山绵亘东西,形成一大南北屏障,主峰座落于故关西北,海拔1297.2米,关当其余脉陉口中央,东西两峰相峙,石质地貌,海拔各为1240米,比肩相对,东西山坡坡度5---10°。关一带为黄土质,地形平缓,海拔1046米。关北坡度2—4°,关口东北左近有关头村,为故关北口;关南坡度6—10°,南下2千米为故关村,再南行2.5千米为口则村,“口则”属“口子”的方言之音,为故关南口,海拔919米,由北口至南口跨4.5千米。从此西南行,与丹河支流小东仓河流域呈平行走向,河谷阔平,顺势而下,经金门镇(今高平东北店上村)直至泫氏(今高平),大体即今高(平)太(义)公路一线。  

              

              泫氏:即今高平。唐人武少仪在《移丹河记》里说:“高平,泫氏邑也。……初相地而居之,盖以土厚水深为善农,凿井而饮者。”(乾隆《高平县志》卷一九)《元和郡县志》卷一五亦云“高平县,本汉泫氏县,……在泫水之上,故以为名”。泫氏位于丹河河床中央,当丹河与小东仓河汇流处,海拔834米,地势相对低湿,地形开阔平衍。河两岸参差约有10千米开阔地,中虽多丘陵,却不阻滞运动,且有险可恃。当初,廉颇似充分利用了泫氏这个历史悠久而基础雄厚(《竹书纪年》记载“晋烈公元年(前419),赵献子城泫氏”,这说明它最迟在公元前5世纪已成重要城邑。《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三以“泫氏城在(高平)县东十里”,则是不确的,高平城东十华里已到了海拔1220米的七佛山,倘若如此,此地固然不可能作为几十万赵军的兵站,就连前此赵献子以这里为城亦不可想象。)、地理形势冲要又富水源的战略地带分兵布防的。这里既可顺丹河河床向东南运动,又可溯丹河河床向西北发展,还可溯大体平行的原村、马村二河河床向西南深入。这种态势,从文献记载、世代传说和出土文物所揭示的实际情形看,即高平西北丹河一线为主战场;高平东南丹河东岸大粮山是赵军前期大本营,廉颇设幕处和屯粮处;高平西南高平关一线为赵军设防前哨。下文将再作论证。  

              

              廉颇进驻长平地区后,大凡依次设置了如下三道防线(营垒):  

              

              (一) 空仓岭防线

              此指处于要害位置而最险冲的空仓岭为中心,北至今长子县西的发鸠山,南至高平、沁水、晋城交界的武神山一带,南北长约40千米的防线。空仓岭一称老马岭,亦作乏马岭,以跋涉维艰故名。地理坐标东经112°44′05″,北纬35°43′30 ″,海拔1180米,位于高平西南22.5千米,当今高平市与沁水县交界处,南北走向,山体石质,岭高陡绝,俨然一大东西天然屏障。岭中央为一巨大陉口,习称“高平关”。关左峭壁,右陡涧,唯中一线,以通东西。陉口东西长350米,南北宽1000米。关西坡度10—18°,关东坡度15—20°。关东关西皆有河谷通达山下,关西有端氏河支流玉溪河西去,关东虽有浩山顶托,惟山南山北各有丹河支流许河两源马村河、原村河东下,河谷通行条件俱佳,向为上党、河东间又一重交通咽喉和军事要冲,迄今沁(水)辉(县)干线公路即大体循此所修筑,依然是晋东南与晋南间一重要通道和军事要隘。

              

              廉颇在空仓岭上设防后,更在关内浩山南麓马村河河床路口和北麓原村河河床路口构筑了二鄣城(《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以为空仓岭前哨的后援,形成犄角之势。《括地志》说:“赵鄣故城一名都尉城,今名赵东城,在泽州高平县西二十五里。又有故谷城。此二城即二鄣也。” (转引《史记·白起王翦列传》正义)今依地理地望勘查,二鄣当是今空仓岭内浩山南北参差相对的古寨、秦城二村,都西距高于关约5千米,东距高平10余千米,皆背山面河,为一方形势完固之聚,可驻重兵,随时驰援高平关。古寨以当年为赵军寨栅得名,地当马村河河床,右依浩山,左濒马村河,地下水。地表水兼富,为空仓岭与赵后方纵深联系的浩山南麓要冲,迄今为一方大村,居民500余户。秦城则以当年王龁攻占后,派驻重兵以为东进基地得名,地当浩山北麓原村河河床,水源亦富,是空仓岭与赵后方纵深联系的浩山北麓冲要。   

