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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非洲风云 二十六 刚果战争 1 -- 橡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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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非洲风云 二十六 刚果战争 1

橡树村:【原创】非洲风云 二十五 卢旺达 6

卢旺达大屠杀发生的时候,西面庞大的邻居扎伊尔的统治者,还是蒙博托。虽然不是一独立就上台的,这位1965年政变上台的强人仍然被视为第一代领导人。依靠美国的帮助,蒙博托的政权稳稳地坚持到了八十年代,但是随着冷战结束,美国人也逐渐放弃了对这个无底洞的支持。世界银行对于援助扎伊尔的项目也失去了兴趣,从1975年起,世界各国在这个中部非洲大国投入了不少于九十亿美元的援助,除了让蒙博托家族的财富增加以外,似乎没见到什么作用。不过法国人不这么想,维持法语区在非洲的存在,抵御英语世界对法语世界的文化侵略,显然是法国人非常看重的事情,作为法语非洲区最大的国家的扎伊尔,法国人怎么能够放弃呢?乌干达的穆萨文尼掌权以后,在地区事务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法国人非常不喜欢看到的,因为乌干达是英语国家。于是,作为直接对抗,法国人支持卢旺达的总统哈比亚利玛纳,把好乌干达人向南入侵的关口,同时开始支持蒙博托,极力支持蒙博托在地区事务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要让讲法语的国家有更多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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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目前的法语区

法国连在英语区国家解决卢旺达的问题都很不高兴。1994年四月初,屠杀爆发前,非洲国家在英语区的坦桑尼亚举行峰会讨论卢旺达问题,法国人就要求下一次会谈一定要在金沙萨。怎么能让讲英语的国家决定讲法语的国家的命运呢?一定要让蒙博托参与进来。屠杀后,1994年十一月,法非峰会在法国举行,蒙博托受到了法国的盛大欢迎,而新上台的卢旺达总统都没有被邀请。法国人已经认定这个新的卢旺达政府是从乌干达来的讲英语的图西人政府了。一年后,基加利政府仍然被拒绝在法非峰会门外,新上任的法国总希拉克在会议开始的时候号召默哀。不是为了卢旺达大屠杀死难的八十万人,而是为了纪念哈比亚利玛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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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尔之王蒙博托

不过扎伊尔实在自己不争气。从1988年以来,扎伊尔的经济总量衰减了百分之四十,货币贬值到几乎一文不值。1993年,扎伊尔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是一百一十七美元,仅仅是1958年时候的百分之三十五。要记住1958年,这个地方还是比利时殖民地呢。1994年,扎伊尔的通货膨胀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千八百,一年物价上涨一百倍。作为一个富有的矿产大国,扎伊尔的各种资源产量也大幅度下降。1970年代,扎伊尔年产铜四十五万吨左右,到1994年,产量仅近是三万吨出头。钴产量也从年产十八万吨降到年产三千吨。钻石行业略好一些,产量仅下降了一半。金矿和钻石矿的走私严重,国家控制的金矿被腐败的官员完全掏空,按照美国驻扎伊尔大使的评价,蒙博托不仅仅把下金蛋的母鸡杀死了,还把鸡肉也吃了,一根毛都没剩。实际上蒙博托对于国家的控制也有限,各个省各自为政,成为地方诸侯,之间矛盾重重。很多矛盾都是蒙博托制造的,为的是利用地方政府的纷争矛盾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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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尔

1990年RPF进攻卢旺达,蒙博托立刻出兵协助哈比亚利玛纳,表现了老大哥对小兄弟的关心。1994年胡图大量难民逃离卢旺达,蒙博托再一次伸出援助之手,在扎伊尔东部容纳这一百多万难民。很快,这些难民就在基辅湖边建立了自己的小政权。本来就是胡图人的政府大逃亡,组织架构都是现成的,难民营按照卢旺达原来的政府架构迅速组织起来,分片管理。在难民营里面,反对图西人的宣传继续,威胁难民们:回到卢旺达,就会被图西人屠杀。这里面还有数万武装。很快,军队就在扎伊尔境内重新集结整编,开始征召士兵,提供训练,还开始订购武器。钱不用发愁。世界媒体对卢旺达的屠杀无动于衷,对逃难的胡图难民可是关心备至,电视画面上播出的悲惨景象,使得涌入这个地区的援助源源不断,十二个月的时间,就达到了八亿美元。利用这些资金,很快,胡图人武装就从三万人增加到了五万人。没有人卖给重武器?没什么难的。法军在卢旺达没收了很多原卢旺达政府军的重武器,把他们交给了扎伊尔军队。然后,扎伊尔的军官们就把这些武器低价卖给了胡图武装。发财的事情么,凭什么不干。这一切,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在胡图难民的营地,有几十只各种各样的国际救援队伍,但是为了让物资能够正常发放,这些救援者只能和那些屠夫们打交道。为了谋取更多的经费,胡图屠夫们虚报人数,来得到更多的食品物资,随后把多余的食品物资在当地的市场贩卖,换取资金。尽管如此,也仅有很少的援助机构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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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难中的胡图难民

难民营很快就发展成了城镇。1995年,联合国对这里进行了调查,在这里发现了八万多个大小企业,包括两千多个酒吧,四百多个饭店,将近六百个零售商店,六十几家发廊,五十几家药店,还有二十几家肉店。这里面还有照相馆,图书馆,电影院。难民营里面物资丰富,很是繁华,以至于住在周围的扎伊尔人都经常来这里购物消遣。各个国际组织所提供的各种救援救援物资中,大约仅有三分之一真正到了难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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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图难民

