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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忆君长入梦 -- 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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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忆君长入梦

鲁智深

我们打下方腊以后,就再也没往前走,公明大哥让我们就在杭州先歇下来。我和武松住在一起,在六和寺的一个小院子里。我们都喜欢这个地方,早晚有和尚念经的声音,就象当年待过的五台山一样。也没人管我们,每天,睡到太阳老高了,我们才起来,随便吃点,就出去走走。出了寺门,就是山,要走很多台阶。周围全是树,隐隐的还有哗哗的声音,象是水声。不过我们从来都不走的很远,不知道附近是不是真的有河。或许是海,因为,风吹过来,带着点咸,还有点腥。这和五台山不象,和汴梁的大相国寺也不象。五台山那里,没有水,也清静得很。汴梁不同,附近有河,可相国寺一天到晚,都是吵吵嚷嚷的,一点清静都没有。我还是喜欢这里。

可能是老了,也可能是别的,我总想起过去。想起以前在延安府当差,那时候成天没事,四处和人喝酒。从东大街的福润酒家到西边州桥下的的潘家酒楼,每一家都去过。我能尝出来哪家的酒是兑了8分水,哪家是十年陈酿,哪家的牛肉是正宗的甘州肥牛。哦,对了,状元桥下那家郑记肉铺的肉总是很新鲜,老郑的切功也好。想起老郑,要不是他,我可能还在那里当差,也不会来到这里了。离开延安府,我又去了五台山,又到了汴梁,后来到二龙山,最后入了梁山泊,和林兄弟一起,随公明大哥过活。我能想起最多的就是延安,却很少想起五台山、汴梁和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坐在六和寺的台阶上,我和武松两个人,都呆呆地望着前面。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没问过武松,他也没问过我。反正每天都会这么坐上一阵,再回寺里歇息。

这天,和往常一样,仍然睡不着。突然,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声音,打雷似的,又象战鼓。我提上方丈铲,冲了出去,什么也没有。寺里和尚告诉我,说是潮信,每年的八月十五,三更子时,钱江的潮都会滚滚而来,从不失信。我突然明白了,明白我和武松都喜欢坐在那想些什么。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想起郑屠,那是因为,从那以后,我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遇上了她。钱江潮都不失信于人。我也该走了。

林冲

智深死了。我坐在那里,想起这一生,一个个我爱过也爱过我的,都走在我前面。先是贞娘,最后是鲁智深。

我父亲和贞娘的父亲是好朋友,我和贞娘从小青梅竹马。我当上禁军的教头没多长时间,父亲就去世了。守孝三年后,贞娘就嫁给了我。那时候的日子真快乐。我们从不吵架,那个小丫环,叫小锦的,也很好,帮助贞娘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每天,从较场回来,贞娘就会先端上一盆热水,让我擦汗,问我这一天都怎么样。不出操的日子,我们会到大街上去转转。对了,就是在大街上转的时候,碰上智深兄弟的。

那天,我经过大相国寺,听到一片叫好声。走过去,是一个和尚在耍,手中一柄方丈铲,舞得虎虎生风。这个和尚就是鲁智深。我们很快就一见倾心。有时候,我会去他那里,我们讨论武术,他跟我讲他认识的一些枪法名家;我和他说,其实他用刀也挺适合的。谈到高兴处,智深总会拿出一坛酒,邀我喝掉,真是个酒肉和尚。有时候,他来我们家。没进门,就会听见他的大嗓门:大哥,嫂子,我又来了。每次她来,贞娘就会做他最喜欢吃的麻辣豆花鱼。我们吃的一头是汗,智深就会把他的袈裟给卷起来,甩着满头的汗。我和智深很好,他也对我很好。可惜,后来,遇上了高衙内。后来,大家都知道了。

贞娘

高世德又来了。我都记不清他来过几次了,每次一来,我就把门栓上,满耳朵都是他在院子里污言乱语的声音。夫君,帮帮我吧。

林大哥已经不在了,最近传来的消息,是他在梁山入伙了。不知道那里天冷不冷,有没有人给他做衣裳,被子还厚实?他吃得还好,胃是不是还老疼?出去,如果碰上官军或是别的,要小心啊,虽然我知道他武艺很好。这一切,全怪我。如果那天不上街,如果那天上街没去相国寺旁边卖小玩艺的,如果那天我看上那个小玛瑙就走的话,就不会碰上高世德这个流氓了,就没有后来这些事,林大哥也不会被流放、落草做了强盗。

林大哥没有几个朋友,最好的就是鲁兄弟。没有鲁兄弟帮忙,我都不知道这段日子怎么过来的,林大哥可能也在流放途中就被人害死了。听说鲁兄弟也被逼当了强盗,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梁山。他要是也在梁山,就好了,兄弟两人可以互相照顾。

高世德这回可能来真的啦。我听到门缝里伸进一个刀尖,吱吱响着。林大哥,这回我是逃不过了。虽然你走后,留下休书,让我走人。可我,这一辈子,爱的就是你啊。生着,听到你消息,还有希望。这个高世德,他要破开门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我看到旁边有节白丝巾,是了,还是鲁兄弟买的。他说他在相国寺旁的老陈记看到的,说嫂子围上肯定好看。后来戴上,林大哥也说很好看。可惜,现在他们看不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可牵挂的。大哥和鲁兄弟不在,父亲也过世了,小锦也被我送走了。大哥,我要先走了,今生不能做夫妻,来世我们仍然会有缘。鲁兄弟,你和大哥要互相照应,来世,我在报答你的恩典。

张贞娘被逼自杀。

鲁智深在林冲上梁山不久也到了梁山。

林冲在鲁智深坐化后不久,也很快因患风瘫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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