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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王铁汉将军口下的张学良 ---- 老总统一声没言语 -- 阿_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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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该书的另外一章: “妈拉个巴子 -- 与梁肃戎见面”

妈拉个巴子 与梁肃戎见面

那是一次非常尽兴的聚会。两位东北强梁在台北最高的餐厅上,畅谈东北旧事,妈拉个巴子不绝,东北人的率直与豪迈表现无遗, 这两位东北人是张学良与梁肃戎.―个九十一,一个七十―,―个是红胡子之后, 一个生起气来就发红胡子脾气。两人本属东北相对立的两派,现在是恩仇早泯,相见长笑了。

同席的另――东北老乡刘先生,他是锦州人、十岁就离开了东北。他记得六七岁时,少帅的车队经过、他们都要背街面壁.他偏眼―看、少帅座车两边车沿上站着“护兵”。身挂盒子炮.绝尘而过,好不威风。 张学良说:“我那时是二十七师师长。”

祷告过后。梁肃戎举杯向乡长张汉公敬酒。刘先生好酒、怕张先生年纪大不能喝酒,把张学良的酒倒出一半在自己杯里,张学良不肯.说你这做主人的怎么这么小气,不给客人喝酒。然后一饮而尽,接着说了个笑话:有人喝酒,见杯子奇小,就愁容满面,主人间为何 ? 客人说想起了死去的大哥,就是因为酒杯太小.喝酒时不小心.把杯子喝下去噎死了。主人只得换上大杯. 会儿客人叫要把小锯子.主人间为何? 说是酒太浅了,杯子上面可锯掉较好,主人只得斟满了洒,但仍吝加酒。饭后,客人说请主人多掌其嘴,主人异之,客人说把脸打红点.否则人家还以为我去吃饭的人家没供酒呢? 张学良又说:今大我太太在.她不许我多喝! 梁肃戎说:”丈夫”,什么叫“丈夫”.就是一丈之夫的意思,出了丈外太太就不能管了。张学良说:不行,我太太会谣控。

酒过二巡。谈到l935年底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上张学良抓刺汪刺客的事。张说:人皆说我多宽容,不计与汪精卫之隙怨.其实只是瞬间反应.哪还想那么? 那天是开幕集体照相,事先去渴陵时气忿就有点紧张。回党部蒋先生气中央委员在阎锡山入场时皆鼓掌欢迎,但汪精卫入场时却很冷淡.故找了秘书长叶处伦在那里吗.不出来拍照了。大家正照完了离开时、枪声响了。张学良说我看过一部讲寒尔维亚王子遇刺的彩片.枪声一响,众人皆往枪声之处跑去.但中国人相反,一听枪声全哄然而散。我回神一看,张溥泉(张继)在地上抱着凶手,凶手持枪往他头上打,我看紧张,我还练过一些拳脚。冲过去一脚把刺客的枪给踢开.制服了刺客。这时一个侍卫跑来,对着刺客就开了一枪.我气极了,骂他说.人部抓着了你还打他做什么? 汪精卫中了三枪。背上一枪,转身后额头―枪,手臂上又中一枪。张学良说刺客用左轮枪,但装的却是白朗宁的子弹,口径略差,故力道不大,否则汪早就死了。 张学良说这里面我佩服两个人、一个是陈壁君,一个是刺客孙凤鸣。汪中枪后满面是血、倒在中央党部的一个廓柱下,汪夫人陈壁君冲到张面前,问汪精卫在哪?张一看,说不就在那边吗。陈壁君见到先生,汪有最后交待的意思.陈壁君说:“壮点气好不? 干革命的迟早还不是有这着?”从容镇定,诚为女中豪杰也。

刺客孙凤鸣被捕后伤重将死,卫生署长名医刘瑞伯对他说,我非问案者,只是你活不过明天.有否交待? 孙凤鸣说他早巳遣走妻小,孤身一人.问他死后交给谁安葬.孙设丢在墙边喂狗可矣。孙问汪伤如何,刘医生说汪不会死,孙说我打他他一定死的。张学良说孙实乃一等刺客也。 孙供述他杀汪的原因,是反对他对日投降外交,这对张学良影响很大。张学良在”反省录 ”中说:“在五全大会后良在京,耳所闻,日所睹、使心情感受重大刺激。其中之一就是 “刺汪助手孙凤鸣之行为和言辞”。