              

              二鄣城顺马村河和原村河东下,至二河交汇处有康营村,这是一处值得格外注意的地方。地理坐标东经112°51′15″,北纬35°44′50 ″,海拔840米。村南为许河,河南为北岭山,海拔984米,坡度25°;村北为皇王山余脉,海拔930米,坡度10°;村西为马村、原村二河交流处,河西为狼儿掌山;海拔905米,坡度15°。这个村子可谓四山环卫而三水汇流,形成一个封闭式地理环境,同时三条河谷又屈曲外通,构成一处典型的可进可退、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冲。《史记·秦本纪》记载,昭襄王二十七年(前280),“白起攻赵,取代、光狼城”。《括地志》说“光狼故城在今泽州高平县西二十里”(转引《史记·秦本纪》正义),核以地望,勘以形势,康营即此“光狼城”,迄今康营东门嵌有清代石刻“古光狼城”门额。这说明此地早就是秦赵角逐的焦点。这里本来是赵后方泫氏、大粮山对空仓岭防御前哨的重要后援和补给基地;后来为王 所攻占,又成为秦军东进的基地,原称“强营”,后易“康营”,都因曾为秦军营垒故名,如同其西的“秦城”一样。康营西北的上马游、下马游,村名命名亦由长平之战所从出,相传皆当年秦骑兵驻地。  

              

              空仓岭是战前赵军在上党地区所能控制的最西缘,从政治地缘和地理形势看,是当年廉颇拒秦的第一道防线;从关内二鄣城乃至光狼城之设,可以见到廉颇对此首道防线的苦心经营和重视。日前空仓岭上高庙山出土的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空仓岭建城记》碑有云:“高平、沁水之交,有山曰空仓。考之典故,询之土人,盖秦白起诡运置仓以绐赵括之处。” (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三记载相似。按:此处“白起”似为王蛇之讹传,白起履任长平后,实无必要再置“空仓”,或出于白显而王遂隐所致;又“赵括”似为廉颇之讹传,亦或出于赵显而廉遂隐所致)。所谓白起诡置空仓于斯而有“空仓”之名,自是廉颇初战失利而关山易手后的事。  

              

              (二)丹河防线

              丹河发源于高平、长子界山丹朱岭,逶迤东南流,由高平中央纵贯全境,迤南经晋城,至河南注入黄河,谷深而流量大,沿岸地形开阔,便于大部队运动。廉颇利用这道天然屏障,于丹河东岸沿山一线构筑了第二道防线,是为赵军的纵深主体防线,亦即主阵地。这道防线由泫氏(今高平)以东南沿丹河东岸的赵庄、大粮山直至高平、晋城交界的上,下城公村一线;由泫氏以西北沿丹河东岸依次为店上、企甲院、围城、石门,箭头、三军、韩王山、永禄、长平、掘山、绝水、丹朱岭一线(《水经·沁水注》:“(长平)城之左右沿山亘隰,南北五十许里,……悉秦,赵故垒,遗壁旧存焉。”)。赵庄(南赵庄),当高平东1千米许。当地世代相传,赵括被射杀于北邻的围城村,居民将其尸体运回,葬于二仙岭,岭南麓的村子遂名“赵(括)庄”。  

              

