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和草纹之三——外婆救了刘人寿（上） -- 老拙

1948年12月30日，外婆来到上海，先是去见白崇僖的副官刘仲容。

顺便说一句，河友[小木]的爷爷，跟刘仲容也很熟悉。早在1927年，冯玉祥兵败后清党，小木爷爷去了北京，“在一个朋友或者长辈的帮助下养好了伤”。就在这个“朋友或者长辈”（准确地说，应该是“战友的长辈”）的家里，小木爷爷见到并认识了刘仲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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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是这个“战友的长辈”，帮助爷爷找到了上海的党组织。联系上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刘仲华（刘仲华、刘仲容是两个人），他是军委特科的负责人。

所以，小木的爷爷，后来应该就是在军委特科工作。

军委特科成立的时间比中央特科还早。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针锋相对地，5月周恩来在武汉成立军委特务工作处，主要任务就是侦察国民党反动派的情报。中共中央迁到上海后，为加强中央的保卫工作，从军委特务处抽调部分人员，成立中央特科。此后，军委特科依然在周恩来、聂荣臻领导下，开展情报和兵运工作。

军委特科隐蔽的程度比中央特科还深。他们的很多活动和联络点，连顾顺章和向忠发都不知道。所以，在顾顺章和向忠发相继叛变，中央特科不得不两次更换主要领导，以及周恩来、陈赓、康生、陈运、潘汉年都不得不从上海撤出后，是军委特科的刘仲华和王世英接管了中央特科的领导工作。这时，军委特科和中央特科就合为一体了。

军委特科的主要任务是兵运和情报，特别是打入国民党内的上层，做了很多十分重要的工作。比如宁都起义，吉洪昌入党与抗日同盟军，项与年送出蒋介石“铁桶计划”，谢甫生送出蒋介石围剿红２５军的军事战略情报，杨虎城与红四方面军达成停战协议，王昆仑秘密入党并获取蒋介石五次围剿计划等等，很多。

小木爷爷来到上海后，刘仲华一直在动员刘仲容来上海工作。后来，刘仲容也来到上海，主要在刘仲华单线联系下工作，并且与小木的爷爷也建立联系。他住在一个外国人家里,以寻找工作的名义,广泛联系上海各方面人士,并经常往来于上海和南京之间,收集各种情报。所以，刘仲容实际上在30年代初就参加了地下党的工作。

小木说：爷爷“在顾顺章叛变后不久暴露，通过一个朋友的帮助用调包计脱险，去西北打入杨虎城部。”

实际的情况要比这个复杂。我们在前面说过，军委特科隐蔽的程度比中央特科还深。所以在顾顺章和向忠发相继叛变后，1933年1-7月，临时中央以及陈云、康生、潘汉年陆续撤出上海，中央特科改由刘仲华、王世英负责。这时，王世英负责情报科和红队，并把小木的爷爷调到他身边当助手。那以后，中统采用了“细胞渗入”手段，就是通过快速办理（抓到人之后立即带到附近旅馆突击审问）秘密自首手续, 将叛徒作为内线细胞再安插进中共党组织。由此，情况变的更加险恶。有多么险恶呢？用中统的报告说：“这种迂回地向共党秘密进攻, 自1933年9月开始, 到1934年底检查成绩时，已查明的共党干部有485人, 其中已接受我们的任务的有183人。因此, 共党在上海的一般活动, 我们又恢复到随时了解的程度。”“1934年4月至8月, 5个月间, 我们对于红队的内容已完全明了, 它一共有35人, 其中有我们的伪装人员7人。”就这样，从1934年3月到1935年2月，上海地下党组织受到六次大破坏，红队被一网打尽。就在这种情况下，爷爷仍然与特科残存的同志坚持在上海。

到了1935年6-7月间，小木的爷爷也被捕了。那天，正好是王世英去找爷爷接头的日子。王世英走进院子就觉得不对——没有发现预定的暗号，而且有巡捕在搜查。这时候如果扭头就走，无异就是告诉巡捕“我心里有鬼”。于是王世英直接进门上楼。爷爷住在二楼，王世英目不斜视地往三楼走，可还是叫一个巡捕拦住了。巡捕把他揪到爷爷面前，问他“认识这个人吗？”废话，当然不认识。巡捕又问爷爷“你认识他吗？”废话，当然还是不认识。不过，巡捕还是把王世英抓到巡捕房。王世英说要见巡捕房的头头孟志。孟志虽然不在，巡捕还是把王世英放了。之后，王世英用掉包记把爷爷捞了出来。

这时，王明、康生从莫斯科来了指示，要上海的地下党全部撤退。王世英就让爷爷去西安。

为什么王世英让爷爷去西安？因为上面说到的那个“战友的长辈”，几年前被杨虎城请到西安当了官。正好，一方面可以作为掩护，另一方面可以由此打入杨虎城部。这样，爷爷就去了西安。

各位不要以为老拙啥都知道，其实老拙也就翻出来以上这些，能找到的资料都是凤毛麟角。小木说，他爷爷的那些事“估计都锁在档案馆里呢…我爹也是因为文革的时候陪着他爹坐监受审查天天抄证明材料之类才知道个一鳞半爪”。这话不假，嘴严是他们这些人最主要的性格之一。记得过去问我爸他们的事情，我爸回我一句：“报上登了，书上写了，就是可以说的，你自己看去。报上没登，书上没写，就是不能说的，我也不能告诉你。”

所以，对于小木爷爷他们，我们今天也许只能知道这些凤毛麟角的事情。也所以，草纹整理发表外婆的口述历史，就显得更加宝贵。

忍不住透露一句：河里最早写到小木爷爷的，是大名鼎鼎的王外马甲。

好了，我们再说回来。草纹整理的外婆口述，除了文中所说的内容外，还让我们搞清楚了两件事。

其一，是外婆无意中救了刘人寿的具体经过；

其二，是李宗仁和白崇僖密谋“联共倒蒋”。

先说第一件事。

这事咱们要从北平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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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9月，国民党北平电监科（科长叶丹秋）发现中共地下党电台。24日凌晨雇用飞贼段云鹏上房逐房偷听，在确定正在发报后，用手势通知特务，破门而人，结果是电台人员转移不及，情报底稿散落在桌上，并从沙发肚里搜出未销毁的文件与情报底稿。电台台长李政宣随即叛变，供出多个联系人。其中包括梁蔼然情报组的联系人董肇筠(董明秋)，董明秋又供出梁蔼然情报组的其他人员。

这时，余心清发出了警报——尽管不是很明确。26日，余心清给王冶秋打电话，王冶秋不在家，电话是王的夫人高履芳接的。余心清通知高履芳说，孙连仲找他多次，谈及有一中共电台被破获， 中有一女说认得王冶秋。军统的人要孙问问他，保绥二处的处长也要问。余还说，孙连仲表示看来问题并不严重。

（土鳖抗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