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李龙从怀中取出手帕递与钟信,钟信看着手帕上的诗,嘴角略微的现出一丝笑意,还给李龙道:“今夜你且去见见孙夫人。”
“是。”李龙接过手帕应道。
“你说有二名高手带领杀手,另一名是何人?”
“督主,属下看帐簿有一事不明,怕忘了,想马上说与督主听。”周昂抢过李龙的话头说。
帐簿在钟信心中显然最重要,听周昂这样说,马上就转向周昂的话题:“如何不明,速速说来我听。”
“属下虽少在中原行走,云贵之地却是自小游历的,但孙叙这帐簿当中的地名却多数不曾听说过,属下怀疑这些地名是假的。”
钟信眉头微敛,沉思半晌道:“这帐簿你今夜再细细看去,有何发现明日一起禀报。”
“是。”周昂接令低首退后三步,正好站在石勇身侧。
钟信再把目光望向李龙:“你所说另一人是何人?”
李龙略微沉吟,缓声道:“禀督主,属下阅历尚浅,只觉那人武功怪异,完全看不出是何门何派路数。”
石勇听李龙这么一说微微愣了一下,但他看了周昂一眼,没有抢话。他虽耿直却也不傻,看周昂两次抢李龙话头,已知有些隐情。
钟信倒也不疑,毕竟李龙确实年纪小了些,就道:“此人用何种武器?”
李龙缓声道:“回禀督主,属下与那人对阵之时,看那人手中并无其他兵刃,只有一根翠绿竹笛在手。”
“翠绿竹笛?”钟信喃喃低语,沉默半晌竟没有再问。
周昂似暗暗松了一口气,石勇就更加相信这里面有隐情了,心里便盘算着下去之后要好好问一问周昂。
钟信回过神来,对众人说:“你们也累了,且下去歇息疗伤去吧。”
周昂,李龙,石勇,唐诗,宋词皆听令离去。钟信把眼望向贾性,眼光一凛道:“贾性,你身为定州镇守太监,为陛下督守定州,却不知定州府武官杀人,文官渎职,该当何罪?”
贾性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叩头道:“督主饶命,是贾性失职,求督主给贾性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你能将卢和杀人夺妻之案审得清楚明白,倒也有些本事。我且问你,有人告你任定州镇守太监其间,淫刑致死无罪者六人,可有此事?”
“督主,臣冤枉,冤枉,那六人皆非良民,平日撩事斗非,数陷讼案当中,臣执法谨严,严刑辨讼,怎知那六人平日虽胆大包天,到得堂前却皆是无胆匪类,杀威棒一下,便吓死了。”贾性跪在地上,想着这事都由钟信亲自问了,多半已有眉目,于是不敢说谎,只低声辩解。
钟信凛视贾性良久,缓声道:“是真是假,我自会派人查问,你所言若有不实,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督主明鉴。”
钟信挥手,贾性颤巍着,低头弯腰退下。钟信思虑再三,低头向撒哈答吩咐,撒哈答领命而去。
周昂在房中用餐,外面有人敲门,周昂轻叹一声,道:“进来吧,门没锁。”
推门进来的是石勇。
“把门关好。”周昂说。
石勇伸出头看看外面无人,把门栓好转身坐到周昂对面。
周昂看了他一眼道:“有话问我?”
石勇皱眉想了半天,说:“今天你当真奇怪,我真的好想问,可是想着是否与督主有关,又不知当不当问。”石勇说到这,盯着周昂:“如果我问,你会不会说与我听?”
周昂摇头。
“既然你觉得不说为好,我也就不问,不过——”石勇想了想,再次盯着周昂道:“若日后督主知我们瞒他,你怕不怕?”
“天气冷,要不要喝点酒?”周昂轻轻一笑,握着桌上的酒瓶问石勇。
石勇摇摇手:“喝酒误事,还是不喝为好。我有一事求你,你须应承我。”
“何事?”
“你先应承我。”
周昂笑道:“是说学轻功一事?”
“嗯。你教我。”
“你可知在江湖上,不同门派弟子不可私自授武?若要学艺须得脱离原来门派拜师方可。”
石勇却把手一摆:“我非武林中人,不讲这一套,你若想学我功夫,我也可以教你。”
周昂笑出声:“你除了力大,还有何本事?”
石勇听周昂这般说,反而严肃起来,挺直胸膛说:“你可以说我蠢,但不可污辱我师父。”
“啊,对不住,是我轻慢了。”周昂知自己失言,忙拱手道。
“师父除了教我擅用气力,也教过我一套刀法,只是我力大,一直没找到称手兵器施展。”
“哦?”
“其实这也是我到京城的原因之一。”
“为何?”
