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三） -- 史文恭

邓肯.伯克南博士发现自己陷入一片黑暗。——看不清四周的，却冒着臭气的黑暗。上午，他接到总统幕僚长史密斯的电话，亲切的问候之后，史密斯告诉邓肯，国会已经就霍普恩基地事件筹备建立两党共同参与的调查委员会，并要在一个月后开始非公开听证程序。一般来说，作为天网的管理员，他要开始准备相关的材料，以备国会议员的征询。

邓肯在放下电话后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摩根总统已经不愿和他直接联系了，这是明确无误的撇清信号，第二件是隐晦地要求他向国会撒谎，再次掩盖拉兹曼曾经操纵天网的事实。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就清晰地勾勒出他所面临的未来——－一只面临政治巨轮碾压的蚂蚁。而且，一张温柔的网已经困住了这只蚂蚁。

在干掉拉兹曼后，邓肯以为他来天网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天真地申请离职，但被很有礼貌地拒绝了。泰温上校带着半分同情，半分嘲讽和九分公事公办的姿态，很客气地告诉邓肯，短期内（他并未定义这个‘短期’的期限），博士可能还要继续他的铁面人工作。

这还不是厄运的终止，由于前车之鉴，邓肯时代的天网管理员要比前任过得更加象在监狱而不是基地，如果不是他声色俱厉地拒绝，泰温甚至要在他的房间安排一个秘书，但其实已经没多大区别，如今邓肯房间的摄像头多的几乎可以做一个360度全景了。

于是，心理学家和人工智能专家邓肯博士不得不正视他的心理压力问题。他用大强度健身和冷水澡保持身体的紧张以松弛他精神的紧张，用阅读和音乐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用家庭成员的照片来慰籍内心的孤独，最后，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除了为美国总统隐瞒之外，他没做任何错事。

但所有的这些并不完全奏效，有两个点像是钻进耳孔的小虫，不断地啃噬他的耐心和定力。一个是拉兹曼转换的技术核心，邓肯知道那些就在被封存的老天网系统里，也就是他毕生事业梦寐以求的宝贝，几乎近在咫尺，但却触手不得。另一个就是他是否能在漫长的国会听证程序上坚持到底，因为他真的无法想象，当着几十个国会议员刨根问底，他能否圆得了他的谎，而要是他坚持不住的话，那后果将会如何呢？

于是，可以想象，邓肯现在过着几乎就像真正的铁面人在巴士底狱的生活，压抑和烦躁象脱不下来湿透的泳衣。有好几次他都跑上天台，拿出手机准备和总统哭诉一遍，乞求调离，但事到临头，想到史密斯的那个电话里冷冰冰的语气，他还是胆怯了。

此刻，他坐在办公桌前，脑袋低垂，两手插入乱发，用力地摩挲头皮，希望能为自己输入一点精神，振奋起来。——毕竟，——－邓肯安慰自己，——一切还不知结果，不要为明天的可能的痛苦来折磨今天。——他呻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屏幕闪了一下，一个提示跳了出来，他有一封新邮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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