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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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64章 上岗和巡逻

到哨所后,我便观察了老兵们在哨位执勤的状况,看他们如何处理境外游民企图进入边境的做法,并下力气学习缅语,让自己虽然是新兵,也要成为老兵的帮手。

看到我的缅语能力在班里算是不错,比那个滇西当地战士说得不差,班长决定让我上岗执勤,并亲自带我。

我第一次遇到想要越境的境外边民,班长便让我上去拦阻、处理。

当时我和班长站在哨位上,看到那人大摇大摆地往中国国境线这边来,在班长的示意下,我迎了上去。我不清楚他的意图,在他进到了我们的警戒区,心中忐忑不安,双手紧抱81自动步枪,到不是想要开枪,预防射击归后面的班长,他才有权开枪。我只是把枪放在胸前,当个甲胄护身。当然这是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的自我意识,根本就是新兵胆不壮的表现。

我站到了他的身前,把他挡在了往中国境内走的方向上,用怪腔怪调的缅语对他说:“老乡,这里是中国边境,是非开放地区,不允许边民通行。如果你闯过来的话,我有权逮捕你,让你受到中国法律的处分。”

这句话在团部就学会了,让我背得滚瓜烂熟,就是发音不标准,但我发现那个缅甸汉子听懂了,对我嘀哩咕噜地说了几句。我听得出是缅语,可实在听不懂说的是啥,我又说了几句,诸如你走吧,请你离开的话,向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边境。

那人见说不通,我又坚持不让他过来,到也没像老兵说的做出耍无赖,硬闯的举动,看着我,还盯着我的眼,我们双方相互对视,看到我那种毫不相让也不动怒的表情,犹豫了会就走了。

见他走出好远,我才松了口气,并且仍然盯着边境外,看别有什么藏起来的武装枪手给我来个冷枪,当我背过身,那就悲催了。

班长在后面喊:“小晨,倒退回来,脸始终朝向前面,做好卧倒的准备。”他也是怕我挨冷枪。

我慢慢退到哨位,进入了胸墙掩体,才算大致安全了。这个哨位是只有前墙的掩体和一个顶盖,只能挡住前方和侧前方的射击,砸到顶盖的手榴弹、枪榴弹大概能防,一发迫击炮弹肯定就会把顶盖掀翻。

回到哨位里,班长问我:“你出去拦住他,害怕么?”

我想了下,回答:“有点,但更紧张些,不知该怎样处理,心里没底,也怕有什么失控的场面,让我在现场不知如何做好。”

“我看你做得挺好呀,那缅语说得多流利。”

“那是中国式的缅语,怕缅甸人听不大懂。”

“嗯,我看他听懂了,产生顾虑,就没敢发脾气。”

……

参与了数起阻止对面老乡入境的执勤,都没有发生争吵、动粗的情况,让我信心大增。同时发现用缅语劝阻对面不会讲汉语的缅人闯进国境,对完成勤务工作确实有效。班长、副班长他们都认为有这样的因素,还上报了连部,把它当成了执勤的成绩和经验。

指导员过来观察了,他认为我缅语虽然说得不够好,但我有种文质彬彬的气质,让对方容易接受,不像有些战士也说缅语,却态度表现得很冲,说的是缅语,起的却是冒犯人家的效果。不过我这样的气质,大部分战士是不具有的,是成绩也好,是经验也好,不易推广,就是军官会说缅语,也有种煞气。

指导员对连长说:“这什么工作就得什么人来干,你让当兵的气势汹汹地维持秩序行,你让军人干外交官的活,那可为难死了咱们。”

“小晨怎么不像个当兵的了?”连长不觉得我欠缺士兵的劲头。

“你看小晨,不高不矮,白净净的,说起话来,让人听着舒服,我想对面的人虽然听他的口音不舒服,可口气会舒服吧,所以那些闯国境的没什么人对小晨发脾气。小晨说不清楚时,还在努力解释,甚至比手画脚地让对方明白,就冲这份认真,就能抑制住对方的戾气。”

“这个大学生士兵挺管用。”连长一锤定音。

于是连长、指导员鼓励我大力学习缅语,掌握好缅语这个工具,把保护边境的工作完成得更好,还弄来些教材给我。我也是遇到好人了,一个被我请走的边民,又来了,还带了一个会中文的华裔当说客,要我们为他进出边境提供方便,还要给我们好处,说我们驻扎在这里条件太艰苦了,他们也要搞拥军工作,让我们“优属”。

我问:“你们是什么‘属’啊?”