              大粮山,一作米山,世代相传,为当年廉颇屯积粮刍之所,因以得名(元和郡县志)卷一五、(太平寰宇记)卷四四、《金史·地理志》、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三,)。迄今山上犹有营防岭、廉颇屯、廉颇庙等名胜。大粮山位于今高平东南5千米米山镇东北(《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三谓“米山,(高平)县北十里”,“县北”当‘县东南”之讹。),由此山东北行,依次又有官甲岭、七佛山,三山连麓,实为一山体,不过属不同历史时期随地称名而已。七佛山以唐代肇建塑有七佛像的佛刹后故名,官甲岭如同“营防岭”,则取义于当年廉颇屯军,原本都是大粮山。主峰七佛山地理坐标为东经112°58′30″,北纬35°47′45″,海拔1220米。山脊相对平缓,可走马屯营,更有定林泉可饮用。是山在高乎中部群山中为最高,向东北可以看到故关,向西南可以看到空仓岭,与其北10余千米的韩王山,一南一北,居高临下,构成赵军几十里防线上的两只眼睛,可使整个战场敌我态势如指诸掌,可自如调度河东之我,嘹望河西之敌。如此形势,从军事地理视角看,是极其优越的,特别是在冷兵器作战和没有现代通讯手段的古代战争中,则显得倍加重要。山下左有小东仓河河谷,右有东仓河河谷,平行向东北延伸,直指邯郸方向,可保持与后方密切联系,可保障辎重粮刍补给。廉颇设幕于斯不仅是完全可能的,而且唯有设幕于斯。  

              

              由大粮山沿丹河而下10千米许的晋城境上、下城公二村,当晋城东北33千米。地理坐标东经112°59′00",北纬35°40′05″。村西靠虸台山,海拔831米;村东依东山,海拔616米;村声为蒲水入丹河下口。形势险冲,为赵丹河防线的南端。当地世代相传为长平之战廉颇坚壁拒秦军处。村畔有固山,山上有悠久古老的廉颇庙,所祀廉颇塑像“奇古非近今所及”(乾隆《凤台县志》卷二)。  

              

              由泫氏<高平)溯丹河而上,首当其冲为店上村。店上古称金门镇,《太平寰宇记》卷四四说:“金门山,在(高平)县北五里,其山崖土赤如金,当赵垒之门,因号金门山。”按:“金门山”即今店上西畔的黄土冲沟地带红土坡,而“金门”之谓,则由赵垒之门所从出。村子地理坐标为东经112°56′40",北纬35°49′01″。店上西距丹河未远,更当小东仓河下口,河谷宽300米;北靠韩王山,西依红土坡。红土坡系韩王山山前台地,土质属红粘土,海拔886米,高于小东仓河河床30米。台地呈矩形,东西3千米,南北2千米,多为黄土冲沟切割,地表破碎。台地有山可恃,有河谷可输转,具有控制小东仓河出口与丹河中段河川的地理形势;位居七佛山与韩王山两山之间,更具南北呼应作用,大有一方锁钥之概,因而廉颇以为赵军防卫链条上之核心阵地。迄今店上负山濒河,形势险要,街市南北长逾l千米,居民500余户,农工商富庶,为一方名村。红土坡迄今多有战国绳纹瓦残片,可以看出今村与战国时代的历史连带关系。  

              

              店上以西北沿丹河一字排开依次有企甲院、围城、石门、箭头、三军等村。这些村子之得名,都与长平之战不无关系。企甲院原作“弃甲院”,以赵军在此放下武器得名,早在本世纪50年代亦有成批战国箭镞的出土(张颔《古长平战场资料研究》,《山西师范学院学报》1959年第2期);“围城”以赵军被围于此得名,以至有赵括战死于此的传说;“石门”以当年为赵军营垒军门得名;“箭头”以后世辄发现当年战争遗物箭头得名;“三军”相传为当年赵三军幕府驻地得名;掘山村和绝水绝水(源出高平西北伞盖山,东南流注入丹河)以当年秦掘山改河绝水不令赵食饮得名。箭头村以南的铺上村,以北的永禄村,其得名诚不见与长平之战的连带关系,但前者却有“宁寿令戟”的出土(郭一峰、张广善《高平县出土“宁寿令戟”考》,《文物季刊》>1992年第4期。),后者则有被坑杀赵卒1号尸骨坑的发现,坑长11米,宽4米,深1.2米,尸骨100余具,另有刀币17枚、箭头2枚、青铜和铁质带钩各1件(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长平之战遗址永禄1号尸骨坑发掘简报》,《文物》)1996年第6期)。其实,像永禄1号尸骨坑之类的尸骨坑,已于永禄周围发现犹待发掘的l0余处。以上都是在高平西北丹河东岸一带出土的那次战争的遗存。至若前此历代旧志或文人诗文中所记载或提到的古戈、矛、箭镞、尸骸之属,就毋需赘述了。  

