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文摘】兄弟们,都去阿拉伯呀!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 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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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傻头傻脑的中东人,不欺负白不欺负

意外收获

一转眼在利比亚过去三四个月了, 我的阿拉伯语还是没有大的长进, 每天除了上街的时候和人家套几句磁以外,也没有什么机会深入锻炼,翻过来覆过去就是那么几句,连自己都烦了。这不就跑到国立法蒂哈大学留学生办公室,缠着人家要上夜间阿拉伯语学习班,人家倒也爽快,利比亚也是社会主义国家,都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兄弟,也不要学费,就给了我一个班级的地址,要我自己晚上去上课就可以了。

下班以后我就快快乐乐的收拾好自己,着实穿着打扮了一番,脚步轻佻着就奔教室去了,心想,好啊,这下我也可以做一回留学生了,想到教室里会有多少金发妹妹,多少黑头发的妹妹,多少红头发的妹妹…嘿嘿嘿…一路上我都哼着小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和韦小宝的成名歌曲差不多内容。我怀着无限憧憬的心情,对着教室的大门伸出了我的双手,这一下下去就掉进温柔乡里了哦----------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满一屋子,雪白的,黄的,棕的,黑的!!!全是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我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暗恨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脚步踉跄的走到一个空位子上,坐下,周围的人都是很热情地和我握手,嘘寒问暖,可是我心里却在哭天喊地,如坐针毡。过了好久我的精神才稳定下来,搞清楚状况,这是一个免费的为在利比亚的外国穆斯林开办的学习班,目的是传播阿拉伯语和伊斯兰教,我顿时心如死灰。看看周围的同学一个个无比虔诚的捧着书本认真的跟读,我却一点学习的兴趣也没有。

我一双小眼四下里乱转,好容易看到一个好像也心不在焉的“同学”,长得雪白,看起来和俄罗斯人似的,我和他就在下面说起了小话,一问之下,我不禁大惊失色,这个班上的学生都分别来自科索沃解放军,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纳,土耳其库尔德工人党(PPK),阿富汗塔利班和反塔联盟,菲律宾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克什米尔,总之几乎全世界热点地区的同志都到了,我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个兄弟鲁斯兰:“哥们,你哪里的啊?”“车臣!”我大惊失色,哇,今天可算看到活的车臣人了!仔细打量之下,车臣人人种很漂亮的啊,绝对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标准,身材魁梧匀称,皮肤雪白,金黄卷发,高鼻深目,还是蓝色的眼珠,睫毛也很长,连我不禁感慨,这么帅的小伙子,放在中国的大学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会上赶着倒追哦,可是放在车臣,说死也就死了。可是我知道,宁可吃草,也要独立这句口号就说明了他们的传统,车臣民族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汉,这一点,就连列夫.托尔斯泰随沙皇军队在高加索征战多年之后也不得不承认。

下课之后,班上的同学纷纷围住了我,和我热切的说话,我的阿拉伯语可不够应付这种场面,鲁斯兰和一个阿富汗兄弟主动出来帮我翻译,大家纷纷和我介绍他们的光荣历史,阿富汗的那个大胡子我忘记名字了,只记得他右手少了两根手指,据说是去偷袭侵阿苏军哨所的时候和苏军军官搏斗,被苏军宽刃格斗匕首砍掉了,(不过那个苏军军官最后还是被他杀死了),右腿也是被苏军炮弹炸断的,炸断右腿之后,他还挣扎着在山路上爬行了若干公里,回到自己的队伍当中。菲律宾那个沉默寡言的阿赫迈德,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竟然是摩洛民族解放阵线的连长,16岁的时候他在父亲身边眼看着父亲被菲律宾政府军的直升飞机打成两段,他接过父亲的火箭筒打下了直升飞机,拿出来的一张张照片都是身着迷彩服,枪不离手,托不着地,身上的机枪子弹缠的和兰博一样。个个都是从血和火中爬出来的,不过我心里可在打鼓,这都是反政府武装分子啊,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多认识几个漂亮姑娘,还是趁早撤的好。我的小命可经不起折腾。

从第二节课开始,我就撒丫子溜了。学阿拉伯语的计划也暂时搁浅。还是专心致志的作自己的事情吧。眼下什么事情最重要呢?吃!长了一个中国人的胃,到了国外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呢。刚到利比亚的时候,我还颇为窃喜,国内吃麦当劳,肯德鸡算什么,我这下可以天天吃西餐了,可是两个月的面包,黄油,果酱,奶酪,沙拉,还有那什么东西都洗了以后直接往锅里一到就煮,完事再用西红柿酱一拌的利比亚菜我实在吃不下去了,一看到它们就直接胃痉挛,再不吃中餐我就要死了。可是利比亚唯一的中餐馆又特别贵,一小碗牛肉拉面也要人民币35块,据不可靠消息,那个瘦小的宁夏籍老板每一次回国就换一个老婆,现任老婆已经是比他小将近20岁的北大阿拉伯语系毕业生了,后来可能换老婆没有指望了就每年换一辆车。我当然不想拿我那点工资给他锦上添花,就决心自己开伙。

利比亚什么荤菜都贵,偏偏地中海的海鲜狂便宜,利比亚人好像不喜欢吃鱼,于是就便宜了我们了。在中国属于国家保护动物的海鳗,我只花了相当于人民币20块钱就买了好大的一条,足足有七斤多。新鲜的大虾也只要人民币16块钱一公斤,我买了两公斤,交了钱,人家却要我等一会,把我的一袋大虾放在一边,我正要和他理论呢,却见人家把装了大虾的塑料袋戳了两个洞,海水哗的流出来了,再见这个黑瘦的利比亚渔民使劲地把塑料袋甩了几下,伸手从盆里抓了一把虾子放进塑料袋中,才对我说:“好了,拿去吧!”弄得我反而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不好意思。肥美的小黄鱼,大黄鱼,也才人民币七八块钱一公斤,至于金枪鱼,三纹鱼,其他千奇百怪的鱼,甚至飞鱼,我都先后买过,吃了,以至于我怀疑全的黎波里的猫都认识我了,每次我一回家,宿舍外面立刻就围上一圈猫对着我的窗口喵喵的叫,等着我扔出来的鱼头内脏什么的,连我出门车子后面都跟着一群猫追着给我送行。

有了材料,剩下的就是厨师的水平了,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的厨艺,那可真的是有一套。出国以前,妈妈劝我演习一下厨艺,出国也许用得着,我就烧了一道土豆烧牛肉,好一阵忙活之后,牛肉都烧焦了,土豆还没有熟。可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毛主席说过的吧,要在游泳中学习游泳,我就来个厨艺上的大跃进吧!

