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攻击央企的背后 -- 迷惑不解

国企奇迹的真相

【财新网】（记者 张继伟）

我们一度拥有世界上市值最高的石油公司、电信公司、商业银行、保险公司，甚至连中信证券的市值也一度接近高盛。然而，国企奇迹的真相是什么？2011全国“两会”政协委员高明华参与调研的一份报告给出了答案。

　　这份题为《国有企业的性质表现与改革》的报告称，国企的资产扩张和账面利润主要来自于税收、信贷、资源租等隐性补贴，2001年-2008年间这三项补贴总计高达6万亿元，而同期国企的利润总和只有4.9万亿元。这意味着扣除掉这一巨额补贴，国企就像脱掉水晶鞋的灰姑娘，仍然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国企。事实上这还没有算上国有商业银行剥离的数以万亿元计的坏账剥离，后者以央行再贷款形式支付，一次又一次地提供免费午餐。

　　中国经济增长的奇迹，表面上来源于全球化提供的广袤市场，来源于新一代的技术革命，来源于劳动力、土地、资本的超常规投入。然而正如道格拉斯诺斯所言，这一切只是增长本身而非增长的原因，而增长的真实原因在于产权制度变迁。这套用于中国的现实，即1998年-2002年间的一系列市场化改革，尤其是加入WTO的开放政策以及国企改制瘦身的强力举措，以及住房体制和公共事业体制的一系列改革（尽管由于操作问题带来了一定的不公平因素），这对于释放民间活力的推动作用有目共睹。如果我们相信社科院报告的数据（其逻辑是无庸置疑的），此后国企的增长几乎只是一个二次分配的过程：资源的增值是水涨船高的飞来横财，而税收和信贷的补贴则是其将竞争对手排挤出市场的有力工具。为了把事情搞得更糟，国企几乎不分红，这意味着它演化成了一个能量只进不出的黑洞，将社会财富不断卷入到它的体系之中，而体系之外的部门则只能望洋兴叹。

　　2009年以来的刺激政策，表面看来是国企回馈社会的一种方式，通过不计成本的银行信贷迅速拉升投资信心，扭转经济的下滑趋势。然而，这恰恰从反面论证了国企仍然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国企，激励约束机制并没有改变，对于坏账爆发后再一次救援的期待也没有改变。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上个世纪节节败退的国企何以能够重振雄风？

　　面对国企表面上的骄人业绩，人们一度认为，国企的垄断竞争、董事会改革和管理进步都是国企得以改善的秘钥。然而，感谢高明华等人的报告，它击碎了这一善意的推测，并清晰地告诉我们，所谓国企奇迹，事实上是寄生于改革奇迹的怪胎，而它的负利润事实正在吞噬着改革奇迹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