石勇嘿嘿一笑:“我想着这天下间最好的铁匠必然是在京城,日后我立了功,皇上定必赏赐我,我便可求皇上赏赐一柄好刀。”
周昂看着石勇,见他说的认真,不由笑道:“石勇,难道你不曾听说么?天下宝刀利剑皆是藏在名山大泽,可遇不可求呢。”
“我才不信那些乌七八糟的传说呢,若天下宝剑真藏在名山大泽,那还要铁匠何用?我来自江南富庶之地,这大明天下就是江南最为富庶。但是只要朝廷下旨到江南征召各种人才入京,家家争先恐后,唯恐落榜。那时也不嫌京城天高水远,冬雪凛冽了。有钱商家也挤破头捐个善长仁翁,若能得朝廷嘉奖牌匾,那真是敲锣打鼓,三拜九叩,长哭号泣谢皇恩。”
周昂轻笑,举杯饮酒。
石勇站起身道:“我知你今夜还有事,你既不说,我就不打扰你啦。”
周昂喝完酒道:“你如此体态要学轻功怕是不易,不过若是说让你脚力更轻些,跑得更快些,倒也不是无法。”
“你说,你说,我就求这个便可。”
“你且叫人帮你做两个铁砂袋绑在小腿间,先绑一个时辰,日日练习行走跳跃,待行跳如常,便再加两个铁砂袋,绑两个时辰练习,如此类推追加,我保你终有一日那围墙至少是能跳得过的。”
石勇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做铁砂袋,若他日练成跳墙之功,我请你喝酒。”
“不是叫我师傅么?”
“我这一生便只得一个师傅。”石勇又认真地说。
周昂看着石勇,觉得与他在一起,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了,就道:“明日再去吧,不如今夜与我一起钻研帐簿。”
“好呢。”石勇一听,立马坐下。
“你怎么不叫李龙教你轻功?”
“他啊?”石勇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他太小了些。你就不一样,你虽也比我小些,但你稳重沉静,教我还说得过去吧。”
周昂想起李龙,微微笑道:“他那人甚是机智,武功又好,是不是出去了?”
“应该是吧,你说,他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接应一下?”石勇话犹未完,外面就传来李龙的笑声。
周昂起身开门,就看到李龙站在门口。
“用过晚膳了?”周昂问。
李龙笑笑:“过会儿吧,督主让我去会孙夫人,想必是要我套话儿,一个女人家,有何危险。”
周昂亦是一笑:“说得是。以你的武功,即便遇到危险应该也能抵挡一阵,我与石勇快快把账簿看透,再去接应你也不迟。”
李龙点头:“只是我去会孙夫人,万一遇到尴尬之事,须得有个人来解围。”
周昂看了李龙一眼道:“原来你有些顾虑,既如此,我就与你同去同归吧。”
石勇一听就叫道:“那我也去。”
“你又不会轻功,却了反是累赘,不如在此好好看这帐簿。”李龙笑道。
石勇挠挠头,想想也是,就说:“那就拿帐簿来。”
周昂把帐簿交给石勇,就随李龙前往孙府。此时天色已黑,孙府后门紧闭着,李龙叫周昂先在后门守候,自己飞身跃过墙头,看到孙府各处已经挂起灯笼,仆妇役从皆不见影,虽然天色已黑,但也未到就寝之时,怎么竟无人影?
李龙一路小心走过回廊,直到孙夫人闺房前,犹豫一会,举手轻推房门,门应声而开,房中摆着饭桌,桌上点着油灯,放着四个菜碟,一瓶酒,但却没有人。李龙心中警惕四望,看到孙夫人盖着锦被睡在床上。
李龙更惊,小心举灯走到床前,夫人眉目紧闭,似安详入睡,但细看却不见胸膛呼吸起伏。
死了?李龙心一颤,伸指至鼻下,果然已没了呼吸,触摸皮肤却还有热度,想来刚死不久。他赶紧退出孙夫人闺房,想不到不过半日竟横生变故,他站在门口凝神静听,才发觉整个孙府死寂一片,难道孙府上下人等皆遭遇毒手?
李龙特意从府内另一边转向孙府后院,果然一路皆是一片死寂,他赶紧跳墙而出,周昂还在后门看守。
“出事了,快去通报督主。”李龙说:“孙夫人死了。”
周昂一听,拔脚就奔。李龙知事态严重,不敢乱行,只在后门站立,小心倾听着府内的声音,直到钟信带着人亲自前来,他才跟着入了府。钟信看到孙府惨况,即下令定州城四门戒严,孙府更是被镇守府兵包围的水泄不通。府兵把孙府翻了个底朝天,但是除了十余具老弱病残仆妇尸体,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之物。李龙亲自前往孙夫人卧室搜查,那在枕下的锦盒也早就不见了。
唐诗和宋词就在堂前与定州大牢的仵作一起查验尸首,钟信面色沉静地坐在孙府大堂上。孙府大门外,定州镇守太监贾性一路小跑着领着四个穿着军服的壮年男子齐齐进门,见到钟信齐齐行礼。
钟信把手一挥:“免,回话。”
四城当值官皆向钟信保证,今日出城人群中并没有孙府仆役,也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有没有商队运送大宗货物出城?”钟信追问。
四城当值官先是摇头,紧接着东城门当值官微疑地说:“属下今日当值,不曾看到有大宗货物运送出城的商队,只见一家送葬的队伍出城,另有一队镖局惯常押镖出城。”
“啊?那镖局是否长威镖局,这家镖局离孙府最近。”贾性帮着问。
当值官摇头:“回贾公公,是定远镖局,往常皆是为定州府押送税银入京的。”
“何时出的城?”贾性一惊,想不到是官家镖局,不由额头冒汗,急急追问。
“在督主下令封城之前皆已一前一后出城。”
贾性‘哎哟’一声,不由惊惶地看了钟信一眼,追问:“那送葬队伍与押镖队伍有何异常否?”
“定远镖局青壮年略多,卑职心中虽有些奇怪,却万万不曾想过镖局会是杀害夫人的凶手。”东城门当值官忐忑不安地看向钟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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