从其他公司的中国同事那里要来了味精,盐,酱油和醋,买了锅碗瓢盆,色拉油,还有小电炉,我就正儿八经的开始自己上阵了。袖子挽起来了,电炉插上了,锅刷洗干净了,色拉油倒上了,色拉油很快烧热了,电话铃响起来了,我也站起来要去接电话了,哗啦!我一脚踩翻油锅啦!就这样,我终于英勇的倒在了厨房战斗的第一线了,出师未捷身先伤了。我的右脚背和脚踝处大块大块的皮肤瞬间变色了,先发红,然后变深,感觉热热的涨得很,可是没有疼的感觉,我急忙跑到水龙头下面,伸着脚不停的用水冲洗,感觉不到什么,就觉得伤处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

晚上的时候,有两个中国的朋友到我这里来,看到我的腿上发起了紫色的水泡,我正在那里用针挑破它们。两个兄弟阻止我说,这样会发炎的。可惜我当时没有听他们的,就想着小时候手指烫起泡了,拿针挑破了也就好了。第二天早上,我被疼醒了,一睁眼,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处,啊呀,那真的是非洲老头子跳高----吓(黑)老子一跳,肿得那个大,那个疼啊,钻心哦,脚都不能放下来,一放下来,血液往下流,涨得几乎要马上要从皮肤中喷出来一样,比千万根针扎得还要疼。我一看这样不行啊,赶快打电话喊人吧,昨天那两个兄弟闻讯赶快带了两个黑人到我的住处,二话不说,把我抱起来,跟抬棺材一样把我往公寓附近的门诊部送,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受伤的右脚高高的抬起,以便让血液回流。

就这样我被抬进了利比亚的一个门诊部,在门口倒也没有多少人排队,挂号的地方基本上是空的。挂号室里面坐了四个姑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被横放在椅子上,一个个子高高的姑娘,身穿长长的牛仔裙款款而出,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我惊艳啊!又大又圆的眼睛,眼皮不知道有多少层,忽闪忽闪的,鲜红欲滴的嘴唇十分性感,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了我一下,我就觉得好像酥了一样,她对我笑了一下,说中国人?这个声音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咯,可以说是神鹤天声啊,我在被抬进里面的时候,忍住钻心的剧痛,挣扎着回头,大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姑娘笑着咬着嘴唇,在我就要被推进里面的门那一刻说到“Raniya!”Raniya,约旦王后的名字哦。我念叨着这个名字,被推进了医生的办公室。临了我还发现,Raniya走路和站着的时候,雪白的,嫩的和玉葱似的大脚指头始终是翘着的。

进了医务室,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值班的医生居然就是和穆夫塔家住门对门的阿绍医生,他的女儿整天和阿拉眉来眼去,我都看见过N回了。阿绍一看是我,分外热情,很快作出诊断,决定上药,上凡士林!一个身材丰满的小护士走了进来,把我推到隔壁的药剂室,打开了玻璃柜拿出一个全部是英文的塑料大瓶子,打开盖子,拿一个勺子给我抹起药来,我就看着她的动作。她胖乎乎但是凉凉的手指捏着我的脚,很舒服的哦,我开始盯着她泌出了细汗的脑门和鼻尖看,阳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有一层金色的蒙蒙的光,她可能也感觉到我在看她了,不时地抬起头来,看到我的目光,就莞尔一笑,低下头继续给我上药,但是动作很慢,很轻柔,胖乎乎的面孔却越来越红。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你叫什么?”我心里那个激动啊,怕的就是你不和我说话呢,呵呵,我赶快回答,“阿德南”“我叫萨拉(Sara)”我一看有门,赶快表扬她“anti heluwa(你真甜美)”这姑娘顿时笑的跟朵花似的,也跟着表扬我“你真勇敢”什么的,就这样,在利比亚的冬天里面,我们两个在医务室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表扬,如坐春风。终于等到阿绍医生忍不住进来看我的药上的怎么样的时候,我的右脚已经被纱布和药膏裹得和木乃伊一样了,就露了个大脚指头在外面。

和我一起来的两个中国人,一个叫瓦立德,一个叫舒艾布,都是甘肃来的回民兄弟。俩人一看我的脚,立刻就咋呼起来了,说我们中国,烫伤应该是不包扎的,伤口要透气啊。阿绍也理直气壮的回应到,这里是利比亚,我们利比亚烫伤就是要包扎的。其实我心里也觉得不应该包扎,利比亚那么热,这样会捂坏的,突然我看到Raniya还有Sara,以及另外两个护士都在旁边看着我们,我突然有了一个私心一闪念,这四个仙女我还没有混熟呢,怎么能就这样好了?不行,我要让伤严重一点。于是我打断瓦立德和舒艾布,两个人架着我,两个黑人在前面抱着我的右脚,我就这么一蹦一蹦的昂首挺胸的,气宇轩昂的走了。

第二天,如我所愿,我脚上的伤口果然化脓了,于是每天我都在两个人的护卫下,一条腿蹦阿蹦的,蹦到医院,在里面一耗就是大半天。Raniya,Sara,Hayati,Jamila还有后来来的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护士Fatima和我混的溜熟。我给她们看从中国带来的画报,我家里的照片,她们给我念阿拉伯报纸,朗诵诗歌,给我解释电视上放的节目内容,给我唱阿拉伯歌曲,等我晚上回去了,准保她们中间值夜班的那个会给我打电话,电话粥一煲就是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彼此是怎么理解对方的,反正就是说不完的话,唱不完的歌。就这么,我伤口上的脓越来越少了,这一天我到医务室去,还是Sara给我上药,抹完了药,正要给我缠裹脚布的时候,阿绍医生进来了,看到我的伤处长出来的新肉,他大呼小叫:“这里已经长好了,不用涂药了!”只见Sara很开心的祝贺了我一声,然后揭开裹脚布,拿出勺子,把涂在我的脚上的药刮回去,又重新刮回药罐子里,我惊讶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我顿时感到后怕,合着我和这几个姑娘套近乎,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啊!

