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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小马哥上台了 -- zy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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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兄台是个认真讨论问题的人。

就是价值观问题。

我没经历过那场浩劫,可身边被那场劫难改变的面目全非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不光是我,恐怕您身边也有。随便问问,搜搜有关资料,我想就算您是怀疑论者,就算只有50%是真的,称那十年是中华民族的一场劫难也丝毫不为过。

您说,一个文明的根基是他的价值观、思维方式、处世理念。没错。我非常赞同。但那十年恰恰摧毁的是我们民族的一部分价值观。

看看以下的文章吧,这些人的遭遇其实只是无数被迫害的人中的几个。刘少奇,朱德,陈毅,彭德怀......太多太多的我们民族的精英被摧毁了,相反,那些大叫零分万岁,那些变着法用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对自己的同胞,同类进行精神肉体上的折磨的人却是那个时代的“栋梁“。

我大学里就有两位老师,明明专业上都是大师级,还是师徒,可就是没见过两人有什么接触。后来才知道,为了求得自己的安全,当着无数人的面,胡编自己老师根本没有的罪状,为了划清界限,狠狠的抽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恩师的耳光。这样的事也是有的。那样一个时代,什么是我们的价值观呢?记的北岛的诗吗?那就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下面摘抄的您看过之后,要是还觉得没什么的话,您再搜搜吧,或是问问。如果那时还要说那十年没有伤害了我们这个民族的价值观,伤害了我们民族的根的话,我只能说,您,很坚强。

老舍

在中国文学史上的老舍是一个充满悲怆的人物,他性格温和,却命运多舛,最后以自杀结束了悲剧人生。他的文学作品像他的性情一样温柔敦厚,中共建政后,他满怀热情迎接解放,写下《龙须沟》等充满了对新生活热情展望的作品,却在文革开始之时遭遇残酷的迫害,年届67岁时仍遭到红卫兵的毒打,带着一身鲜血回家之后,他当夜失踪,直到第二天人们才在太平湖中发现他的尸体。

  在文革的腥风血雨之中,文人的自由人格已经完全丧失,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之时,正是万马齐谙究可哀的年代。文革革了文化的命,每一个与文化沾边的人都难免受到池鱼之殃,更何况文化人,就是首当其冲被批斗的焦点。处在这样的境地,知识分子连沉默的权力也丧失了,除了委曲求全地苟活下去,只能以死结束残生。傅雷如此,老舍也是如此。他们满含着悲愤与冤屈交出自己的性命之后,却连飞蛾扑火都算不上,他们死亡的消息被立即淹没,汹涌于人间的仍是大时代的浊浪。

1966年8月23日,本应在家继续休养的老舍,到北京市文联参加“文化大革命”运动。 23日下午老舍与箫军、端木籍良、荀慧生等30多位作家、艺术家一道,被挂上“走资派”、“牛鬼蛇神”、“反动文人”的牌子,押至北京孔庙大成门前,被近向焚毁京剧服装、道具的大火下跪,惨遭污辱、毒打。又因“对抗红卫兵”,加挂上“现行反革命”的牌子,遭到“红卫兵”变本加厉的残酷殴打,直至24日凌晨。被打得血流满面、遍体鳞伤的老舍被押回市文联,几百名无知少年被煽动起来,专门针对老舍一个人……批斗中,老舍不再说话,不再低头,他使足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手中举着的牌子狠狠扔了出去……老舍的举动,无疑使批斗升级,他被轮番毒打到深夜,直到凌晨,夫人才被允许接他回家……

  1966年8月24日凌晨老舍先生回到家中,清晨,年近古稀的老舍先生独自走出了这生活了十六的丹柿百花小院。他直接去了北京西城豁口外的一个小湖——太平湖,老舍在太平湖坐了整整一天和大半个夜晚,然后步入了湖水。没有人知道,在老舍生命的最后一天,他坐在太平湖边都想了些什么。

