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马过芬兰之四】赫尔辛基，新发现之地 -- 马头磬

在瑞典语里，Helsingfors的含义是“新发现之地”。

瑞典国王古斯塔夫1世为了同汉萨同盟的港城塔林（Tallinn，现为爱沙尼亚首都和主要港口。凭波罗的海，与赫尔辛基之间隔了80km宽的芬兰湾）争夺贸易，与1550年修建了这座贸易都市。1561年，古斯塔夫1世陷塔林，作为贸易前沿的赫尔辛基一度失去了他的意义。

在大北方战争时期，以塔林为据点的瑞典军于1710年被迫向俄国投降。1812年，斯拉夫军队席卷芬兰全境。如同瑞典人建都在毗邻本土的西侧旧都图尔库一样，为了便于管理，俄国熊将芬兰的首都东移至靠近圣彼得堡的赫尔辛基。

从图尔库搭夜火车横穿芬兰，我们来到了赫尔辛基。

赫尔辛基的火车站，门口侍立手持灯盏的石人，线条简单，刚硬。不知甘泉宫前承露的金人，是否与这形象相差仿佛？

“北欧白都”是赫尔辛基众多别称中的一个。这不仅是由于她地处高纬度。每年有5个月在白雪覆盖之中，更重要的是市区有着众多的乳白色、淡黄色建筑。早期的古建筑大都取材于浅色的花岗岩，现代建筑的外表也大多是明快淡雅的色彩。人们乘船在波罗的海上航行时，远远就能望见这座洁白的城市。

因此，海员们把这座飞雪中银装素裹和阳光下泛着耀眼白色的都市称为“北海中的洁白城市”。

同样白色的，除了皑皑冰雪外，还有这里：

乳白色的赫尔辛基大教堂建于1852年，其结构之精美，气宇之非凡，堪称芬兰建筑艺术上的精华。大教堂顶端是带淡绿色圆拱的钟楼，高出海平面80多米，在大海上一眼便能望见，使之成为了赫尔辛基的地标性建筑。赫尔辛基大教堂是芬兰最受欢迎的结婚场所。为了能在这里举行婚礼，新人们需要提前一年半预约。此外，每年赫尔辛基大学的神学院都会在赫尔辛基教堂举行传统而又隆重的毕业典礼。

离位于议会广场的赫尔辛基大教堂乘电车2站的高冈上，耸立着另外一座风格迥异的建筑：乌斯佩斯基教堂。

看着砖红曲折墙体顶着的金黄洋葱头，大家该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儿了8？值得一提的是，教堂内长眠着芬兰的传奇英雄，卡尔·古斯塔夫·埃米尔·曼纳海姆（Carl Gustaf Emil Mannerheim，1867年6月4日－1951年1月28日）

这家伙的生平可有点儿看头儿，拨拉个地方，说一说：

一，在俄国扛过枪

1867年6月4日，曼纳海姆出生在芬兰(当时还属于沙俄)的一个没落贵族家庭，在家中七个孩子中排行第三。幼时父亲弃家赴法，母亲离世。小卡尔由舅舅抚养长大。1887年，曼纳海姆考取了圣彼得堡尼古拉骑兵学校，这是一所专门为沙皇培养精锐骑兵部队的两年制学校。卡尔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很快在学校里脱颖而出。毕业后他又如愿进入圣彼得堡的骑士近卫团，担负皇后费奥多罗夫娜的保卫工作。

1904年，他被派往驻中国满洲里的第52龙骑兵团任中校。中日俄战争中，曼纳海姆参与了1905年2月19日—3月10日的奉天战役。由于俄国旅顺口守军投降（乃木希典大军因而可以驰援奉天战场）和俄军沈旦堡一月进攻失利，使俄军在满洲的处于极其不利的战略地位。

日俄战争时期的日本陆军

再加上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作战消极，碌碌无能，俄军虽经历奋战，但最后几乎被日军合围于奉天城下。是役，俄军伤亡和被俘8.9万人，而日军亦在在奉天交战中损失7.1万人，双方均大伤元气。奉天战役的失败已注定日方在战争中获胜，并加速俄国1905—1907年革命的爆发。 但是芬兰人曼纳海姆却由于在此役中表现勇敢而提前被晋升为上校。

二，在中国做过贼

1906年，法国科学家保罗·佩里埃特向沙俄政府提出申请，希望进行一项科学考察，路线是塔什干-喀什-罗布泊-兰州-大同-北京。俄军总参谋部很快注意到这项申请。沙俄一直对中国西北部地区垂涎三尺，但由于对当地情况不甚了解，其战略野心受到很大制约。佩里埃特的考察无疑是刺探中国军事情报的绝好机会，俄军总参谋部因此决定在考察队中秘密安插一名俄国军官从事间谍活动。

