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暗战千年——间谍简史 -- 龙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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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凯撒、维京和Rap

英格兰人等不列颠民族居住在海岛上，极其崇尚独立地位，标榜自己与欧洲大陆上各民族的迥然不同。不列颠民族认为自己具有公平竞争、遵纪守法、坚忍不拔和言论自由等诸多特质，而以欧陆民族的眼光来看，这些居住在岛屿上的性格狭隘的人们内心卑鄙，对他们“肮脏的传统伎俩”津津乐道。欧洲大陆民族眼中的不列颠传统伎俩是什么呢？也许古英格兰史诗《贝奥武夫》中的段落可以说明问题：“拜托你转告你的亲朋好友，别在丹麦地区四处游走，以免被人怀疑为间谍。现在各地的居民们，来往于海上的旅人们，请尽快接受我的建议，越早越好，因为我听说过你的国家（英格兰）。”

公元前900年，来自欧洲的凯尔特人渡海迁徙到英格兰，由此开创了外族入侵英伦三岛的序幕。当公元前55年凯撒征服高卢时，他决定将不列颠群岛也一同征服。在发动首次远征之前，罗马人对这几个荒蛮岛屿的情况根本一无所知，只知道上面居住着野蛮的凯尔特部落。凯撒召集曾与不列颠人做生意的高卢商人，但他们能提供的信息也很有限，根本不足以供远征之用。凯撒自己是如此记载的：“我虽然会见了来自各地的商人，但仍然不能确定不列颠岛的大小、特征、岛民的数量、作战方式和习惯，以及港口是否足以容纳下一个装备有大型战舰的舰队。”

由于高卢人的情报令凯撒不得要领，他派遣了一艘罗马战舰前往侦查。罗马舰长沃鲁色纳斯因为担心登陆会被蛮子们抓住而丧生，所以这位崇尚安全第一的军官只是出海转了一圈就回报凯撒。无奈之下，凯撒派遣两个军团乘坐80艘运输船在舰队保护下登陆英格兰岛。

在此之前凯尔特人曾经派遣使者团抵达罗马表示臣服，可是从罗马军团一登陆便遭迎头痛击来看，凯尔特人的使者团只不过是在释放和平烟雾，他们将罗马军团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在组织严密的抵抗下，罗马军团被迫撤退。第二年凯撒再度入侵不列颠群岛，可是照旧被凯尔特人击退。

直到一个世纪之后，罗马才征服了不列颠。凯撒的失败是日后英国征服者们一次次重复的样板，因为要渡过一条湍急的海峡并不容易，更别说在海岸线上聚集舰队时做到保密了。从欧洲大陆向英格兰渗透间谍极为困难，以至于在漫长的古代历史中罕有成功记录。

古罗马在英国的占领历史从43年一直持续到410年，英格兰和威尔士岛组成了不列颠尼亚行省，而苏格兰则是化外之地，罗马人懒得统治那里的皮克特等蛮族。当最后一个罗马军团撤出后，盎格鲁和撒克逊等日耳曼蛮族部落迅速入侵不列颠群岛，从此英国进入历史上被称为黑暗时代的战乱时期。盎格鲁人、撒克逊人的征服大获成功，以至于英国人也被称为盎格鲁——撒克逊人。

在这段黑暗时代中，英国的古老间谍故事层出不穷。例如在那些小国混战的年代中，生活在5世纪的肯特国王沃迪根曾劝说临近国家的国王康斯坦斯雇佣皮克特人做间谍来消灭北部的人民起义。而到了11世纪时的凯纽特王时期，英格兰人已经有能力对远在挪威和瑞典的敌人军队中派遣间谍了。

在这段时期，正是维京海盗纵横四海的时代。这些来自斯堪的纳维亚人半岛的野蛮强盗们自称维京人，原意是在海上冒险的人，可是由于他们的冒险范围太大，从俄罗斯到北海全都留下杀人放火的记录，所以维京这个词变成了海盗的代名词。维京人的军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徒，整个欧洲都在他们的船桨下瑟瑟发抖。最早见于历史记载中的维京海盗是记录在《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的公元789年一次对英格兰的袭击，英格兰人看见船队就以为是来做生意的，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去收税。没想到来的人是专做无本生意的，英国佬的脑袋变成了完税证明。此后维京人屡次入侵英格兰，而最浪漫的间谍故事就发生在九世纪末叶的一次入侵中。当时英格兰国王是阿尔弗雷德大帝，维京海盗首领古斯鲁姆率领他的丹麦大军入侵英国。阿尔弗雷德是个狡猾的君主，他不信任自己的间谍，但又迫切需要了解敌军的实力。于是这位英格兰君主换上吟游诗人的衣服，抱着竖琴走到丹麦军队的营地外面边弹边唱，表演撒克逊民歌。

古斯鲁姆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营地边上公然唱起Rap，他侧耳一听感觉不错，就把吟游诗人叫到自己的营帐里现场表演。阿尔弗雷德轻抚琴弦，在悠扬的竖琴声中两人逐步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被艺术征服的古斯鲁姆盛情款待吟游诗人，让这个大间谍把自己的军营里外看个遍，一周后才酒足饭饱地告辞而去。由于阿尔弗雷德了解到丹麦人的惯用战术是分成小部队四处劫掠，所以他集中军力来消灭丹麦小分队。就这样丹麦军队很快便实力大减，最后在艾丁顿之战中古斯鲁姆也做了俘虏。当他发现英格兰的国王竟然是那个吟游诗人时不由地分外震惊。两个人相对无语，我的眼中流出你的泪……最后古斯鲁姆在阿尔弗雷德的劝说下皈依了基督教，两人还商定平分了英格兰！

3.忍者的最后舞台

1562年，80名忍者进攻一个叫做神代的城堡。他们的任务是在城外200名士兵的协助下纵火，这是忍者在袭击敌人城市时最常用的手法。因为多地震台风，日本房屋大多由薄木板制成墙壁，屋顶铺着稻草，所以一点火星就足以酿成大祸。忍者在攻城时寂静无声，他们从城外隐蔽的地方冲进城里，用各种方法偷袭哨兵，在无声中渗透进去。这些忍者换上被杀死敌人的军服，在城内各处放火。城内一片大乱，200余人被烧死，城外的士兵们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城堡。

在1638年的岛原之乱最后阶段，幕府雇佣来的忍者们表现出极高的间谍素质。这些忍者们对原城堡进行了详尽的侦查，包括护城河、周围的道路、工事和陷阱、城墙的厚度与高度、坍塌部位和薄弱点、瞭望哨位和射击口位置等等都被详尽记录。此外，古贺的忍者们还换上起义军的服装混入城内，他们窃取了口令摸到粮库旁边，确认了城中已经没有粮食，这份情报直接宣判了起义者的死刑。

忍者们在回报以后，松平信纲却担心其中有诈，他要求忍者再度潜入确认一次。武士们明确告诉忍者们这是一项有去无回的任务，因为城中肯定已经因为被渗透过一次而提高了警觉，但是忍者们毫无惧色。因为“为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而赴死”是忍者的基本信念，在他们还是幼儿时就已经被灌输了这种思想。

为了掩护忍者再度潜入，幕府军队在夜间炮击城堡，那些守卫者被迫熄灭了火把。一片黑暗中，两名被挑选出来的忍者再度出发了。他们依旧穿着敌人的军服，爬过城墙进入城堡。这次为了证明自己到达敌军内部，两名忍者窃取了一面基督教旗帜。当守卫者再度燃起火把时，两名忍者从起义军士兵中间飞奔而过，从城墙上沿着事先系好的绳索一下子滑下去。起义军朝他们猛烈开火射箭，两名忍者都身负重伤，但是出色地完成了使命。