等我要走出门诊室的时候,Raniya 依依不舍的上来,拉着我的袖子说,你要经常过来玩啊,我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心想:不用你说我也会经常来玩的啊,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医院门诊部了。我走出了门诊部之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很是舒畅,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自由活动了,也没有到街上去,都快捂的发霉了,我决定信步到海边去走走。

我坐着公共汽车,来到市中心斯瓦哈利广场,穿过主干道奥马尔.穆赫塔大街,一路散步下去,越走我越觉得有点事情不对劲,总是感觉怪怪的,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又说不好。正在疑惑间,前面的路上发生了点事情,一个站街的摩洛哥妓女(身材很是丰满)和三个年轻的利比亚古惑妹发生了冲突,她们先是互相谩骂,然后推搡,跟着利比亚的一个古惑妹就和摩洛哥Madam厮打起来了,其他两个古惑妹装作拉架,一个拼命的撕摩洛哥Madam的领口,右边大半个胸部都露出来了,白花花的一片;另外一个则把Madam的小褂子往上掀,同时使劲的踢她的腿,三犬食虎,终于那个摩洛哥Madam顾此失彼,招架不住,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大哭大嚎起来,三个利比亚古惑妹还不放过她,继续围殴,我则夹在一大帮看热闹的利比亚男人,兴奋的给双方呐喊助威。喊着喊着,我突然住嘴,很奇怪的问自己:“我刚才用什么语言大喊大叫的?好像是阿拉伯语。”我这才惊异的发现,我能听懂阿拉伯语了,也好像很多时候阿拉伯语脱口而出了。我不相信似的,侧着耳朵听周围的人说话,完全不像受伤以前那样和听天书一样了,别人说什么我居然大致上都能明白了!嗬嗬,也算是受伤的一个意外收获吧!

语言就是这样,一旦你能听懂了,学起来就很快了,从这以后,我的阿拉伯语自觉每天都有飞快的进步,自己的水平怎么样,也不是以前心里无数的样子了,我开口说阿拉伯语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这种融入利比亚社会的感觉真得很不错。

娱乐生活

在利比亚,卫星电视非常普遍,哪怕是低矮破旧的民房, 也都顶着一个大锅盖,也难怪他们了,一个阿拉伯民族被分为22个国家, 也只有装了大锅盖,才可以收看到全阿拉伯世界的节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利比亚政府要显示自己的社会主义身份吧,居然在外国人集中居住的地方禁止安装卫星电视接收设备,以便让我们只能接收到利比亚政府的声音,也许这就是所有社会主义国家媒体的特色哦,只能突出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个国家!一开始我还有耐心看看利比亚电视节目,无非就是每天早上七点电视里准时开始唱:“啊!利比亚,伟大的合众国啊! 啊!利比亚,人民政权啊!”晚上回家一打开电视就是一个戴着黑色瓜皮帽,穿着黑色马甲里套白色长袍的利比亚播音员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绿皮书中的段落,跟着开始就是黑人群众开始在卡扎菲面前摇摆自己的臀部了。看到后来,我都忍不住开始摇摆了,不过不是音乐使然,而是因为快要被单调的节目弄出羊颠疯在抽搐了。幸亏我每周还可以在穆夫塔家里收看点外面的电视节目,LBC啊,MBC啊,每次看到他们的歌舞综艺节目我都会赖在电视机前面一步都走不动, 特别是LBC里面的著名节目“眼睛之夜”,那可真的是让我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啊,黎巴嫩本来就是全世界美女比例最高的国家,而且因为黎巴嫩大约50%的人口信奉天主教和东正教,是唯一不以伊斯兰教为国教的阿拉伯国家,所以这部分人的风气十分开放,电视节目中的嘉宾到观众的穿着,语言和动作都十分性感大胆和开放,气氛热烈,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说阿拉伯语,我都会产生这是法国女生的错觉!每次都是等到节目完了我眨眨酸痛的眼睛,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口水已经流了一地,然后就坐在那里长吁短叹,哀怨自己的命苦,为什么没有被送到黎巴嫩工作。

可是这一天晚上,等到电视节目都结束了, 穆夫塔也已经回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的时候,和我睡一个屋子的Rofiq突然神秘兮兮的和我说,“阿德南,要不要看看好看的节目?我现在知道卫星电视接收器的密码了,等一下我爸爸睡着了,我就去把卫星电视打开。”看他那一脸抑制不住的笑容,我想这是什么啊?至于这么神秘么?好容易捱过去半个小时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Rofiq爬起来,踮着脚贼一样的溜了出去,几分钟的时间就两眼发绿光的回来的,忙不迭的打开电视!哇赛!电视屏幕里面两个身材惹火的金发女郎正抱在一起滚来滚去!虽然我们已经把电视机音量调到了最小,可是在利比亚寂静的夜里我们的耳边还是充满了挑逗性的呻吟声(此处少儿不宜,大家见谅),我使劲的吞咽着口水,可是喉结上上下下却觉得喉咙里面干干,像是火烧得一样。我先承认错误,在大学的时候,我也没有少在宿舍里用电脑看A片,靠着在大学里积累下来的定力我还没有太失态,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次收看传说中的欧美国家夜间成人节目,居然会是在一个阿拉伯人家里,还是被阿拉伯人拉下水而不是我拉他下水的,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话哦。也不知道想当年革命胜利以后,经常包着头巾亲自下歌舞厅抓露着大腿的舞女的领袖卡扎菲知道以后会作何感想?就在我瞠目张口面容呆痴之际,Rofiq突然捣了我一下,说到你们中国了,我一愣,不会吧?这意大利人的成人电视台也有中国女人表演节目啊?忙凝神细看谁在给中国人民丢脸,果然,在床上滚动的两个金发女郎消失了,代之而出的是屏幕右侧的一个宽衣解带,身材丰满的意大利金发少妇,举着一个玻璃瓶,画面的左侧则是一个帅哥正深情款款的搂着一个美女转着圈,我正在奇怪这和中国有什么关系呢,那个金发少妇开口说话了,用那带着一口意大利腔调的英语向人们介绍手中的瓶子说:“中国清朝一百五十年宫廷秘方,保你......(此处略去300字,内容同我们家门口经常被塞进来的“某某护宝液”“某某养肾丸”的小广告)”随着少妇的介绍,金发情侣的图像变换为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国老头的面孔,头上戴着清朝的顶戴花翎,流着一根直直的辫子,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子。我心里顿时百感交集,这可是我在利比亚十个月当中看到的唯一的中国产品的广告啊!而且还劳动了意大利成人电视台的老板娘亲自露点,赤膊上阵宣传我们的产品啊!可见我们中国的补肾壮阳药在全世界都处于领先地位了呢!这一个广告多少平衡了一些我每天在电视里看到丰田汽车,三星电子广告后产生的心理失衡!从此我也经常扬眉吐气的和周围日本韩国人大声宣告,我也看到中国的产品广告了!至于是什么产品,呵呵,甭问,反正比你那破电子产品重要就是了!就你们这帮龟儿子最需要这东西!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就迎来了非洲人心目中的大事------非洲杯开始了!无论是利比亚人还是非洲黑人,打开电视机里面放的都是非洲杯的比赛,我向来不爱足球, 可是穷极无聊之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好说服自己:“你只有去适应社会,不能让社会适应你,算了吧,在非洲培养一下自己的足球的兴趣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打开电视机以前,我下定决心,不怕万难,一定要把这场球看到底,可是一打开电视,我就知道今天有点不妙, 布基纳法索对喀麦隆,在播音员快速激昂的阿拉伯语解说下,我只看见绿茵场上满场到处是黑咕隆咚的脑袋在滚动,在坚持了不到十分钟之后,我终于受不了了!啪的一下关掉电视,怒气冲冲的往外走,我一直走出大院,板着脸拦了一辆车一直跑到海边,慢慢的散步,消磨时间。