经过慎重考虑，总参谋长帕里辛亲自挑选卡尔·古斯塔夫·曼纳海姆上校来完成这项任务。曼纳海姆精明强干，是俄军中小有名气的“中国通”。更重要的是，他持芬兰护照，不容易引起中方怀疑。

帕里辛交给曼纳海姆的任务是：收集中国西北部地区军事、政治情报，有关中国军队改革的情报以及从俄国进军到兰州和北京的行军路线等。曼纳海姆预先支取了两年的薪水、旅行费用以及购买装备的费用，共计3万法郎。

1906年7月，考察队从中亚塔什干出发，进入新疆后，曼纳海姆与佩里埃特因为考察队的财务和领导权问题产生分歧，于是曼纳海姆另起炉灶，自己成立了一支探险队。为方便与中国人沟通，他还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马达汉”。

新疆是曼纳海姆中国之行的侦察重点。他走遍了南疆和北疆，而且专门选择那些偏离“丝绸之路”的路线，对所有关隘和军事要塞都做了详细的考察并绘制了地图。沿途他特别注重考察少数民族的情况，并拜访了一些民族首领和部落领袖。他还在和田古城废墟等著名历史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并广泛收集经文、木牍、碑铭等文物。此后曼纳海姆一行又穿过河西走廊，经甘肃、陕西、河南、山西、内蒙、河北等地抵达北京。每到一处，曼纳海姆都广泛结识当地官吏，以参观游览的名义打探军事、经济情况。他的旅行日记详细记录了沿途各地的地形地貌特征、河流水系分布、动植物资源、城镇和居民点位置、历史沿革及交通、商业、文教、军事、经济情况等。

在为期两年的考察活动中，曼纳海姆横跨了中国8个省份，行程达1.4万公里，收集了大量重要情报。这厮撰写了一份详细的考察报告，并亲自向沙皇进行了汇报。按照他的建议，俄军应该占领新疆和甘肃两个重要省份，从而将中国一分为二。这份报告于1909年印刷出版，作为正式情报资料在俄军内部广为传阅。

三，和苏联干过仗

1910年，他被升为少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又因战功卓著被晋升为中将。1917年沙俄爆发“二月革命”，曼纳海姆于当年9月辞职回到芬兰。

在1919年的芬兰首次总统选举中，曼纳海姆以微弱劣势落败。1931年老曼重新出山，担任芬兰防务委员会主席，掌握了军队指挥权。1939年11月，苏联与芬兰因领土问题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冬季战争”。作为芬军总司令，曼纳海姆多次亲临前线指挥作战，虽然芬兰最终战败并被迫出让10%的领土，但苏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1941年6月德国入侵苏联后，芬兰为收复失地，又与苏联爆发了“持续战争”。在“持续战争”中，芬兰虽然从德国得到了大量军援，但曼纳海姆却极力主张与德国保持距离。他多次拒绝希特勒提出的让芬兰与德国结盟的要求，也不同意派兵参加包围列宁格勒的战役。1941年底，希特勒还提出让他来指挥芬兰境内的全部德军，但曼纳海姆知道如果接受了这个建议，日后肯定得对希特勒俯首帖耳，于是再次拒绝。

四，与希魔断过背（这个只是求押韵哈，内情见下）

1942年6月4日，曼纳海姆迎来了75岁生日。这一天他接到两份厚礼：一是芬兰政府授予他“芬兰元帅”的军衔，这在芬兰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二是希特勒本人亲自来给他拜寿。希特勒的突然造访让曼纳海姆十分反感，于是他故意选在一条偏僻的铁路线上与希特勒会面。

当希特勒看到曼纳海姆后，激动地向他跑了过来。曼纳海姆却对希特勒身边的军官说：“军官不应跑步，这有失身份，只有士兵才这样做！”在希特勒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寿演说后，曼纳海姆请他吃了顿饭，不知是否是特意安排，这顿饭菜的质量相当糟糕。饭后，曼纳海姆又点燃一根奇大的雪茄，谁都知道希特勒最受不了香烟的味道。结果希特勒在芬兰只逗留了5个小时就匆匆回国了。他本打算要求芬兰加紧对苏联的军事行动，但这场不愉快的见面显然使他心灰意冷，什么要求也没提就悻悻地打道回府了。

1944年，芬兰总统里提因病辞职，77岁的曼纳海姆接任总统。就任后，他迅速与斯大林达成停战协议。芬兰与苏联签署和约后，德国军队还不愿意自行离开。于是曼纳海姆又指挥部队调转枪口，将盘踞在芬兰北部的德军驱赶了出去。1951年1月28日，一生充满传奇的曼纳海姆病逝于瑞士洛桑。

《将苑》是中国古代论述为将之道的兵书。它对将帅进行了分类研究，按能力器度分有十夫之将、百夫之将、千夫之将、万夫之将、十万人之将、天下之将。如是观之，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曼纳海姆可为天下之将也。

上文部分引自《环球时报》 (2006-12-22 第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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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过芬兰之五】芬兰堡，日暮云深古战场（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