忍者虽然本领超人，但执行任务中也经常有失算的时候。有一个忍者冒着夏日的酷暑，潜入一个诸侯住宅行刺。为了不发出声响他硬是用手在土中挖洞，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潜入室内的榻榻米之下。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他身上的汗臭找来了苍蝇和蚊子，昆虫的嗡嗡叫声引起一个卫士的怀疑，于是卫士抽刀向下刺穿地板，将藏匿在下面的忍者杀死。

那些幸存下来的忍者也往往很寂寞的了却残生。侍奉德川家康多年的“鬼半藏”可谓黑白道俱通的忍者，他身为德川家康信任，无数次的拯救过德川家康的性命，还多次挥戈上阵参加三河军团的征战，他的一生可谓是忍者最辉煌的典型了，临死时的俸禄也只是八千石而已，只是同等功勋武士出身将领待遇的零头。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悲剧型人物：长子服部半藏正就因为自私自利和愚蠢而激起部下忍者集体叛乱（这是极为罕见的），后被德川家康贬为平民。后来为了重振家道，正就参加了1615年德川家康进攻丰臣秀赖的“大阪夏季战役”，在战斗中阵亡。次子服部正重也因为妻子娘家涉嫌叛乱而遭到株连，遭到流放的处罚，最后穷困潦倒的客死异乡。

1638年起义之后，日本进入了长久的和平时期。忍者在这段时间毫无作为，逐渐被社会淘汰。至于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间谍，就又是一幅新嘴脸了。

2.忍者的残酷道路

作为一名忍者家族的后代，一经降生就必须接受残酷的命运现实——或者成为忍者，或者死。忍者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灌输以对主人绝对忠诚的思想：除了自己的主人，任何人命令都不会听哪怕是日本天皇也不行。一个忍者最大的罪孽就是私自离开自己的村落，这样做的人都是背叛者。他的亲属有义务将他捉拿回去，无论死活。通过从小开始这种精神洗脑而打造出的忍者比任何的宗教信徒都更加狂热，更加无所畏惧。不过忍者也不是像邪教徒一样的僵尸般的战士，它有着一套切实可行的强大精神力量的训练方法。这种技术才是忍术的秘中之秘，它就是东密的修行。东密和我国的藏密，印度的杂密一样，是佛教中密宗的一个支派，而且东密对于人体念力的开发，向来有着自己独特的传承，在密教界一直以显著快捷著称，忍者通过东密秘法的修习，锤炼自己的意志，精神变得无比纯粹和坚韧，体内的潜能将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可以完全除去心灵的迷惑和恐惧，全神贯注的投入战斗。此外密宗认为人的身体有许多奥秘和潜能，只要通过密宗法门的不懈努力就能使修行者发挥全部潜力，让身体与宇宙沟通达到天人和一的境界，这和忍者追求的极限体术不谋而合。密宗视大日如来为万物之主，极力推崇传承、真言和密咒。我们在一些影视作品或者漫画中经常可以见到忍者做出许多古怪的手势，那便是在表述东密主要修法之一的“九字秘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字真言。

忍者家族的小孩不论男女，都必须继承祖先的职业传统，一般从五岁开始就接受训练。训练的种类有五种，即平衡、灵敏、力量、持久及特殊技巧。平衡训练从走竹竿开始，当能够在滚圆的竹竿上行走而不滑下，就将竹竿逐渐升高，最终要升到三四十尺高，达到奔跑跳跃如履平地的境界，这样就能在树上、屋顶及墙头上下攀援，行走如飞。灵敏的训练也是如此跳过插着刀片的绳子，在布满利刃、枪尖的狭道中拐弯抹角急速穿行。持久及力量的训练最为艰苦，如双手挂在树上，支持全身，下面放满暗器，不容你松手跳下，以恐惧来激发体内的潜能作长久的支持。长跑更是忍者的基本功，要求连续跑上五十公里路而不停下来休息，日行百里是家常便饭。至于特殊技巧训练就更令人吃惊。除了上述说过的，还有徒手搏斗，投毒解毒等。化装术更是忍者的特长，他们能制造人皮假脸，改换性别。让一个忍者在人群中穿行，由几个人在一旁辨认，结果各人所见都不相同，高矮胖瘦，不一而足，真可谓“千面人”。还有隐身术，那是忍者事先挖好一个地洞，然后趁着尘土烟雾掩护跳入地洞，令追捕者失去目标，以为真有“隐身术”。不过一般这样的洞都是挖在树林等便于遮掩躲藏的地方，像电影里那样在水泥地上消失也太夸张了。

忍术对于身体训练的强度也是非常残忍的。忍术所包括的内容，每一项忍者都必须精通。并且每项训练，都全是死亡淘汰赛，无法承受的人是不允许生存的。除了常规训练外，忍术还包括多种“怪力训练”，忍者通过它进一步磨练意志，忍耐力，生存能力等等。这种怪力训练诸如连续数天不食不动，杀死自己的同伴，以及与猛兽搏斗等，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通过这些死亡率极高毫无人性的修行，忍者从精神到肉体都实现了超人的飞越。获得了超越常人的毅力、耐力、战斗力。通过忍术的训练而幸存的忍者，个个都是一部绝对可靠的全功率战斗机器。

战国时代中，虽然同为大名服务，不过忍者和武士的身份分别可谓天上地下，形象一点说就是忍者是家奴，武士是家臣。由于忍者们干的大都是涉及到上层权力争斗的秘密事件，而且危险性相当大，因此他们的结局往往十分可悲。危险首先来自雇主。这些阴险毒辣的社会头面人物在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怕事情内幕泄露，往往将执行任务的忍者杀死灭口。

忍者最可怕的敌人是武士。武士在明处，忍者在暗处，防不胜防，故武士最憎恨忍者，忍者一旦被武士捕获，必然受到最残酷的刑罚处死。活剥皮就是酷刑的一种，皮肤被一片片剥下来，极其痛苦，而又不能立即死掉。所以忍者是绝对不肯让武士活捉的。例如传奇般的忍者猿飞，他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有像猿猴一样在树上攀援飞跃的本领，来去无踪；同时他徒手格斗的武功也很好，人们根本无法捕捉他。有一次他被派去侦察住在某城堡中的一个大名，偷听到大名和一位大臣的密谈。可当他离开城堡时被守卫发现，他立即跃上城墙，巧妙地避开了追赶的人，但当他跳落花园时，踩上了一只暗设的捕熊钢夹，将他的腿紧紧夹住。这时将军手下的卫士围了上来，猿飞见状，一刀将夹住的腿砍断，单脚逃了很长一段距离。可终因失血过多，难以支持。猿飞见卫士越来越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逃脱，便索性站定、大声辱骂了追赶他的卫士，用剑毁掉自己的面容，使人无法辨认，然后挥剑砍断自己的脖子。一个闻名遐迩的忍者就这样可悲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1.《孙子兵法》的倭岛传人

上一节我们提到过天主教徒在日本的起义，这场起义毫无疑问是正义性质的。日本肥前岛原半岛的大名松仓胜家是个虐待狂，他喜欢强迫交不起租子的农民穿上沾满油的蓑衣，然后一把火烧死，还把这种酷刑命名为“蓑衣舞”。这种行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民总无法忍受的，而且岛原曾是耶稣会的根据地，当地农民中隐藏着数量很大的天主教徒，还有大量因为是基督徒而成为浪人的前武士混迹其中。所以残余的基督徒趁机在1637年十月二十日发动了大起义，起义者有数万之多。

