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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非洲风云 六 大湖区 下

橡树村:【原创】非洲风云 六 大湖区 上

1952年,英国人给肯尼亚派来了一个新总督白令爵士Sir Evelyn Baring。白令爵士决定要加大打击茅茅运动的力度。1952年10月,白令宣布肯尼亚进入紧急状态,立刻羁押了肯雅塔等一百多名黑人政治领袖。这被茅茅运动视为正式宣战。与此同时,大裂谷地区的白人农场主又驱逐了十万基库尤人,为茅茅运动提供了大批人员。很快,肯尼亚山,阿波代尔斯森林,就成了茅茅运动的武装基地,茅茅运动也从零星的恐怖袭击变成了大规模的暴力反抗。暴力的目标并不仅仅是白人,实际上,茅茅运动的主要目标是与殖民政府合作的非洲人。几个月内,就有两千名殖民政府支持者被杀,而在茅茅斗争最激烈的四年时间里,仅有三十二名白人死于茅茅运动,比同时期内罗毕因为交通事故死亡的白人还要少。对于扩大了的茅茅运动,殖民政府同样采取了血腥的镇压。官方公布的反叛者死亡人数为一万一千多,现在的一些研究认为实际数字要比这个数字高不少。另外还有八万多人被关押在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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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令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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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两个茅茅分子

白令认定茅茅运动的领导人就是肯雅塔,要尽快给肯雅塔定罪。不过,证据并不这么好收集。白令宣布奖励愿意作证的人,终于一个叫劳森的人站了出来,指认肯雅塔主持过誓言运动。劳森得到的,是在英国学习两年的奖学金,以及回到肯尼亚后在政府中的工作职位。虽然肯雅塔有九个证人指认劳森说谎,不过主审法官仍然采信了劳森的证词,宣布肯雅塔罪名成立,判处七年苦力以及其后的终身监禁。后来披露,白令付给这名法官两万英镑,作为宣判后必须离开肯尼亚以防止报复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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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参观茅茅运动时游击战士藏身的山洞

除了打压一切反抗,白令爵士也意识到了必须改变殖民地的土地政策。几年时间内,众多针对非洲农场主种植经济作物的限制被解除,黑人购买农业土地的限制也被废除。到1959年底,整个高原从理论上所有种族都可以平等购买土地。非洲人也有了更多的参政机会,1957年,八名黑人通过选举进入立法机构,第二年,人数增加到十四名,与白人代表数量相当。1959年一月,英国的殖民大臣宣布了东非殖民地实行多数人统治的时间表,最早的是坦噶尼喀,不早于1970年,随后是乌干达和肯尼亚,197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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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罗毕

中部联盟内部也有对殖民者的暴力反抗,最有代表性的,是在尼亚萨兰,领头人是一个曾经离开尼亚萨兰的医生,哈斯汀斯班达Hastings Banda。班达出生在1898年,一说1896年,虽然正式文件上写的是1906年。班达在1916年离家出门工作,徒步几千公里走到了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在金矿工作多年。在约翰内斯堡,班达受到一个非洲卫理教会的牧师的青睐,在1925年被送到纽约读书。几经辗转,班达1941年在英国取得行医资格,随后在英国行医。对于一个念过大学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尼亚萨兰来讲,班达的成就成了尼亚萨兰人的骄傲。1946年,班达成为曼彻斯特举行的第五届泛非大会的尼亚萨兰代表,班达也从此进入政坛,代表尼亚萨兰在英国政府中游说,成为尼亚萨兰民族主义运动的代表人物。班达强烈反对组建罗得西亚和尼亚萨兰联邦,认为这个联邦将会进一步降低黑人的政治地位,不利于争取黑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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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达

1958年,离开故土四十二年之后,班达终于回到了尼亚萨兰,随即成为尼亚萨兰非洲人国民大会NANC的领袖。班达立刻把这个政治团体变成了强大的群众运动。班达在尼亚萨兰全境巡游,所到之处群情激扬,反对殖民统治的暴力反抗也随之而来。1959年,尼亚萨兰的总督不得不把罗得西亚的军队派到尼亚萨兰,宣布尼亚萨兰进入紧急状态,同时逮捕班达,取缔了NANC。这样只招来了更大规模的骚乱。一次骚乱中,五十多名非洲人死亡,终于引起了英国政府的重视。英国政府调查了这次灾难,虽然报告认为殖民政府并没有做错,但是也使得英国政府了解尼亚萨兰为了维持统治已经成为了警察国家,殖民官员嘴上的所谓少数的反抗人群,其实代表着大多数。英国政府无视黑人反抗的殖民政策,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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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维

同是中非联邦的北罗得西亚也出现了暴力反抗组织,领导人是卡翁达。卡翁达年纪要比班达和肯雅塔小不少,1924年出生在一个苏格兰教会传教士和教师的家庭,自己当过小学校长。1951年,卡翁达加入北罗得西亚非洲人国民大会ANC,1953年就成为ANC的总书记,党内的第二把手。1955年,卡翁达与ANC的一把手被关押了两个月,被释放后,一把手准备与白人妥协,卡翁达反对,随即脱离ANC。1958年10月,卡翁达成立了赞比亚非洲人国民大会ZANC,主张立刻实现多数人统治,开始组织暴力反抗。激进的ZANC在1959年3月就被取缔,卡翁达再次被捕。卡翁达的战友们又成立了新的政党联合民族独立党UNIP,1960年1月卡翁达被释放后,成为UNIP的领导人。1961年7月,卡翁达组织了嚓嚓嚓运动,焚烧学校,设置路障,北罗得西亚北部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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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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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比亚

