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原来你什么都不敢要(1) -- 一条溺水的鱼

‘印象’---许冠杰

[MP=320,32]http://www.okss.cn/images/music/yinxiang.mp3[/MP]

夜已深沉。

伴随着阵阵清风，我站在阳台上，遥遥的看着M的住处灯光亮了又熄。不知现在那房子里的女人，是早已安睡，还是像我一样无法入眠？而远在京城的M，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和情人相隔咫尺把酒言欢，现在又是什么一种心态？如坐针毡？还是暗自得意，或是甘之如饴？

不知在阳台上站了多久，不知自己的思绪飘忽到了何处，看到小区内的灯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浓重的黑暗渐渐吞噬了一切。偶尔有一辆车子经过，头灯射出的光柱划破夜空，偶尔一两声犬吠或是儿啼，把一切生机都掩藏在静谧的夜幕里，我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无力，这感觉从脚底升起，直捣心头。

这一夜我几乎无眠，天光泛亮才胡乱睡去。入睡后立刻进入纷乱的梦境，在梦里我几乎不停歇的在逃，各种妖魔鬼怪次第登场在我身后紧追不舍，直到闹钟响起才把我从梦魇中救出。

接下来我在镜前用各种化妆品精心的掩盖自己的黑眼圈和苍白面容，把衣橱翻了个底朝天，试过又换下的衣服几乎扔了满床，好不容易打扮停当，我哑然失笑——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我去见情人的太太，竟比去见情人本人还要花费功夫？

我掐着钟点到了澜姐楼下，远远就见到好个标致美人儿站在大堂门口。看得出来，澜姐也精心打扮了自己，一丝会心的微笑浮上我的面庞，刚刚问自己的问题再度出现：又是什么微妙的心态让她也把自己妆扮得如此动人？澜姐虽已不再青春，但气质和知性之美仍让人不敢逼视。一个鬼佬从楼前经过，一路歪着头盯着澜姐从头看到脚，几乎迎头撞上旁边的灌木，慌慌张张的逃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招呼澜姐过来上了我的车，先带她在附近西饼屋一起吃过早餐，然后便向昨日约好的地点出发了。

看楼的过程自然不必细述了，上午的时间只够走马观花的看了两处，到中午一两点才匆匆的就着咖啡吃了一个三明治，下午又继续跑了三个地方。这事儿真是个体力活呀，比上班还累！

看完今天的最后一处房子，澜姐揉揉腰伸伸肩，不无歉意的对我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走，我们犒劳一下自己吧！于是我们来到一家泰国餐厅吃晚饭，边吃边说些闲话，说着说着两个女人的话题竟然不知为何拐到了M身上。

澜姐半带嗔意半是心痛的埋怨M工作太忙，虽早有在C城买房之意，却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楼。我随口应承了几句，不知什么鬼使神差的问起了澜姐和M的恋爱经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只想掌自己的嘴，竟然问起这个，我这不是自虐么！

澜姐微微一笑，眉宇间一扫方才的些许倦意，眼眸也亮了，喝了一口面前的冬阴功汤，又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在P城的一家机关工作，有一天，听同事说，单位里新来了一位才子。几个要好的同事都说，是某某大学的高材生，人又高又帅得不得了，都相约这要去瞧瞧呢。我一下子就起了好奇心，因为我也是某某大学毕业的，就想去看看这位校友。

我问道，高材生？就是M总吗？澜姐轻轻摇头，不是。当时新来了好几个人，M和高材生都是那一批一块儿来的，都分在同一个科室里。我们几个女孩，现在已经不记得找了个什么由头，一同跑去瞧这位高材生了，你看，年轻多好，做傻事也做得这么好玩。那时候M和高材生坐对桌，我们去的时候，高材生恰好不在，只有M在那里埋头写东西。我们几个女孩其实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就把M当作高材生了，一见之下，都有些失望，觉得这人虽然斯斯文文，却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帅嘛！

听到这里，我们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澜姐继续说。M当时一抬头，看到我们一群女孩子探头探脑的在瞧他，又个个面带失望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忽然笑了起来，起身招呼我们进屋来坐，然后一本正经却又不无揶揄的说，各位不要失望，我不是你们想看的人，我们的白马王子跟领导出去了，请你们留下电话号码，他回来了我负责通知大家…大家一听都害臊了，那几个促狭鬼就把我推出来当挡箭牌，把我的电话号码写给了他，然后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我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听说高材生是我的校友，这才来认识一下的，没别的意思…M又笑笑，对我点了点头，眼光中满是理解和鼓励。于是我们聊开了，一说就说了一个钟头，也许彼此的好感就在那一个钟头里发芽了吧。

说到这里，澜姐的眼中已经盛满了温柔。

而我的心里也感慨万千，M这个男人，初一见不觉得怎样特别，却总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打动别人。

澜姐又带着丝丝柔情说了下去。从那一天起，这个不算太帅的家伙就在我心里留下了磨灭不掉的印象。后来我们很自然的交往起来，一年多以后，就结婚了。那个高材生在婚礼上担任伴郎，把这段故事讲给大家听，调侃M说，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出门，说不定今天就要和新郎官易地而处了，大家哄堂大笑。小鱼，我们的恋爱故事平平淡淡，我这个当事人自己说起来回味不已，你听起来也许觉得像白开水一样乏味呢！

我当时脑子一热，又一句令我后悔不已的话脱口而出，哪里，怎么会，我羡慕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