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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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822章 回山和办户口

清明前,从总部一部门给研究生院打来电话,调我出去执行一个任务,并向研究生院领导表示:“此事不必让作战部知道。”

我莫名其妙地去向那个部门报到,得到的指示是给我一周时间,“现在回家待命”。这指示莫名其妙,而我更是莫名其妙地离开,赶紧回家等候进一步的,怎么说“指示”吧。

当回到家中,便接到姥爷的电话,说是“要茶”!

我恍然大悟!他走了后门,但从接待我的那个军官的态度,显然他并不知道内情,田爷爷好手段。

我向父母讲了此事,父亲说:“管它呢,有时间有机会,就多采些茶吧,惦记的长辈实在是多。”母亲说:“放下你那些事,到山上能弄到什么,就弄什么,机会难得。”

妈妈又感慨上了,说:“这个秘密就你一人知道,万一你有什么事脱不开,家里又有好长时间喝不到那么好的茶了。你看,妈的脸并不都是你那些养颜方子的功劳,这女儿茶也应该有效。”

喝茶养颜,也就是姥姥和妈妈能想出,可她们又都是学医的,现在妈妈在家学中医,那中医理论都快超过我了。

和父母打了招呼,我立刻开了越野车出发。

车行到高速路上,想前次,或是前前次都是有伴侣的,而这次却成孤家寡人,路上疾行时仍有几分伤感。我现在有些不敢招惹自己的那些女人了,尤其是昕媛。陈蕾很敏感的,她可不愿我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异性关系。我在车上苦笑了下,脑子里忽然蹦出个词:“自作自受!”我又把责任推到“打仗不知活不活下来”的借口上,“那么严重的战后综合症,我这样的没有自暴自弃,算是不错了吧?还没到通过乱搞以借女人的肉体来安慰自己的程度,而这几个女人也是爱我的不是。”

“爱我”,难道是借口?我自己也否定了,一时更是在心里发愧!

踏上进山的山路,我的心情又开朗了,我笑了,对着熟悉的群山笑了,“它们”是我永远沉默的兄弟,会永远欢迎我归来。“是不是它们也爱我呢?”想到此,我开心极了。

走到一个山包上,呼吸着新鲜的山中空气,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我山中的亲人。此时我就像迷失的孩子一样,期望亲人的呵护。在家我确实无法向父母诉说自己的情况,只是给他们带来各种压力,在深山这个地方,却没那么多的顾虑,可以尽情地将自己的为难向大山诉说。

在山中的家,该做的都做了,看着自己的成绩,也挺心满意足的。可是,让我为难的事来了,乡上的工作人员找到茅舍,是个认识的乡干部,应该不认识的也不会跑进那么偏僻的地方。

“小小子,”山中人都这样叫我,“你都这么大了,在外面混得咋样?”老俵大叔问。

“当个游医,到处走,没有在哪固定下来。”我有意没说实情。

“小小子,现在政府管的深入了,搞起土地、山林统计,这山上的房子也在统计范围,找你很多时候了,你这事也得办办。”

“大叔,我这茅舍不会被没收吧?”我有些不舍地问。

“没收到不会,你得办理手续。”大叔给的答复让我心定。

“大叔,这手续,你帮我办吧,我个道士哪懂那么多,看我们这个简易道观,符合哪条政策,给落实下来。”我掏出了一万元拿给他,“大叔,这些年行医也攒下几个钱,都给你来办手续,看够不够,我赶快下山去挣。你知道我师祖的原则,都是助人为乐,不图赚钱的。”

哎呀,我这瞎话,可是张嘴就来。

乡干部大叔把钱收下,解释了下,也是替我说:“这间茅舍和周围土地得算是你或是道观占用,面积嘛,到时我带人拉拉尺子,该你的谁也夺不走,几十年你们师祖小徒也为乡亲们做了不少的好事。就是没个香火。”

“不瞒大叔,我做游医也不容易,挣不到什么钱,但我曾立过志赚了钱,要重修山门,重旺香火。”我又胡扯了。

“嗯,应该的,当你重修道观后,大叔一定来进香拜道祖。”

“那就先代师祖感谢大叔的一片心了。”我非常客气地向他做了一套在终南山学的道家礼仪。

“你这套道家礼仪耍得不错嘛!”大叔赞了句。这边的人都信佛信道,大概都知道些佛家道家的规矩。

“这是我游历终南山得到的传承,正宗的,比我师祖的还全乎。”

“你有出息啦。”

“小道我五岁学道,至今已二十载,如果到外面打听,我也有一定的道名,就是不敢让人到观里来,太寒碜了。”

“那你就赶紧地去挣钱吧!你这道观的事我盯着,反正你这山上的住户、道观打建国时就有,四乡的山民没有不知的,走时把门锁好就行,托乡亲们帮你看好这个家吧。”乡里的人都有些拜神拜佛的习惯,自觉不来打扰我的茅舍,所以10年来都保持得完好。

我也只能忽悠到这里,剩下的事听天由命吧,哪里也不会是化外之地,理我懂。

“对了,现在开始办理身份证了,你有么?”

“我哪里有。大叔,那我该到哪办证啊!”

