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对四中全会军委成员变化的粗浅看法『一』 -- 神仙驴

总政治部副主任将有缺位

65岁是部队大军区级将领必须退役的年龄。四位现任总政治部副主任中，有两位将在今年下半年满65岁离开现有岗位，从而为新老更替留出了合适的位置。列于总政副主任中第一位的刘永治，之前曾任南京军区副政委、兰州军区政委；列第二位的孙忠同，机关出身，目前并担任中央军委纪检委书记，是十七届中共中央纪委副书记。考虑到20年来于永波、徐才厚两位总政治部主任，就职前都有3年时间在任总政治部副主任，未来主管政治工作的军委领导人，有一个总政副主任到主任的过渡，还是顺理成章的。

其他军事首长进入中央军委

上面讲到，习近平很可能以将来中央总书记、张海阳很可能以将来主管政治工作的军委领导人的身份，在十七届四中全会补充进中央军委。下面再看看军事首长方面。前面提过几点，一是尚不需要在届内补充军方副主席为老将军分担重任；二是从将来军委副主席的角度，常万全、许其亮、吴胜利这几位现任军委委员已各就各位，将来哪一位或哪几位换届时出任军委副主席都无问题。这可以理解成，如果将来军委副主席[军事方面]就出自常、许、吴三位现任军委委员，那么三人目前不需要有在中央军委层级上的变动。

由于本文目前只讨论临近的四中全会上军委的变动情况，因此十八大后就情况从简，遇到绕不开的，比如不先任军委委员不能在十八大直升军委副主席的，就多说两句。常、许、吴三人是目前军委班子中可能留任到十八大后的仅存硕果；从出身及专业看，大致就代表陆、海、空三军。三军合成大势所趋，因此在军委副主席中出现海空军首长，也就毫不为怪。

1945年生的海军司令员吴胜利年龄较大，顶多还有一届任期，以后会讨论到他。1950年生的许其亮却是正当年，很多网文有过评价，不多说了。三人中许其亮具有相当大的优势十八大后升为军委副主席，体现多军兵种合成的发展方向是其一，三人中唯有他能确保有两届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优势（即2017年不满68岁可以连任）是其二。

但无论崭露头角的许其亮可能担任军委副主席算是何等的突破，军委副主席中必然无法没有占大头的陆军将领的位置。常万全是目前军委成员中仅有的能够留任到十八大后的陆军将领。问题是，不少网友不认同常万全可以出任军委副主席，虽然说常万全目前所处位置占有先机，但也完全可以由其他陆军将领越过常担任中央军委副主席。我个人明白背后的种种因素使得这种猜测有一定道理，不过这里暂且按住不谈，先谈谈军方领导人的后发先至现象，以及由此引出的一个刻板的规律。

军方领导人的后发先至现象

所谓后发先至，按我的理解，是指排序中靠后的某B，越过本来排在前面的某A，而在新排序中居于A之前的现象。如在1998年至2002年，军委委员曹刚川排在郭伯雄之前；而2002年十六大之后，两人同晋升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但位置排列变成了郭伯雄在先、曹刚川在后的局面。这里不包括极短的过渡时期的例子。

类似情况在军队方面屡见不鲜，这里将十四大后情况整理如下（文职官员不作考虑）。

军委副主席：

1992年十四大，国防大学校长张震，越过此前任中央军委委员、总参谋长的迟浩田，直接出任中央军委副主席，迟在1993年任中央军委委员、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

1995年十四届五中全会，增张万年、迟浩田为中央军委副主席；而此前作为总参谋长的张万年，在军委序列中排在迟浩田后面。

2002年十六大，郭伯雄、曹刚川出任中央军委副主席；而此前同是中央军委委员的两人，郭伯雄位置在曹刚川后面。

军委委员：

1995年十四届五中全会之前，军委委员中，总政治部主任于永波在总后勤部部长傅全有之前；全会之后，接替张万年担任总参谋长的傅全有，排在于永波之前。

2004年十六届四中全会之前，军委委员中，总装备部部长李继耐在总后勤部部长廖锡龙之后；全会之后，接替徐才厚担任总政治部主任的李继耐，排在廖锡龙之前。

2007年十七大，甫任总参谋长的陈炳德，排在总政治部主任李继耐之前，后者此前排在任总装备部部长的陈炳德前面；新任中央军委委员、总装备部部长常万全，直接排在了留任的十六届中央军委委员靖志远之前。