              

              韩王山,位于高平北7.5千米,为丹河、小东仓河与永禄河分水岭,当东经112°55′5″,北纬35°51′40″,主峰海拔1186.3米,相对高程300余米。山体中部以上石质,坡度25—35°,形势陡峻;中部以下为黄土堆积,坡度10—20°,相对平缓。此山独立摩云,又当县(市)境中央,向被一方尊为“主山”。登临四眺,但见数十里丹河两岸川原、村落、景物,可谓历历在目。韩王山西面有余脉将军岭,高耸几可与主山比肩,登高远眺,数十里丹河一线,亦可一望无遗。当地世代相传,廉颇当年常登高观战于此,因称“将军岭”。这与韩王山西麓的三军相传为赵三军指挥处,以至赵括战死于围城都非属偶然。这些传说与韩王山西麓诸村出土的大量文物一起,雄辩地说明,如三年相峙阶段大粮山为廉颇设幕处一样,韩王山当是决战阶段主将赵括的幕府,而韩王山西麓至丹河一线,则是决战的主战场,亦即最后赵军被围困的中心地带。  

              

              传统地志多以“相传秦围韩王于此”故名(《读史方舆纪要》卷四三、乾隆《高平县志》卷五),其实史籍固无秦尝围韩国历世国君于此的记载。然而,这个传说不是子虚乌有,恰恰相反,倒提供了此山亦属长平之战中赵方一处非同寻常的阵地的佐证。战争前夕,韩上党守冯亭率全郡军民归赵,得封华阳君(《史记·白起王翦列传》),统率原郡军民与赵军协同作战直至战死(《汉书·冯奉世传》。《战国策·赵策一》说到冯亭以上党献赵后,不言受封和协同赵军抗秦事,而云辞归韩,诚可存一说,惟不合冯氏反映于《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中“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的初衷)。此“韩王”当是后人对冯亭的尊奉之称,所谓“秦围韩王于此”,则说明当年冯亭抗秦设幕于斯。这不论从冯亭的身份、地位看,还是从这山的地理形势看,都是理乎自然的。韩王山南距主帅廉颇大粮山大本营10余千米,为仅次于大粮山的另一指挥中心,至决战阶段,更成为赵的全军指挥中心。古来地志记载“冯亭冢在壶关城西五里”(《史记·赵世家》集解引《上党记》),或谓冯亭墓、庙在潞州(《新定九域志》卷四),未所确指,或亦即壶关。此等出于后世尊奉纪念,自不必尽实。  

              

              长平,地理坐标为东经112°51′20",北纬35°54′02 ″,于今高平西北10.5千米,当丹河上游东岸,村西畔150米为丹河,村东畔50米为圣皇岭,岭海拔951米,为一南北向长条状山岭,东北与羊头山脉连麓。如此左水右山的地理形势,构成丹河线上韩王山与丹朱岭间一南北交通孔道和重隘,特别是拱卫北方天险长平关的前沿。长平为战国古城,以至成为长平之战命名地,汉代称长平亭(《后汉书·郡国志》),北魏尝为高平县治,明清为长平驿(驿站旧址,今为小学校址,门洞保留明代驿站门额石刻“长平驿”,其阴为用以凭吊赵罹难将士的砖刻“吊古场”。明代城池南北650米,东西400米,今村北门一带有明代城门、城墙和城壕遗存。北门门洞跨度3.7米,进深5.5米;城墙夯土层9--12厘米;城壕6.9米,深3米),向为南北通衢官道,迄今为有居民310户的一方大村。  

              