“得到派出所,可你也没户口啊!对了,和尚道士的户口都在当地,你的户口就该在这里。嘚,你跟我下山吧,去办户口和身份证。”

跟了大叔到了乡上,这里没有派出所,只有个公安特派员。他是个老警察,家都安在了乡里,也是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到大镇的派出所要强。

见到我时,笑着对我说:“小小子,长这么高了,还卖草药么?”他认识我,当然我见过他,当年作为乡里的警察,集上这块是他工作的重点。

“早不卖了,小道我不是做生意的头脑,当时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卖不出价,弄得没饭吃,老爷爷都是被饿死的。”

“那你干吗呢,现在?”

“当游医,走到哪,给人看病到哪,总有信我的,大叔给你扎扎针灸吧。”

“好啊,你师祖在这方面还行,现在就看你了。”

“我也行了,试试后肯定说好!”我好像给自己打广告地说。

像他这样常年在山区工作的老警察,50多岁了,肯定有毛病,号号脉就知,再扎扎针,他会得到明显改善的。

就在他的办公室,我给警察大叔号脉针灸,就听外面有人喊:“小道士给老宫看病了,快来看看吧。”一下就围了好些个乡里的年轻工作人员观看。

一个30多岁的乡干部看了我后,说道:“这不是小小子嘛!怎么不穿道服,以前他的头发可比你们大姑娘还长,破道服脏的烂的比叫花子不如。看人现在穿的衣服也属大城市的服装,有出息了嘛。”

“你认识他?”

“知道他,那时他土得就是山民,比山民都不如,常见他在集上卖草药,买粮食,穷啊!全乡大概就属他和他师祖最穷了,没有地,靠老道给人看个病收点诊费度日。长到十几岁连个小学都没上过。”

“现在这个小伙子还行啊!”

我没与他们搭话,专心为警察大叔扎针,扎着扎着大叔的眉头就松开了,当我起针后,他长长叹息一声,吐了三个字:“好舒服!”

“这么灵?”一个年轻的女干部问。

“小小子现在厉害了。”警察大叔认可地说。

在他为我开证明时,问:“小小子,你小子可有大名了?”

“大叔,我叫陈胥。”随手在纸上写了这两个字。

“你这字写得挺好的嘛!”

“在山上练的,没钱上学,老爷爷教我识字写字。”

“你出生的日期?”

“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在山上老爷爷也没给我过过生日,连饭都吃不饱。”

“那你这出生日期怎么算?”

“我是五岁上的山,那时是春季,应该比现在晚一个月吧,说不好。按五一算吧,劳动节,一辈子劳碌的命。”

这个“陈胥”的出生日期就按1975年5月1日算了,就是地址无法确定,乡户口和辖区没那个地方的村落叫法,我只好说:“地址看能不能按千金观写?我的道门叫千金门,存世我知道的就有一千几百年,门主是孙思邈,大名鼎鼎。”

“嗬,你还是名门出身呢!”

“那是!不是为了躲避战乱,躲避蒙元,也不会跑到江南的。”

“孙思邈真是你的门祖?”警察大叔问。

“那还能假了,门里有记载,在山上时逢五逢十都得在千金真人像下燃香的。千金真人就是孙思邈,这个史书上有说法,假不了的。”

“这该是咱们县里值得记下的事哟。小小子,我建议你有空到县上的宗教管理部门登个记。”

从这时起,我那个茅舍就在乡里传出了“千金观”一名。

在特派员那里没费什么事就开了证明,让我第二天到大镇上的派出所做户口登记,再办理身份证。

警察大叔要我晚上到他家吃饭,我可不敢,怕被他套出什么话。晚上我还是回山上,次日一早还可以采茶。

第二天,快中午时分我下山,用了四个小时走到大镇,到派出所,递上证明办里户口登记。那边的警察看证明上写了身份是“道士”,所在地址“千金观”,这些都是一纸证明没法登记的,道士要我到宗教管理部门开证明,地址在县里得有规划部门认定。

我对接待我的民警说:“这么麻烦,我就不要户口了,也没有户藉可登记,就是一所茅舍,没户口也不该给我扒了吧?”我笑了笑,再说:“我那间茅舍比你这个派出所的房子建的还早呢。”

我要走,他又把我叫住,把派出所的所长叫出来,看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所长问:“小伙子,你多大了?”

“26岁。”

“26岁你都没报户口?”

“不是这次乡里对我说要把我的茅舍登记,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户口。我的道观也没地,从来也没人管过;当年公社取消,分土地也没我们的,山边的山林也没我们的,我就在深山里采些野菜、草药,卖了草药买粮食,以后大概也会这样吧,政府会给我什么钱粮的补助么?有的话,我能申领么?”

我这一番话,所长也没辙了,人家自共和国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在政府那里有过登记,人民公社时也没管过山里的一老一小的道士。这些所长已经从乡里的公安特派员那里打过电话有了解,乡里的特派员只有监视的任务,没有管理的义务。

所长又给乡里打过电话,与乡里协商,最后解决的办法是:先报个户口管理起来,住址就挂在乡政府,等以后千金道观批下来,再办理变更。

申报和批下千金道观的事我就不操心了,拿了户口本,还得到县城办身份证,我是走那天在县城的公安局申请的身份证,便在县里留下了我的相片。走之前请乡的公安特派员到时帮我去取。刚给警察大叔治疗过,他满口答应。

哈哈,我有两个户口了!我还得想办法把道观保留下来。

是小农意识,还是在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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