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记口才的覆灭 -- 别看我矮

绝对的传言，酒桌上的胡侃，真假俺都不负责任，仅供大家一笑。

时间应该是上世纪90年代末期，俺当时大学刚毕业，半包分配的性质，进了老家省城的一个单位。有位老家邻居家的姐姐也在省城工作，在老家时都是非常熟的关系。她已经成家刚有了孩子，有时周末就叫俺去她家吃饭改善一下生活。这家姐夫是位现役军官，当时应该是尉级吧，特别爱喝酒，很会来事。有一次带我们去军区大院的食堂吃饭，整个吃饭期间有大半时间都端着酒杯跑其它酒场敬酒。

俺的故事就时听这位姐夫讲的，应该能反映当年军队人事的一个侧面。

有一次也是周末去姐姐家吃饭。她们家逢场必有酒，忘了当时怎么瞎扯，谈到军队升职和地方升职的差异。姐夫就大诉苦水，和平时期，军人升迁太难。三个连长竞争一个营长的位置，三个营长竞争一个团长的位置。太卷了（当年不是这个词，：），各种手段都要有，都要硬。

为了证明，他就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姐夫的老乡，据说是军人世家，人很帅气，非常聪明，上学成绩好，正规军校优秀学员毕业，起点就很高。父辈曾是军队高层（可能是正军级），有些余荫可萌，升迁的很快。但是人生也有不顺，到正团时，父辈过世等因素，总之影响力不大了；幸好岳家也是军队世家（好像是副军），能给其较大助力。顺利上了中级指挥进修班、国防大学高级指挥进修班，毕业后进入军区要害部门，成为大军区里最年轻的师级干部。人生可谓得意。

在讲究文凭的年代，他有最硬的文凭；在讲干部年轻化的时代，他是整个军区最年轻的师级干部；在讲背景的时代，他有父辈和岳家的背景；在讲能力的时代，他又实打实的基层经验。而且老乡目标不高，能混到副军就满足了。原因是那个年代，副军以上退休后关系在军队干休所，比较省心；师级以下退休去地方干休所，自己没有人脉积累比较麻烦。

用俺姐夫的话说，老乡自认为按最基本的军队规矩，自己也能在退休前熬成副军，于是就开始循规蹈矩，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不愿太过钻营了。现在看，这位老乡比较清醒，不太愿意和大环境同流合污，在外人看来就有点自甘堕落了。

于是现实就给了他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不钻营，多的是人钻营；你不进步，多的是人追求进步。上面说了，老乡有最硬的文凭，最踏实的履历，最靠谱的背景，最优势的年龄，军事素质过硬，各种操练评比不说第一流也从不落后，但是因为你不向上钻营，到点就要调你，不调怎么给其他钻营的人机会？

于是这位老乡就在师级上打转转，而且越转越往下出溜，先是从军区要害部门被调到非要害部门，再被调到野战部队，这他都认了，踏实做事就是了，反正咱靠本事吃饭的。你以为这就是底线？那个年代是摸着石头过河，啥底线都没有的时代！接着调，又转到二线部队，最后沦落到地方守备师里。

这时候老乡就有点急眼了。要看年龄越来越大，守备师干满更没有升迁的机会了，年龄也就要到杠了。怎么办？用姐夫的话说，反正他工资也高，又没有什么家庭负担，还有公车接送。后面的时间，基本就不在干事了，天天小车后备箱装满，跑部进京呗。

跑了几年，终于见成效了，顺利升副军，同时年龄杠又上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