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讨论】辉瑞的COVID新药 -- 铁手

前些时候，辉瑞宣布了可以口服使用的治疗COVID新药。和2020年的COVID疫苗类似，在对付COVID上可算是里程碑的进展。看了一些报道和评论，感觉有些细节被忽视，也发现一些有趣的方面，这里做点记录，供参考，供讨论。内容来源主要是一篇发在science上的文章，和辉瑞自己的新闻稿。一些专业术语我现在也看不太懂了，希望行家指正。

此次发布的新药，实际上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大家现在关注的重点，PF-07321332，另外一个是一种 HIV 药物。89%是两者复合使用的结果。

从分子水平的机制来看，PF-07321332 是蛋白酶（生物体内的催化剂）阻断剂，而那个酶和病毒复制有关。也就是说，这个化学成份的主要作用是抑制病毒繁衍。

并且，这个化学成份是辉瑞的存货，是当年为SARS开发的，也是作为阻断剂，碰巧的是，上一次SARS和这次的COVID病毒，都有这个酶。从这点来说，机制原理上要比之前从埃博拉转过来的“人民的希望”要更靠谱。

但奇怪的是，COVID确认没多久，基因序列很快就由中国测定并公布，人民的希望都能来凑热闹，作为靶向明确的辉瑞的这个化学成分按理应该很快就能够在分子或细胞水平上确定是否有效，为什么会等到现在，而且是在疫苗发布那么长时间后？

从时间线上看，这个药物的2/3期临床数据从2021年9月份开始搜集。2021年7月发现有苗头才开始正式下功夫。现在也只是准备提交数据给FDA寻求批准紧急使用。也就是说，它现在的结果，如果按照正常药物开发批准的程序，还在早期阶段。

还是从时间线上来看，2020年3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COVID为“Global Pandemic”，2020年4月底辉瑞，BioNTech就开始合作临床试验COVID疫苗，并于同年11月3期结束，确定疫苗有效，12月在美国被批准使用。整整相差一年。

疫苗的研制，临床数据获得难度较大，因为对照里需要有一组去有意暴露给病毒，然后才能看到疫苗的效果。治疗用药则不同，因为病人已经现成存在，而且在大量阶段里病人数量非常大，从临床数据获得的角度来说，相对要容易很多。特别是作为抗病毒的药，吃下去，只需要检测病毒量是否比对照显著下降就好，指标非常直观明确。

那为什么这个药不早出现呢？

而且它的新闻发布，重点是在于数据表明能够减少死亡率。一个抗病毒药，按理科学的角度应该看对病毒抑制能力，好像没怎么提这个。当然，从商业炒作的角度，降低死亡率比降低病毒繁殖能力要更能吸引眼球一些。

看到这里，也许你还能记得前面提到它的这个口服药，实际包括两种成分，其中一种是HIV艾滋病的药。艾滋病是免疫能力下降。两种合用，也许就是一个干抑制病毒的作用，一个稍微提供免疫能力的作用。辉瑞自己的说明，是HIV那个药物在体内延长了作用时间。这个我不太清楚怎么理解，如果药效纯粹来自它的那个化学成分，作用时间短，那就吃的频率高点好了。

我的猜测，是这个药物，单一成分效果有限，在没有找到那个HIV药物搭配之前，就算在分子水平上从道理上看一定有用，还是没用。以前的时间大概都花在找配伍上了。

这里给中西医之争火上浇点油。中医讲究系统论，用药上讲究君臣佐使，很少以单一成分用药，并且时间地点人物都会考虑进去。但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机制上比较欠缺，没办法，复杂的系统只能用统计。西医，相对来说细胞、分子水平上的单一成分的化学物理机制可以搞的很清楚，比如阻断剂来说，几乎和围棋定式一样，可以分析的很清楚。但是定式记得好不记得围棋最后就能赢，还有个大局在里面。

辉瑞的这个药物分子，从道理上可以阻断，但是实际用药的时候，从口里进去，能不能吸收是个问题，被吸收到了体内后能不能和病毒作用也是个问题。

而它那个mRNA的疫苗，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样的问题。从mRNA到蛋白，这是细胞内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这个疫苗的原理非常明确。但是实际做起来，要考虑疫苗进入身体会不会被排异掉，又怎么进入细胞，又怎么利用细胞本身的机制来表达成为蛋白，这绝对不是单一成分可以实现的。

我现在的看法，中医是在系统论的思维方式下实际操作出来的。西医则是在精细水平上提供了解释。这两者的结合，才是真正的希望所在。如果是传统的单一成分的西医思维方式，mRNA疫苗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它现在这个药出现的可能性也很小。单一成分解决简单问题的能力应该基本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