我慢慢从海边踱向中心广场, 在老式阿拉伯市场的门柱下,斜靠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利比亚男生, 他很友好的朝我点头微笑,我也习惯性的点头答礼,正准备从他身边擦过之际,他突然拦住我,和我说起话来,反正我也没事, 就聊聊吧, 开始无非就是自报家门咯, 和现在网上聊天的套话一样,多大,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干什么,谈话中我知道了他是利比亚国立法蒂哈大学的学生,就是我去学阿拉伯语饱受惊吓的大学,眼看着聊得满投机的,我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本来利比亚人就对我很友好,一个大学生对我又能怎么样呢?突然他对我眨着眼睛笑笑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玩么?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公园。”我看看手表,已经快要八点多了,心里不禁有点打鼓,“太晚了吧?”他笑着说:“没关系,不晚的,公园不远,坐车很快就到了,等一下玩过了我就带你去我家,有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会喜欢你的!”我的耳朵一下子抓住了“妈妈”和“妹妹”两个词,开始心动了“嘿嘿,有妈妈还有妹妹可以认识哦!”我的理智在那里告诉我,不要跟他去,为什么他要介绍妈妈和妹妹给我呢?可是脚底下已经忍不住和他直奔车站了。

我们跳上一辆路过的空载中巴,那哥们大声的和司机介绍我是来自中国的,我也一脸天真地和司机笑了笑打个招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司机的笑容和看我的眼神中含有一丝诡异。汽车很快的驶到两条出城公路的交叉口处,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那个小伙子跳下车我也跟着跳了下去,向着草丛深处走过去,我心里开始打鼓,脚下也发虚,可是就这样掉头往后跑不是我的风格,我硬着头皮一点点的往前挪, 挪到跟前一看,啊呀!我们站在一个高坡上,下面就是干枯的河床,我回头一看,那个小伙子正在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看着我呢!我的脑袋紧张的高速运转起来,绞尽脑汁搜索着适合于这种眼光的的形容词,恐怖和凶恶都不是,人家对我满脸是笑呢;那么暧昧,有那么点意思,再继续挖,色迷迷?好像程度还不够!嗯,那就是......淫荡!啊!我一下子跳起三尺高,就是这个词,他正在用一种淫荡的眼光盯着我!我顿时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声音发颤的对他说:“这里不好玩,我要走了。”他突然显出很着急的样子:“别啊,我们玩一会吧!”我吓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天哪,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玻璃啊!我的膝盖已经不会打弯了,矗着两条腿抖抖索索的往外边挪,突然他坐了下来,伸手居然在我两腿之间摸了一下,轰隆!我觉得和天塌了一样,全身汗毛倒竖,大汗淋漓,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冲着他大喊:“你是穆斯林,我也是穆斯林,这是非法的!”喊完以后撒丫子就跑啊,我高中的时候50米成绩是8秒2,很菜的,可是这回自我感觉是自打能动以来跑得最全身心投入的一回,我一直跑上了公路还不敢回头看,低着头只管在那动物狂奔呢。一边跑还一边想哭,刹那之间我理解了以往看的很多电影里面,为什么许多中国的姑娘被日本鬼子侮辱以后都要哭哭啼啼半天然后投井,敢情就连我,也好几次差点奔跑当中改变方向直奔地中海了呢!

