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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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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Ⅴ】第53章节

“算了,此案交由李龙督办,你去做别的事吧。”正德手一挥道。

张鸾领旨告退,衙门便暂交李龙、周昂、乃诺主理。李龙先让人将桃媚的棺木抬上公堂,再让道士过来认尸,道士见之大惊:“桃媚竟真的死了?”

“你说你不曾杀她,但桃媚身为隆平候府夫人身边侍婢,必是大门不出的,绝无可能被大街上的登徒子杀害。候府更是守卫森严,若无人引路外人也进不去杀人。只有你有动机,有时机杀她。不是你杀还有谁会杀她?”李龙冷声问道。

“这个,这个,我出入候府皆是桃媚引见,我为夫人作法时也只得桃媚、夫人及我那两个徒儿在,若实在要说杀人的也只有夫人是最大嫌疑了。”道士叹道。

“这条腰带你可认识?”周昂将腰带递到道士面前问。

“这条腰带是夫人的。”道士道。

“你如何知道是夫人的?”周昂追问。

“我如何不知?这条腰带暗缝里藏有符禄,是我为夫人镇压邪灵所画。”道士说着,忽大讶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夫人早有杀桃媚之心,是以叫我画符镇邪,是为杀了桃媚让她永不超生,不能寻夫人报仇。”

“你是何时离开隆平候府?”周昂问。

“下午。”道士即道。

“几时几刻?”

“大约是申时三刻。”

“如何确定是申时三刻?”周昂追问。

道士有些急,手颤颤挠着头,忽省悟道:“当时有人见着桃媚送我出后门的。对,是老夫人房中的掌房丫头春秀,老夫人每逢初一、十五日,下午申时都要去佛堂念经,那天正好是十五,春秀替老夫人到后花园采花装点佛堂。不信,你们可提春秀来问。”

“龙大哥,我去提春秀来。”乃诺即道。

“不必急,听完再去。”李龙笑道。

乃诺‘哦’了一声,停步。

“张祚与徐氏到底如何偷情?你详细道来。”李龙问道士。

道士捶腰道:“官爷,我可否坐下说?”

周昂道:“看你年纪也不甚大,这就站不得了?”

“我被你关在柴房数日,实在辛苦。”道士却道。

周昂一笑,指着地道:“那你就坐地上。”

道士把袖一拂地面道:“罢了,罢了,能坐便好。”便盘腿坐于公堂地面。

“说吧。”周昂也盘腿坐下道。

李龙看看周边,公堂上只得上面有案有椅,便把椅子搬下来坐在周昂身旁。

道士嘻嘻一笑道:“说来夫人也是鬼迷心窍。那张祚不是好人。”

“如何不是好人?”周昂问。

“那张祚从南京回来不过三月,骗了夫人无数家财。而张祚前手接了家财,后手就转去哄骗其他女子去了。”

“张祚在京师还有其他女子?”周昂微皱眉道。

“外边是否有我就不知了。但隆平候府中便有。”

“是何人?”李龙追问。

道士嘿嘿笑了两声,得意道:“便是老夫人身边的春秀,她自己淫乱候府,是以对我出入候府也视而不见。其实桃媚与张祚也有私情。”

“哇,他这三个月岂非忙得很?”乃诺讥道。

“岂止三月,张祚与夫人偷情三年都不止了。起先还谨小慎微,不知为何胆子愈发大起来,竟要诅咒隆平候去死,想必是不奈偷摸,想哥哥死了好承袭爵位。”

“他二人在府中偷情,隆平候居然不知?”李龙微愠道。

“隆平候掌管中军都督府,日理万机,哪知自家夫人在作甚?”道士嘲笑道:“他倒是一心想立功封个国公,好让自家夫人扬眉吐气。啊,倒是有一回差些被候爷撞见。幸得桃媚替了夫人出来。候爷只是教训了一下弟弟要知身份尊贵,莫与奴仆苟且。”

“你到底是作法道士,还是碎嘴王婆?”乃诺怒视道士问。

“不知底细如何与人作法?桃媚也曾找我画过桃花符呢。她与张祚便是那日之后勾搭上的,她是一心指望着张祚带她去南京的。”

“莫非春秀之事也是桃媚说与你听的?”周昂问。

道士哈哈笑了两声,复叹息道:“桃媚为人甚是精灵,候府诸事她是知之甚详。夫人原本极信赖她。只怪她身为侍婢,不守本份,知道得太多。”

一阵沉默过后,李龙叫乃诺带着冷峻及刑部捕快去候府提春秀,张祚、搜闺房,包括桃媚的闺房。乃诺前脚才走,何夫人已到刑部衙门外,李龙、周昂亲自出门迎接,将她暂且安置于后堂歇息。

春秀带上来。

道士站起身。

“春秀姑娘,请问你何时见过桃媚?”李龙温言道。

“便是,便是老夫人十五去佛堂那日下午。桃媚送他从后门离开。”

“你记得清楚?”

