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长篇连载》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 2 萨评版 原作 无语中 -- 萨苏

“父亲，儿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家伙，这样的人居然混到了侍郎，也不知道这老天是怎么想的。”[萨评：看不懂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聪明人身上就不可笑，比如韩信的背水为阵，老天爷肯定有他的道理。晋升凭什么提他不提我，问别人这话之前也许先应该问问自己。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气头上大伙儿都不愿意动这个脑子，而愿意对方来替我们琢磨和回答]

　　祁隽藻眯起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老三啊，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儿子今年四十一了。”

　　“四十一做到京堂也算是不错的了，不过要我看你这辈子想要入军机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吧。”[萨评：入军机相当于今天入政治局吧]

　　“这个...儿子无能。”

　　“这个也不怪你，谁家也不敢说代代都能入军机，你那两个哥哥和你也差不多，中人之资，靠着我这张老脸你们这辈子在仕途上倒也不用发愁，不过在这里我有句话要嘱咐你，你将来千万不要招惹这个李富贵。”

　　“这个儿子明白，和这个傻瓜纠缠上有损我们家的声望。”

　　“哎，你才是傻瓜，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家伙是在装傻吗？”[萨评：由此可以看出祁中堂和肃中堂眼力的区别，满族官吏相对廉洁，但能力上决比不过汉族官吏。这也是当时满汉朝臣的共通特点]

　　“装傻？为什么？”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呀。为父纵横官场几十年，若论眼力我认第二就没谁敢认第一，可是这个家伙我始终看不透，唉，看不透啊，要说他是个疯子我还有点相信，要说他傻，你看他的眼睛哪有一丝傻气，[萨评：有能傻到国防部副部长的么？]而且他怎么说也做了一两年的官，可你看看他的行走、请安、行礼、称呼无一不错,就说今天这事，就算他糊涂难道他手下就一个明白人都没有，这分明是装的（在官场礼节这一点上祁隽藻倒是冤枉李富贵了，关于这一套官场上的东西李富贵是真的学不会，而且也没兴趣学，他才懒得弄清卑职与职道这样的称呼之间有什么差别）[萨评：虽然是东方人，对东方文化中的一个方面兄弟一直是头痛得不得了，就是纯礼仪形式的应酬，结婚时候份子钱的大交换，中秋节月饼的大旅行，这整个是折腾人玩呢。我想如果能把这些时间和精力节省下来，对一个人的一生都会有极大的改变。诸葛亮不在襄阳城待着跑到乡下去，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可是我就是猜不透，他这样装疯卖傻是为了什么，与他有什么好处。”

　　“那父亲您准备怎么对付他呢？”

　　“谋定而后动，我现在连看都看不透，又焉能谈谋，就更勿论动了。也只能看看再说，为父老了，现在连肃顺那小子都压到我的头上来了，这个李富贵做虎还是做狗应该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了，所以我只是嘱咐你们，既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也不要与他为敌[萨评：这话听起来奇怪，此人既然有潜力，不要为敌也就罢了，怎么还不能走得太近呢？老奸巨猾，和聪明人共事是那样容易的嘛？现摆着乾老板不就是一个活例子？有敢玩东方胜的勇气，也只能是李富贵。]，哎，要是能年轻个二十岁到真的很想和此人周旋一番。”[萨评：英雄相惜。其实，李富贵没有祁隽藻这样多的政治经验，所不同的是自己对未来的发展和整体形势，甚至当时的政治格局了如指掌，完全没有身在此山中的困惑，这给他帮了绝大的忙。顺便提一下祁隽藻这个人，此人是道光年间的名相，提倡朴学，山西寿阳人，看他老气横秋的，其实此老十分命长，直到同治年间依然在朝廷担任重臣，执掌过军机处，又曾经负责过兵部（国防部）礼部（外交部）这样不同的部门。是满清政府中枢少有的智澈明达人物，他的书法，画和诗也很出色，有些大隐隐于朝的气质，假如真有李富贵这样的好戏，只怕很对他的脾胃]

　　与此同时，路归延也正在和李富贵讨论装傻的问题：“富贵啊，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做的每件事都别有用意，可你不觉得你现在装傻装得太过分了吗？”

　　“我做的每件事你不都能看穿吗，你不妨再猜猜看。”

　　“唉，其实要说我能看穿你的所作所为那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开始就猜出了你的底牌，然后和你的行动一加对照，才猜出那么个八九，要是想凭空算出你的意图恐怕玉皇大帝也做不到。”