那人义正辞严地回答:“我们属于中国啊!”这句缅语让我记住了,还能活用一下。

那个华裔告诉我:这块地方自古就属于中国,明朝时设有中国的地方政府,即使是清朝,缅甸作为中国的属国他们的上几代也都是中国人,抗战时期他们这里是中国对抗侵缅日军的前沿。

我能感受出他们对曾经的母国怀有深深的眷恋,这以后我便拉着那个华裔教我缅语,让他在有空的时候过来。在和他学缅语的同时,我向他介绍中国发展方面的事,也让他回去有吹嘘的。这里还是闭塞,所以那人常来和我拉扯,对我学缅语大有帮助,缅语发音有缅人说的那个味。他不来,我还盼着;他来时,如果我不在哨位上,也凑过去和他练练口语。

但这也惹事啊,我和境外人员常在一起语言交流的情况,班长报告了排长,排长又报告给连长、指导员,因为是连里的领导鼓励我多学缅语的嘛。保卫干事下来了,调查此事,找到班里缅语比较好的段增平询问。老段不错,对保卫干事说他听我们谈的都是有关国家发展成就的事,该是替国家宣传吧。

对于调查中其它的事情,上级是怎样做的我不知道,但我的上级没有进一步干涉,只是要我有些警觉性,如果境外人员有阴谋,要及时识破。

我的缅语好了,一有不懂汉语的缅人想要闯过边界,班里马上把我叫过去向那些缅人解释。每次我都不厌其烦地耐心劝阻缅人入境,从难以听懂缅语,到听懂一些,能说一点,在与缅人接触中也渐渐能把缅语当作我和境外老乡交流的工具了。

我能大胆地面对面地参与劝阻缅人入境的勤务,战友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我这个新兵如老兵般地敢于执勤处理外务,很是满意。这挡住对面人员入境的工作最危险,我一个新兵傻乎乎地一根筋地让上就上,老兵们心里很清楚,所以平常也对我好那么点。

边境巡逻,因为边境地区地貌复杂、难走,一直是个艰难的执勤任务,遇到危险是常有的事。取得班长和班里同志们的信任后,很快便安排我第一次出巡逻任务。

一大早,按照班长的要求把该带的东西准备好,除了自己的武器,军用大砍刀,还有干粮、药品等,水壶那是必备。

巡逻的距离并不见得是很长的距离,但地形地貌复杂、危险,兼之总需开路,路途难走,一来一回肯定耽误了午饭。

出发了,巡逻队就是四个人,班长吴凯、王强、卜海宁和我这个新兵。班长在前,后面是我,两个老兵在我的后面,当然也有保护我的意思。

边走班长边对我说:“巡逻线路很危险,要始终保持小心。这一路20来里,都是林子、草丛,还能遇到很多的有毒的生物,别被咬了蛰了,那会要命的。”

我对班长说:“我照着你们的样子做,不会乱来的,班长你放心。”

上路后不久,班长忽然喊道:“我们之前开过的路又被封上了,我在前面开路,大家跟紧我。”热带雨林,植物生长快,走过的巡逻路,开辟后不走,那些茅草、荆棘等没人高的灌木就会长出,重把路封上。只有熟悉巡逻路线的人才能分辨出那些老路,而且是比较安全的路。

大砍刀便用上了,是巡逻时的好帮手,远比步枪更有用,当我习惯后觉得每次巡逻带把大砍刀就够了,枪基本就是个摆设。

班长砍着拦路的荆棘,一会就挥汗如雨了。山里潮湿闷热,用力不久汗就透衣,唉,我们跟在后面的也是汗透军装。我把班长换下,在前开路。我有力气,用砍刀的活也不陌生,老吴在后面看着,倒没有觉得新兵这样能干是异数,班长专心于看着方向和脚下的地形,不时指点着我,要我别把路开错了。

我开了老吴一个玩笑:“班长,我可是按你说的方向开路,如果路错了,可不能怪我,你得承担责任。”

“是,是,你开错路的责任肯定是我,但你也不能光看荆棘,不记路啊!”班长马上认可了我的说法,可转个弯,又是我的事,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啊!当然,班长也是好心嘛,我也不能完全错误理解。

在这个荒蛮地界,自己给自己逗个闷子。

看我砍了会,衣服也被汗湿透,后面的老兵把我换下,接着砍。

我们砍下的枝条、茅草都规矩地放在开出的小路旁,回去时还得背回去,为我们生火做饭烧水用,便不用另砍柴禾了。另砍柴禾也费力,废物利用正好,用老兵的话就是:“一次把汗出透,省得第二次瞎耽误功夫。”

巡逻线路上倒也不是没完没了地需要开路,有的地方就好走些,可是走到那里,大家也是很累了。我尝到了巡逻的苦,唉,边防就没有不苦的事。说躺着睡觉吧,应该是一天最舒服的事,可是蚊子咬,你也睡不好,再来个起瘴雾,就更别睡了。起瘴的时候是最合适睡觉的凌晨,但为了抗瘴,我们就得躲到地势高的地方。

砍着,走着,查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班长让我们在小溪旁的岩石边休息,吃些干粮,然后再上路。

溪水有危险,我不在溪水边多呆,便离开小溪,往山坡上走走转转,多了解些这里的地形,在上面看更清楚。

“晨旭,你不要乱跑,这里是无人区,走丢了,会迷路的!你想走出去很难,我们也难找到你。万一你走到邻国,那就是事故了。”

走上回程,班长再次叮嘱:“这里野草太高,紧跟队伍,万万不可掉队,有情况赶快言语!”

下到连队,直接被扔到了最前沿的边防哨所,我的边防军人的经历就这样开始了!到了七月份,我已与哨所的老兵打成一片。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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