春秀忙不迭的点头,惶惶道:“不知官爷还有何事要问,春秀要回府侍侍候老夫人了。”

“不必如此匆忙,还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寡妇提上来。

小妾提上来。

最后,张祚提上来,以侯府之尊,以左座待之。周昂望之,果与正德画像中的容颜相差无几。

“二爷。”春秀惊颤唤道。

“常公子?”寡妇惊讶唤道。

“徐公子?”小妾疑惑望了寡妇一眼,喃喃道。

张祚尴尬。乃诺将从春秀、桃媚、寡妇、小妾闺房搜到的所有金银玉饰摆在堂前,让三女一一指认,又取老夫人黄氏才清点过的家财帐薄来对帐。此中物品仅有三件乃是寡妇生前丈夫所留,其余皆是张祚所送,也全是老夫人黄氏所清点丢失的家财。

“张祚,我且问你,桃媚是否徐氏所杀,再由你偷运尸体出京?”李龙问。

张祚不语。

“张祚,你是否以为你不说话,便能保徐氏一命?你奸淫寡妇,与他人妻妾通奸已是对徐氏不忠,还有何资格保徐氏性命?”周昂道。

张祚面青唇白,却就是不语。

“我倒要瞧瞧,徐氏知你背着她与多名女子通奸是何心情。乃诺。”李龙道。

“在。”乃诺应声道。

“去请候夫人徐氏到堂。”李龙道。

“即去。”乃诺转身即行。张祚一把拉住他,看向李龙道:“你们不必去请嫂嫂。桃媚是我所杀。亦是我漏夜运尸到何家力村。怪只怪我一时心神慌张,被红狐惊扰,只得先将尸体抛于神庙。眼见晨曦初露,便去与何氏约会。”张祚看了一眼寡妇,再道:“原想在何氏家中过得白日,夜半再来毁尸,怎知何家力村敲锣打鼓迎来道士作法,彻夜灯火通明,只得暂避回京。”

“刑部仵作谓桃媚为女子所杀。”周昂缓声道。

张祚深吸一口气道:“我自知律法。我与寡妇通奸又杀侍婢,已是死罪,左右不过一死,你们又何必累及他人。嫂嫂出身名门,请放她一条生路。”

“杀人的不是你,你担罪亦无用。陛下圣明,岂容他人糊弄。”李龙冷声道:“你既爱惜嫂嫂,又何必与诸多女子通奸?”

“我与她们不过逢场作兴而已。”

“难道你与徐氏便能真心相待,你明知她是你的嫂嫂,竟勾引之,置她于身败名裂、身死无颜之地。”周昂怒道。

“乃诺,请候夫人徐氏到堂。顺便搜一搜她的闺房,看看可有金镯一只。”李龙正色道。

张祚面色微变,乃诺甩开张祚的手,大步而去。寡妇何氏掩面低泣,张祚面生厌恶,拂袖别望堂外。徐氏请来,跨步之时见着那三名女子,略为犹疑方才落脚入内。

“夫人,请坐。”周昂请徐氏落座于右。

乃诺低声向周昂道:“金镯在夫人右腕间。”

周昂望了一眼徐氏右手,果见一只沉甸甸金镯,点点头。

“夫人,张祚坦承杀桃媚之罪,不知夫人有何言语要说?”李龙问。

徐氏看了张祚一眼,不语。

“但刑部仵作谓桃媚为女子所杀。”周昂将腰带递到徐氏面前道:“夫人可见过这条腰带?”

徐氏淡淡望了一眼,道:“此是贱婢桃媚的腰带。”

李龙微微一笑,指向三女道:“夫人,这三人当中,春秀你应当认识。”

“认识。”徐氏冷冷瞧了春秀一眼道。

“张祚承认与春秀逢场作兴,你有何想法?”

“男儿三妻四妾份属平常,偶与家中侍婢有所勾连又有何妨?”

