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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游在亚洲--前篇 (全) -- 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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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游在亚洲--日本 (六)

山姆大叔论日本

山姆是米国人,被公司派驻东京已经三年了。东京分公司米国人不多,而且职位大都比山姆高,山姆就很是有些寂寥。这次棒槌来到,山姆特别兴奋,因为尽管棒槌不是米国人,但也在米国混迹多年,山姆觉得多少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特别有共同语言。

这天下午山姆拉着棒槌去酒吧喝酒。尽管棒槌对上班时间喝酒很是不习惯,但还是把手头工作推开,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一人端上一杯啤酒,山姆就问棒槌这两天在这里有什么感受。棒槌就说这里的工作时间很长啊,早上7:45开早会,晚上9点办公室里还好多人,是不是在日本工作都这样啊?山姆就说其实也不尽然,咱们这里工作时间长主要是因为要照顾米国和欧洲的股票市场,而且要和总公司保持联系,所以早晚最忙,可是中间的这一段么,嘿嘿,其实就是耗时间。你短期来不会觉得,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事,如果长期在这儿就明白了。比如今儿,现在,是工作时间,咱哥俩不就坐这儿喝酒吗?

“其他很多公司是正常上下班,有的么……”山姆抿了口酒,接着说,“棒槌我不瞒你说,我有时候觉得日本人特别愿意加班,上班时不见得多忙,下了班一个比一个忙。这日本人有时我是不知他们怎么想的。比如成田机场,不管什么交通方式,进东京都是又贵又费时间。其实东京附近有现成的空地可以盖新机场,就算不盖,以日本的火车技术,从成天到东京也用不着那么长时间。我琢磨着啊,这日本人就是不想让大家从机场进城太方便,省得你们老来。还有就是,不管多晚,回家前酒是一定要喝的。要说这日本夜里喝酒的男人恐怕是世界上最多的,可是地铁晚上11点就停了,同时―――注意是同时―――出租开始夜间记价。嘿,我可不信这是巧合。”

不是说上班时间长么,咋又扯到机场和喝酒上去了?棒槌眨巴眨巴小眼睛没说话。

山姆话锋一转:“你老婆这两天玩得怎么样?喜欢日本么?”

棒槌叹气:“我每天回旅馆时都累得贼死,还没仔细问呢!不过好象不是特别喜欢。”

“那公司要是派你到东京来你来不来?”

“那得看我老婆想不想来。唉,一把年纪了,老婆孩子比啥都重要啊!”

山姆手往桌子上一拍:“着啊!象咱们这样年纪的人可不就是家庭第一么?当初公司派我来的时候,说实话我真是犹豫。可我老婆来看了一次之后就非来不可了――我老婆是韩国人你知道吧?――那就没啥可说的,听老婆的吧!”

棒槌连连点头表示钦佩:“那是那是。大概这里的生活习惯跟韩国比较接近吧,反正比米国恐怕是接近得多。你在这儿呆了三年了吧?日语说得咋样了?喜欢这里么?”棒槌也惦着趁机多了解一下日本,这万一公司真要派他来呢?

山姆喝了一大口酒,摇了摇头:“日语还是二把刀――听还凑和,说也就是那两句儿。至于喜欢这里么…..”山姆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我老婆和我都挺喜欢这里的生活的,特别是我老婆。反正她没啥事,喝茶插花,最近又爱上洗温泉了。哎棒槌你要是感兴趣,你临走我带你们去一次,还真舒服….扯远了。日本这个地方,城市干净、人也友善――比纽约那是强远了去了――服务那更是没的说。我告诉你,这日本的服务是世界上最好的,这可不是吹的。”

棒槌点头称是:“确实,日本人的精细真是比不了。”

“可是呢,想想挺可笑的,这些生活上让你舒服的地方正是工作里让你头疼的地方――这我老婆就不知道了,她不工作――所有问题其实就是一个字harmony!”

棒槌被山姆大叔用的这个词吓了一跳,harmony?这翻译成中文不就是“和谐”么?不是咱正在追求的么?这观点可是得听听。

山姆接着侃:“我刚来的时候,给销售们做了无数讲座,鼓励他们向客户推荐新产品。开始时还有人提问,后来问题很快就没有了。我不傻,慢慢地就明白了这帮人根本不在乎我讲的新东西!尽管销售们的收入和销售额是挂钩的,但是他们绝不会花力气去劝说客户用新东西。对于他们来讲,劝客户用新东西是对客户的一种骚扰,他们不想那么干,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家相安无事,啥也不变。什么也没有这个harmony重要。日本人不想出新点子,宁可接受命令然后干活。这和你们中国可不一样。我见到的中国人都对新东西特别感兴趣,好象特别渴望改变。我想吧,这可能和日本人平均生活水平高有关。他们耗得起,不变已经不错了,变了谁知道会咋样?没准就是费力不讨好。谁愿意那样呢?所以大家就都耗着。也可以说这是他们为harmony付出的代价。”

棒槌听得有趣,酒都忘了喝。山姆的酒却已经喝光了,就又叫了一杯:“你觉得日本人工作效率咋样?”

棒槌小心翼翼地说了实话:“我觉得不咋样。”

山姆一挑眉毛:“正是!老弟你挺有眼光!日本是我见到的最不讲效率的国家!”

这下棒槌愣了。刚才自己说那个“不咋样”时就挺没底气的,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观察结果,可跟很多人说的“日本人最讲效率”不一样。毕竟棒槌只在这里呆了几天,觉得自己有点儿信口雌黄的意思,没想到心直口快的老米山姆大叔的说法更极端。

“你见过日本人的厨房没?”

棒槌摇头。

“日本人的厨房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厨房。可是你知道他们花多少时间在厨房里?不是做饭,是打扫。就为了让厨房纤尘不染,他们能花整天的时间做卫生。日本人做事要的是完美,完全不考虑效率。就说公司门口那修路的,你见着没?两个工人干活,四个监工的,外边还有好几个警察围着。”

棒槌一想可不是吗?上午他还琢磨那一大群人是干嘛的呢。棒槌的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这样工作机会就多了啊?”

山姆大乐:“就是啊!日本失业率低,就是因为很多一个人能干的活好几个人干,工作机会是‘创造’的嘛!”

棒槌脱口而出:“比如旅馆里那个专门鞠躬的!”

山姆狂笑。

说着话就到了该回公司和总部联系的时间了,走在路上,棒槌就有些感慨。这口无遮拦的米国山姆大叔说的话大概是很不“政治正确”的,而且可能片面,但是是不是说出了很多旁观者看到的真实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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