当时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大为恼火，他没想到境内还有这么多的伴天连分子，于是命令派遣大军镇压。起义军退守被废弃的城堡原城坚守，由于起义军中有很多参加过战国混战的浪人，所以幕府军队始终无法攻克原城。1638年元旦，平叛总指挥板仓重昌都被流弹击中身亡。将军家光赶紧派诡计多端的松平信纲赶赴前线指挥，松平不愧是日本了不起的智谋之士，他盘算半天之后拿出了万全之策：大伙就在城下守着，先派人进去看看城里粮草多不多。派谁去呢，那就是刚从古贺雇佣来的忍者间谍。

在日本的历史上使用忍者做间谍是有着悠久传统的，忍术是由忍者的家族世代相传的。在各流派中，也有类似中国青、洪帮内那种森严的等级。忍者分为上忍、中忍、下忍。上忍：又称“智囊忍”，专门策略作战整体计划。中忍：实际作战时的指挥头子，当然忍术也得超群出众才行。下忍：又称“体忍”，相当于现代的特种部队，在最前线冲锋陷阵的炮灰忍者。

忍者这个称谓是在日本江户时代开始有的，不过忍者的历史从更为久远的时候便开始了。据说在日本首次派谴“忍者”完成任务的，是德圣太子。在当时，忍者被人们称为“志能便”。根据时代和地点的不同，有各种各样的称谓以下是各个时期忍者的当时的称谓：飞鸟時代：“志能便”；奈良時代：“斥候”；战国時代：叫法甚多，流传最广的叫法是“乱波”，这是武田信玄给起的名字。江户时代：“忍者”。

忍术，又名隐术。关于忍术和忍者的起源说法不一，中国有学者认为，忍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五行术，后来传到了日本。同空手道、柔道、少林寺拳法等日本武技一样，忍术是由中国古武术传到日本后逐步发展起来的日本特色武术。日本的古典忍术权威著作《万川集海》中指出：忍术思想的根源来自中国周朝的姜子牙姜老特务。是他首先提出了忍术概念，并写在了传世名著《六韬》之中。后来，孙武、张良、韩信等相继对忍术理论进行了完善。特别是孙武的《孙子兵法》倍受忍者阶级推崇。此时忍术也基本形成了由权谋、形成、阴阳、技巧等几部分构成的雏形。随着忍术传到日本，忍者也就在日本出现并发展起来。

至于忍术的理论基础是由中国传来日本的《孙子兵法》演化而来的，之后再加上修练道和山中伏击战技巧综合而成。735年返回日本的遣唐留学生吉备真备带回了《唐礼》13卷和历书、兵书、音乐书、武器、乐器、测量器具等，他是将中国《孙子兵法》引入日本的第一人，也是忍者思想的引路人之一。关于神秘的山中伏击战，其实它的起源是贫瘠地区的日本农民在山谷中埋伏抢夺旅客财物的强盗袭击，后来发展为所谓的“风、林、火、山”四字真言。在平安时代时武士阶级兴起之后大力吸取了山伏击战的兵法加以发展。到了源平时代，源义经成功的使用了山中伏击的技巧，完成了攻击面战法的理论。在南北朝时代,楠木正成发展出防御面的兵法，到此为止，忍术跟武术才分开成不同的系统正式独立出来。在日本的早期官方史书《续日本纪》中详尽记载了《孙子兵法》的内容，并对其中的间谍内容赞叹不已。在早期的武士战争故事中，就有过使用忍者间谍的记载，在编撰于940年的《绳文记》一书中就记载了一个被雇佣的内间执行刺杀任务的故事。

来自中国和朝鲜的移民与日本忍者的发展也有极大的渊源。因为古代日本很落后，所以日本政府非常欢迎来自科技文化高度发达的中国移民到日本定居，因而受到中华文明熏陶的朝鲜人也受到欢迎，日本人把这些移民叫做“归化人”。虽然欢迎，但还是歧视他们，移民很难进入上流社会，而且不能沿用原居住地的语言和文化，必须改成日本姓名使用日语。这些古代的技术移民将大量的先进科学技术和文化知识带到了日本，例如制造陶器、盔甲、服装技术，以及决定性的促进了日本忍术发展的中国武术。因为忍者的出身多半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农民，而不是出身高贵的武士。所以作为很难被上流社会接纳的移民，“归化人”们也大量的进入了忍者这一行业。“归化人”通常都定居京都，随后有大量的人迁移到到附近的伊贺或甲贺去居住，这也是和两个地方忍术异常发达的主因。例如大名鼎鼎的服部半藏正成就是中国人，他姓秦，秦氏家族是公元三世纪末四世纪初时从中国吴国（日本和服的传统称呼是“吴服”，正是取自秦氏家族出身的吴国）渡海定居日本的，之后就改了个日本姓服部。服部半藏投效德川家康，后来移居江户。传说中这位忍者最终悟出了忍的真谛，这是多少代忍者所不曾有过的，至今日本人提起他来还是交口称赞“鬼半藏”的传奇。

在战乱的战国时代，大名们需要大量的间谍去刺探敌军情报和对敌人城市开展破坏活动，所以忍术在这一时代出现了飞跃性的发展。忍术发达的地区有以下几处：武藏、甲斐、越後、信浓、伊贺、甲贺、纪伊等地区，其中伊贺、甲贺的忍术在日本是最为发达的。伊贺与甲贺离京都很近，地势都属于重山险阻围绕的封闭小盆地。虽然贫瘠，但是在战略上的位置却是十分的重要：因为它们靠近日本的中央近畿地带。在战国时代在伊贺与甲贺的弹丸之地上先后崛起了六十多家土豪。每家的最大兵力不超过50个人，按中国的算法他们充其量就是小股的土匪武装。地盘虽小，这里的竞争却是是超乎外人想像的激烈。土豪们彼此虚情假意的结盟，暗中互相刺探一旦抓住机会就予以对手无情的打击。这两块充满了残忍、狡诈的血腥山地逐渐演化成忍术发展的大本营。伊贺跟甲贺对忍者事业的最大贡献就是对忍术的理论基础和技能作出了系统化，编出了一本忍者的修炼宝典——《万川海集》。虽然流派不同，忍者们修练的经典都是《万川集海》这本书，这本书的内容就是教导忍者如何施行忍术的一切理论基础与技能指导。

1676年，在德川家族第四代将军德川家纲统治下的时代，甲贺隐士藤林保武结合中国和日本历代名将的思想与武学精华，参照《六韬》和《孙子兵法》的内容写成了集忍道、忍术、忍器于一体的忍者究极修行指南。并参照中国古籍《文选左思吴都赋》中的“百川派别，归海而汇”思想，将书命名为《万川集海》。正如书名所示，《万川集海》就是海纳百川取各流派精髓的意思。

《万川集海》由正心、将知、阴忍、阳忍、天时、忍器六部分组成。此书成为了后来忍者修行的必读教材。《六韬》和《孙子兵法》是对《万川集海》及忍术整体发展影响较深的两部古代著作，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中国古代的军事武学思想为以后日本忍术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充实的理论基础，这是忍术最早的确源于中国的明证，可以说《万川集海》是日本人学习中国古代军事精华和密术玄学修炼之道后的概括总结。

