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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名帖重发:我从中亚归来 -- wydy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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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30。2

公元840年,回鹘汗国由于驻地爆发饥疫,又加上黠蔓斯(今柯尔克孜)部族的军事进攻,被迫分三支向西迁徙:一支奔甘肃,日后称甘州回鹘;一支奔吐鲁番和库车,后称西州回鹘或高昌回鹘;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支约15万人,由回鹘汗图贵族庞特勤率领,穿过伊犁河谷进据巴尔喀什湖以南,不久就兼并一个世纪前就已迁居该地的突厥葛逻禄部族,约于公元9世纪后半期建立了喀喇汗王朝。

公元893年,喀喇汗王朝遭到中亚萨曼尼王朝的军事打击,王朝副汗奥古勒恰克被迫撤往帕米尔以东的喀什噶尔,与半个世纪前就已久居此地的回鹘部样磨人结为一体。从此,喀什噶尔就成了该王朝政治、经济、文化与军事的中心之一。如果把早与这里土著居民融为一体的样磨部族也引入回鹘的范畴,那么,在喀喇汗王朝时期,喀什噶尔居民中回鹘人已占了优势;此外,还有从王朝西部陆续迁来的少量葛逻禄人。说是“少量”,那是因为葛逻禄人不大情愿放弃固有的游牧传统。1163——1168年间,西辽政权曾强令西喀喇汗朝境内的葛逻禄人,从撒马尔罕迁移到喀什噶尔务农,就发生过葛逻禄人大规模武装暴动的事件。

10世纪初,喀喇汗朝的索图克•布格拉汗第一个皈依伊斯兰教,并为自己取了阿拉伯化的教名——阿不都•克里木,不仅使喀什噶尔成为伊斯兰教向天山南北传播的第一个基地,而且从这位大汗开始,回鹘部族的人名也有了阿拉伯化的趋势。索图克的儿子巴依塔什继位后,也追随其父取教名为木萨•本•阿不都克里木,并使伊斯兰教成为喀喇汗王朝的国教。

从此,操突厥语的回鹘部族开始成为在喀什噶尔占统治地位的居民,在境内全面推广突厥语,宣布回鹘文为官方正式文字。当时的回鹘语,被称作“王朝语”,在王朝的“哈喀尼亚地区”——喀什噶尔极为通行。

当佛教已彻底消亡,伊斯兰教己在喀什噶尔的意识形态领域中占据主导地位后,喀喇汗王朝的上层人士与知识阶层中,开始采用阿拉伯文字母用于书写,大量的阿拉伯、波斯语词汇被当地操突厥语民族所吸收,这在古代新疆也算开了先例。但至少在该王朝的晚期之前,即11世纪末期,该王朝似乎也并不排斥自己传统的回鹘文。如1070年前后,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用阿拉伯文编撰《突厥语大辞典》,而玉索甫•哈斯•哈吉甫则仍以回鹘文创作长诗《福乐智慧》。完全放弃使用回鹘文,看来还是在12世纪以后。

尽管喀喇汗王朝为日后维吾尔族的语言、文字、宗教信仰乃至民族的形成,都起过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但当时在喀什噶尔这块地方的回鹘人们,却并不称自己是“维吾尔”——这大概是久居此地的样磨人起的作用。“维吾尔”这个称呼,喀什噶尔人专用来指阿克苏以东至吐鲁番的西州回鹘。《突厥语大辞典》中就记录了这样一首流行于喀喇汗王朝的战歌:

我们竖征旗于马上, 去出征维吾尔人和塔特人;我们像飞鸟一样,飞向贼人和恶狗。

“塔特人”即伊斯兰教所指的异教徒。在这里与“维吾尔人”并列,可知喀什噶尔地带的回鹘——样磨人因宗教信仰的不同,而对被称为“维吾尔”的西州佛教回鹘心怀敌意——尽管西州回鹘与他们自己具有相近的血统。

喀喇契丹 公元1128年,喀喇汗王朝被从华北西迁的喀喇契丹人消灭,在中亚建立了西辽王朝。以喀什噶尔为中公的东部喀喇汗王朝,虽然被允许保留封号和旧领地,但实际上只是西辽的附庸,喀什噶尔也迁入了部分喀喇契丹人。

西辽政权在辖境内推行中原汉文化的典章制度,以汉语、汉文作为官方的主要语言文字。这种影响想必也会波及到作为附属国的东部喀喇汗王朝。但西辽的统治者毕竟不是正统的汉族,在民间还是允许各地固有语言、文字及宗教信仰存在,因此这种汉化的影响也只表现在上层统治阶级之中。况且伊斯兰教已在喀什噶尔扎下根基,居留此间的少量契丹人无一不被当地居民同化。

在喀什曾出土一枚长5厘米的牙雕人物立像,头戴斜缨宽沿帽,身着大领束腰窄袖长袍,足登厚底长靴,据专家考证,这显然是典型的契丹人形象。突厥语称契丹为“合太依”,今喀什市西南还有被称为“包尔合太依”和“却合太依”的地名,很可能就是那时喀喇契丹人居住过的村落。

乃曼人 1211年,西辽亡于乃曼王子屈出律之手。不久,屈出律带着他的乃曼军队进驻喀什噶尔。据有些专家考,乃曼人曾居阿尔泰山一带,可能是今哈萨克族中古时期的先祖之一;现代哈萨克族中仍有名为“乃曼”的部落。

佛教徒屈出律为使喀什噶尔居民改变信仰,曾让自己的乃曼士兵住进城中的每一户人家。1218年,成吉思汗发兵击杀屈出律,乃曼人全部投降,其中有不少就留在了喀什噶尔,当然也被当地居民同化,因为他们原本也操突厥语。