              长平关,位于高平北境与长子交界处,地理坐标为东经112°46′50 ″,北纬35°58′lO″,海拔1100米。关北面坡度2—4°,关南面坡度6—20°,山体石质。关北为浊漳河源头,属浊漳河一源,关南有丹河通关下逶迤东南。关东、西各为山头,东山头海拔1095米;西山头即丹朱岭,为一方最高峰,海拔达到1131米。长平关北坡相对平缓,关南坡陡峭,登临南眺,颇有居高临下之势。此关向为潞、泽二州往还必经孔道,迄今为平行的太(原)焦(作)铁路和207国道纵贯;亦千古不易的天险重隘。长平关为当年廉颇构筑的赵军第二道纵深防线的北部终端,为防御秦军东下或北上的巨防。丹朱岭,一作“武讫岭”,据晋人周处《风土记》记载:“秦赵战于长平赵军败退,秦将白起逐至此,因名武讫岭。”(转引自《太平寰宇记》卷四五)  

              

              《水经·沁水注>《上党记》记载:“长平城在(上党)郡之南,秦垒在城西,二军共食流水,涧相去五里。……城之左右沿山亘隰,南北五十许里,东西二十余里,悉秦、赵故垒,遗壁旧存焉。”通过以上逐一实地勘查和钩沉,始知先贤言之不虚不妄!  

              

              (二) 百里石长城防线

              这条防线大体亦呈西北一东南走向,与丹河防线不同的是,前者由西北一东南以南北向为主,后者虽亦由西北一东南,却以东西向为主。此防线西起丹朱岭(长平关),逶迤向东经南公山至羊头山,再经金泉山至陵川与壶关交界的马鞍壑(一作豁),因为沿山亘岭而构筑有简易的长达百里的石长城故名。从自然地理视角看,此线以北属漳河流域,以南属丹河流域,其地形则由北向南倾斜,所经诸山南面坡陡谷深,北面高而乎缓,由北向南有高屋建瓴之势。如果说空仓岭(赵西垒)是赵的防御前哨,丹河是主阵地,那么百里石长城就是赵的后路子。这条防线是廉颇构筑的最东北即最深入赵后方,亦即关系到上党乃至大本营邯郸安危的最后一道巨防。丹朱岭、羊头山的地理形势,前文已述其详;马鞍壑位于东经113°16′05 ″,北纬35°52′10″,地珲形势与丹朱岭、羊头山亦大体相若,海拔1409米。山体石质,南坡坡度25°,北坡坡度15°。山体为一南北向山脉,今称“分水岭山”’百里石长城即构筑于此岭上,为此道防线的最东端。  

              

              就马鞍壑的形势看,亦山北高平而徐缓,山南陡峻,为一方要冲,可有力遏制南方陵川方面北来之敌。陵川县北有蒲水,源出马鞍山余脉圣宫山,西南流经陵川西北境、高平东南境,至晋城东北隅的河东村一带注入丹河(光绪《陵川县志》卷四)。其河床谷道可用以北壶关马鞍山。迄今蒲水上游尚有径流,亦有以是水命名的蒲水村,中下游则时断时续,实际上成了季节河,但逶迤几十里的谷道仍甚明显。现在马鞍山山麓有西马安、东马安二村,命名即由古来要冲马鞍壑所从出。这条百里石长城,明代学者周一梧尝作勘查考辨:“潞、泽之交,横贯一山,起丹朱岭,至马鞍壑,有古长城一道,岁久倾颓,然遗迹尚在,登高望之,宛然联络,中有营垒。……今陵川呼此山为秦岭,以为秦筑。以事考之,则长平之役,秦人遮绝赵救兵及刍饷而筑也。……吾观武安君之行营布阵,而信其能成于顷刻也。”(《论白起营垒》,乾隆《高平县志》卷二十)  

              