忍术在日本战国时代盛行一时是因为其极强的实用性。忍术是古代日本忍者所掌握的整套完善的间谍情报技术体系，包括有：追踪、侦察、谍报、保镖、暗杀等多方面的内容。忍者技艺超人，擅长使用剑、钩等各种兵器与飞镖等暗器；他们能飞檐走壁，在沙地上飞跑不发出一点声响；在水中屏息可长达五分钟，如用特殊器具可在水底待上一天一夜；他们善于在水面和水底搏斗，甚至能潜到船底，偷听船上人的对话……这种种的超人技能是通过非人的磨练才能习得的。

忍术和其他武术流派强调体质训练不同，它尤其强调精神上的修炼，并将其整个的训练体系，建立在超乎想象的精神修炼基础上。因为忍者所执行的大多是一去不回的高风险性任务，独自一人在敌人的巢穴中完成任务要克服对死亡、孤独、黑暗乃至于饥饿、寒冷、伤病等诸多困难，所以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是忍术之所以无坚不摧的真正原因。

8.下一站，中国……

当年沙勿略在印度和日本建立了耶稣会组织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中国。由于南洋民丹岛的穆斯林首领马来苏勒檀曾向明朝政府密告说：欧洲人为未来的征服在从事间谍活动，所以明朝政府严禁耶稣会进入自己的国土。1552年，“壮志未酬”的他死在中国广东外海的上川岛，终究还是没能踏上中国的土地。在他之后继续有耶稣会教士尝试前往中国传教，1557年葡萄牙人用贿赂和欺骗的手段非法占据了中国的澳门岛，随后耶稣会教士便接踵而来。1576年教皇格里哥利十三世下令在澳门设立东亚第一个教区，负责中国、日本等地区的传教事务。1579年与1582年耶稣会意大利传教士罗明坚和利玛窦先后来到澳门，他们先学习汉语因为这是耶稣会的策略——“练习用他们的语言写作，作为一种吸引捕捉他们心灵的手段”，同时也准备贿赂中国官员的礼物，然后从澳门到广东肇庆等地建造教堂传教，开始了天主教在中国内地的传播。

1583年，30岁的利玛窦到了广东。一开始为了掩人耳目，利玛窦穿着和尚的僧袍，对中国官员自称来自“天竺”，致使中国人以为他们是佛教徒。利玛窦解释来中国的原因：“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的教士，因为仰慕中国，希望可以留下，至死在这里侍奉天主。”这位狡猾的教士不直接回答传教的目的，否则他会被立即驱逐。为了传教，他们从西方带来了许多用品，比如圣母像、地图、星盘和三棱镜等，其中还有欧几里德《几何原本》。利玛窦带来的各种西方的新事物，吸引了众多好奇的中国人。特别是他带来的地图，令中国人眼界大开，由此揭开了“西学东渐”的潮流。

进入了中国的利玛窦对中国文明非常称赞：除了还没有沐浴“我们神圣的天主教信仰”之外，“中国的伟大乃是举世无双的”“中国不仅是一个王国，中国其实就是一个世界。”他感叹“柏拉图在《共和国》中作为理论叙述的理想，在中国已被付诸实践。”而且他还发现中国人非常博学，“医学、自然科学、数学、天文学都十分精通。”但是他也发现“在中国人之间科学不大成为研究对象。”

在中国南方辗转度过18年后，终于在1601年进入北京。汉学家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的《总论》中说：“中国的科学在耶稣会传教士来到之前已有二千年的历史，……它和西方科学却很少有共同之处。”在十年中，利玛窦以其精湛的欧洲天文、数学和地理知识和对中国经典的通晓，在中国的知识份子中建立了良好的形象，更得到了明朝皇室的器重。他吸收很多官员入教，明代大科学家徐光启就是其中之一，在徐光启的故乡上海徐家汇，至今还耸立着天主教圣依纳德大教堂。利玛窦在写给耶稣会的报告中这样写到：“他们拥护孔夫子，可以对孔夫子著作中遗留下来的这种或那种不肯定的东西，做出有利于我们的解释。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就可以博得儒士们的极大好感。”

利玛窦的成功模式也被其他许多相继来华的耶稣会士采用，但是他们的大规模渗透也始终令明朝政府警惕，曾有过不少教士擅自前往内地传教被驱逐的情况，而这时渗透到中国的教士已经达到472名之多！当1644年满清入关后，顺治、康熙皇帝继续重用耶稣会教士。汤若望、南怀仁相继出任钦天监正，全国信徒已达27万。这时发生了著名的“礼仪之争”，其焦点集中在两方面：第一，关于“天主”或“上帝”名称之争。天主教传统上称神为“天主”，故而得名。利玛窦发现中国传统文化中“上帝”这个词具有同样的含义，所以出于融合中西文化更好为中国信众接受的考虑，主张上帝和天主可以并用。当时的耶稣会士大多支持他，但其他派别的传教士则反对。第二，关于尊孔祭祖的问题。利玛窦认为尊孔祭祖是中国的传统礼仪活动，没有宗教意义，没有必要禁止信徒参加。而其他派别的传教士则认为此举是异教徒的举动。

1631年，在福建传教的多明我会士以“耶稣会士允许中国信徒尊孔祭祖”为名联合方济各会士上书教皇乌尔班八世控告耶稣会，教皇未做答复。1637年，来华传教的多明我会会士黎玉范返回罗马后向教皇英诺森十世指控耶稣会渎神，梵蒂冈于1645年9月12日向中国天主教徒正式发出了禁止称造物主为“上帝”和禁止尊孔祭祖的命令，并谴责了在中国的耶稣会教士。

到了1742年，教皇本笃十四世发布《自上主圣意》通谕，对中国礼仪之争作最后裁决：坚决禁止尊孔祭祖。康熙闻讯大怒，认为这样会直接威胁封建王朝的统治基础，遂一改过去对天主教传教活动的宽容政策，转而实施比较严厉的禁教政策。1723年雍正继位后，采取了更为严厉的禁教措施。清朝政府在全国查禁天主教，大量的传教士被驱逐出境，但在北京宫廷里却留用一批耶稣会士，担任御用的学者和艺术家。其中有擅长绘画的郎世宁和负责制作地图的蒋友仁神父。直到17世纪后期，耶稣会传教士是西方了解中国的最高权威。

耶稣会教士在中国小心翼翼的活动不是他们放弃了初衷，而是他们懂得当时的中国是欧洲天主教势力无法征服的强大国家。当清朝衰落之后，当年马来苏勒檀的警报就变为现实。耶稣会成为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帮凶，他们通过自己的教民做间谍大肆刺探情报，教士们在清朝境内横行霸道，比政府官员还威风。连中国的野心家也开始借助基督教的影响力，1843年，洪秀全借助基督教的教义，自称是耶稣的弟弟，建立“拜上帝会”，不久后便开始了震惊中外的太平天国大起义。

自清末以后，耶稣会等基督渗透势力在中国的传教方式大致如下：重点发展中老年妇女、没受过良好教育的体力劳动者、病人、生活贫困者、以及生活中的弱者和社会较少关心的边缘人物。

耶稣会特别注重信徒传教，首选对象就是身边的上述人群，信徒们以锲而不舍的精神连续上门做工作，不把人拉下水不罢休。信徒传教往往从几方面来说服对方，首先是宣传神迹，往往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作见证，宣传信耶稣能治病、能免灾祸、能得到幸福。相信神秘主义是宗教共同的信仰基础，这种劝说往往很灵。二是介绍教会做礼拜不像去寺庙要收香火钱，信徒的经济负担轻，贫困者很愿意一试。耶稣会等基督教团体还会以做礼拜后免费吃饭、甚至是提供信徒少量资金的办法吸引人。三是信徒的团结精神强，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解决一些实际困难，这种感情投资往往使人难以拒绝。需要指出的是这种传播方式决不仅限于耶稣会，其他基督教团体在向中国民间渗透时的做法也基本与之相同。