一直到跑出老远了并且确信他没有追上来,我才停下来,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似得蹲在公路边大口大口的喘气,稳定心神,我伸出手去,作了个搭车的姿势,利比亚商品经济不发达,出租车不多,可是几乎人人都有私家车,也很乐于助人,只要顺路,多主动停下来带我们一段,我也经常搭这样的免费顺风车。所以当一辆标志旅行车停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也就不假思索的和司机打了个招呼,坐到了他的旁边。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留着小胡子,看我满脸大汗的样子,就很关切的和我说话,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眼睛看着车窗外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无意中听见他说他是一个作家,我的心蓦的就紧张起来了,作家?记得当年在浙大,说谁是文学青年谁都会激动地要拼命,因为在浙大这样的理工科院校里,所谓的文学青年就是流氓的代名词啊!现在我旁边可是个文学中年---作家啊!他好像发现了我的紧张,拍了几下我的脸,叫我放松些,我呼出一口长气,以为误会了好人。可是讨厌的是他居然还在拍我的脸,还自言自语地说:“你的皮肤真好啊,你很帅啊!”我把头移开,心里感到很别扭,他却得寸进尺了,又拍了拍我的左腿,边拍边说:“很好,很结实啊!”我全身的肌肉开始紧张起来了,不会刚跳出狼洞又掉进虎窝里了吧?我还是在他的车子上啊!我这正在紧张的思考对策呢,作家先生又把他罪恶的手伸到我的裤腰处了,居然厚颜无耻的对我说:“脱下来让我看看吧!”给你看?给你看什么啊?凭什么啊?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我两眼开始发黑,气也快喘不过来了,那个沮丧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出门连遇俩玻璃?难道我命该在利比亚惨遭荼毒?呜呜~~~~~~~~~~那我还真生不如死呢!这时候车子已经接近了我们的大院门口,可是作家却没有减速的意思,他扭头和我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利比亚的夜景吧!”说完车子冲过我的大院门口,一直向着黑暗的庄园深处开过去,我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个老玻璃了!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小时候在小人书上看到过的英雄形象,什么刘文学啊!刘胡兰啊!刘少云啊!刘存瑞啊!......倒!怎么一紧张,大家都改姓刘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一边压抑着紧张,压低了声音问他:“很晚了,我不想看什么夜景了,可以带我回去么?”一边拿眼睛的余光瞟着他的反应,右手在座椅后面搜索着任何可以拿来当武器的东西,我准备一旦发现他有任何不对,立刻暴起一边抢夺方向盘,一边猛砸他的脑袋!奶奶的,也是受了多少年革命英雄主义教育的,关键时刻,怎能感冒?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谅他也不敢和我同归于尽!大概是他也感受到了我身上暴涨到几百万的战斗数值,一声未吭,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调转方向,向我的大院开去,一路上,我怒目圆睁,双拳紧握,睚眦尽裂,杀气腾腾。等到车子真的停在我的大院门口时,我慢慢的点头说了一声谢谢,机械的打开车门,跨出车外,站在那里目送旅行车绝尘而去。等到旅行车在我的眼睛里消失的那一刻,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浑身发抖,院子门口的俩黑人门卫急忙跑出来要把我扶起来,可是我软的和面条一样,一个劲的往下出溜,最后俩黑人没办法,只好把我一路拖回自己的公寓,我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连钥匙都举不起来了,甘肃的回民兄弟舒艾布急忙跑了过来,帮我打开了门,和黑人一块把我扔到了床上。

就这样我在床上得瑟了一夜,惊动了许多国家的朋友来看望我,大家都关切地问我怎么了:“看这小子吓得,脸都绿了!”等我说了原委,大家都哄笑起来,绝大多数的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哦,连舒艾布也说他曾经在买菜的时候,被一个黑人伸手摸过他的“腚沟子”(此乃甘肃方言,意思大家一想必知),他宽慰我说,在国外么,被人关注是很正常的,被女人关注是我们所希望的,但是凡事必有两面性,有女人关注,自然也会有玻璃关注,想开点也就算了吧!我逐渐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可是在最初的几天,一想到上街去闲逛,还是有点怕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是人之常情么!可是我这样下班以后总闷在家里,毕竟对于身心都不利, 想个什么办法可以消磨业余时间呢?

我和经常在一起陪伴我的舒艾布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的大院里面有个外国人活动中心,里面也有电视,不用说,也就是非洲杯;此外有日本人教大家空手道,有病啊,我堂堂中华上国的人去学你倭寇的空手道?虽然日本人也曾经要求和我们比试比试,但是总是被我们以“我们中华武术讲究以德服人”糊弄过去;再就是乒乓球台,可是绝大多数时间被一帮独联体的小伙子占据着,弄他们的独联体联赛,我们也想参加来着,可是从裁判到对方选手大呼小叫的都是俄语,也只好作罢;至于国际象棋比赛,更是没有我们什么事情。

这一天,天气异常晴好,我很喜欢晒被子,因为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闻着太阳的香味,我喊来舒艾布,我们一起动手把我的被子和褥子全部扛了出去,就在我们回到房间的那一刹那,我们俩的眼光同时盯住了---我床上的床板!厚度,表面光洁度,一切都是那么的合适!我和舒艾布相对一视,同时欢呼起来,他立刻跑回自己的公寓,雀跃着拿来了尺子和锯子,他们是路桥公司的,各式家伙不要太充足啊。我们反锁上门,在房间里面唱起了快乐的歌:“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其他的中国哥们儿逐渐发现不对劲了,在这个公寓群中,就属我俩最小,平时大家也都挺照顾我们的,这会儿这俩傻小子怎么了啊?光听着房间里唱,也不见俩人出来,是不是又受什么刺激了?好几位老哥都聚集在我的门前猛敲我的房门,可是我们的回答只有等一等,等一等。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我和舒艾布满脸喜色地站在大家面前,骄傲的举起半个下午的劳动成果---一副崭新的自制麻将!大家全都欢呼起来了!我们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活动中心,我和舒艾布首先占据了桌子的两个位置,剩下的几个人纷纷你推我搡的抢夺剩下的两个座位,相互之间几乎都要大打出手了。等到大家最后排好了座次, 活动中心里面就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洗牌的声音了,“白板”“红中”“吃!碰!”“自摸!胡了!”之声不绝于耳,而且很多次因为放炮之类的事情大家吵得面红耳赤。没办法,利比亚的土地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麻将么,而且各个地方的玩法也不尽相同,开始的吵嚷是在所难免的。不知不觉很长时间过去了,我一抬头,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周围围上来黑压压的一圈这么多人,独联体的,日本人,还有什么土耳其的波斯尼亚的,大家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围过来看我们中国人的新游戏。各个脑袋伸得长长的,凝神静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惊动了我们。从此,在这座外国人活动中心当中,天天响着三个声音,一是日本人的“干哈呢?干哈呢?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嘿!”二是俄国人的乒乓声,再一个响彻云霄的就是我们的洗牌声和不亦乐乎的争吵了,最吸引人的毫无疑问要数我们的东方神秘游戏,每天都是一大堆人围观。

这一天,我们有几个老兄去利比亚南方出差了,牌桌上只剩下三个人,三缺一啊,真是急死人了,这可不比国内,随便打个电话人就屁颠屁颠的来了,急得我们正在抓耳挠腮的时候,旁边一个塔吉克斯坦的小胡子摩西.阿尤波夫竟然当仁不让的坐了下来要和我们玩两盘!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么?我们决定了,砍他!在把所有的万字牌都标上阿拉伯数字之后,我们就开始搓起来了,几圈牌下来,我们几乎要昏倒,连天胡他都能摸出来!这日子没法活了,我们总共欠了他不下二十顿饭!摩西的大获全胜,在利比亚的麻将史上是具有历史转折意义的,在那一天之前,麻将仅限于中国人之间玩耍,在那一天之后,麻将就已经属于全世界了!摩西用俄语和独联体国家的人解释麻将的玩法,用突厥语和土耳其人解释,俄国人再解释给南斯拉夫,波斯尼亚人听,第二天,满院子就看见男人们都在呼哧呼哧的锯床板了,到了晚上,半个活动中心里面摆上了五六桌麻将, 闹腾得连日本人的哼哼哈嘿也进行不下去了,整个一麻雀馆啊!我环顾四周,满意地笑了,虽然现在只能在地板上直接铺席梦思,可是凭直觉,我的幸福时光到了哦!

