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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冰冷雨天:逐鹿在东海(更新至2)"日本得面子,中国得实利" -- 扬州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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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冰冷雨天:逐鹿在东海(3至4)老冰开始采访那个右翼学者了

逐鹿在东海(三)

诶,这句话太吓人了,得认真确认:“您刚刚说中国越了界?这到底是不是事实?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因为我知道的是中日双方政府的说法都是中国离中间线最近的油气井也还有五公里的距离。”

“也许是不愿意恶化事态?所以双方都没有公布过这件事。但这是事实,春晓有一口井过线一公里,断桥有一口井过线五百米。断桥的过线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应该比较新,春晓的是在五年以前。你上次采访我的时候我就这么说了,而且你也就是这么发表了,怎么现在倒又大惊小怪起来了?自己家的院子,种不种庄稼是一回事,但别人要进来开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可能就是日本政府当年反对中国方面开采的真正原因,因为不采取坚决态度反对,中国方面就会得寸进尺不断向这边蚕食。但是日本政府要人的一些言论也实在太不专业。中国人也不太反驳日本人,要反驳这些言论太容易了。当然了,政府官员就是那么个水平,中国的估计也差不多。再说过于专业了选民反而听不懂,胡说八道有胡说八道的好处,但是过分胡说八道会误导舆论的。”

老冰回来以后仔细看了看当年的采访记录和新闻稿,发现猪间先生当年确实是这么说的,而老冰也确实是这么报的,编辑也就这么发了。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老冰根本就不懂什么东海问题,受人之托,记下来要问的问题,向被采访人保证原原本本报道,记下来他们的说话整理好以后再交给他们过目,可能是猪间先生的中文没有平松教授好的缘故,猪间先生没有提出进一步修改,平松教授还亲自做了几处修改,然后就交编辑了。

这是个挺枯燥的题目,发表的又是个挺枯燥的杂志,可能大家都没有认真看,连老冰自己都不知道三年前就已经报道了一条本来能把天捅个洞的爆炸性新闻的。BS一下老冰自己,同时也觉得特对不起猪间先生。

“那么你的结论是不是日本政府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日本政府得到了很多。日中外交从来就是中国在主导,日本不能说‘NO’的,但这次以后日本政府能说他们已经对中国说过‘NO’了,而且中国还很认真地听了,做了让步,我说的日本有了面子的意思就是这个。不是说福田擅长外交吗,确实平息了不善于外交的小泉纯一郎开始的争吵。至于日本,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去投资的日本公司将得到赤字,当然政府可能会以其他的订单方式帮他们填补这个赤字。”说到这里,猪间先生突然笑出了声,“日本人で、バガだなー、どうしょうもないわ”(日本人真是八嘎,没治了)

“最后一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说法,整个东海的油气储量够日本用一年半,这种说法我在几个地方都听到过,到底有没有根据?”

“这个不知道,石油不是大米,是藏在地底下的,不挖不知道。”

“您是专家,根据您的直觉呢?”

“仅就直觉而言的话,不会中什么大彩票。”

“谢谢,太谢谢你了”,当然得谢谢人家了。解释了不少疑难问题,不管是不是正确,起码听起来合情合理。在日本从来没有人攻击过或者怀疑过猪间先生,因此老冰在前提上就倾向于相信猪间先生。

当然不是说猪间先生就一句顶一万句,那不成先帝爷了。要那样还不如不相信,不行,还得找平松老头。

老冰已经两次说到要找平松教授了,怎么再三再四提这件事呢?其实老冰要不是遇上这件事,真不愿意去找他。倒不是因为他是大右翼,而是这老头可能挺恨老冰。呵呵,说人家大教授恨老冰一个打工仔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哈。事实是老冰的一位哥们得罪过这位平松老头,但老头把一肚子火气全发到老冰这儿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平松茂雄这个名字在中国知道的并不多,老冰采访了他以后,由于日本记者的惊讶,使得这个名字在小圈子里出了名。一位哥们来日本,指明要见平松教授,让老冰帮着安排。老冰就去忽悠老平松,说这是个中国传媒的牛人,你只要捋顺了他的毛,你就能让中国人听到你的反动言论。老平松被忽悠上了套,老冰考虑到那哥们是一位开口就是“党疼国爱”的人物,生怕他们吵了起来,还找了一位平松的后辈去做翻译,千叮咛万嘱咐,让那位翻译一见面就赶紧自报家门。可是那哥们临时又改了计划,去采访当时的经产大臣二阶俊博去了。改计划你就改计划,你和平松打声招呼不就行了吗?平松应该能想得通,不会和现职大臣去喝干醋的。可那位什么不说,带了老冰原来是为了平松而给他准备的翻译直扑国会议事堂和二阶去切磋去了。