耶稣会在中国的活动曾受到义和团爱国主义运动的沉重打击，5千名平时横行乡里、作威作福的信徒被愤慨的民众杀死，但是耶稣会迅速恢复了元气并继续发展。直到1952年，所有的耶稣会教士全被中国政府驱逐出大陆地区。

随着耶稣会势力的不断扩张，这个秘密组织也越来越受到来自天主教势力内部的质疑。很多任教皇都担心这个宣誓效忠于自己的组织将来会反噬主人，而天主教各国也越来越对这个任意行动的间谍组织感到担心。在启蒙运动和理性主义的影响下，欧洲一些民族国家如法国、葡萄牙、西班牙等，对教廷的离心倾向日益增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喜欢自己境内存在不受控制的间谍集团，更何况是个试图干涉并控制所有国家内政外交的可怕组织，最令各国君主恐惧的是耶稣会是如此钟情于暗杀这种手段，所以到18世纪中叶以后，他们的忍耐到了终点。1762年，法国颁布了解散耶稣会的命令。教皇克雷芒十四世迫于法国政府压力，于1773年宣布解散耶稣会。但是耶稣会已经强大到教皇不能将其消灭的程度，教士转而前往不承认教皇统治的俄罗斯和普鲁士继续活动，在各个欧洲国家中秘密的耶稣会组织也始终存在着。此外梵蒂冈始终对失去对一个得力工具的控制感到惋惜，所以到了1814年，教皇庇护七世时又再度认可了耶稣会。

1929年2月11日，教皇庇护十一世的代表与意大利王国代表在罗马的拉特兰宫签署了解决双方悬案的最终协议，即《拉特兰条约》。根据条约规定，教廷最终承认意大利的统一，以及罗马成为意大利首都。意大利王国承认教皇在梵蒂冈城堡内至高无上的权威和世俗统治权力，梵蒂冈城堡成为独立的梵蒂冈城国。从法理上说，延续了11个世纪的教皇国在1929年2月11日这一天正式灭亡，由梵蒂冈城国取而代之。不过梵蒂冈的传统并没有被舍弃，教会组织的间谍情报工作从来也未曾结束过，直到今天包括耶稣会在内的各种基督教情报组织仍在各个国家活动。

7. 伴天连大名高山右近

1549年8月15日，耶稣会创始人之一方济各沙勿略在日本人弥次郎的带领下，携同两位耶稣会士经马六甲海峡，抵达日本南部九州的鹿儿岛。方济各成为第一位踏上日本国土的天主教传教士。耶稣会忽悠头脑简单的日本农民很有一套，到年底鹿儿岛附近地区已经有有600人领洗入教。

16世纪中叶的日本是个极端封闭的社会，所以当时的日本人对西方的新奇事物和信仰非常倾慕。加以当时的日本处在封建诸侯割据，各自为政的分裂局面，不少诸侯为了表示自己不受中央的指挥管辖，往往以选择信仰天主教来显示自己的独立自主。耶稣会在日本很快打开了局面，此后几十年间，日本皈依天主教的人数达到30万人。

在日本的基督徒被称为“伴天连”，教堂被称为“南蛮寺”。其中很有意思的一个人物就是高山右近。高山右近是飞騨守友照之子，本名重友。飞騨守是个典型的两面三刀型人物：他最初从属于松永久秀，后来又跟随了和田惟政以及其子和田惟政，到了1568年9月织田信长开始露出争霸姿态后又曾向信长表示效忠。不久后由于幕府将军义昭与信长翻脸（虽然新任将军是靠信长上台的，但过河拆桥是日本战国时代的惯例），所以和田惟长便参与了将军一方讨伐信长。按理说飞騨守友照父子应该追随主人和田惟长，但经过仔细考虑之后这对父子俩认定加入信长一方才会有未来。于是飞騨守友照给和田惟长写了封绝交信：“和田君，我们之间的感情破裂了……”随后高山右近干脆引军进攻和田惟长镇守的高槻城，并在战斗中亲手砍伤了惟长。不久后惟长因伤重死去，飞騨守父子理直气壮地霸占了主人的高槻城。可笑的是他们虽然自称加入了织田军，但直到这时才给信长写信表示归顺——因为这对父子阴谋家的主要目的是先找个理由霸占主人的家产先，然后再看将军与信长之间谁占优势就投靠谁……

织田信长在同年11月回应了飞騨守友照父子的效忠信，他正式宣布承认这父子俩对前和田惟长势力范围的“继承”。不久后飞騨守友照宣布引退，高山右近继承家督职位成为高槻城主。

高山右近是有名的热心于宗教的大名，他早在1563年5月就在父亲飞騨守友照的影响下改信了天主教。飞騨守友照将耶稣会传教士们看作是“京都地方的柱石”，对天主教那是相当的虔诚。在父亲的影响下高山右近也成为虔诚的信徒，而那些投桃报李的教士们便在教堂里起劲地为这对父子祈祷——这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里耶稣会教士们在临近大名的辖区策划信徒发起起义，以便让“自己人”的地盘顺利扩大。

1578年10月，高山右近的近亲村重突然宣布背叛信长，右近也随之而叛。一个月后勃然大怒的信长亲自率领大军进入摄津境内进行讨伐。信长虽然恼火，但还是决定采取计策来分化敌军阵营：他首先派遣手下的家臣向龟缩在高槻城中的右近展开拉拢劝降的政治攻势，在劝降未果后，早就注意到右近热心于基督教事业的信长、便派遣了一位与自己手下的重臣羽柴秀吉和松井友闲关系都很好的耶稣会教士再次前去劝降。当时信长对教士宣称：如果劝降成功，他将对耶稣会在日本的传教活动加以保护，不过如果失败的话，将会对日本的天主教势力展开全面镇压——也就是说，失败的话死啦死啦的！

耶稣会教士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乐开了花。当他把信长的话转达给右近之后，虔诚的信徒高山君果然立刻表示：俺决定为了神圣的传教事业而屈服！高山右近于11月16日前往位于郡山城的信长本阵拜谒信长，经过高山的一番溜须拍马吹捧之后，信长非常地高兴。他一口气赐给高山右近名贵和服和宝马，后来又追加赐予右近金子20枚。因为果断地遵照耶稣会的指示说叛乱就叛乱，说投降就投降，高山右近被教士们吹捧为“圣徒”。

但是就在右近投降的时候，他的父亲飞騨守友照正在寄亲村重的有冈城里协助守城，同时在那里作人质还有右近的儿子和姐妹们……右近经过痛苦的选择之后决定牺牲亲人们以成全自己：最终他不仅如约开城投降，还跑去参加了对有冈城的攻城战！幸亏他的老爹飞騨守友照也是一只老狐狸，他在强硬地谴责了儿子无耻的背叛行径之后竟然取得了村重的理解，一举保住了自己和女儿、孙子们的性命——真是不服不行啊！后来经过一年的苦战之后村重的有冈城被攻陷，村重一族都被处死。右近的父亲飞騨守友照也被捕，这位信誓旦旦地高喊与城共存亡的老先生到最后也没舍得切腹自杀，后来他被信长从轻发落，只被流放到越前农村种地而已。而高山右近则获得了优厚的待遇——他又“继承”了村重的领地。