              周氏以百里石长城为秦白起出于遮绝赵援而筑,系囿于故老相传以讹致讹,所谓“吾观武安君之行营布阵,而信其能成于顷刻”云云,则显然属历史唯心主义,即连其本人固知不能自圆,自更难取信于人了;然而,他在古代条件所限之下,跨县逾郡,攀岭循谷,于古人中率先完成百里石长城现场考察,已够难能可贵,其功不可没。乾隆《潞安府志》卷十称,“旧志潞、泽之交,起丹朱岭,至马鞍壑,有古长城迹存,土人谓晋、梁构兵时筑”云云。其说不经,首先,五代初梁、晋之战是东都开封府与北都太原府之间的战争,战守方向呈东南一西北,而百里石长城走向亦呈东南一西北,是以梁、晋攻守双方都不会构筑这种走向的防卫工程;其次,上述周一梧为明潞安长治人,致仕居家考察著文,上距五代未远,地近咫尺,倘梁、晋之战所构筑,周氏何以未闻!  

              

              时至今日,这“百里石长城”仍依稀可寻可见,羊头山以东保存较好,石城底宽约4米,最高者尚1米多,石块不整,石质不一,是以知当年就地取材,仓卒而成,走向系随山势起伏蜿蜒,与后来北方万里长城仿佛无异。然而,周氏以当地有“秦岭”之名,所谓“百里石长城”为“秦人遮绝赵救兵及刍饷而筑”云云(光绪《陵川县志》卷四有‘秦岭……秦白起筑,以遮赵救兵绝刍糗之所”之谓,当祖于周氏说),则显系言之未的。当地之所以有“秦岭”之称者,不过初由赵筑而最终秦占领了它,自亦用以“遮绝赵救兵及刍饷”,因以呼“秦岭”亦未尝不可。其实,百里石长城防线,固属廉颇进驻长平后,特别是与王62三年相峙所谓“赵军筑垒壁而守之……廉颇坚壁以待秦”(《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之时,假以岁月构筑而用以御秦的,绝非秦将白起所构筑而用于“遮绝赵救兵及刍饷”的。这样认识,主要根据有三:  

              

              其一,廉颇与王龁三年相峙阶段,赵军虽屡经小却而未伤大体,百里石长城一线尚属赵的纵深后路,牢牢掌握在赵军手,秦军远不及于此;赵军既屡却,处于防守态势,而秦军一再得手,一直处于突击态势,全无以如此浩大人力物力构筑此等工事“防御”赵军的必要。

            

              其二,白起与赵括决战阶段,秦军除了当初一时于正面佯败诱敌深入之外,一直处于对被分割的赵军大规模围歼之中,自更无构筑如此巨大防御工程的必要;俟昭襄王亲自赶赴河内,“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史记·白起王翦列传》),诚然这来自河内的大批兵民出于“遮绝赵救及粮食”,确乎包抄赵的百里石长城一线,但秦人既已有这“人海”、“人城”足以可恃,何苦又构筑“石城”?而真要再构筑“石城”,那岂非等于挡自己了!何况白起到长干总共不过几个月,根本没有构筑这等百里石长城的时间,自不待言。

              其三,在百里石长城线上,不论最西的丹朱岭、长平关,还是中段的羊头山、故关,抑或最东端的马鞍山,皆北坡坡度小,地势高而平缓,南坡坡度大,地势陡峻,一言以蔽之曰地形由北向南倾斜。置身其上南眺,大有居高临下之概,以至百里一线几无例外。如此地理形势本身,即足以说明这条巨大的防卫工事是用以防杜南方的秦军北上的,不可能是由东西两厢包抄来的秦军为防杜赵援和辎重补给南下的,否则岂非秦军自设陷阱,自投绝路!  

              

              秦赵决战之主战场,自在今高平西北丹河两岸,惟白起出“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之时,无疑在百里石长城一线亦遇到惯以能战著称的赵军将士的顽强抵抗。长平关内赵庄乡有村名小回沟、河泊,前者原称“血昏河”,后者原称“血泊”,正是当年攻守双方惨烈厮杀的写真;长平关外丹朱岭下掘山村,尝出土战国秦半两近20000枚(常四龙《秦坑在何处》,《沧桑》1996年第4期),亦从某一侧面揭示了秦军曾在此活动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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