“原来夫人早就知道。”

徐氏不语。

李龙指向寡妇道:“夫人,此是何家力村的寡妇,亦与张祚有染。”

徐氏微怔,看向寡妇,失笑掩唇道:“如此膀阔腰圆,叔叔如何爱之?”

李龙微微一笑,指向小妾道:“此为何家力村一位老者的小妾,可谓生得小巧玲珑了吧?”

徐氏微敛眉,看了张祚一眼。

“她也是张祚的相好。”周昂说着,拾起一枚金鹊立梅含珠金钗道:“此钗打造精细,侯府帐薄所记乃是夫人之物。但却是从此人闺房搜出。”

徐氏一见金钗,面色微变,抿唇不语。

“不知夫人做何解释?”周昂将钗递至徐氏面前道。

“此钗原本属我,但叔叔一时困窘,便与他解燃眉之急。至于他将钗送与谁人,我不知。亦不相问。”徐氏缓声答道。

“夫人出身尊贵,自不会与低贱的侍婢、等通买卖的妾室相提并论。一个膀阔腰圆的寡妇更加不会放在眼内。周昂明白。夫人,此枚金钗价值不菲,你竟舍得相送,若张祚再陷困窘,不知夫人可会将右腕金镯一体相送呢?”

“此镯乃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家传宝贝,我珍而重之。”徐氏道。

张祚一惊,欲语无言。

“原来是家传之宝。”周昂看向乃诺道:“乃诺,去请何夫人。请她戴上手镯上堂来。”

张祚赫然站起,扑通一声跪在徐氏面前道:“嫂嫂,弟弟该死,弟弟不知金镯乃是嫂嫂家传之宝,只以为是哥哥赠与嫂嫂的首饰。”

徐氏面色惨白,咬唇不语。

何夫人在乃诺带引下来到大堂,见张祚跪在一女面前,快步上前伸手,惊道:“江郎,你为何向此女下跪?”

徐氏赫然抬首,何夫人右手腕间与自己毫无二致的金镯明晃晃的映入眼帘。瞬间,徐氏怒不可遏,扬起手狠狠朝张祚面上打去。

何夫人本能将手一抬一推,徐氏踉跄而倒。何夫人伸手去扶张祚,张祚跳起,一掌将何夫人打倒,随即向徐氏奔来,抱着她唤道:“樱儿,樱儿。”

徐氏却是眼神一片凛厉,照着张祚的脸没头没脑的打下去。

何夫人惊愕而望,骇道:“江郎?你,你?”

“夫人,他并非你的江郎,他是隆平候之弟南京江阴卫指挥张祚。”周昂道。

何夫人不信,瞪向李龙。

李龙点头道:“夫人,他与你不过逢场作兴。你看那跪在堂下的三女,皆与他有染。那躺在棺木的尸身,亦曾为他所迷。你手中金镯,乃是隆平候夫人娘亲赠与女儿的传家之宝。”

何夫人惊颤不已,望着张祚满脸是血仍紧抱徐氏,眼泪夺眶而出。

张祚回身,将徐氏掩于身后向李龙、周昂道:“桃媚是我所杀,与嫂嫂无关。我与嫂嫂私通份属家法,还请二位将嫂嫂送回隆平候府。”

周昂待要言语,李龙拦住他,温言道:“你既已认罪,便当堂画押。”

张祚点头:“我认罪画押。”

“你且将杀人前后事道来。”周昂道。

“三年前我与嫂嫂便情投意合,时时借病回京,与嫂嫂在府中幽会。期间琐碎之事皆由桃媚为我与嫂嫂操办。久而久之,她知之甚详。但自从大哥生疑,我亦疑心生暗鬼,终于有一日夜半,我假作与她欢好,将她勒死在床。那条腰带,是嫂嫂赏赐于她,我顺手取来用之而已。”

“那为何刑部仵作谓杀人者乃女子?”乃诺追问。

“我堂堂武夫杀一弱女,何必用力。”张祚道。

“此言都算有理,师爷,请张指挥画押。”李龙道。

一直坐于暗处的师爷起身,拿来状纸要张祚签字画押,还押监房。徐氏起身,也不言语,拂袖而去。周昂看了她一眼,不语。

李龙看向乃诺道:“乃诺,送夫人回府。”

乃诺急奔出门,小心送徐氏回候府。何夫人直视徐氏身影,猛地从腕间取下金镯奔出,将金镯塞进徐氏手中,目送她直到背影消失,乃仰天长叹一声。

“夫人缘何叹息?”李龙温柔问。

通宝推:李根,二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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