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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连载:九州飞扬 第一章:青州(一) -- 沉睡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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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一章 青州(三)

胡镇得到消息的时候刘县令死了已经半个时辰了。胡远山干这天大的事完全是自己的主张,除了和他一起回乡的几个军中弟兄,什么人也没告诉。还是管家许鹿在放粮时从灾民那知道自家的二少爷杀了县令,正开官仓放粮的消息。

许鹿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面无人色,吃胡家饭这么多年,他已经把自己看成胡家人了,可是这次少爷做了造反的事,这下可如何是好?许鹿估摸着自己是不是要赶紧跑了,虽然说自家不会去干那告发东家的事,但是躲起来总是可以吧,毕竟造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自己一家人可也在胡门里呆着。不过真跑的了吗?且不说官府是不是会放过你,单就二少爷这六亲不任的狠角色就只怕过不了关。思来想去,许鹿决定还是先把消息告诉老爷,这一来也是自己的职责,二来也可探探老爷的口风。

和许鹿想的一样,胡镇知道县令被杀,而且还是被自己儿子杀的时候的确是大吃一惊,他正在喝茶,手里那最心爱的茶杯在一惊之下摔在地上,破个粉碎。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知道远山杀县令后开仓放粮,胡镇渐渐镇定下来。

“等远山回来吧!”

许鹿知道自己再也跑不了了,他好象已经看到全家以反贼的名义押上刑场的那一幕,日后他回想起来,总是感慨一番,对于少爷和老爷的远见卓识佩服有加。

当然,此时的许鹿还没认识远山少爷的远见卓识,所以当胡远山进来时,他还是好心好意的劝胡远山自缚投官。

胡远山眼睛一瞪:“投官?投什么官?最大的官就在这里!”

这时许鹿才发觉二少爷手中抓着的那包袱里装的是刘县令的头,这把他吓的跳开一边,再也不敢在二少爷身边晃荡了。

“你杀的?”胡镇看着那头颅就明白了,只是明知故问。

“是!”胡远山口气虽然恭顺,但是仍昂着头,很傲气的样子。

“你到是很硬气啊!”胡镇哼了一声,见远山收敛了点,才道:“开仓放粮和杀人用的是什么名义?”

“县令不顾百姓死活,扣压余粮不发,我为民请命,仍是不听,便一刀杀了。这开仓自然是应灾民所请!”胡远山小心翼翼的说了。

胡镇对此好象还算满意,“那死了几个人,逃了几个?市面还安定吗?”

“就死了这县官一人,这县官是刚从外地来的,跟他的人不多,我说首恶已除,胁从不问便大都听话了,只有县尉,爬后墙跑了。我叫兄弟追着,市面上还算安定,那些难民听我说开官仓放粮,都高兴的不得了,满大街叫好呢…..”

“我没问你那些难民,我问的是那些大户!”看胡远山得意洋洋的自夸着,胡镇不由大怒,打断了他的话。

被打断了说话的兴头有些不扫兴,不过远山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那些大户都躲在家里,我先派几个弟兄看着……”

“你那些弟兄还可靠吗?”

“可靠!弟兄们和我都是刀把上过的交情,出生入死,没有信不过的。”

“还算你有点脑子!”胡镇哼了一声,便招呼待在一边的许鹿叫下人来给自己更衣。

“爹,你这是去哪?”胡远山有些不明白,这样的情况,老爹也不说好,也没说不好,却要出门。

“去那些大户那,这种情形下,非定了他们的心不可,不然他们起了疑心便不好了。”

“那我和你去!”胡远山不由喜形于色,看这样子,老爹也站自己这边了。

“你不用去,你这一脸凶样,一定把别人吓着了,这事我去,你去县衙盯着,那些官腿子们,不盯着心眼就要活了,你和你那些兄弟们也要注意着,这管事可不比打仗,要脑子!”胡镇穿戴完,看着儿子一副乖乖聆听教诲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这脾气太急,做事莽撞,不过木已成舟,这怪你也没用了,只有同舟共济了,但是….”胡镇加重语气,“以后做大事可不能这样了。”

“是!”胡远山这下不由得佩服自己的父亲,果然姜是老的辣啊。

“还有!”胡远山出门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要紧事,转回来抓着儿子说:“今天晚上你大哥回来,这些事还是要听他做主。”

胡遥水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这番是带商队去西域做买卖的,到了县城便听说了自己的二弟做的事,只是他到是也不急,在县城又转了一会才到了家。

胡远山得了大哥托人带来的口信赶紧回了家,此时胡遥水正在喝茶,他和自己的老爹有一样的嗜好。

“大哥!”胡远山兴冲冲的说。

胡遥水却没这般兴奋,只是哦了一声,指了面前的凳子让他做了,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品着茶。

胡远山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这家里要说他怕谁,那就只有他大哥胡遥水了,他大哥没人那般高壮,比常人还瘦些,留着一缕长须,到是象个书生,确实,他满腹经纶,就连青州城的老先生也是认可的,不过他好象全没想到要考个功名出来,也没打算在家留守,却喜欢做生意,这些年大半个神州都让他跑了个遍。他不喜说话,也甚少谈论,但是一分析事便是面面俱到,令人佩服,从小胡远山不佩服任何人,就只有萧顶和胡遥水两人让人佩服,现在萧顶死了,只有他大哥一人让他佩服了。

只是这位让他佩服的大哥坐着,一声不哼,却让他极是恐慌。

这寂静的一切直到胡镇回来才打破,胡遥水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将父亲迎入客厅,将下人遣散,只留三人在厅里,胡远山知道大哥要说话了。

“老二,你好不哓事!”