重新整编的胡图武装,把总部设在了基辅湖Kivu的湖畔,在这里,胡图武装领导人们在筹划着对卢旺达的反攻。计划也很简单,首先是从扎伊尔的边境开始向卢旺达境内开展游击战争,打击RPF在这些地区的统治,然后,一旦时机成熟,就开始全面的内战。1994年九月份,胡图武装刚刚站稳了阵脚,游击作战就开始了,持续了1995年全年。不过卢旺达境内的目标,攻击起来难度太大。要打击图西人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在扎伊尔就有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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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图难民

基辅湖Kivu,位于卢旺达和扎伊尔的边境,湖的东面是卢旺达,西面是扎伊尔。早在十九世纪,就有不少卢旺达人布隆迪人迁徙到了基辅湖的西面居住,这里面主要是图西人。这些图西人,居住在南基辅省穆棱格Mulenge地区附近。1960年代,为了与新来的卢旺达移民相区别,这些图西人自称穆棱格人。这个地区本来居住的是巴本比Babembe人,新来的穆棱格人来抢夺土地,自然两个民族的关系不大好。巴本比人完全看不起图西人,认为他们体力差,酗酒,什么也做不了;图西人也看不上巴本比人,认为巴本比人粗野,天天在地里面卖命不值得。不过在二十世纪绝大多数时期,这个矛盾还算不上什么大事,1960年代刚果内战的时候,巴本比人支持蒙博托,图西人也支持蒙博托,也算是同一个战壕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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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湖

穆棱格人在南基辅省所占比例不多,在北基辅省,卢旺达人的比例就很大了。在这里居住的卢旺达人,大部分都是从1937年到1955年间比利时统治时期移民过来的,总数大约有八万多,把这里原本居住的洪得人Hunde变成了少数民族。洪得人的牢骚自然就有不少。这期间的移民,既有胡图人,也有图西人。1960年代初期,卢旺达胡图革命,大约有十五万图西人逃到了这个地区。这些人大部分先是在难民营居住,随后逐渐融入了当地社区。1963年,第二批图西人来到这里。大批卢旺达人的到来,增加了土地压力,所以原住民、旧卢旺达移民与新卢旺达移民之间争夺土地的纠纷非常常见。卢旺达人的人口占了这个地区人口的四分之三,占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耕种土地,洪得人成了人口仅占百分之十五的少数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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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湖

1981年,为了选票,蒙博托宣布剥夺所有卢旺达人的扎伊尔国籍,这等于间接鼓励土著去抢掠卢旺达人,这一轮抢掠中,卢旺达人损失惨重,原住民与卢旺达人的关系恶化。1991年扎伊尔的国民大会,索性根本没有卢旺达人的代表,表示了扎伊尔的排外态度。这样,基辅的地方官员也开始号召卢旺达人回国去,呼吁卢旺达政府把自己的难民接回国,说图西人不能像巴勒斯坦人那样在全世界窜来窜去,给所到之处带来麻烦。卢旺达人与原住民的矛盾越来越激化,到1993年,北基辅省的土著就已经开始组织武装,抢夺卢旺达人拥有的富饶的土地,驱逐卢旺达人了。冲突中,双方有数千人死亡,三十五万人逃离家园。当1994年,一百多万胡图难民涌入扎伊尔的时候,所面临的,就是这么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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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尔东部

数量众多的难民立刻对当地产生了重大影响。首先卢旺达的新旧移民们发生了分裂。卢旺达难民大多进入了北基辅省,很多在1993年屠杀中失去了家园的扎伊尔胡图人,就加入了从卢旺达来的胡图人,跟着追杀在扎伊尔的图西人,导致数千扎伊尔的图西人被杀,更多人逃到卢旺达。不过这些人的目标也不仅仅限于图西人,前一年屠杀卢旺达人的土著们,也同样成了目标,仅1995年十二月,就有超过四百名土著被杀,到1996年二月,已经有至少二十五万土著人被赶离家园。更加热闹的是,活跃在扎伊尔东部的反抗蒙博托的武装力量马伊玛伊Mayi-Mayi和班极利玛Bangilima也来凑热闹,在与扎伊尔的政府军作战的同时,还站在了土著人的一边,与胡图人的武装也打了起来。南基辅省情况略微好一些,到这里的难民,一开始主要是从1993年开始逃避内战的布隆迪人,1994年也有大批卢旺达难民进入。新来的难民带来了胡图人和图西人的民族仇恨,大量涌入的胡图人立刻与当地的图西人发生了冲突。在这里,土著们的传统敌人就是图西人,所以当地土著就和胡图人站到了一起,而本来已经平息了的穆棱格人和巴本比人的冲突也被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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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图难民

于是,胡图难民涌入扎伊尔后,图西人,无论新老移民,都成了被打击目标,几乎这片土地上所有其他人都成了图西人的敌人。于是,这些图西人就团结起来,使用了穆棱格人的称号,号称四十万人,虽然只有三万是真正的穆棱格人。图西人知道蒙博托的政权是靠不住的,要得到帮助,最方便的,就是找图西人掌权的卢旺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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