不知道人家已经把他甩了的平松老头呢,从琦玉跑到东京,在酒店等了两个小时再灰溜溜地回去了,转身给老冰一个电话,一顿痛骂:“你们知道‘礼仪之邦’是什么意思吗?”,无论老冰如何赔小心,始终不依不饶,最后把电话给摔了。老冰一阵后怕,好在这平松老头低调,不太出电视,要不然什么时候在电视上抖一下这件臭事,有损伟大祖国的光辉形象啊。

老冰当然也向那位哥们抗议了,说好了的事也不是不能改变,打声招呼就行了,平松的电话号码你也有,英语也行中文也行。日文你找老冰或者委托翻译都可以,怎么能一声不啃,让人家70多岁的老人吃闭门羹呢?

再者说了,你那选择也太官本位了,不够PROFESSIONAL。做二阶,因为其对华立场和官职,容易发表。但你要想想一个现职大臣能对打着中国新闻代表团大旗的你能说什么,不就是那套官场屁话,老冰上哪个垃圾堆都能帮你成筐地收罗。可你要是见平松呢?他是个人身份,凭他的右翼立场和在政界的人脉,什么东西都能给你抖落,那才是新闻宝库呢。只是国情不同,老冰的这套全是废话,像这次这篇被有些朋友评为“伟光正”的颂歌,满篇歌颂“党疼国爱”的稿子还不是照样被封杀,特别笑话的是据说有ZXB的人士看到了这件稿子,说“新鲜,视角独特”,但规定就是规定,还是不能发。所以老冰哥们的选择也可能没有错,但做法肯定是大大地错了错了。

木已成舟,发牢骚也没有用,反正在老冰这儿,平松茂雄教授是不能再联系了。上次有朋友委托做胡锦涛访日的题目,由于不敢联系平松,就怎么做也做不好,干脆不做了。但这次要做东海题目,没有这个始发案者的评论就怎么都没有说服力——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的目的达到没有。所以老冰硬着头皮也要打电话。只要平松不当场撂电话,俺就能逗得你开口,人一上年纪就有个弱点:怕寂寞,只要有人和他说话就行。

老冰拨通了电话,对面跑出一老头来接电话——是本人。嘿嘿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彩票不开奖?开了老冰没准能中,你说这要是老太太出来转一下:“是XX的XXXX的俞天任,怎么办?”,没准老头一生气:“说我不在”,就全完了。

老冰自我介绍完,果不然老头还记得,谁说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好?这老头记性好着呢,一顿数落,老头本来说话嗓门就小,速度又快,还和老冰似的带点结巴,说实话不容易听明白,但这时就显出好处来了:老冰根本就没去听,一口一个“哈依”就行了。

过了大约整整两分钟,平松可能也累了,声音软了下来:“你今天又有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联系了,来跟您问个好。”

“胡说,肯定又是东海的事吧?我是中国军事学者,不是石油专家或者国际法专家,你怎么老和我缠东海问题呢?”

废话,没有你这个既不是石油专家又不是国际法专家的人物可能还没有这倒霉的东海问题呢。扯东海不和你扯和谁扯?和武藤兰去扯倒不错,可你有武藤兰的电话号码?老冰也不客气了:“先生,三年前您对东海问题能否得到解决抱很悲观的态度,认为东海资源被中国独占的局面已经形成,可是昨天晚上中日双方发表了有关东海问题的共识,表示要共同开发东海油气资源。三年前您所说的话是不是错了?”

逐鹿在东海(四)

平松大概也没想到老冰这边翻脸不认人,刚刚还在陪着笑脸,一开口却是秋后算账的口吻,一下子愣住了:“错什么了?双方达成了什么共识?和没有达成一样。”

嘿,这老头子真顽固,都白纸黑字了,他还想否认啊?要面子也不能这样要啊:“双方同意在不损害双方法律立场的基础上进行合作,从三年前中国出动军舰巡逻到现在双方同意合作开发,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怎么能说和没有达成一样呢?”

‘不损害双方法律立场’是什么意思?和尖阁列岛一样,就是搁置啊。”

“对啊,这不是挺好吗?在主权争执不下,而且又不可能找到什么解决方法的时候,先合作开发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吗?”

“为什么要合作开发?”

“先生反对合作开发?”