由此引出军委委员的排列顺序问题。

军委班子中，主席居首，副主席通常按资历排位、其中有中央总书记身份的列在第一（赵紫阳、胡锦涛），这些都无疑问。如果军委委员同时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则按职务顺序排列；如不同时担任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则大体可分为总部首长与军兵种首长两大类，而总部首长整体列在军兵种首长之前。总部首长，依总参谋长、总政治部主任、总后勤部部长、总装备部部长顺序严格排列；军兵种首长，则按成为中央军委委员的先后顺序排列，否则便以海军、空军、二炮的顺序排列。所以，我们便可理解，迟浩田1995年之前任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时，徐才厚2002年至2004年任中央书记处书记、总政治部主任时，梁光烈2003年至今任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时，在军委中所处的位置了。以此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2007年十七大后，常万全一跃成为总装备部部长，列在老资格的军委委员、二炮司令员靖志远之前；而新任海空军司令员吴胜利、许其亮进入中央军委后列在靖志远之后。

把以上说法换成按职务排列的方式，就是这样的：

中央军委主席；

有中央总书记身份的军委副主席；

有中央政治局成员身份的中央军委副主席；

其他中央军委副主席；

有中央书记处书记身份的中央军委委员；

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部长；

总参谋长；

总政治部主任；

总后勤部部长；

总装备部部长；

其他情况A；

海军司令员、空军司令员、第二炮兵司令员，按资历顺序排列；

其他情况B。

1995年王瑞林以总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进入中央军委。1998年曹刚川、1999年郭伯雄和徐才厚进入军委后，则都是排在王瑞林之后列于军委末尾。这时的军委委员排列顺序是总参谋长、总政治部主任、总后勤部部长、总政治部副主任、总装备部部长、常务副总参谋长、总政治部常务副主任。

这里出现了以其他职务进入中央军委的情况。迄今只有过总参谋部、总政治部的副职进入中央军委的事例，这自然可以从侧面体现出部队中军事工作与政治工作的重要性。王瑞林也好，郭伯雄、徐才厚也好，他们列在中央军委名单最后，是按照进入中央军委的自然顺序排进行列的。但是，2004年中央军委添加军兵种首长后出现了新情况——如果总部常务副职进入中央军委，是该列在总部首长与军兵种首长之间（其他情况A），还是在所有军委委员之后（其他情况B）呢？两种排列方式都有道理。在2004年军兵种司令员进入中央军委后，尚未出现总部副职首长进入中央军委的成例。而究竟总部副职首长是排在A或B，貌似无关紧要，实际却可能牵扯到将来实际位置的变动。

这里提供一条关于后发先至的“规律”，我姑且称为“后发先至一人规律”，即后发先至情况下，仅会有一人从被越过者位次后面，跃升到被越过者之前。具体表现是，20年来，没有哪位中央军委委员，在自身留任或晋升的情况下，还能一次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后人越过。

这里所谓的“一人规律”或许完全只是巧合，荒谬处或许不值一哂，而且所有规律都可能随时被打破，但这里不妨就先强用这样的规律，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一人规律再加上中央政治局应有两个席位保留给中央军委副主席，那么不难得出，在常万全之前的所有中央军委军方成员十八大离任的情况下，倘若常万全十八大不能升任军委副主席，则在十八大前，须有至少一人在中央军委序列排到常之前，才能保证不会破坏一人规律。即在仅中央全会可以调整军委成员座次的条件下，除非排常万全之前的总参谋长、总政治部主任、总后勤部部长有一个位置出现空缺，在某次全会先进行一次后发先至的人员调整，否则必然破坏一人规律。但这样会使得从以上职务退下的将领在相当长时间只挂军委委员的空衔，这样的先例或是届内免去军委委员的情况，20年来也并未发生过。

其他陆军军事首长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

接着上面再谈。如果在常万全十八大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情况下，是否还会有其他陆军军事首长担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呢？