可爱又可怜的黑人兄弟 1

话说大学期间低年纪时期的我,经常站在浙大门口,双手叉腰,对着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的外国留学生饱含着舔犊深情地点头微笑,心中充满了对于浙大的自豪感“不愧是21世纪一流大学啊,这么多留学生不远万里前来求学,呵呵呵(此处略去表扬性文字800字)!”所有的研究生,本科生,进修生,泡妞生都算上,二百多人呢,觉得浙大真不错,果然是东方剑桥(此处再略去赞美性文字300字),国际性综合大学啊!而第一次去北京就是为了办签证,在北京的街头惊见老外的密度居然比浙大还大,对于伟大祖国首都的崇敬心情更是油然而生。。。。伟大的北京,全世界的心脏,亚非拉人民全都向往的地方。。。。特别是,呵呵,至少是非洲人民肯定都向往的地方吧?

可是到了利比亚,我惊讶的发现,倒,原来的黎波里的国际化程度比北京上海还高啊?高到了经常是站在的黎波里市的高处放眼望去,黑压压,黑油油一片的程度啊;到处都是黑非洲来的留学生,劳工,还有那些一天到晚躺在街道边上不知道做什么的人。

原来老卡和咱们当年一样,以非洲革命为己任,铆足了劲支援黑非洲国家的革命和反美事业,要在非洲建立世界第二个USA----United States of Africa,弄的许多的非洲人都把他当作非洲人民的救星,共同事业的领袖,许多人甚至从西非海岸长途跋涉来到利比亚,为的就是向卡扎菲献上自己的诗歌,舞蹈,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了利比亚每天40分钟的新闻联播有35分钟是黑人群众在卡扎菲面前不停的摆动臀部和身体,天天如此。

据说利比亚全国总人口不过580万,可是在利比亚的黑人劳工就有600万,分摊下来,我们租的公寓也有了一个加纳黑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看看门什么的,另外一个是塞拉利昂的,主要是个花匠。说起来丢脸哦,别看我在学校的时候,和非洲的留学生也认识,可是真正的和黑非洲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头一天晚上我还真没有睡好,害怕啊,想到黑暗中露出的两排雪白的牙齿我就打冷战,后来才想起来沙漠气候晚上降温快,没有盖毛毯。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我虽然每天都和他们打照面,可是几乎没有怎么和他们说过话,本能的逃避着和他们任何的身体上的接触和精神上的交流。

到了利比亚不多久,就迎来了伊斯兰教尊贵的斋月,在斋月开始的这一天,穆夫塔开着车子来接我去他家里一起开斋,半路上路过一小片树阴下的空地,靠近了我才看清,趴在那里的全部是骆驼,躺在那里的全部是黑人,穆夫塔过去大喊一声,我要一个人帮我挖水沟!我原来以为会发生大家排队打破头的场面,可是随着几声懒洋洋的答复,只有那么两三个黑人晃荡过来,穆夫塔瞅准了块头最大的一个,和他侃起价格来,两个人你来我往,好几次我都看到彼此指着真主起誓对方是骗子或者剥削者了,最后居然笑嘻嘻的握握手,谈成了,黑人上了车,穆夫塔一边开车一边喜滋滋的和我说:“不错,不错,他要10第纳尔,我把他砍到7个半了”。我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那位仁兄,方脸,厚厚的嘴唇,脸上刻着象征着所属部落标志的刀疤,上身的汗衫已经不能遮盖胸膛,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只是对我腼腆的一笑,笑得我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和穆夫塔一样,成为剥削阶级中的一员,简直就是在欺压劳动人民么。。。。

到家之后,那个黑人在后院卖力的干活,我已经在和Rofiq和穆罕默德在客厅里面打PS2了,随着太阳的逐渐西下,里屋里飘出来的食物香味已经越来越浓,在阿拉伯国家,开斋饭之丰盛,是平时根本想象不到的啊,就在太阳刚刚消失在天际的那一刹那,整个的黎波里上空响彻了清真寺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昏礼的召唤声,我们大家也开心的大喊“上帝最伟大”,跳起来准备饭饭咯!Rofiq和穆罕默德去端一盆盆的食物来客厅,我洗完手了正眉开眼笑的往客厅里面走的时候,穆夫塔突然很严肃的拦住我,说:“阿德南,我和你说一件事,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很奇怪,站在那里看着穆夫塔,只听他说:“那个黑人,来自乍得,我准备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吃饭。”看我还在那里不解的看着他 ,他又跟着解释到:“他叫穆罕默德,也是穆斯林,我们不能在自己开斋的时候眼看着一个穆斯林兄弟没有东西吃,我们必须和他分享我们所吃的东西。”我立刻反应过来了,对,古兰经上说“确实,所有的穆斯林是兄弟姐妹”,我突然感到很激动,原来我这样做就是在实践着古兰经的教导啊!吃饭之前,黑人穆罕默德兄弟站在我的旁边大家一起做了昏礼,坐下吃饭的时候,穆夫塔不停的命令Rofiq给他递上烤肉和鸡腿,又命令穆罕默德给他倒上饮料,还和黑人穆罕默德兄弟拉家常,询问他家里和国家的情况,呵呵,集合了黑白黄人种的和睦的一餐啊!