早知道要挨骂,但是真挨了骂却还有些受不了,胡远山低了头,一声不哼。

“做事那有你这样做的,我问你,朝廷有多少兵马?”

没想到大哥会问这个,不过毕竟久经战事,胡远山马上就答道:

“西边护国军十万,东边天翼军五万,羽林军十五万,又分神武,龙威,长林三军,每军五万,此外九州除京城外各州还各驻军五千。总计六十四万大军。”

“青州州府呢!”

“州府军五千,州守可临时调集三千,那应该是八千。不过一般出征就是五千。”

“那我们呢?”

“这……”胡远山一时语塞。

“我代你答了吧!你和文长,陆风那些弟兄还有一些打过仗的一共三十人,你又纠集了一些精壮的难民大概五千人充为护卫军,看样子到是不少,但是这五千人要兵器盔甲不要?这仓促到哪拿去?何况这五千人原来都是庄稼汉,连肚子才刚吃饱,以前连兵器都没拿过,怎么可能会打仗?只怕对方一声喊,队伍就散了。”胡遥水以前探望过远山,他那些弟兄都认识,此番留在县城转一圈便什么都知道了。

胡远山垂头丧气的呆着,这次事变他虽然有一时意气的成分在,但是布置还算很清楚的,但是被自己的大哥这样说来,却一无是处了。胡镇在一边喝着茶,也不说话。

“还有,说你不晓事,关键还是你这卤莽,我和你说了几遍,做事前要想想,你当场杀了县令,大张旗鼓的出来,那天下都知道你是造反。你就不知变通一下,找几个人,闹出事,趁乱杀了,再你出来主持,这不就好了,现在到是好,明着造反。”

胡远山听得这样说来,不由满头是汗,他虽然会用兵,但是对于这些事实在一窍不通,现在听大哥如此说才觉得原来做的都是漏洞,只怕要使家中遭祸。想到这,他双膝着地跪下。

“爹,大哥,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把我送官吧,只希望留的我那些兄弟。”

胡镇哼了一声,“知道错了?还不快求你大哥想条生路。”

此话明骂实褒,胡远山听得有戏,便转过胡遥水那边看着。

胡遥水叹了口气,将远山扶了起来,“我们本是兄弟,大难当前,自当同舟共济,怎么会把你卖了,只是你以后再不可如此卤莽了。”

胡远山自然是拼命点头应是。胡遥水这才说道:

“要是硬拼,那我们和朝廷自然是一辈子也拼不过的,现在只有招安。”

“招安?”胡镇疑道,“这杀了县官还能招安,那朝廷还有王法吗?那些大臣又不是傻子。”

胡远山也疑道,“我见过朝廷招安,但是只对盘踞一地,游而不定,难以捉拿的惯匪如此做,可我们这占据一县的只怕不行吧,何况我等势力如此之小,只怕朝廷没招安的兴趣。”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朝廷内忧外患在即,怎么会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从西域来,那边天降大雪,胡卢的牛羊冻死无数,牧民困苦,按习惯就要南下袭扰我国,这西部护国军是调不来了。天翼军大将梁云和朝中大臣不和,轻易不会调他南下,朝中分为三党,斗的正紧,这羽林三军为之后盾,轻易不会调出京,而天下大旱,处处是灾民闹事,各州忙于应付,也无力支援青州,假如我们能顶住青州之兵,再差人上京为我等说些好话,应承为朝廷剿灭乱匪,那事便有八成了。”

“只是这还要能顶住青州之兵吧!“胡镇年长,做事慎密,马上便道出了关键。

“那便要看远山的了。”胡遥水悠悠然的向胡远山看去。

“我便豁出命了,也要胜了这仗。”胡远山站起身,这眼里满是战意。

“两兄弟,别说什么命不命的。”胡遥水按这高自己一头的兄弟肩头道,“你这几日好好练兵,到时听我指挥,必能胜得此仗。”

“此外。”胡遥水又对父亲道,“父亲在城里素有威望,便请在城中坐镇,以安民心,至于那些兵器粮食,我家自然是要出大半的,还有一些要请那些大户出了,不过也不怕他们不出。”

“那些大户被吓的怕了,出点钱粮自然是容易,不过也要看这一仗了,万一打败,他们必定倒戈,我父子三人的性命只怕也要断送了。”胡镇不由唏嘘。

“是啊!我们这一家荣辱富贵就在明日一仗了。”胡谣水推开窗,网远处看去,青州城一片平静,白天的事好象没发生过,只是,这表面的平静下隐藏了无数的阴谋和怒火,这一旦揭开,便不会结束了。

“开始了!”胡遥水轻轻说到,那眼里满是狂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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