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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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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 Ⅲ】第三十六章

“国公爷,快去救柳同知。”贞秀温婉一笑,向钟信拱手道。

“出甚事了?”周义问。

贞秀便将盐堆一事说出,当说到见红色甲虫从尸身飞出,满堂皆惊。

“居然不是五毒教毒物,而是两教以尸身喂养的邪物?”刀眉惊呼。

“盐堆无法复原,若今日有人入洞,恐怕就会出事。”贞秀道。

“先去将关押在山洞中的女妇救出要紧。”钟信一直在倾听,此时方道。

“我去府衙调人。”邢缨道。

“两教在云南府根基深厚,府衙杂差哪敢惹他们?你去沐王府求兵,我也带一队周府护院过去。”周义道。

“好。”邢缨应着,先行离去。

晨曦已露,曲枫、风清扬、周昂、乃诺、陈氏父女皆已起身,唐行简和宋居易昨夜就已启程前往曲靖了。

乃诺一如既往,一早便要出门,被刀眉叫住:“诺儿,今日不要乱跑,就在楼里。”

“娘。”

“娘和义郎都有事要出去,这楼中诸人安全就交予你和清扬。”刀眉说。

“你们要去作甚?”陈幸嫔问:“可有用得我处?”

“你们就依着昨日安排,去查磨车。”周义说。

“便由我替两位娘子去救人,两位娘子随幸嫔姑娘去查磨车。”冷峻道。

“我要带路,不能留在此处,贞仪留下即可。”贞秀道。

“我来带路吧,我去过那山。”陈幸嫔道:“两位姐姐初来乍到,还是留在云南府好些。”

周义道:“幸嫔姑娘也不必去。那山我近些年虽不曾去,少时也常去的。方才听两位姑娘说话,已略知地形。”

“如此也会耽搁时机,还是我带路最好。不必再争了。”贞秀说完率先而行。

“贞秀姑娘,即使要去也急不得,我去调人,你们且先用早膳。”周义道。

贞秀看向周义点头。周义便先出门,唤仆役赶紧备膳,又急调二十名精壮护院一起用过早膳,齐齐换了劲装,穿了软藤护身甲,便准备出发。

钟信用过早膳,也换了装穿了护身甲,周义还上楼替他取来纱帽递给他道:“山上有飞虫,戴着好些。”

钟信接过纱帽戴上。

贞秀整装道:“快快救人要紧。”

钟信、周义、刀眉、邢缨带着二十名护院匆匆离开周府,如此动作自然逃不过湖心小楼上南宫无我等人的眼睛,徐九龄持着银斧飞奔过来,高声道:“周义,随我们去何必带许多人?”

“不是随你们去,我们要先去救人。”周义停步道。

“救人?”徐九龄随即止步:“哦,那你今日是不随我师弟去看金银珠宝了?”

“改日吧。”周义边说边向徐九龄拱手,转身随钟信而去。

徐九龄笑道:“何事紧急,居然还要国公爷亲自出马?”

“你有兴致便来,不来便退开一边。”钟信冷冷回答,脚步却不停。

徐九龄来了兴致,高声向湖心方向唤道:“师弟,可要去看看?”

“好。”南宫无我应声而来,身边伴着王纯,戾猴也跟了上来。周昂、冷峻、还有一直旁观的风清扬皆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跟在钟信等人身后离开周府。

“等我一等,我也去。”陈幸嫔换了一身黑衣,飞奔出门唤道。

周义回身,目光望向陈天祥,陈天祥抚须含笑颌首,周义便不再言,陈幸嫔身后,跟着身背古琴的曲枫。

“你也去?”周义有些许担心。

曲枫笑道:“我的伤不重。”

周义点头,转身奔向钟信。

深山,密林,两教山门前,沐琚、英与必里、邢缨也带着沐王府亲兵赶到了。周义便让沐王府亲兵守住山门,其他人还是一并进入深山。

“我要去救二师兄,三师兄。我不能留在此地。”沐琚坚持道。

“阿琚去,我也去。”英与必里道。

周义即道:“好,阿琚、必里跟我们去。刀眉、邢缨留下指挥。”说着看向南宫无我和徐九龄。

徐九龄指着戾猴道:“阿弟,你也留下来帮忙,我们进去。”