等到这一餐结束以后,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穆夫塔,你肯给他吃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要为一个两个第纳尔中午和他争吵了那么久呢?穆夫塔放下手中的东西,很严肃的告诉我:“中午是为了工作,7。5第纳尔是他的劳动力应得的工资,任何人都别想从我这里多拿一个第纳尔;至于晚饭,那是我的宗教义务。”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利比亚人笨,其实人家也不笨呐,脑子很清楚的么。

自从那天晚上从穆夫塔家里回来,我就决心以实际行动向穆夫塔同志学习,切实的关心身边的黑人群众。经过我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决定首先选择来自塞拉利昂的花匠赛义德作为我的第一个关怀对象,因为他黑黑胖胖的,每天都是一脸笑容,嘴里总是哼着歌,年纪奔五十的人了,还不好好挣钱准备成家,每个月拿到工资的第一天,就把工资的一半100第纳尔拿出来,先用阿拉伯国家的不含酒精的啤酒灌个饱,然后找个黑丫头睡一觉,剩下的100第纳尔拿出一半来寄回国去,最后的一点点用来活下面一个月,每天面包加水的对付着。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这不终于决定找他谈话了么?

我把他叫进我的房间,很语重心长的拉长了声调问他:你.....今年贵庚啊?“33!”啊,我吓了一跳,上来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比我想象的足足年轻了十四五岁啊,初战受挫,我很快调整了一下口气,用很贴心的哥们似的语气说:“那你也已经不小了啊,也要准备攒钱结婚了么,这样花钱是不行的(音di),你不会想打一辈子光棍吧?”没想到这小子本来以为被我拽进来来谈心是要被解雇的,所以愁眉苦脸,一听我说结婚的事情,立马眉飞色舞,“我结过婚了啊!我有四个老婆啊!你没有吧?”我倒!“八会吧?”我心里都开始说合肥话了!他一看我还不相信,三步并做两步,跑回去拿来了他的几张照片,晕呐,照片上真的是他和他的四个老婆哦,而且四个老婆在一起,神态和睦,颇有大家都是好姐妹的感觉。我当时就结巴了,“那,那,那你一个月50第纳尔怎么养活四个老婆啊?还有小孩?”他笑嘻嘻的回答让我当场瞠目结舌:“我在家有产业的,我有四十棵香蕉树,一个老婆分十棵,平时吃香蕉,钱到了是给大家去换换口味哦!”我当时手足冰凉,觉得自己的好心就差喂了驴肝肺了,第一次关怀行动遂宣告失败。

可爱又可怜的黑人兄弟2

第一次关怀的失败让我消沉了几天, 几天之后我再次打足气,继续我的黑人关怀行动,目标自然转向另外一个黑人,来自加纳的约瑟夫,不过这一次我决定拉进感情,和他交朋友先。这天我在家下厨,大显身手,经过一番热炒猛煎,端出来一盘黑的和炭一样的青椒炒鱼片,我端着它走访了好几户中国朋友家,居然没有一个人肯下筷子尝一尝我的手艺,让我很郁闷,就在端着盘子走回自己的房子的时候突然看到约瑟夫和他的加纳同胞伊斯哈克坐在他的小屋里说话,我突然想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这盘鱼为中非友谊作贡献吧!约瑟夫和伊斯哈克也真不客气,接过盘子也不用什么家什,就用手指头捏着狼吞虎咽起来,我几次问他们好吃不,也不见他们抬头,就听见西里呼噜的声音,我倚在门框上,笑容满面,果然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看看,我的做饭手艺还是有行家会欣赏的么。等他们吃完了,只见两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理我,用自己的民族语言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然后约瑟夫才兴高采烈的用英语和我说:“我们俩决定了,不在利比亚打工了,我们决定带你一起回加纳!”他停顿了一下,突然猛地一挥手,豪情万丈地说:“开中餐馆!”我的心里顿时和灌了蜜一样甜,笑得满脸开花,“好啊,好啊,那到了加纳你们要帮我啊!”约瑟夫和伊斯哈克更是满脸真诚:“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帮你数钱就可以了!”切!那到底是谁给谁打工啊?

不过,他们对饮食的内行还是让我很高兴的和他们做了朋友,我经常和约瑟夫聊天,真是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约瑟夫家在加纳北方还是很有地位的哦,他祖父是部落酋长,一张照片上,一个魁梧的老人在地上坐的笔挺,戴着头巾,身披大袍,一脸严肃,不怒自威,另外一张是老人逝世之后,几千人争着抬老人的棺材,要给老人送葬;他的父亲在当地也是穆夫提(教法法官),约瑟夫现在打工也是居然是为了完成在利比亚的学业,阿拉伯语硕士哦!本来还是我想关心他的,结果现在倒是他经常来关心我的阿拉伯语学习状况了。 他还时不时收到一封新的信就拿来给我看里面的照片,说这个谁谁谁会求雨,那个谁谁谁会让死人开口说话,都是他的朋友云云,弄得神神鬼鬼的我反而开始害怕他了。但是说实话,他也是个不错的好人, 那天拿来3张照片,第一张上是一个很面善的黑人妇女,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他老婆,我就捡勤劳善良这样的词汇夸了她一番,然后看第二张照片,一个年青的黑人女孩,有点丰满,可是身上的穿着很时髦,背景也很漂亮,一问19岁,在挪威奥斯陆念大学,我恭喜他:“你妹妹很有出息啊!”他瞥了我一眼:“什么啊?这是我未婚妻,等到今年暑假我回国,她也回国,我们就要成亲,她就要做我的第二个老婆阿!”我开始要发疯了,怎么黑人动不动就两个三个老婆啊?阿拉伯石油富翁也就算了,可是你也跟人家学?我不相信的问:“不会吧?人家可是在欧洲念大学的啊?也会给你做第二个老婆?”约瑟夫很自信的说:“那又怎么样?在欧洲念书她也爱我!”说罢长袍袖子一甩,扭头伸长脖子一副玉树临风,流着倜傥的样子,真受不了了!!我接着看第三张照片,一个很年轻的黑人女孩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我微笑,面孔很漂亮啊,比那什么非洲名模好看不知道多少倍,我大喊:“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第三个老婆啊!”约瑟夫笑嘻嘻的看着我说:“当然不是,她才14岁呢,长得怎么样啊?”我这才精神稳定下来,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由衷地赞叹道:“真是一朵黑牡丹啊!你女儿真漂亮!你好福气噢。”“不是我女儿,是我最小的妹妹,还没有结婚呢,我和她说过了,她愿意嫁给你!”我还正在那里欣赏个不停呢,突然听到最后一句话,仿佛被雷击了一样!愿意嫁给我?我还没说愿不愿意娶她呢,到后来我就是在求他放过我了,什么我还年轻啊,事业未成啊,我一不会治病,二不会求雨,三不会让死人开口说话,甚至于连我有点平足都说出来了,最后我对他如此热心的关心我的终身大事表示深深地感谢,可是这种结婚的事情还要回家请示父母才行,才算终于躲了过去,只是后来每次我家里来信都要被他抓住追问我母亲怎么答复的,让我每次取信都要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出一身冷汗。