当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按非军委委员不能出任军委副主席规律，这就需要这位未来副主席，尽快出任中央军委委员。按照惯例，似乎是出任常务副总参谋长比较合适。巧的是目前列副总参谋长第一位的葛振峰今年10月份满65岁即将退役。如果四中全会上有一位新任中央军委委员是担任常务副总参谋长职务的话，那么十八大后他出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就成为可能了。

当然，如果这样，还需解决吴胜利、许其亮的职务安排问题。按职务，两人之一可以升军委副主席，另一人留任军委委员位次可能前移。但如这样，则将造成三位军委副主席都是军事主官出身、缺少政工干部的问题。如果再加进政工干部，算上文职官员就会有五位军委副主席，稍嫌多了些。因此在常万全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情况下，其他陆军军事首长与吴或许共同出任军委副主席的可能，并不十分看好。假如吴胜利、许其亮都只停留在军委委员的层次，那上面提到的后发先至一人规律，有很大可能不再起作用。

这样看来，是否会有其他陆军军事首长在十八大后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主要还是取决于届内是否会有陆军军事将领出任中央军委委员。如果有哪位大军区级军事主官，在十七届四中全会上出任中央军委委员并任副总参谋长的话，那么他是有很大可能成为十八大后军委的副主席的。前面说过了，单纯为下次换届转任总部首长（不进党和国家领导人名单）而在本届届内以总部首长副职增为中央军委委员的，还未有先例。换句话说，只是为换届时担任总部首长（不进党和国家领导人名单）的话，不需要在换届之前就安排为中央军委委员，换届时同时出任军委委员和总部首长是可以的。

按题目说法，本文仅探讨十七届四中全会军委方面的变动。按照前例，主要变化将是：习近平任中央军委副主席且排在副主席中第一位；张海阳任中央军委委员并担任总政治部常务副主任；其他军委委员不作变动。是否真是这样，全会公报会给我们答案。

（完）

再加一点说明

以一个高层人事分析预测的业余爱好者的身份，我不止一次的说，这方面的预测，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刻舟求剑。按黑箱理论，我们只需知道输出结果与输入内容有相对固定的关系就可以了。这种关系，就是我们常看到的各种“规律”。我们试图以往常的事例，结合当时的背景环境，去尽量描述出这种具体规律，再以现在的条件去套用这种规律，从而得到将来可能产生的结果。但是，其中有许多缺陷甚至是致命缺陷，又是我们很难避免的。比如，为简化处理抽去的个人因素的影响；各类“派系”人脉的影响；这类规律产生的条件背景如何细化、现在有没有发生变化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突发事件；更要命的，这些规律本身也在“与时俱进”，如何发展即便有迹可循也很难在时间、范围、程度上做出准确判断；而这些规律的发展变化，使得我们通常只能抽取时间距离较近的样本，却又带来样本不足从而难于分析的状况；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所以这方面分析即使主要依据往例和一些刚性规定，仍无法排除特例和即便是刚性规定也可能结合具体实际作出调整的可能，因此做出的结论也只是概率大小问题，并随时需要加以修正而已。其中发生各种偏差，甚至可能不是主管官员能控制得住的问题。

其实就拿即将召开的十七届四中全会来说，就有这样的问题。比如近来会不会有军事环境的重大变化？传说中的军事体制改制如何施行？三军合成到了什么阶段？大军区裁并等是否属实并何时进行？仅这些相对具体的任何一个问题，就可能使得上面的所有预测全部落空。这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也不必把这类分析预测看得多重，纯粹作为茶余饭后的乐子会更好些。

另：本来到这里本文就可以结束了，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军委变动是为十八大军委换届做准备的。我到这里嘎然而止，会不会有吊人胃口之嫌。主要是十八大后整个军委位置如何安排，现在说得太多，将来便会无趣。我这几天已经就此打好草稿，如果大家能够感兴趣，并愿意就此进行一些讨论，我会在本帖基础上，在全会前的某个时间，在私版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和预测，希望大家捧场。

本帖在公开版面上，不准备长期保留。

• 西河文萃第26期 2009年9月13日 中
• 西河文萃7月16日至9月11日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