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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岁月回眸 (1) -- 内燃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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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岁月回眸 (19) 嘉陵新居

19 嘉陵新居

杨仲和在内江作支部书记时,发展我入党,又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今生今世,当然难忘!

不知为什么后来他调到铁道部第二设计院,在夹江水文站工作,不作政治教员了。

在夹江,他回设计院,还到我家来聊聊。修铁路的人,全国到处跑。以后内江工务段的老人见面,问起杨仲和,我说“下落不明”。

我在内江入了党,铁路局在永川举办新党员学习班,我应召去学习了二十天。快结业了,我忽然想起永川离重庆近,我是不是可以请假回趟家?

“家”,不是在资中麽,咋又在重庆了呢?

俞光,局干部科副科长,老红军。在资中段帮助搞“三反”运动几个月,结束时,决定把我妻调进铁路局。那时局里还没有医疗单位,在重庆两路口局机关设了个卫生科,只几个人,有幸,老妻成了局卫生系统的“老干部”。我的家当然也就安到重庆了。

家住哪里?就是当年陈祖闛住那个嘉陵新村宿舍。住房多宽?两间。多少平方?九平方。一共十八平方吗?想得安逸!一间三平方,刚够放个小竹凉板;一间六平方,够摆个大床。几人住?不算我,三代、四个人,我的老妈来了、妻子、保姆、女儿。厨房在哪?过道上摆个炉子。不闹情绪吗?高兴得很啊!有了个家。家是什么?家是出门在外人的温馨的港湾。九平方米的两间房,还要留宿客人哩!生活嘛,总是要过的。天上的月亮挂在那里,伸手就快摘到,你还会怨天尤人?

保姆余文仙,原是我们在资中时雇的“奶妈”,才来几天,就没奶了。她的丈夫,是个木工,失业;有个儿子,先天性双目失明。生活困难,咋办?那时,县里不兴养奶牛,没有鲜牛奶,幸好,我们发现商店有日本进口的婴儿奶粉,只好改喂奶粉。很贵,一月要喂三筒。我们不懂得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可能中那“十恶不赦”的“人性论”的毒太深,决定把她留住。妻调重庆,她一同来了。

晚年,我在资阳工作,资阳离资中,火车只一个大站,有次趁老妻来看我,突发奇想,我说我们到资中去找余文仙。先到水南街去问,人家不知道。后来,我们说她有个儿子是瞎子,大家一下就明白了,说已迁到河对面南门,我们真把余文仙找到了。她那失明的儿子,还是那样能干,一个人可以到茶铺去给我们买开水回来泡茶。余文仙人虽然老了点,还是那么朴实。她仔细看了看我女儿,她说:“丹娅都长这么高了!”她哪知道,她当年精心照看的小丹娅,被“红五类”开“翻身会”,激烈的阶级斗争斗疯了,成了个迫害妄想狂,认为谁都要害她。余文仙那么想和丹娅亲热亲热,说几句话。丹娅冷漠地,一点反映没有!象个陌生人一样。我们不便解释,生怕她误会,只好匆匆走了。

以后,沱江发大水,她遭灾,我们给她寄了点钱。

我们铁路系统,每个职工一月有一张“免票”,可以免费乘车,从内江回重庆,礼拜六晚上回去,礼拜天晚上回来,不用请假,办得到。我想过,在那要表现自己“无私奉献”伟大精神的日子,有这一闪念,都觉得是个“罪过”,强忍了。这次在永川,我鼓起勇气向班主任王锐锋请假,他很慷慨、准了。

小女儿长大了些,会笑;妈妈上班,她晓得摇摇手。开始,认不得爸爸,不多会混熟了。家离两路口很远,我硬是抱着小女儿,走到两路口,转了一圈,给她买了点吃的。人很累,心高兴。

我是坐夜车走的,妻送我,天漆黑,路灯暗,四处坡坡坎坎,我记不清妻说了些什么?心里直惦记一件事,这么晚了,妻还要一个人走回去,这个家上有老下有小,她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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