钟信见分派完毕,便率先疾行,众人紧跟其后。一路进山,徐九龄看着经一夜荒唐放纵,早就醉死一旁,沉睡不起的两教教众,哈哈笑道:“国公爷,你们以在皇帝老子身边的机警、敏捷处理要事,却不想碰到的却是天高边远之地的散漫无序。”

“莫出声。”钟信轻斥道。

徐九龄耸肩不语,众人沉默地随着贞秀穿过曲折山道直奔关押妇人的山洞,山海和柳佐在山洞前耐心等待着。

“二师兄、三师兄。”周义奔上前轻唤。

“你们来得这般快,没有人阻拦么?”柳佐讶道。

“都喝醉了,不曾阻拦。”周义说。

“那就先去救人。”

众人赶去山洞救人,从已被山海和柳佐打晕的看守身上取了钥匙开门,将惊惧不安的妇人放出,由贞秀带着周府二十名护院送下山去。其他人跟着山海和柳佐继续前去那令柳佐都心惊胆战的盐堆山洞。

好奇心令他们前行。

山洞盐堆前,众人看到那三具尸体。王纯忍不住皱眉,南宫无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沐琚眼露惊恐,急寻山海、柳佐身影。山海、柳佐来到他身边,一左一右握着他的手,英与必里退后一步立在他身后。陈幸嫔忍不住干呕起来,周义来到她身后驻立。

钟信、曲枫皆心颤不能移步。

徐九龄久经江湖最是胆大,越过众人向前细看,疑惑回首道:“有何稀奇?可不就是三具女尸?”

众人不知如何答话,正惊疑间,一丝香气袭来。曲枫惊骇叫道:“小心!”

“啊,你们看。”紧接着便是沐琚伸指向前的尖叫声。

众人被吓得都莫名一哆嗦,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齐齐望向女尸。只见三具女尸迅速被无数红点淹没,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只一瞬间,三具女尸便成了红骨。成千上万只飞虫填满尸骨,嗡嗡直响。

香气愈加重,令人眩晕。

“曲枫!”钟信厉喝一声。

“火焰花的香气!”曲枫惊骇道。

“快退,有毒。”南宫无我疾掩王纯口鼻,第一个退出山洞。

众人跟着疾退而出,不想飞虫也跟着飞出来,红晃晃的一片,像火要燃烧一般就冲众人而来。钟信挥手一洒,冷光一片,无数飞虫被绣花针射落地面,却有更多的飞虫向钟信扑来。

王纯娇喝一声,从背后取出红伞,飞身旋转,飞虫被红伞挡下,众人再退。不料也只不过一瞬间,红伞便被飞虫吃得只剩寒光闪闪的精钢伞骨。

“纯儿,快退!”南宫无我急喝。

徐九龄顺手就抓住英与必里的手,持斧一划。

“你作甚伤我?”英与必里惊叫。

徐九龄怪笑道:“这里就你我不识,不伤你伤谁?师弟,血。”

南宫无我抓住英与必里流血的手猛力吸饱一口血,冲到王纯身边,张嘴将血喷出万千血丝,飞虫登时大片大片落地。

众人再退,香气愈加的浓郁。

飞虫愈来愈多。

南宫无我以血丝、钟信以绣花针奋力阻挡飞虫袭击众人。

沐琚看到英与必里的伤,赶紧扯下衣服一角替他包扎好。

柳佐手持拂尘,时不时冲到前方与南宫无我、钟信并肩做战,但都挡不住飞虫。曲枫皱眉不已,忽取琴坐下。当啷啷,琴声骤起,杀伐之声凛冽。飞虫骤停于半空之中,振翅扑闪。

琵琶之乐响于空中,弦弦寒凄彻骨,压制着曲枫的琴音。

飞虫蠢蠢欲动。

山海手持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便长声吟唱‘大悲咒’,声音雄浑绵长,直破寒凄彻骨的琵琶之声。

但飞虫仍点点逼近。

众人退到山海与曲枫身边默运玄功,山雾在众人周边渐渐凝结,也将飞虫遮在雾中。陈幸嫔从腰间皮囊中取出掌心雷向云雾中洒去,只听着劈劈啪啪作响,雾中闪光,随即又有无数飞虫尸体落地。

一枝穿云箭,直射钟信后心。

啪!