今喀什市西北,还保留着—处被称为“乃曼”的地名。

蒙古部族 成吉思汗征服西域后,将今新疆地区封给次子察合台,在以后的几个世纪中,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察合台汗国,蒙古部族的足迹于是遍布天山南北。

喀什噶尔作为察合台汗国的军政要地,当时又被封给一个称作“杜格拉特”(亦译作“朵豁刺惕”)的蒙古部族当作世袭领地。从13世纪中期直到16世纪初期的近300年间,杜格拉特部族一直居住在喀什噶尔和阿克苏一带。1514年,杜格拉特部族所建立的政权又被察合台直系后裔赛义德汗消灭,建立了长达164年的叶尔羌汗国。

无论是杜格拉特蒙古部族。还是叶尔羌汗国的察合台蒙古族后裔,其实早在15世纪时就已同化于当地操突厥语的土著之中了,他们相互通婚,共同信仰伊斯兰教,也说完全相同的突厥语;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蒙古贵族的后裔总是以成吉思汗和察合台汗的后代自居,借以提高政治地位和影响而已,至于他们身上原有的蒙古族血统早已消失殆尽了。

至16世纪的叶尔羌汗国时期,具有近现代基本特征的维吾尔民族,在天山南北才正式形成,喀什噶尔可以说是这一统一民族得以形成的一个重要基地。

早在14世纪,以喀什噶尔地方语言和文化为标志,曾在天山以南直至中亚河中地区开创过一个突厥语文学的“喀什噶尔时代”。16世纪之后,又以喀什噶尔语为维吾尔语的标准形式,在天山南北推广了维吾尔文的古老书面语——察合台——维吾尔文,一直沿用到20世纪30年代。

乌孜别克族 18世纪中叶,清朝继明朝之后再统一天山南北,开始与中亚浩罕汗国相互通商贸易。作为浩罕汗国主体民族的乌孜别克族。于是大批地迁居喀什噶尔。由于浩罕汗国的当权者们极力要垄断两国贸易,并时常派遣浩罕富商充当入侵喀什噶尔的内应,招致清政府对浩罕汗国的强烈抵制,曾强令遣返居住喀什噶尔的乌孜别克人,其中大多数守法经商的乌孜别克人也受到株连;即使侥幸留下来的,也严禁他们与当地维吾尔族居民通婚。

但此后的近两个世纪中,浩罕汗国的许多乌孜别克人或经商或访亲,还是定居在了这里;有些则是参与入侵战争(如张格尔、玉素甫、七霍加、倭里汗直至阿古柏的入侵)后留下来的。这些侨居喀什噶尔的乌孜别克人,很多从此之后再没有返回本土,在这里娶妻生子安居乐业。他们之间,或同化于本地的维吾尔族,或仍保留其族别。由于语言相近,宗教信仰与生活方式也大致相同,喀什噶尔的乌孜别克族与维吾尔族相处的也很和睦。

今喀什市内,有一条最繁华的工业品市场街,被称作“安江热斯特”。安江,即安集延的变音,是中亚乌孜别克斯坦的一座商业名城,历史上喀什噶尔人就称浩罕汗国的乌孜别克族为“安集延人”。18世纪末期,他们就集中在喀什噶尔的这条街上开店经商,这条街也就因此得了“安江热斯特”或“安江巴扎”之称,在喀什近现代历史上很有名气,直至解放初期,这条街依然有很多的苏联乌孜别克人在经商。

另外,在喀什市东北部还有一个农业乡,其名称干脆就叫“浩罕”乡,清代末期定居喀什噶尔改行务农或从事手工业的浩罕汗国乌孜别克人,大多集中居住在这里,当时的目的大约是为了便于管理,于是当地人就称这里为“浩罕”了。现在浩罕乡的居民绝大多数已成为维吾尔族。

汉族自我国两汉以来。内地就有不少汉族人来到疏勒——喀什噶尔,大都是往来经商、为官或保卫边疆的。如东汉班超驻守疏勒时。就有上千的汉族士兵长期居住在这里,唐代成立疏勒都督府和疏勒镇时,定居在这里的汉族官员、士兵和商人大约要超过上万人;仅“疏勒军”中就有五六千汉族士兵,曾在这里垦荒屯田,生活了一个多世纪。除了战死或返回内地的,留下的想必都同化于当地土著居民之中了。

自清朝平定“大小霍加之乱”统一新疆后,定居喀什噶尔的汉族(包括满族)人就日渐增多。1762年喀什噶尔汉城建成后,仅驻防的各级汉族官员、士兵和仆役人等就有上千人。到1794年,在喀什噶尔汉城——徕宁城南门外,又招来近千名内地汉族商人定居经商。

1828年张格尔事变平息后,今喀什市东南10公里处建起一座喀什噶尔新汉城(即今疏勒县),城内几乎清一色是满、汉官员和商人、手工业者,而上千的汉族士兵则驻扎在城外,分八屯居住,号“八屯乡”,至今都可以查访到。那些士兵有事则守城作战,无事就屯田自养,其中内地各省籍都有,尤以湘、川、陕、甘人为多。近170年来,城内人部分保留了汉族别,被称为“老新疆”,他们操的汉语富有特色,而且大都精通维吾尔语;而城外“八屯乡”的士兵,都在当地娶了维吾尔族妇女定居。生儿育女繁衍至今,早已同化为维吾尔族;若问其先祖,还有人能翻出旧时家谱,说出自己祖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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