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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漪涟外传铸魂零

BY 昙下眠蛇

人的韧性真的很恐怖，可能比蟑螂还恐怖。否则现在世界上也不会遍布着他们的踪迹。所以用人来当主角，一定是最好玩的游戏。

我铸出的剑，就是缚在他们手脚上的细线，操纵着他们为我演出一幕幕用鲜血红肉当背景，用生命当赌注，以死亡为结局的戏。

从我手上诞生的剑总让很多人为之争斗，不论“辉”、“黪”、“夜月”还是“序”。而这，也是我的目的，我的游戏。

零见到我的时候，才五岁。他哥哥转背着他，沿着唯一的小道爬上山来推开我院子的柴扉。当时，“序”的第七把刚出炉，我正坐在花园里的树桩上为其做最后的修饰。

风吹过我的小院，把我的白绸浴衣吹得起了皱皱，附在我赤裸的脚上像一波波的水纹。银色的发丝垂落草地，在阳光下闪着鳞鳞亮光。几缕不甘寂寞的银丝起舞在风中，撞击着脚脖子上的银铃，细碎的清音就在院子里无凭地散布。

很舒服的午后，只是有人打扰，所以我有点不开心。

“你就是格蕾特梵音佩菲勒吗？”转放零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中的剑，惨白的脸上起了一层激动的红晕。零躲在转身后，露出半个头悄悄地打量着我，和我手上的剑。

我并没有抬起头来，向我求剑的人太多了，多到只能看我的心情好坏来决定。我自顾地把雪白的绵布放到剑刃上，做最后一次的拭剑：“是。”轻轻一用力，绵布在未见血的剑刃上滑出一段距离，剑刃根部刻着的数字借着阳光，在我脸上映出一个淡淡的“7”。

“请为我铸一把剑！我的家人都被他杀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转盯着我的动作，忽地扑通跪在地上，大声地向我哀求着。“你要什么我愿意付出！就算我没有，我也会去拿来给你！”

好无聊啊……我在心里徶徶嘴。他难道不知道吗？借别人的力量报仇是最蠢的事？报仇应该是用自己的力量，把对方逼到死路上，然后亲自用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慢慢地看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气。

真是好无聊，我不想理，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绵布终于移到剑刃末端，然后在我手指处飘起，拂起了剑尖的轻颤，发出清脆的低吟。

一双纯到没有半点杂质的黑眸反射在半斜的剑刃上，好美。我略带一点惊讶抬起头来，零童真未褪的脸上，有一双很清很清的眼眸，像是最上好的黑曜石，让人有想打碎的冲动。

“我要你的弟弟，如果他是你的弟弟的话。如何？”我铸的武器都带有极强的杀气，即使是具有治痊净化之力的“辉”也一样。他们总说那因为剑有灵气。其实，这是专门用来掩盖我偶尔出现的杀气。例如现在……

“啊？”

“如何？”我举起剑，让它淋浴在阳光下。可是这样也消不去它的杀气，只会让它更加地诱惑人。

“你……想，想怎样？”转的眼睛离不开剑，手也紧紧地抓得同样看着剑的零。

“我这少了一个人帮我倒茶……”对，都看着剑吧，这样就不会发现我嘴角的笑容，是多么的残忍。

最后转带了剑独自一人下山，他没有回头看久久站在门口望着他的零。

“那是‘序’第七把，七，是最接近圆满的数字。”我微微地笑着，向零指了茶几上空了的杯子。零点了点头，乖巧地走过来，执起茶壶，斟满了杯子。然后沉默地站在一边，望着门口。

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暖暖的茶，冷冷的笑容被掩饰在宽大的衣袖后。

七，是接近圆满的数字，也是永远无法接近圆满的数字。

零才五岁，但他乖乖地做着他能做的事。倒茶、洗水果、浇花等等，只要他做得到。剩下的时间他就爬上院子里的大树，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上山的路。

一年，二年，三年，四年，五年。

上山的人很多，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人群中发现他想要找的人。但他，仍是日复一日地守望着。

第五年的某天，我告诉他，我要离开几天。零沉默地点了点头，继续做他应该做的事。离开时，我带走了刚出炉的一把剑。

十天后，我回到居住的小镇，沿着上山的路走回我的小院。零就像往常一样，站在院里的大树上，守望着这条路。看到我的人影时，他冲了下来，然后默默地陪我走回去。

他没有问我下山的事，我也自然不会提起。两人各自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时间就在重复的过程中跑过。

一年，二年，三年，四年，五年。

零十五岁了。身高已经和我持平了，体型虽然依旧瘦弱，但却蕴藏着无尽的力量。而那双黑曜石的眼瞳，随着年龄的增加，除了仍旧清澈外，还添上浓浓的自信光彩。

让人，更想知道打碎后的模样！

他已经不再整天望着上山的路，转而不断地练习武艺。一个就像他哥哥转和他上山的日子的夜晚，他沿着他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狂奔下山。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山脚下，却看到我，正坐在路口旁边的树枝上。那天晚上，月光朗朗地照在他，照在我，也照在我怀里抱着的剑上。

我跳下树枝，落在他身边。身上雪白的浴衣反射着月光，蒙胧的银光笼罩着我的身体，也许这样看起来很美。所以零失神地望着我。

但我再美，也抵不过我铸的剑出鞘时带着的幻彩之美。零那双清澈的，自信的眼睛，在看到雪白的剑刃后，多了一种无法言明的眼神。这眼神他哥哥也曾有过，那是转看到那把“序七”时。

这眼神，是快要出场表演的人偶被缚上操纵之线时的雀跃。

我铸的武器都带有极强的杀气，即使是具有治愈净化之力的“辉”也一样。他们总说那因为剑有灵气。其实，这是专门用来掩盖我偶尔出现的杀气。例如现在……

“零，这是‘序二十一’，你带上吧。”

他拿着我铸的剑，所以他感觉不到我身上强烈的杀气。我已越过他，向山上小院走去，所以他看不到我嘴角嗜血的笑容。

“格蕾特，我找到哥哥后，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当然，零当然会回来的，带着一双碎了的黑曜石眼睛回来，回来……

仇人杀了转和零的全家，转杀了仇人，仇人之子杀了转，然后……零杀了仇人之子。

可惜零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所以他把我的“序二十一”刺进对方的胸膛时，对方的剑也穿透了他的喉咙。

阳光洒在他们两人身上，很温暖。可零的牙齿却不住地打着寒颤，因为生命的即将消逝，也因为对方的剑刃根部，刻着一个“十四”。

零当然记得，五年前我下山时，带走了一把刚出炉的剑，正是“序”的第十四把。

零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