这是耶稣会在日本的重大胜利，织田信长认为可以利用教士们控制大名（诸侯），教士们认为可以利用织田信长迅速扩张天主教势力。双方一拍即合，开始大规模合作。由于当时欧洲的火枪刚传入日本，于是耶稣会客串起军火贩子来，帮助织田信长从欧洲商人那里大批量采购优质枪支。织田信长凭借火枪的压倒性优势连续击败其他强大的军阀势力，大有一统天下之势。日本各地的大名们纷纷引入天主教势力，伊达政宗就曾派家臣支仓常长前往欧洲，谒见罗马教皇和西班牙国王要求通商。常长本人因此直接得到教皇的洗礼，被授予罗马公民权。在耶稣会看来，一个天主教日本似乎近在眼前。

此后的高山右近老老实实地臣服于信长，他在高槻城中开展了广泛的传教活动，并负担起城内南蛮寺的建设任务，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高槻城附近的2万5千人口中有1万8千人成为天主教徒！除了传教之外，高山右近还建立了西式学堂来教育家臣的子弟，耶稣会教士便是自告奋勇的教师，他为欧洲文化和天主教在日本的传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右近愉快的传教生涯于1582年2月结束，当时信长命令他跟随自己进攻中国的毛利家领地。就在右近准备出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本能寺之变爆发，信长挂掉了！接到本能寺之变的报告之后，右近与羽柴秀吉合兵一处以神速的进军打得叛徒明智光秀措手不及。之后右近卖力地替织田势力的继承者秀吉卖命，他接连参加了秀吉对外征伐的战争，就这样在1585年8月受封为播磨明石城6万石得知行，成为秀吉方比较受重用的家臣——从这时起他正式成为一个大名了。

天有不测风云，对高山右近和耶稣会来说黑暗时期闪电般地来临了：在1587年5月，高山右近讨伐岛津氏获胜之后正在长崎逗留游玩时，突然收到了秀吉发布的《伴天连追放令》，老猴子秀吉处于维持自己独裁统治的考虑而采取了驱逐南蛮，闭关锁国的政策！所有热心基督教的大名们都被要求在大名的荣华富贵和对基督教的信仰之间作出选择。

对于高山右近而言，似乎又该使出他拿手的见风使舵本领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竟决定为了终于信仰而舍弃大名的地位，于是右近不顾家臣们的挽留离开了领地。对于一个诸侯而言能为了信仰放弃权利，这也算是耶稣会在惨败中的小小胜利。后来前田利家将已经剃发并改称南坊等伯的右近召至麾下保护起来。在利家去世之后，他仍然跟随利家的继承者利长在加贺一带活动。到了庆长10年，右近在金泽建立了南蛮寺，在加贺开展传教活动——这位前诸侯成为耶稣会教士了！

在德川家康的江户幕府成立之后，日本对天主教的镇压更加残酷。这种情况要拜耶稣会的长久敌人新教国家所赐，英国和荷兰的商人与使者频繁接触德川家康，他们把耶稣会的底细都抖落出来，还添油加醋地说耶稣会教士都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国王派来的间谍，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把日本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家康本来就不满天主教宣扬上帝万能从而淡化世俗领主的权威，进而看到很多九州诸侯通过与西、葡等国通商获得了大批物资和武器，认为如果不加限制地任其发展，将会动摇幕府的统治基础。恰巧此时发生了信仰天主教的大名有马晴信贿赂幕府大臣的“冈本大八事件”，促使家康颁发了禁令。

1610年，有马晴信通过冈本大八贿赂幕府大臣本多正纯，希望本多正纯能够帮忙恢复有马氏的旧日领地。然而中间人冈本大八却是个两头通吃的无良中间商，他吞掉贿金却不肯办事，有马晴信越等越急，直接越过大八去催促本多正纯——贿赂事件就这样爆发了。德川家康闻讯大怒，他将冈本大八严刑拷问，大八反咬一口，供出有马晴信勾结传教士和西、葡商人的诸多不法事。于是幕府将冈本大八一把火烧了，勒令有马晴信切腹自杀——身为天主教徒的晴信不肯自尽，命令家臣将自己刺死了。

以“冈本大八事件”为导火索，德川家康对天主教的反感变得更加强烈。1612年八月，日本全国范围内禁止天主教活动，各地南蛮寺陆续被破坏，日本籍伴天连纷纷遭到逮捕。1614年发布了全面禁止基督教的禁令，这个禁令比秀吉的追放令更加彻底——右近于9月24日与妻子和100余人的信徒一起被流放到吕宋。这位身兼圆滑的日本战国大名与虔诚的耶稣会教士于一身的传奇人物于1615年2月5日在马尼拉病死，享年63岁。

高山右近还好跑得快，因为1616年八月，第二代幕府将军秀忠颁布了第二次“禁教令”，命令对被捕的伴天连嫌疑犯举行“踏绘”的仪式。所谓踏绘，是指将刻有耶稣受难像的木牌扔在地上，让怀疑为教徒者用脚去踩，肯乖乖从命的定非天主教徒，或者虽是教徒却有心悔改，否则就将被处以火刑。宗教裁判所在欧洲放火烧死异教徒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自己在东方的教友也有如此待遇。

1620年，日本船长平山常陈的船被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海盗船抓获。荷兰人在船上意外地发现了两名耶稣会教士，于是如获至宝地进献给德川幕府。幕府经过审讯后，将平山常陈和两名教士全都处以火刑，其余十二名船员也尽皆处死。此后，幕府驱逐了葡萄牙、英国和西班牙的商人，居住在外国的日本人也一律严禁归国，敢回来就死啦死啦的有——日本进入长达两百年之久的“锁国状态”。惟一例外的是荷兰人，因为他们向幕府保证绝不传播基督教，同时荷兰商船一到日本，商馆馆长立刻向幕府提交《荷兰风说书》，充当了幕府派驻国外的间谍。

1637年，残留在日本的天主教徒曾发动过一次大起义，史称岛原之乱。起义首领是16岁的天草四郎时贞，这个名字是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益田时贞。益田时贞从小就居住在长崎港，在与耶稣会的长期接触中，他成为一个极其虔诚的信徒。当日本开始迫害基督徒后，益田时贞流浪到岛原，成为那里的基督徒浪人首领。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益田时贞是正式的耶稣会修士，不过他的煽动手法却和耶稣会惯用的很类似，起义者相信益田时贞是上帝派下凡的“天使”，将拯救日本的教徒于水火之中。在幕府大军的镇压之下，起义者退守被废弃的城堡原城，在那里坚守了两年之久。借着起义造成的轰动，耶稣会残余势力在日本到处传播岛津、伊达等同情基督徒的大名将呼应起义，一举消灭迫害天主教徒的德川幕府的谣言。而将军德川家光的反应就是继续派遣军队镇压，还请来长崎的荷兰武装商船炮击原城。此举对起义者信心打击极大，因为益田时贞一直期望同样信奉上帝的荷兰人前来救援。幕府军队趁机展开宣传攻势：天主教有何可信，上帝又有什么用？同样信奉所谓“上帝”的荷兰人，不也是你们的敌人吗？

在长期的围困之后原城断粮，大量老弱妇孺被饿死。1638年二月二十八日幕府军队在付出死亡3千人，受伤上万人的代价后攻陷原城。城内剩余的两万余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都遭到残酷的屠杀——益田时贞也在其中。