“当然反对了。”

嗯?这位口口声声‘不是右翼,只是学者’的人士,是不是今天要给老冰逮住什么辫子了?老冰都很兴奋,等着这位说下去。

这位继续说了下去:“中国主张大陆架理论,日本主张200海里,互相有冲突,这很正常。双方政府应该来谈判解决啊,怎么双方政府谈判不解决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嗯?这位惟恐天下不乱啊?“那您以为现在有没有可能解决呢?”

“没有可能就继续谈啊,一年两年,十年八年,政府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那双方的经济建设都不能进行了。现在不是挺好吗?主权归主权,慢慢来寻找解决方法,大家先开发起来。”

“有这个必要吗?中国在中国的海域开发,和日本没有关系,既然领有权问题解决不了就不要去解决,怎么作为政府还特地跑出来宣布‘不解决’,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嗯,平松教授在倒打一耙,自己挑起了这场争吵,现在又说这场争吵没意义。双方政府忙乎了大半天,现在被他讥笑了一番,这老头子可坏:“您是不是坐飞机到白桦附近去调查过?”

“是啊。”

“您是不是说过中国在抽日本的油?”

“说过啊。”

“那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了,你怎么又说没有意义了呢?”

“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仇华人士啊?你说我说过中国的悪口(坏话)没有?”

“说过啊。你每本书都不说中国好话。”

“嗯?你不懂日语?你举一个我说中国悪口的事例出来。”

“如果‘悪口’解释成骂人,那先生您确实是没有过。”

“我不是右翼,我只是学者。我对中国的观点很严峻,但从不说中国的‘悪口’,不像有些人,一开口有事没事说中国的悪口。”

“嗯,这么说来。。。。。。”

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中国开发东海气田,中国是在中间线中国一侧,没有侵犯日本的领有权,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既然中国开发东海和日本无关,那你04年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呢?”

“我又没有反对中国开发东海。我是说中国偷采了日本的资源,所以日本要马上采取措施”。

“采取什么措施?派自卫队?”老冰开了个玩笑。

“你个八嘎怎么老把我当战争贩子啊?采取什么措施,日本也在自己这边赶快开采就是了。”

“所以中川大臣不肯和中国谈判合作开发?”

“本来就没有谈判的必要嘛。”

“所以中川大臣就向帝国石油颁发了试掘证?”

“对啊。”

“那件事为什么没有了下文呢?是不是像外界的传说那样,中国最新型驱逐舰在春晓油田周围巡了一次逻,把帝国石油给吓回去了?”

不是那个原因,而是第二次小泉内阁改造,中川昭一先生改任农水大臣。接任的二阶俊博大臣认为因为那么点天然气和中国吵架犯不着,所以日本自己就搁置了开发计划,改为和中国谈合作开发,现在的甘利明大臣也是个怕中国不愿惹麻烦的人。所以本来一件挺好的事被这帮人给办成了这个结果。

“为了那么点天然气和中国吵架是犯不着啊,现在的结果我看挺好的啊。”

“好什么好?日本的领有权根本就没有得到保护。”

“平松先生,领有权是双方都在主张的,那不是立即就能够得出双方能够接受的结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暂时搁置这个争执为什么就不行呢?”

“本来就不存在共同开发的必要性,要谈就谈领有权,谈不拢的话就你开你的,我开我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些软弱的经产省官僚就是不敢干。”

“先生是说经产省官僚对中国太过于姑息是吗?”

“那是经产省的传统,他们只看到经济利益,这次又是只看到了石油。石油用这种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主权,领有权更加应该主张。”

“先生,您说的不对。经产省从来就是对华鹰派主持着的,连任两期的中川昭一先生是对华强硬派,他的前任平沼赳夫是更有名的对华强硬派,90年代以后通产大臣几乎全是对华强硬派,您的‘经产省传统’其实是不存在的。”

“大臣是政治家,大臣对中国态度严峻和官僚们怎么做是两回事。”

“但是先生,大臣是上司诶,中川大臣的一声令下,试掘权不就给了帝国石油公司吗?还有一件蹊跷的事情令人不解,中川先生的前任是平沼先生,平沼先生在对中国的观点方面可能比中川先生更加严峻,为什么平沼先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那我怎么知道,你得去问平沼先生本人才能够得到答案。”

“您为什么去白桦附近视察。”

“中国偷采了日本的资源,我去看看,这很正常。”

“我听说中国有两口油井越过了中间线,您是不是能给确认一下?”

“我不知道,我又不懂石油开发,又不懂海上定位,我怎么会知道油井是不是过了界?”

嘿,这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你什么都不懂,那怎么又知道中国偷采了日本的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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