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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完蛋了,疫情大恐慌要来了! -- 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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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水浒传》 第一回 张天师祈禳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

很多键盘侠把敌对势力都想的那么头铁,都那么敢于犯上。其实一尊下了命令,谁敢不执行啊!

不要说当代的党的干部了,看看一千年前的洪太尉,迎着毒蛇猛兽都要上

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祐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

官朝贺。但见:

  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

簪朱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轝,凤羽扇

开,白玉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只见班部丛中,宰相赵

哲、参政文彦博出班奏曰:“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伤损军民甚多。伏望陛下释罪宽

恩,省刑薄税,祈禳天灾,救济万民。”天子听奏,急敕翰林院随即草诏,一面降

赦天下罪囚,应有民间税赋,悉皆赦免;一面命在京宫观寺院,修设好事禳灾。

不料其年瘟疫转盛,仁宗天子闻知,龙体不安,复会百官计议。向那班部中,有一大

臣,越班启奏。天子看时,乃是参知政事范仲淹,拜罢起居,奏曰:“目今天灾盛

行,军民涂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灾,可宣嗣汉天师星夜临朝,就

京师禁院,修设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奏闻上帝,可以禳保民间瘟疫。”仁宗天子

准奏,急令翰林学士草诏一道,天子御笔亲书,并降御香一炷,钦差内外提点殿前

太尉洪信为天使,前往江西信州龙虎山,宣请嗣汉天师张真人星夜来朝,祈禳瘟疫。

就金殿上焚起御香,亲将丹诏付与洪太尉,即便登程前去。

  洪信领了圣敕,辞别天子,背了诏书,盛了御香,带了数十人,上了铺马,一

行部队,离了东京,取路径投信州贵溪县来。但见:

  遥山叠翠,远水澄清。奇花绽锦绣铺林,嫩柳舞金丝拂地。风和日暖,时过野

店山村;路直沙平,夜宿邮亭驿馆。罗衣荡漾红尘内,骏马驰驱紫陌中。

  且说太尉洪信赍擎御诏,一行人从,上了路途,不止一日,来到江西信州。大

小官员,出郭迎接。随即差人报知龙虎山上清宫住持道众,准备接诏。次日,众位

官同送太尉到于龙虎山下,只见上清宫许多道众,鸣钟击鼓,香花灯烛,幢幡宝盖,

一派仙乐,都下山来迎接丹诏,直至上清宫前下马。太尉看那宫殿时,端的是好座

上清宫!但见:

  青松屈曲,翠柏阴森。门悬敕额金书,户列灵符玉篆。虚皇坛畔,依稀垂柳名

花;炼药炉边,掩映苍松老桧。左壁厢天丁力士,参随着太乙真君;右势下玉女金

童,簇捧定紫微大帝。披发仗剑,北方真武踏龟蛇;趿履顶冠,南极老人伏龙虎。

前排二十八宿星君,后列三十二帝天子。阶砌下流水潺。墙院后好山环绕。鹤生

丹顶,龟长绿毛。树梢头献果苍猿,莎草内衔芝白鹿。三清殿上,击金钟道士步虚;

四圣堂前,敲玉罄真人礼斗。献香台砌,彩霞光射碧琉璃;召将瑶坛,赤日影摇红

玛瑙。早来门外祥云现,疑是天师送老君。

  当下上自住持真人,下及道童侍从,前迎后引,接至三清殿上,请将诏书居中

供养着。洪太尉便问监宫真人道:“天师今在何处?”住持真人向前禀道:“好教

太尉得知:这代祖师,号曰虚靖天师,性好清高,倦于迎送,自向龙虎山顶,结一

茅庵,修真养性。因此不住本宫。”太尉道:“目今天子宣诏,如何得见?”真人

答道:“容禀:诏敕权供在殿上,贫道等亦不敢开读。且请太尉到方丈献茶,再烦

计议。”当时将丹诏供养在三清殿上,与众官都到方丈。太尉居中坐下,执事人等

献茶,就进斋供,水陆俱备。斋罢,太尉再问真人道:“既然天师在山顶庵中,何

不着人请将下来相见,开宣丹诏。”真人禀道:“这代祖师,虽在山顶,其实道行

非常,能驾雾兴云,踪迹不定。贫道等如常亦难得见,怎生教人请得下来?”太尉

道:“似此如何得见?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今上天子特遣下官赍捧御书丹诏,亲奉

龙香,来请天师,要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以禳天灾,救济万民。似此怎生奈何?”

真人禀道:“天子要救万民,只除是太尉办一点志诚心,斋戒沐浴,更换布衣,休

带从人,自背诏书,焚烧御香,步行上山礼拜,叩请天师,方许得见。如若心不志

诚,空走一遭,亦难得见。”太尉听说,便道:“俺从京师食素到此,如何心不志

诚。既然恁地,依着你说,明日绝早上山。”

  当晚各自权歇。次日五更时分,众道士起来,备下香汤,请太尉起来沐浴,换

了一身新鲜布衣,脚下穿上麻鞋草履,吃了素斋,取过丹诏,用黄罗包袱背在脊梁

上,手里提着银手炉,降降地烧着御香,许多道众人等,送到后山,指与路径。

人又禀道:“太尉要救万民,休生退悔之心,只顾志诚上去。”

  太尉别了众人,口诵天尊宝号,纵步上山来。将至半山,望见大顶直侵霄汉,

果然好座大山!正是: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高低不等谓之山,

侧石通道谓之岫,孤岭崎岖谓之路,上面平极谓之顶。头圆下壮谓之峦,藏虎藏豹

谓之穴,隐风隐云谓之岩,高人隐居谓之洞。有境有界谓之府,樵人出没谓之径,

能通车马谓之道,流水有声谓之涧,古渡源头谓之溪,岩崖滴水谓之泉。左壁为掩,

右壁为映。出的是云,纳的是雾。锥尖像小,崎峻似峭,悬空似险,削如平。千

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时月坠山腰。恰

似青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这洪太尉独自一个行了一回,盘坡转径,揽葛攀藤。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三

二里多路,看看脚酸腿软,正走不动,口里不说,肚里踌躇,心中想道:“我是朝

廷贵官,在京师时,重裀而卧,列鼎而食,尚兀自倦怠,何曾穿草鞋,走这般山路!