“岛原、天草之乱”是对幕府和诸藩横征暴敛，以及迫害宗教信仰的大反抗，但它的失败也促成了幕府锁国体制的最终完成。这次起义被镇压标志着耶稣会在日本的最终失败，他们再进入日本的时候已经是在明治维新之后了。

6.尼德兰和英格兰的暗杀阴谋

耶稣会的秘密工作卓有成效，在它成立后的数十年间便出色组织了数十起暴动、叛乱、暗杀、政变，并挑动起无数的宫廷内杠。无数的重大政治事件背后都有耶稣会的精心策划，各国之间的结盟和毁约、国王上台或下野，教士们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一切阴谋诡计之中。耶稣会尤其对政治谋杀极感兴趣，认为是达到自己目的的一条捷径。

在西班牙镇压尼德兰革命时期，起义领导者原西班牙荷兰省督威廉奥伦治亲王成为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和耶稣会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合谋了对革命领导人的刺杀方案。1582年，身在安特卫普的西班牙商人卡斯巴尔身陷破产窘境。他在同自己的朋友胡安谈过自己的问题后，他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正是耶稣会的秘密教士。胡安在请示过上级后，打算好好利用自己的朋友。他告诉卡斯巴尔说自己有办法帮助朋友渡过危机，不过需要卡斯巴尔完成一项工作，报酬是8万枚金币！这项工作就是杀死可恶的异教徒威廉，教会特别答应宽恕杀人者的罪过，保证他的灵魂可以升入天堂。

卡斯巴尔先生立刻就被这笔巨款打动了，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就凭自己的这点身手，把握实在不大。毕竟金币是要拿来花的，而不是摆在遗像前做祭品的。大奸商卡斯巴尔决定把这项工程转包出去，于是他向自己多年的会计维涅罗发出了招标邀请书。维涅罗显然不具备这种胆量，但是又想从中分一杯羹，于是他转手拉来了一个年轻的天主教狂热信徒让。胡安、卡斯巴尔和维涅罗一起开始忽悠头脑简单的让，而另一方面得到情报通报的耶稣会也通过让的忏悔师安东鼓励让去铲除异端。

于是背黑锅大家来，送死让去的行动计划完美出炉，预定行刺时间是5月18日。在这一天，胡安和卡斯巴尔提前逃到西班牙军队驻守的图尔内，让则去教堂等待威廉的到来。当威廉奥伦治亲王来到忏悔室时，埋伏在里面的让用手枪开火。威廉应声倒地，但他只是下颚受伤而已。他的头发、眉毛、胡子都被枪口的火焰烧着，可见射击距离之近。而让竟没能集中近在咫尺的目标要害，也算是差劲得可以。威廉的宫廷侍卫官没给让逃跑的机会，他冲进来一刀劈死了让。在随后的搜身检查中发现了一份计划书——天才的此刻让竟然把行动计划和同谋者名单都带在身上！这到底是不是为了被捕后祈求饶命而准备地呢，可惜死人是不能做出回答的。于是安东和维涅罗立即被捕，在严刑拷打后他们招供了一切。

耶稣会的努力是不会因为一次小挫折而放弃的，谋杀威廉的阴谋仍在持续。1580年，菲利普二世公开宣布威廉的生命安全不再受到西班牙法律保护。于是耶稣会的第二名刺客出笼了，一名叫做巴尔查塔尔的信徒又被耶稣会教士忽悠成“送死你去”的不二人选。这次耶稣会的准备工作细致了很多，他们伪造了一份身份文件，证明巴尔查塔尔是一名因为坚持信仰而遇难的著名新教徒的儿子吉依昂。吉依昂这个名字让巴尔查塔尔在威廉的阵营里得到了充分的信任，他在那里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关怀，这使得这位良心未泯的年轻人失去了信心。当他惆怅地回到耶稣会教士身边时，耶稣会出动了四名教士对他进行反复洗脑灌输，成功消灭了受害者最后一点残存的良知。1584年7月10日，巴尔查塔尔来到王宫请求觐见威廉，威廉答应在午饭后见他。当威廉走出来时，巴尔查塔尔迎着亲王走过去连开三枪杀害了这名尼德兰革命领袖。他在开枪后试图逃跑，却被愤怒的卫兵抓获，几天后被处决。

耶稣会教士们狂喜地庆祝自己的成功，可是尼德兰革命仍在继续。西班牙军队在战场上节节败退，这使得耶稣会决定再度动手行刺，这次的目标是威廉的儿子莫里斯奥伦治亲王。1595年，又一个被洗脑的间谍彼得潘来到了莫里斯居住的莱顿。他先同两名化妆潜伏的耶稣会教士接头，教士们给他指示了行动路线和行刺计划，还提供了凶器——一把被神父净化过的淬毒匕首。彼得潘是个蹩脚的外行，还不如当年的让。他愚蠢到在街上详细打听莫里斯的住所和出行规律，结果立即被捕。这个可怜虫在招供后得知：那两位鼓励自己不惜抛头颅洒热血捍卫宗教荣誉的教士早已逃之夭夭。几天后彼得潘被处决，耶稣会的阴谋再次遭到可耻的失败。1609 年1月9日，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三世被迫与尼德兰签订《十二年停战协定》，在事实上承认了尼德兰王国的独立，尼德兰革命成为第一场胜利的资产阶级革命。

同一时间在英国，耶稣会的秘密活动也在持续进行。为了消灭可恶的异教徒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重新让天主教控制英国，耶稣会以秘密步道的形式招募了一批间谍。当时教皇西克斯图斯五世明白无误地说：杀死伊丽莎白女王的人将以圣徒的身份直升天堂，而耶稣会也物色好了继承英国王位的人选，那就是身为天主教徒却被自己表姑伊丽莎白一世囚禁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

耶稣会一直在英国持续努力发展势力，他们甚至秘密印刷反英小册子，并且一直等待着预计中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登陆的消息。耶稣会的英国负责人是罗伯特帕松斯神父，他曾在1580年率领耶稣会团队秘密潜入英国后被识破，他的助手凯姆皮翁被绞死，帕松斯逃回罗马。帕松斯的重要助手还有威尔士贵族休欧文和红衣主教阿伦，欧文在其后的时间里多次潜入英国从事秘密任务。他最成功的一次努力是在杰文特尔堡战斗中策反了由威尔士人组成的英国守卫部队，帮助西班牙军队和平接收了城堡。这支叛变的部队随后被安置在欧洲大陆上，耶稣会希望能在有朝一日的推翻伊丽莎白一世的行动中用到他们。

1586年西班牙在英国组织颠覆活动，他们在耶稣会的协助下，怂恿不承认新教徒伊丽莎白的英国天主教徒谋刺女王，另立被英国囚禁的玛丽为王。然而西班牙的计划惨遭失败，伊丽莎白乘机处死了玛丽。1588年8月6日，西班牙无敌舰队在加莱海战中全军覆灭，耶稣会在英国的天主教复辟计划也随之流产。从此海上霸主地位有西班牙转到了英国手中，西班牙一蹶不振，英国则揭开了日不落帝国时代的序幕。

5.耶稣会的另一面

亚历山大六世对天主教的形象伤害极大，以至于关于他的事迹成为教会讨论的禁区。新教诞生后，天主教受到的冲击非常大，这使得天主教内产生了一股维新改革的思想，耶稣会的成立是这个势力的一部分。它的目的是从内部改革教会，同时修会成员希望能够以此获得一个更加靠近耶稣的地位。