  老舍遭遇凌辱,竟然是几个学生的即兴发挥,那么,他的死,其实也充满了偶然性。但是在动乱的年代,谁能说这样的偶然可以避免呢?8月23日的惨剧,也可能在其他的时间里呈现,老舍的自杀,是偶然中深藏着必然。舒乙在《老舍的关坎和爱好》一书记录老舍离去前的那一天:“8月23日(1966年)这天,老舍病后第一天去上班参加劳动,恰好碰见几个中等学校的学生们预定在孔庙焚烧京戏的戏装。狂热的少年们点起了熊熊大火,强迫北京市几十名文化名人顶着烈日围火而跪,并用刀枪剑戟等道具抽打他们。纯属被偶然卷入这场暴虐的老舍首当其冲,当场被打成头破血流,伤势严重。”

郭沫若

对郭沫若有着各种评价,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王东成教授2005年10月在“三味书屋”讲到了“郭沫若现象”,认为郭沫若他能在变幻不定的政治环境中,能够及时地快速地也是天才地提供文艺作品为当时当地的政治服务,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王东成举了具有郭沫若特色的三首诗词为证:

  在1976年毛泽东9月9日逝世后,“四人帮”就擒,此时全国人民欢欣鼓舞,饮酒祝贺喜讯,以“三个公螃蟹,一个母螃蟹”作为最好的下酒菜,都普遍吟诵郭沫若的《水调歌头•大快人心事》(1976年10月21日首先发表于《解放军报》,11月1日《人民日报》转载):“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 ’。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铁帚扫而光。篡党夺权者,一枕梦黄粱。野心大,阴谋毒,诡计狂。真是罪该万死,迫害红太阳!接班人是俊杰,遗志继承果断,功绩何辉煌。拥护华主席,拥护党中央。

也就是发表《水调歌头•大快人心事》五个月以前的1976年5月20日,同一个郭沫若写下了另一阕牌名仍为《水调歌头》的《四海〈通知〉遍》:“四海《通知》遍,文革卷风云。阶级斗争纲举,打倒刘和林。十载春风化雨,喜见山花烂漫,莺梭织锦勤。茁茁新苗壮,天下凯歌声。走资派,奋螳臂。邓小平,妄图倒退,奈‘翻案不得人心’,‘三项为纲’批透,复辟罪行怒讨,动地走雷霆。主席挥巨手,团结大进军。”

  在演讲中,王东成还提到了郭沫若的另一首诗。那是1966年6月5日,文革刚开始不久,江青开始在这场浩劫的历史大悲剧出头露面的最初公开亮相之时,文化大革命十年中罕有的国际国内作家的一次聚会——亚非作家常设局举办的“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25周年讨论会”上,郭沫若致闭幕词,题为《做一辈子毛主席的好学生》。在向毛泽东表了忠心之后,郭沫若仍感意犹未尽,向在场的江青即席朗诵了新作:《献给在座的江青同志》:“亲爱的江青同志,你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你善于活学活用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你奋不顾身地在文化战线上陷阵冲锋,使中国舞台充满了工农兵的英雄形象。”

  当然,我们还记得正是这位文艺界和科技界的领军人物,郭沫若公开表态,应当烧掉他写过的所有的书。我们也知道,这个烧书、砸文物的历史任务不是由郭沫若完成的,而是郭沫若赞扬的“善于活学活用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的江青领导下的文革小组所支持、操纵的红卫兵完成的,经过最高统帅和副统帅亲自检阅的百万红卫兵“在文化战线上陷阵冲锋”,在首都又在全国打砸抢烧杀的伟大得无以复加的大革命中充当了历史上不光彩的“英雄形象”。

其实,这种解释和答问是不真实的,如他说愿意把书“烧掉”一样是假话,是伪而辩;真正的原因是出于恐惧。他感到这场“文革”风势一定非常猛烈,像他这样的人,如不彻底否定自己,借以缩小目标,必将在劫难逃。此后整个“文革”期间,他都像惊弓之鸟,终日惶惶然、东躲西藏,甚至到了不惜伪装而求生存的地步,就证明了这一点。1966年冬天,他秘密躲进六所,“不告诉机关,不带秘书,不带司机”,住了一个月,待形势缓和方敢回家。1967年4月,三子民英在部队自杀身亡,明明是冤死,他还是向组织写信,作自我批评,说“我没有教育好子女”。1968年4月,二子世英被北京农大歹徒绑架关押,他不敢过问,见到周总理也不敢告知,还言不由衷地说“我是为了国家好啊”!儿子后来被打死了还是不敢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抄写爱子留下的日记。