大湖区的其他地方,虽然没有反抗殖民政府的暴力运动,但是要求更多自治甚至独立的呼声也很受非洲人欢迎。在坦噶尼喀,独立运动的领导人是教师出身的尼雷尔Juluis Nyerere。尼雷尔在1952年30岁的时候取得爱丁堡大学经济和历史硕士学位的时候,是坦噶尼喀历史上第二个在非洲以外取得学位的人。在爱丁堡大学上学期间,尼雷尔开始接触社会主义,认为社会主义与非洲原始社会有很多相似之处,应该适用于非洲。回到坦噶尼喀后,尼雷尔立刻投身民族主义运动,成为坦噶尼喀非洲人协会TAA主席,并把这个组织转变成政党坦噶尼喀非洲人民族联盟TANU。TANU的目的就是争取坦噶尼喀自治,立刻成为坦噶尼喀独立运动的代表。幸运的是,英国人在坦噶尼喀的总督对于独立运动采取了比较宽松的政策,并没有打压,独立的呼声终于没有导致暴力。1958年,尼雷尔通过选举进入殖民地的立法机构,1960年成为首席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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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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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位于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交界

乌干达的情况要复杂一些。乌干达这个词,来源于这里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布干达王朝,是布干达这个词在斯瓦西里语里面的发音。英国人的势力到达大湖区的时候,布干达王朝基本控制了现在乌干达的大部分地方。利用布干达王朝的内乱,英国人成为乌干达的宗主国,随后又彻底剥夺了布干达王朝的参政权利。到了1950年代,民族主义抬头,要复辟布干达王朝的呼声就又出现了,于是,在乌干达,就出现了保皇派。这个保皇派是1950年代初期反对英国成立东非联邦的主要力量。但是恢复布干达王朝的权利在乌干达得不到多数人的支持。乌干达的人口里面,布干达人虽然是人口最多的民族,也仅占了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他的民族对于恢复什么封建王朝可不大感兴趣。即使这两百万布干达人口里面,也分成了两个部分。布干达大部分人已经改信新教,国王就必须出自新教。但是布干达人口里面也有比例不低的天主教信徒,布干达族人里面新教和天主教的冲突在19世纪就开始了,这些天主教徒并不支持新教的国王。支持保皇派的人口大约不到一百万.保皇派们见得不到多数人的支持,就有分裂乌干达的想法,在保皇派人口密集的地方恢复布干达王国。英国人对此自然不感兴趣,把布干达的国王软禁在了伦敦。这反而使得布干达国王成了布干达的民族英雄,两年后,英国人只好把国王送了回来。虽然布干达王朝为此又付出了巨大的政治代价,比如彻底放弃了分裂乌干达的要求,甚至连乌干达内部的自治都放弃了。不过布干达王朝也借此机会重新拿回了一些对自己地方酋长的管理权利。在普通布干达人眼里,国王回来本身,就是伟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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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干达

独立不成,保皇派们仍然要尽可能争取国王的权利,一个名叫国王的朋友的政党出现了,成为乌干达重要的政治力量。信仰天主教的布干达人,也有自己政党民主党DP。1961年乌干达选举,保皇派们号召抵制,结果导致DP赢得了布干达地区的大部分席位,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其党魁也成为新政府的首席部长。保皇派们见到形势不妙,就改变了策略,与乌干达最大的反对党合作。这个最大的反对党是奥博特Obote领导的乌干达人民大会UPC。奥博特接受的是教会教育,在肯尼亚打工期间参与了肯尼亚的民族独立运动。奥博特1956年回到乌干达,1957年成为政党乌干达民族大会UNC在殖民地立法院的代表。1959年,UNC分裂,奥博特联合其他党派组建了UPC。与保皇派合作后,两个政党的联盟就成了多数党派,1962年,奥博特成为首相,负责独立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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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博特

进入1961年,英国人终于决定要检讨在东非和中非的殖民政策。现在已经是冷战的高峰,殖民者如果继续忽视非洲人的自治要求,只能给社会主义阵营提供更多的机会。英国人对这些地方非洲人的管理水平仍然没有任何信心,东非在现代化管理方面的发展实在太慢了。黄金海岸早在1920年代就有了六十几名黑人律师,肯尼亚的第一名黑人律师确在1956年才开始执业。到1959年,整个北罗得西亚仅有三十五个人接受过大学教育,尼亚萨兰,二十八人。旁边的坦噶尼喀也没好多少,1957年,才出现了第一名黑人的地区官员。尽管如此,为了避免共产主义阵营在这些地方取得更大的势力而造成更大的灾难,英国人还是决定加快这些地方自治的步伐。1961年,肯雅塔被释放。释放后的肯雅塔立刻就开始声明自己和茅茅运动没有关系,抨击茅茅运动,认为不应该再来散布民族仇恨。班达也在1961年初被释放,整个东非和中非的殖民地都进入了独立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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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干达,肯尼亚和坦桑尼亚

首先独立的是坦噶尼喀。1961年12月9日,坦噶尼喀独立,尼雷尔成为坦噶尼喀首位首相。1962年4月25日乌干达独立,布干达王朝的国王成了没有实权的国家总统,奥博特成为乌干达的首位首相。1963年12月,肯尼亚和桑给巴尔独立,肯尼亚的首相是肯雅塔,桑给巴尔成立的是阿拉伯人的少数人政权,该政权仅仅维持了一个月就被非洲人的革命推翻,不久后桑给巴尔与坦噶尼喀成立联邦,新国家的名字叫坦桑尼亚。1963年12月31日,中非联邦也终于解散。1964年7月,尼亚萨兰独立,改名马拉维,班达成为首位首相。1964年10月,北罗得西亚独立,改名赞比亚,卡翁达成为首任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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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亚的国家公园举世闻名

橡树村:【原创】非洲风云 七 刚果 上

关键词(Tags): #乱侃非洲#非洲风云#大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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