由于蒋不在场.闻枪声后出来探视。陈壁君说:“ 蒋先生,要我们不做可以,为何出此手段?”蒋含冤莫白.严令戴笠限期破案。后知是上海斧头党的王亚樵做的,加上中央与两广的政治恩怨.王亚樵终在桂林为戴笠派人刺杀。张说照相时他本在前排,后说依年龄排,故张与黄少谷两人就被同放到后三排.事后。张做打油诗一首:“少活二十岁,队伍后三排;不伯挨枪子、屁昧实难受。”

张学良说王亚樵实受广东胡汉民派的指使,他们对与蒋合作的广东人:宋子文、杨永泰、汪精卫皆欲加杀害。张学良保定下野后到上海,杜月笙给了他三个电话.说有事打这三个电话一定能找到他,上海绝无问题,但只有王亚樵,他没办法。王有一杀人公司,谁给钱就杀谁,要张小心。张问杜是否有给王十万元之半,社说有,张异之,杜说:“十万对我算什么,打发此人.求平安有何不好?”可见连杜月笙也对王亚樵之凶狠敬而远之。

谈话至此.梁肃戎正色说:“汉公乡长,有一事早想向您报告。我做立法院长,实系因缘际会、以我们东北人的直性子.实在与台湾的政治圈有些补格。我是跟随齐世英的,我为雷震辩护,这些都为蒋先生所不喜。齐世英晚年曾对我说,当年汉公召他去汉口,两人没谈得好.未能同为东北合作,他心中实遗憾。也说他当时少年气盛,不解大势,话谈得很不顺畅,他一直抱憾在心。”

齐世英是奉张资助赴德的东北留学生,回东北后入郭松龄幕府.在郭的倒戈反奉中出了大力。郭兵败被杀,齐跑到新民日本领共馆中躲了半年,奉军围之,后齐逃到南方,成为CC 派东北的领袖。 张学良在汉口做剿匪副司令时,邀齐到汉口一晤,希望化解两人的宿怨。陈立夫在南京劝齐不要去,怕张会把齐给解决了。齐说张电至南京找我,应不会如此;乃依约晤张,但一开口,张说郭松龄之变你要不是跑得快,早成了枪粪(被枪毙)了。齐一听有气,乃反讥说那次要不是有日本人相助.你们父子也早成枪粪了,话不投机,乃不欢而散。齐张之怨对后来“西安事变”的发生也有影响.齐世英后来对梁说:“我那时年轻.张那样说,我忍着点就是了,何必针锋相对呢?”

齐世英后来在立院为电力加价之共触蒋怒.被开除出党,当时其至有被抓起来的危险。梁肃戎在立委批评院长张道藩,说他在中常会中为何不为立委同志讲话,张道藩乃请梁到他家吃饭解释说:蒋先生这个人只要人悔过就好,以前谷正鼎曾反中央。后写一忏悔书也就没事,也没开除党籍。齐世英这事本想也如此。请了曾任东北中山中学校长的立委李锡恩公劝齐世英。那李断然拒绝.说这种事我们东北人不干。别说齐不肯,我就不肯。张道藩碰了个钉子。粱肃戎听张如此解释。也没得话说。

谈起奉张父子在东北的减租德政.粱肃戎仍记忆深刻。东北土地有大租和地捐两种。张作霖把地捐废了,租税一下就简了一半。梁肃戎的老家是东北昌图,靠近四平县的地方,清代的憎王憎格林沁就出自昌图。 ......