不过自从和赛义德,约瑟夫聊上之后,逐渐的我也的确认识了不少黑人朋友,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很纯朴老实厚道的,也很热心,但是他们的温顺也的确让我感到黑人在历史上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所留下来的伤疤,很多黑人会摸着我的皮肤说,这就是白人啊!原来在他们心理,世界上是没有黄种人的,有的只是黑人和白人,而他们的温顺完全是被白人基督教殖民者用皮鞭教出来的。利比亚周围说法语的国家很多,许多黑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可是他们都告诉我,他们最恨的就是自己说法语,因为这是基督教殖民者的语言。与此同时,很多黑人也向我表达了他们对中国的崇敬之情,特别是一个来自塞拉利昂的兄弟阿里,更是对中国热爱的一塌糊涂,他在利比亚的大学中留学,认识我以后三天两头跑到我的家里,把我带去的中国杂志,照片都快翻烂了,VCD也看了个遍,每次都问我中国的发展状况,然后回学校以后就以中国问题专家自居,义务宣传中非友好。有一天晚上天已经很晚了,我都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有人拼命的捶我的院门,撕心裂肺的喊我的名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翻身下床冲出去开门,打开门一看,阿里老兄气喘吁吁,满脸大汗的靠在门上,看样子跑得都快虚脱了,看到我出来猛地抓住我的手,那份焦急啊,你明显可以感觉到是发自内心的,他急急的说:“我刚才听了广播,”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心里那个嘀咕啊“广播?中国出啥事了?是不是谁死了?要不就是祖国统一了?这人咋说话大喘气呢?”嘴上忍不住的催促他快说,他才继续到:“我刚才听广播里面说美国导弹很厉害,你们中国有没有导弹???”我眼珠子都蹦出来了,三更半夜把我弄醒就为了这个事情?可是念在人家对中国一片关心,我也不好发作,只好拍拍他:“你放心啦,我们中国导弹多的是!连核导弹都有!”在我再三向他保证这的确是实话就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导弹来给他看看以后,他才舒了一口长气,放心的去了,嗬嗬,看来我们国家的对外宣传还是很要加强啊!不然很多友好人士不是要为我们忧国忧民忧的心绞痛?

从国名上就知道利比亚也是社会主义国家,因此就免不了也有五年计划之类的东西,不过他们叫做“卡扎菲七年工业发展计划”,这一天,利比亚有关方面组织我们这些在利比亚常驻的外国商人,办事处代表,和留学生头头一起去参观一个拖拉机工厂,号称是“卡扎菲七年工业发展计划”的重要成果,等大客车把我们拉到地点一看,一个感觉像是河南或者甘肃的某个校办工厂一样的大院,稀稀拉拉的几个工人和东一辆,西一辆的未装配完毕的拖拉机在那里,厂长到是充满了革命豪情的和我们说:“以仁慈的上帝的名义,以利比亚人民的名义,在伟大的绿皮书精神指引下,在伟大的绿色革命精神的鼓舞下,在伟大领袖(此处略去讴歌性文字500字......如有不了解,请参看文革时期中国的报纸或者现在朝鲜的报纸)的领导下,我们建立了这个拖拉机工厂,我们所有的设备和零配件全部是从伊朗进口的,我们每天可以创造性的装配---两台!!拖拉机!”顿时在场的所有中国韩国俄罗斯南斯拉夫人均做呕吐状,可是就在此时,旁边的马里留学生会主席和塞拉利昂留学生会主席居然异口同声的高喊:“利比亚的工业好发达啊!我们的国家再过一百年也赶不上!”于是我们继续呕吐!我一边呕吐一边瞟了一下那个马里的学生头儿,反正他住得不远,我决定晚上去拜访他一下,看看马里的情况到底怎样。

马里的留学生在利比亚很多,自己也分成两派,由于马里的北方是阿拉伯人,所以比较白,都说阿拉伯语,南方多为黑人,说法语比较好,我们分别称呼他们为白蚂蚁(白马里),黑蚂蚁(黑马里),今天在拖拉机厂表现突出的就是白蚂蚁的头头亚伯拉罕,晚上我在朋友的引导下,拐过两个街道,找到他的家,大家分宾主坐下,会谈于是在诚挚友好的气氛中展开。 我很诚恳的问他:“在你们马里,人有钱以后做什么?开什么样的工厂或者商店会比较赚钱?”亚伯拉罕递给我一杯贝都因红茶,自己一边加糖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我们马里人有了钱,不开商店也不开工厂,我们那就一个字,买牛!”我的一口茶差一点就喷出来了!“谁家牛多谁就有钱!”我的一口茶烫到了!“我们那一切都是用牛来计算的,娶老婆处女五十头牛,离过婚的或者寡妇二十头牛就足够了!”我一口茶一直烫到肺!!我咽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如果我有了钱,要在你们那里开一个大超市,每个月的房租水电人工大概成本是多少钱啊?”亚伯拉罕低头沉吟了一会,“合多少美元我算不出来,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合多少头牛!”我一听,罢了,罢了,我去马里投资总不能赶着一群牛去啊!再说了一头牛的价格在马里和在国内是不一样的。于是我改变话题,和亚伯拉罕聊了一会全世界男人的共同话题--美女,就握手告辞了。

回来以后我把这段对话和不少朋友多说了,大家往往都付之一笑,觉得这就是非洲么,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可是有一天我们来了一个客户,一个尼日利亚的北方豪萨族小伙子,是我们的客户,向来从我们这里购买商品的。小伙子人很不错的,很健谈,我和他就说起了拜访马里人的事情,没想到我说完以后,他反应剧烈,哈哈大笑,用一种很不屑的口气嘲笑说:“他们马里人懂什么?他们就知道说法语,买牛!”我顿时对他的生活充满了好奇,“那你们呢?”小伙子满脸自豪的说:“我们说英语!买骆驼!”.......惊倒!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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