1540年，教皇保罗三世认可耶稣会是天主教的一个正式修会。此后这个修会发展很快，不久就在多个国家活动。耶稣会在反新教的运动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尤其在学校和大学中他们的影响非常大。他们将布道的仪式搞得非常华丽，这正好与马丁路德的新教相反，路德提倡节省的布道仪式，而耶稣会对巴洛克艺术的发展和普及起了很大的作用。耶稣会的成员对当时的政治也有很大的影响，因为他们中许多人是国王的忏悔神父。

耶稣会的诞生标志着教会间谍系统的一次重生，因为这些教士是精选出来的坚毅的盲从者，他们可以执行上级布置的一切任务。根据创始人依格纳吉罗耀拉的话来说，每个耶稣会教士都应该是宗教首领手里的死尸。在漫长的培训过程中，洗脑式的灌输可以让他们坚定这一信念：“假如教会这样定义的话，我就相信白的是黑的。”而在培训过程中教士们也必须掌握通过各种宗教手段影响控制信徒，学会使用一切狡猾手段维护教会利益，并且在必要时可以通过造谣污蔑、投毒、纵火和行刺等手段毁灭教会的敌人。西班牙耶稣会士埃斯科巴伊门多萨曾说：“一个统治者如不能皈依（天主教），就把他杀死。”

耶稣会仿效军队编制，组织严密纪律森严。总会长为终身制，驻罗马。耶稣会在全世界设77个教省，各设省会长，任期3 年，其下按地区分设会长和院长。各省会士外出传教，即在当地建立归该省管辖之传教区。此外罗马总会长还向各地派出巡阅使，会内实行层层控制，会士之间相互监督，并强调绝对服从长上。总会长对各地会士拥有绝对统治权，故有“黑衣教皇”之称。具有较高地位的王室成员忏悔师和耶稣会教士学校校长等成员都是间谍组织头目，他们手里控制着庞大的情报网，安排手下的教士间谍们在其中从事隐秘或公开的情报活动。耶稣会为使其成员能有效地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作用，特别注意教士的教育。这种培训往往长达15年之久，教士们学习各种语言、文学、哲学、神学、法学、医学以及自然科学知识。在两年的见习期，入会人员要过着一种严格的耶稣会士生活，即祷告、团体生活、修有关历史、会宪、发愿等方面的使徒体验课，还有要做30日的神操课。结束初学培育后，他们要公开发贞洁、神贫、听命三愿。发愿之后他就成为一个耶稣会世俗助手或进入研究学者阶段，花3到5年研究文学和哲学，同时不断进行简单的发誓。此后，研究学者还要在特定的教廷职务上工作2到3年，通常是在中学任教。这以后进入为期4年的神学研究阶段，结束之后是严格的考试，考试通过者可成为耶稣会正式会员。若要成为耶稣会神父，还需有资格特别发第四愿：效忠教皇。

从教程可以看出，这是标准的精英情报人员培训方式，以及在性格和精神方面进行多重考核的过程。经过考验的耶稣会教士往往会成为传教士，这种职业是标准的披着宗教外衣的间谍，而且传播宗教的光环又是极好的自我保护手段。如果在执行任务时受到阻碍和打击，立刻可以送给对方宗教迫害的黑锅，还很容易博得社会舆论的同情。

无论是耶稣会的教士或是普通信徒都可成为耶稣会间谍，耶稣会教士通常作为某后主使来领导秘密活动，通常借助被发展的普通信徒来从事最龌龊的工作，就是所谓的白手套操作，教士可以洗脱一切嫌疑和罪名。耶稣会的间谍有时直接潜入敌对国家执行任务，有时则在敌人追捕不到的其他天主教国家，通过旁人使用操纵的方式从事阴谋勾当。例如在1566年西班牙欲推行异端裁判政策于尼德兰，爆发当地人民起义后，耶稣会间谍在被西班牙军队占领的尼德兰王国（即荷兰，尼德兰王国是荷兰的正式国名）建立了庞大的谍报中心，通过传教士发展了大批信徒和间谍。耶稣会间谍们时而支持国王反对贵族，时而支持支持贵族反对国王，在其间不时煽动百姓暴动，有时公开宣扬效忠国王的同时，暗地里散布刺杀国王的传闻。这种变色龙一般的行动完全是取决于耶稣会在当时、当地所要达成的目标，反映了教会的利益。

出于传统的天主教观念，耶稣会强烈主张在欧洲建议里一个统一的天主教国家，也就是重建以天主教为唯一宗教的新罗马帝国。这种最保守右倾的主张也是梵蒂冈长期追求的理想，他们认为随着一个包罗万象的新帝国建立，天主教必将战胜宗教改革运动，消灭新教重新统一基督教世界。因此在16世纪下半叶至17世纪初期，耶稣会不遗余力地支持西班牙无敌舰队远征英国和神圣罗马帝国镇压波希米亚人民起义，因为这两个强权国家都有夺取欧洲霸权的潜质，为此他们可以牺牲对教皇友好的其他天主教会国家的利益。尤其是波西米亚起义完全就是耶稣会挑起的国际战争，1617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提亚斯派遣耶稣会教士进入波希米亚，意图在波希米亚复兴天主教。在耶稣会的策动下，波希米亚的新教徒遭到大规模的逼害，新教教堂被拆毁。于是在1618年5月23日，波希米亚首都布拉格的新教徒发动起义，冲进王宫，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两名钦差从窗口投入壕沟，并成立临时政府，由三十位成员组成，宣布波希米亚独立。这场战争后来把全欧洲都卷入，最后导致德意志分裂令神圣罗马帝国变得名存实亡、荷兰与瑞士独立、西班牙衰落、法国和瑞典兴起的结局，耶稣会的愿望全成泡影。耶稣会的狂妄计划甚至令梵蒂冈担惊受怕，因为此时的教皇圣庇护五世担忧一旦欧洲统一后自己沦为强权皇帝的附庸。而此后耶稣会又开始暗中支持法国，因为它崭露了争霸的峥嵘。

除了强大的间谍机关外，反间谍也是耶稣会的重要功能。反间谍部门不是专门机构而是所有耶稣会教士的职责，每个人都有责任捕捉蛛丝马迹消灭渗透到内部的敌人。久而久之，耶稣会最大的敌人不是敌方的间谍而是己方的背叛者。因为越来越多的教士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而脱离，导致耶稣会这个间谍机构的真面目逐步暴露。特别危险的是那些公开自己秘密身份的前教士们，他们的揭发使得耶稣会狼狈不堪。后来，耶稣会的反间工作主要就变成了铲除叛逆。例如著名的彼得雅里格教士在背叛耶稣会之后，逃到新教国家荷兰出版了反耶稣会著作。耶稣会开始时只能以焚烧他的画像来泄愤，不久后他们与彼得展开论战，结果是越描越黑，耶稣会干过的那些肮脏勾当全被掀了出来，舆论大哗，连天主教徒都开始站在彼得那一边，耶稣会的真面目越来越受到广泛的质疑。这时候耶稣会首脑下令停止论战寻求和解，他们派遣以彭立吉耶神父为代表的秘密使团前往荷兰莱顿。在那里对彼得百般劝诱，他们随身携带了耶稣会首脑的亲笔信，保证赦免彼得的一切罪行。按照耶稣会的说法是彼得悔过后回到兄弟们的怀抱，并且出版了一本揭露新教徒阴谋和批驳自己邪说的书。而反耶稣会人士则坚称彼得是被特务们绑架并杀害的，因为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他。更何况在彼得悔过不久后，耶稣会就发布了讣告宣布：亲爱的兄弟彼得在法国耶稣会会所蒙主召唤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