知他天师在那里,却教下官受这般苦!”又行不到三五十步,掇着肩气喘,只见山

凹里起一阵风。风过处,向那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了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

额锦毛大虫来,洪太尉吃了一惊,叫声:“阿呀!”扑地望后便倒。偷眼看那大虫

时,但见:

毛披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

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戟。

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

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獐皆敛迹。

  那大虫望着洪太尉,左盘右旋,咆哮了一回,托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洪太尉

倒在树根底下,唬的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那心头一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

的响,浑身却如重风麻木,两腿一似斗败公鸡,口里连声叫苦。

  大虫去了一盏茶时,方才爬将起来,再收拾地上香炉,还把龙香烧着,再上山

来,务要寻见天师。又行过三五十步,口里叹了数口气,怨道:“皇帝御限差俺来

这里,教我受这场惊恐。”说犹未了,只觉得那里又一阵风,吹得毒气直冲将来,

太尉定睛看时,山边竹藤里簌簌地响,抢出一条吊桶大小雪花也似蛇来。太尉见了,

又吃一惊,撇了手炉,叫一声:“我今番死也!”往后便倒在盘陀石边。微闪开眼

来看那蛇时,但见:

  昂首惊飙起,掣目电光生。动荡则折峡倒冈,呼吸则吹云吐雾。鳞甲乱分千片

玉,尾梢斜卷一堆银。

那条大蛇,径抢到盘陀石边,朝着洪太尉盘做一堆,两只眼迸出金光,张开巨

口,吐出舌头,喷那毒气在洪太尉脸上,惊得太尉三魂荡荡,七魄悠悠。那蛇看了

洪太尉一回,望山下一溜,却早不见了。太尉方才爬得起来,说道:“惭愧!惊杀下

官!”看身上时,寒栗子比餶飿儿大小,口里骂那道士:“叵耐无礼,戏弄下官,

教俺受这般惊恐!若山上寻不见天师,下去和他别有话说。”再拿了银提炉,整顿身

上诏敕,并衣服巾帻,却待再要上山去。正欲移步,只听得松树背后隐隐地笛声吹

响,渐渐近来。太尉定睛看时,只见那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黄牛,横吹着一管铁

笛,转出山凹来。太尉看那道童时:

  头绾两枚丫髻,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

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昔日吕洞宾有首牧童诗道得好:

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但见那个道童笑吟吟地骑着黄牛,横吹着那管铁笛,正过山来。洪太尉见了,

便唤那个道童:“你从那里来?认得我么?”道童不睬,只顾吹笛。太尉连问数声,

道童呵呵大笑,拿着铁笛,指着洪太尉说道:“你来此间,莫非要见天师么?”太

尉大惊,便道:“你是牧童,如何得知?”道童笑道:“我早间在草庵中伏侍天师,

听得天师说道:‘今上皇帝差个洪太尉赍擎丹诏御香,到来山中,宣我往东京做三

千六百分罗天大醮,祈禳天下瘟疫,我如今乘鹤驾云去也。’这早晚想是去了,不

在庵中。你休上去,山内毒虫猛兽极多,恐伤害了你性命。”太尉再问道:“你不

要说谎。”道童笑了一声,也不回应,又吹着铁笛,转过山坡去了。太尉寻思道:

“这小的如何尽知此事?想是天师分付他,已定是了。”欲待再上山去;方才惊

的苦,争些儿送了性命,不如下山去罢。

  太尉拿着提炉,再寻旧路,奔下山来。众道士接着,请至方丈坐下。真人便问

太尉道:“曾见天师么?”太尉说道:“我是朝中贵官,如何教俺走得山路,吃了

这般辛苦,争些儿送了性命。为头上至半山里,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惊得下官

魂魄都没了;又行不过一个山嘴,竹藤里抢出一条雪花大蛇来,盘做一堆,拦住去

路。若不是俺福分大,如何得性命回京?尽是你这道众戏弄下官。”真人复道:“贫

道等怎敢轻慢大臣?这是祖师试探太尉之心。本山虽有蛇虎,并不伤人。”太尉又

道:“我正走不动,方欲再上山坡,只见松树旁边转出一个道童,骑着一头黄牛,

吹着管铁笛,正过山来,我便问他:‘那里来?识得俺么?’他道:‘已都知了。’

说天师分付,早晨乘鹤驾云,往东京去了,下官因此回来。”真人道:“太尉可惜

错过,这个牧童,正是天师。”太尉道:“他既是天师,如何这等猥獕?”真人答

道:“这代天师,非同小可。虽然年幼,其实道行非常。他是额外之人,四方显化,

极是灵验,世人皆称为道通祖师。”洪太尉道:“我直如此有眼不识真师,当面错

过!”真人道:“太尉且请放心。既然祖师法旨道是去了,比及太尉回京之日,这

场醮事,祖师已都完了。”太尉见说,方才放心。真人一面教安排筵宴,管待太尉,

请将丹诏收藏于御书匣内,留在上清宫中,龙香就三清殿上烧了。当日方丈内大排

斋供,设宴饮酌,至晚席罢,止宿到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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