巴金

1966年,巴金以中国作家代表团副团长身份在北京参加亚非作家紧急会议。不久,他受到上海市文联“造反派”批判,被关入上海文联资料室“牛棚”,从此开始了靠边、检查、被批斗和强迫劳动的生活。9月,上海作协“造反派”抄了他的家。1967年1月,挨斗更频,巴金与魏金枝、王西彦等六人被迁出资料室,关到楼下一处不满五平方米的煤气灶间。5月《人民日报》发表署名文章,点名批判巴金。上海市文艺界批判文艺黑线联络站等单位先后编印多种巴金批判专辑。 1968年,批斗更加频繁,《文汇报》先后发表长篇文章《彻底揭露巴金的反革命真面目》、《斗倒批臭文艺界反动”权威”巴金》;《解放日报》亦以《彻底斗倒批臭无产阶级专政的死敌巴金》为通栏标题发表多篇批判文章。

此后3年多的日子就是连天的批斗与游行,但巴金没有选择抗争,而是委曲求全地活下来,和老舍、傅雷等人的直接反抗不同,在不停的游斗与大小牛棚的轮换之间,巴金经历了一个“炼狱”。1967年,文革已是如火如荼之势,七月中旬的一天,上海市造反派在华师大校园广场联合批斗“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吴强,由 “反动文霸”巴金陪斗。巴金当时是上海作协主席,说他与作协党组书记吴强“一贯狼狈为奸”,现在批斗吴强,他自然应当“陪斗”。“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押他上台的大汉狠狠地揪住他的头发往下按。谁知刚按下,他的头就倔强地昂了起来;再按,再昂,如此反复,巴金的脖子上仿佛装了个强有力的弹簧,造反派无论如何也无法使他低下头去。”“造反派在暴怒之下,索性一手抵住他的脊背,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扳……难以忍受的痛苦使他的脸颊都扭歪了。

1972年,萧珊病故,巴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不想死,她要活,她愿意改造思想,她愿意看到社会主义建成。这个愿望总不能说是痴心妄想吧。她本来可以活下去,倘使她不是“黑老K”的“臭婆娘”。一句话,是我连累了她,是我害了她。”

  萧珊比巴金小13岁,1944年5月初,41岁的巴金与萧姗从桂林到了贵阳结婚,其时他开始着手写作中篇名作创作《憩园》,并翻译屠格涅夫的《处女地》。文革期间,由于过度的精神摧残,加上患直肠癌,于1972年55岁时离世。巴金在以后的岁月中不断怀念她、追忆她,一直不能释怀失去爱妻的痛苦。他《怀念萧珊》一文中说:“我多么害怕她离开我!我甚至愿意为我那十四卷‘邪书’受到千刀万剐,只求她能安静地活下去。”

文革之后,巴金写下了5本《随想录》,记录了他在文革中遭遇的残酷经历,以及沉痛的反思。他弥足珍视自己写的这几本《随想录》,甚至说,除了《随想录》,他什么也没有留下。《随想录》是巴金最有激情的作品,他视为自己留给世界最大的财富:“我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不愿意空着双手离开人世,我要写,我绝不停止我的笔,让它点燃火狠狠地烧我自己,到了我烧成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恨也不会在人间消失。”“我写因为我有话要说,我发表因为我欠债要还,十年浩劫教会一些人习惯于沉默,但十年的血债又压得平时沉默的人发出连声的呼喊。我有一肚皮的话,也有一肚皮的火,还有在油锅里反复煎了十年的一身骨头。火不熄灭,话被烧成灰,在心头越积越多,我不把它们倾吐出来,清除干净,就无法不做噩梦,就不能平静地度过我晚年的最后日子,甚至可以说我永远闭不了眼睛”。

巴金在《随想录》也以自我批判的精神提倡要讲真话,指出谎言给这个世界造就的灾难:“我相信过假话,我传播过假话,我不曾跟假话作过斗争。别人‘高举’,我就‘紧跟’;别人抬出‘神明’,我就低首膜拜。即使我有疑惑,我有不满,我也把它们完全咽下。我甚至愚蠢到愿意钻进魔术箱变‘脱胎换骨’的戏法。正因为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谎话才有畅销的市场,说谎话的人才能步步高升。”

那是个什么时代啊?人性扭曲,价值观崩塌。记得这首诗吗?知道写的是哪个时代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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