　　“你知道我的底牌？说来听听。”他要是真猜出来了，把事情挑明也好，自己不能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陆归延拍了拍李富贵的背说到：“心照不宣。”

　　“好厉害，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而且还是很早就猜出来了？”

　　“这也没什么，我们刚认识那会你总是自称中国人，没有一次说咱们大清怎么样。”[萨评：哈哈，陆归延可谓李大人的第一智囊了，也就是没有李掌握的眼界和知识，否则此人的能为绝非李富贵所能驾驭。好在，陆归延似乎也实在找一个明主，这个是当时读书人的基本思路，陆虽然狂，却实际上没有跳出窠臼，所以，此人应该一直是李的得力助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加上此人的士大夫之风，不用担心他有异动。]

　　见鬼，早知道多中一点辫子戏的毒好了，不过万一中毒太深上朝的时候喊起皇阿妈怎么办。[萨评：哦，认太监当舅舅不要紧，乱认皇阿妈闹不好要乱棍打死的，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唉，习惯了，好，那我也告诉你这两天我是在干什么，京城的局势比较混乱，我一直看不透，所以不想和这些大老纠缠在一起，可是我不去纠缠他们，保不定他们会来纠缠我，所以干脆来个主动出击。”

　　“你真的不打算在朝中找靠山？”

　　“不急，你不是说了吗，现在我的问题是根基浅，回去以后咱们要好好打打根基。而且超然也有超然的好处。”

　　“超然的好处是指可以两面讨好，可是你把两边都得罪了呀，现在肃顺他们很你恨得要死。”[萨评：这一点上陆归延的眼界还不如李富贵，肃顺等人都是政治人和普通人的复合体，李富贵得罪的无非是普通人的肃顺，而两个人归根结底是政治关系，只要不得罪政治人的那个肃顺，两个人的关系就坏不到哪里去]

　　“恨我？不会的，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才会恨我，现在嘛最多气个两天就没事了。”

　　接下来的一天全北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看李富贵还会找上哪个倒霉蛋，可是李富贵让他们失望了，在受到两次挫折之后他居然宣布不再拜师，要认真的准备婚事了，这也让那些中堂们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那些看客立刻就把眼光放在了马上要进行的下聘上，指不定还有什么乐子呢。没想到下聘居然什么新鲜事都没有发生，这真是让人大失所望。于是人们又开始打赌说李富贵一定会在婚礼上闹笑话，而且理由相当充分：下聘没新郎官什么事，可结婚就不同了，任它是谁都会被弄得晕头转向，更不要说李富贵了。美中不足的是婚期定得有点远，这帮闲客有点为如何打发这两个月犯愁。[萨评：我的看法李富贵的婚礼会别开生面，李或许会弄一把煞星娶亲的好戏，也许这种当时全中国没有的“浪漫”会极大的吸引新娘子 ?C 富贵大人可是不会任人摆布的]

　　突然南方传来军情急报，江北大营被太平军击破，琦善退守淮阴（实际上是逃到了淮阴，这次太平军集大军而来琦善凭借敏锐政治嗅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来者不善，[萨评：可叹中国当时的普遍情况是政治家多的富余，军事家却凤毛麟角，和国民党后期何其相似也]在城外稍做抵抗就开路了，根据他的计算这个时候就算弃城而逃朝廷的惩罚大概也不会太过严厉）。接下来的几天坏消息接踵而来，太平军号称十万一鼓作气拿下了扬州，接着沿运河北上势如破竹，没几天就把淮阴给包围了。

　　这一下京师震动，这眼看这就是第二次北伐，而且人数还多得多。[萨评：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既然太平天国能够调动十万人马出击，又何必和李富贵纠缠，不到一年时间，满清的防务并未从根本上得到加强，直取北京不是更好的选择？又何必非要和清军争夺长江上游呢？]在朝议了两天之后李富贵坐不住了，照这么议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刚听到淮阴被围的消息的时候李富贵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带军团立刻杀回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萨评：从军事角度，这种匆忙回师的结果就是必蹶上将军]对方是十万人哪，真邪了门了，他们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人的，不是说太平军西征的时候天京一直处于守势吗？看来历史真的已经改变了，管他变不变的，现在究竟要怎么才能把老家救下来？还是要利用清廷的力量，可要怎么利用呢？现在两个帮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既然没人帮自己说话哪就直接去找皇帝，如自己这样说的话应该有些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