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人艰不拆讲笑话之四 -- 骨头龙

那些州长大清早摇船出来，到了埠头，气也不透一口，便来到柜台前面占卜他们的命运。“N95 二十刀，普医三块，”一碗咖的先生有气没力地回答他们。

“什么！”州长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一会儿大家都呆了。

“在六月里，你们不是卖两块么？”

“一块也卖过，不要说两块。”

“哪里有涨得这样厉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各处的询价像潮水一般涌来，过几天还要涨呢！”

刚才出力摇船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天可怜，四方捐献，3M已经在拼命生产，又在仓库里翻出3000万个，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

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却得到比上月更坏的报价！

“还是不要买口罩的好，我们摇回去自己制备吧！”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嗤，”先生冷笑着，“你们不买，人家就饿死了么？全球各地多的是需求，口罩，防护衣，头几批已经卖完，你看那边摇着船过来的又是几个州长。”

口罩，护目镜，防护衣，已经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哪里可以不买。而不买那已经越见稀有的防护器材，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买呢？医院方面的器材是要买的，为了保护医生，保护护士，保护警察，关键的节点都是要保护的。

“我们跑到欧洲去买吧，”在欧洲，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但是，先生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不要说欧洲，就是摇到南美去也一样。我们同行公议，这两天的价钱是N95 二十块，普医三块。”

“到欧洲去买没有好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这里到欧洲要过两个海关，知道他们收我们多少钱！就说依他们收，会不会器材被征用？”

“先生，能不能便宜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便宜一点，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这公司是拿本钱来开的，你们要知道，压低一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高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卖价是十二块，曾经跌到六块，不，你先生说的，一块也卖过；我们想，总该比五块钱少一点吧。

哪里知道竟然要二十块！”

“先生，就是去年的老价钱，两块半吧。”

“先生，纳税人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先生听得厌烦，把嘴里的香烟屁股扔到街心，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高，不要买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啰嗦做什么！我们有的是好货，不卖你们的，有别人的好卖。你们看，船埠头又有两只船停在那里了。”

三四顶旧毡帽从石级下升上来，旧毡帽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破布袄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高太多，竟然二十块钱！”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