周义长剑一拍,箭落地下,背靠钟信,顺手将陈幸嫔拉至身边,警惕四顾。

山雾中传出笑声:“你这小子,倒是机警。”

“磨车!”英与必里转身大叫:“这是磨车老妖婆的声音。”

“你为何要杀国公爷?”周义沉声喝道。

“我只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

“你是杀手?是生死判的主人?”

“一定要是杀手才能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么?”笑声极为放肆。

沐琚忽转身掩耳尖叫道:“我听过这个笑声,我在小塘池听过这个笑声。南宫无我,这是你们南宫世家中人,是不是?”

南宫无我此时已入定,并无余力回答沐琚的质问。

“你不必问他,他不知我的。”磨车笑道。

徐九龄面色铁青,将利斧一扬,转身喝道:“老子平生最恨阴险小人,老妖婆,有本事出来光明正大斗一场,这般鬼崇算甚本事!”

“我一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甚光明正大?我上次杀人还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次可是过瘾,就在这里连着杀掉了九帮十二派的掌门。只是那二十一名所谓的帮主掌门都徒有虚名,半个时辰就尽数死于我的赤锦之下,不知你们能扛多久?”

钟信忽然把手轻轻一转。

周义眼光扫过,微微一笑,凝望向声音来处长声道:“你当年杀的所谓九帮十二派定然是自封的杂帮杂派,我可不曾听说有什么名门大派的掌门死在这西南之地。”

“哈哈哈,随你如何说罢,反正你们也活不成了。”

王纯娇笑:“老妖婆,谁说我们活不成?你活不成倒是真的。”

“嗯?”

“三十年前你就是两教圣女,少不得也有五十岁了吧?你真当自己可长生不老?再美的容颜也敌不过岁月,你不好好在家做老太君,居然在两教盛典上装美女,真正笑死人了。一个五十岁的老妖婆还发梦勾引少年郎?也不看看那华服之下的桔皮瘦骨。”

王纯讥笑之声落下,对方并无反应。

“你可知目今的武林第一美人是何人?是耶律婉儿,不是你这个老妖婆。你可知目今是谁在武林中活得放肆骄纵?是昙花娘子,不是你这个老妖婆!”

“你找死!”突然一声厉喝,利箭万千疾射而来。

“你气息乱了。”王纯长笑。

钟信瞬间出手,一枚银针破雾而出。

琵琶之声骤变凛厉,打乱了曲枫的琴音,也划破了山海的大悲咒,雾散云收,香气更是浓郁,飞虫仿佛疯了一般朝所有人涌飞而来。

王纯伞骨急卷。

柳佐拂尘劲扫。

幸嫔手握掌心雷便要抛向飞虫,被周义一把抓住道:“幸嫔姑娘,这些飞虫儿你应付不了,不要浪费神器。”

徐九龄跺脚怒道:“我这斧今日竟无用处。”

曲枫面色渐变铁青,琵琶之音仿若利剑与他缠斗,琴音渐乱,突然弦断音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南宫无我随手挽过,千道血丝便拂了出去。

飞虫落了一地,终于清静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环望四周,除了青山满谷,并不见人。

”赶快出去。”周义道。

话音一落,就见一群黑衣人手持短刃东南西北各方冲杀而来。那些人,面无表情。

徐九龄怒道:“老子这斧斩不得飞虫,还斩不了你们!”率先冲过去,手起斧落,冲到最前面的黑衣人一条臂膀就被他斩下来。黑衣人不闪不避,只往前冲,短刃随即刺向徐九龄心口。

“小心,他们无知觉。”钟信高声提醒。

徐九龄狂笑:“那杀起来更好。”一斧就砍向黑衣人心口,竟血淋淋将心口劈开来。

一只赤色甲虫骤然从黑衣人心口飞出,但却不是飞向徐九龄,而是向曲枫飞来,钟信一针射去,甲虫被穿身而过,落在地上。蓦然间又有无数甲虫从盐洞飞出,扑向曲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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