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在非洲一 -- wlr

吃饭时我一直不想讲话，崔西却不停地提起各种话题试图引起我的兴趣，饭后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和苏静娥一起收拾桌子，而是坐在对面看着我喝汤。

“今天的午饭一定很好吃！”见我慢慢喝完最后一口汤，崔西才笑着开口。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吃得很慢啊！”

“呃，是这样。”我冲她笑笑。

“下午去游泳好吗？”

“嗯……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

“去吗，去吗！”

“好！不过我先睡一会儿，然后再打几个电话。你也睡一会吧。”

“好！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一觉醒来，已接近下午三点，崔西仍在旁边酣睡。我悄悄解开她缠在手指上的长发，慢慢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壁的书房，拨通托德的电话。

“嗨！李，你睡醒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像是刚刚睡醒。

“嗯，有个事得和你商量一下：把亨特那个营剩下的人撤下来修整、补充，每个人都要写一份战斗经过和总结，表现好的要提拔、奖励；不好的不要处罚，调到其他部队去，但是严禁传播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不要让这次的耻辱永远跟着他们，创造一个改过的良好环境。你看怎么样？”

“好好！这是非常好的建议，你马上和其他人说说，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还是你和他们说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就说。你今天下午不要过来了，好好休息。”

“呵呵！你也好好休息，下午崔西拉我去游泳。”

“哈哈！和美女一起游泳，让人很羡慕啊！哦，还有，金建议给亨利一枚勋章，奖励他的行为，还要大大地宣扬这支部队的胜利。”

“我看可以，不过不能仅仅宣扬他的那支部队，这是全体人员取得的胜利。”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是大家共同防御，金不应该借着宣扬自己部队的战功抬升自己的地位，这样会很不利。你去陪美人游泳吧，保持联络！”

雨季的水有些凉，我慢慢走进水中，张开嘴做了几次深呼吸，一下子把自己整个浸入水中。

微凉的湖水包裹着整个身体，我睁开眼，望着远处渐渐黯淡的深蓝，用力呼出胸腔里的空气，直到最后一个气泡，然后猛地窜出水面，深吸几口气再做一次。

崔茜走过来，我伸手接住她，轻轻地搂到怀里。

“亲爱的，”她低着头，摊开手掌放在我的胸前，“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告诉我，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你的神情让人很担心，讲出来好吗？”

我心里暖暖的，努力微笑着把她的脸抬起来：“谢谢你！......晚上回去告诉你好吗？现在先游泳。对了，你不是还在经期吗？最好不要泡在凉水里，上去吧，我一会就好。”

“为什么？”

“我听说，女孩月经的时候，最好不要碰凉水，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是吗？会怎么不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好象是会腰疼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有什么医学上的道理？”

“呵呵！我不清楚。不过这是从中国古代就有的传统，很长时间了，应该有道理。你上去吧，我游一会儿就好。”

“哦，那好吧。”崔茜将信将疑，还是转身返回岸上。

晚上躺在床上，我仔细向崔茜讲诉上午看到的情形。她咬着嘴唇，紧握住我的手，一直惊恐地大睁着眼睛，直到讲完很久以后，才靠在我胸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战争太可怕了。”

“是啊......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不不！说出来你会感觉好一些。”

“可是会吓到你的。”

“没事！”她抬起身体看着我，“有你在，我不怕！”

“呵呵，谢谢！我一定保护好你。睡觉吧，今晚睡个好觉，明天继续战斗！”

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是阴雨连绵，前线平安无事。第四天上午一场大雨之后，云层裂开，太阳直射下来，地面上很快就升腾起氤氲飘忽的水汽。

我在值班，只能手按着地图，抬头贪婪地瞥一眼满院子明亮翠绿的阳光。刚刚把心思拉回来，电话铃响，基德接起来没讲几句，就扭过头冲我喊起来：“谢夫！敌人坦克！”

“什么？坦克！什么坦克？在哪里？”

“南边，公路上，位置B1R6。”

胡图人出动三辆装甲车，顺着公路开近前沿阵地，在拐弯处的平台上展开，对着一个阵地开始炮击。前线的士兵吓坏了，打电话来求救。我马上命令炮兵射击，阵地上只留观察哨，其余人员立刻隐蔽。

这是三辆轮式装甲车辆，配备有105毫米口径的主炮，我原来在首都看到过，估计是事发时来不及逃跑，被胡图人俘获的。

我让加斯帕尔赶紧去找知道情况的人打听一下这几辆装甲车的具体情况，然后一边听着扬声器里炮兵的口令，一边看着地图思考对策。

第一群炮弹是近弹，打在公路下方的山沟里，对方迟疑片刻，继续接着射击。第二群越过目标，打在山坡上。

“很好！夹住了，第三群争取把它们砸烂！”我挥着手喊道。话音未落，扬声器里传出一阵怪叫，然后不断重复几句听不懂的土话。

“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基德。

“谢夫，他的意思是走山了。”

第二群炮弹引起山体滑坡，三辆装甲车被掩埋两辆。剩下的一辆发现情况不妙，转头开上公路逃走。

胡图人撤退后，加斯帕尔也打听到了消息：遗留在首都的装甲车一共六辆，能用的只有四辆，是一个欧洲国家赠送的二手武器，备弹32发，装甲只能防枪弹和炮弹破片。

我背着手在沙盘前转来转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次进攻很奇怪。为什么没有步兵配合，还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地进入炮兵的打击范围？而且据前线报告，三辆车总共发射十一枚炮弹，只有一发击中堡垒顶部并发生跳弹，其它的大都打在山坡上。完全不像一次有详细计划的进攻。

“基德，在值班记录本的最后写上这几句：敌此次进攻的过程很奇怪，可能有指挥不统一的问题，似乎可以确定其指挥系统存在互不隶属，互不配合的缺陷。”

“谢夫，我觉得就是这样的，您为什么不直接肯定？”

“这样的事是第一次出现，先不急下结论。我以前......先这样写吧。”

下午蹲在沙盘边，我仔细谋划出应对装甲车的几种方案，让基德打印出来供大家讨论。

后面几天，装甲车再没出现，胡图人却派出许多小部队，在夜里四处进攻，城里也数次发生巷战，有时候搞得一夜数警，让人不得安宁。

为了应付这种小规模的进攻，各阵地晚上普遍增加值班人数，城里的街垒进一步加强，总指挥部也从饭店移到后面山上的坑道里。

小部队的攻击大约持续四天后突然完全停止，指挥部里立刻紧张起来。托德召集所有人开会，讨论敌人下一步可能的行动。大家都认为最近两天夜里肯定还会爆发大规模战斗，应该命令部队进入最高度的戒备状态。

我站在桌子边背着手看地图，考虑着还有哪些地方没想到。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又要下雨了，几声闷雷从城区方向传过来，我奇怪地扭头往射击孔看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桌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我的胸口一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