张学良也说: 我是疑你我不用你.用你我不疑你。我的最主要的两部将,―是于学忠,一是王树常。于学忠是吴佩手的部下,投来我一样重用,其至全师武器都予更新。” 张氏父子用人不分地域,确实是民初中少见的。

谈到立院中的老贼.张学良说那我是老贼之父了。原来的“三张一王”只剩我了,不是他们走得早。是我活得太长。谈到张岳公,张氏夫妇非常怀念,常提到张群最喜欢的一句话、“敬神,爱人,传福音”。 梁肃戌在中日断交后,常常衔命赴日维系中日关系.与张群接触甚多,愈感到张岳公的厚道。有次东北闻人苗剑秋在席上公然说张岳公你误国.张群只是笑说苗是酒喝多了,张学良闻言直说: “苗疯子、苗疯子” .

苗剑秋就是以“苗疯子”著名。他激烈抗日,西安事变前他在张的幕府,蒋来西安王曲军官团演讲,大骂不积极剿共而妄言抗日者是不忠不孝。苗剑秋闻言不满,竟对东北军官说:“难道我们东北青年军官.竞无一人是日本二二六事变之英雄吗?” 欲鼓动军官们杀蒋。张怕苗疯子再捅出乱子.马上把苗送出西安.事变后苗才归.又演出二二事变的乱子。

战后苗在日本,因与日相福出、大平为同学,关系良好,在对日外交上很有贡献。中日断交.苗坚决反共,毅然回台.赴机场送行之日木友人有二百多人,包括大平正芳的夫人。 苗剑秋之疯实在骇人.早年台湾政界名人高玉树在日混迹.与人发生殴斗,为日警逮捕要遣送回上海,苗剑秋帮助他.苗太太还送其一床毛毯御寒。苗自日回来后,一直说要请苗吃饭谢恩,说了十余次才实现,宴设高北投之别墅,粱肃戎夫妇做陪。酒酣耳热之际,梁太太察觉有异,苗疯子竞把裤子尿湿了,然后站起来打了主人一巴掌,说; “你忘恩负义,请我吃饭说了十几次到今天才请,我打死你。”乃追着高满屋打。梁肃戎在场拉架,说这是他一生所经历最尴尬的场面。

梁肃戎说九一八事变时他才十一岁、在满州国大学毕业后就在长春地方法院担任检察官。因参加国民党的“反满抗日”活动,在l944年被日本宪警逮捕。同关在监狱中有一满铁的副总裁具岛兼三郎,因反对关东军阀也被关狱。有天看到监狱四周架起了机关枪,此人以为明天就要枪决厂,乃对梁说:完了,梁肃戎说反正要死。想也没用,仍大睡其觉。正应了张学良常说的,“明天要枪毙,今天仍睡得着”的性格。 具岛后来做到长崎大学校长,曾写一回忆录说,看到二十四岁的梁君在那呼呼大睡.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真感慨呀。这本书在日本十分畅销,因此这位视死如归的梁君也在日本甚有名气。

这样性格的东北汉子、处在今天的政治环境中,自然弄出许多火花。梁肃戎说他被张俊雄打了一耳光,愣了― 下,先抓着张俊雄的手.不要让他跑了,然后立刻反击。事后有位河北立委说他不应还手.梁说那是你,我们东北人不如此。王聪松向他打水枪,梁说打手枪我也不躲,我还怕水枪? 又有反对党立委占据主席台.一立委来劝说梁赶快散会,梁说我要先请警察把占据台子的请走了,我才能宣布散会。那立委与梁在院长室中争执不休,梁―怒把他轰了出入.说:“你这流氓,我这东北红胡子还伯你?” 此语一出,全桌大笑。张学良笑说:“你还不算我们东北人的立法院长,你没说妈拉个巴子。”举座更为之哗然。

张学良说入关后人家骂他们东北军蛮横,有一打油诗 ‘头戴双沿帽, 身挂盒子炮, 后脑勺子是护照, 妈拉个巴子是免票’ 张说:”我那十几岁的儿子很顽皮,有天听我父亲对军人讲话,说:妈拉个巴子你们听好 ,这次妈拉个巴子的仗你们妈拉个巴子不给我打好,打妈拉个巴子败了,我们妈拉个巴子都妈拉个巴子完蛋,妈……’回来后我儿了对祖父说我数了―下,你妈拉个巴子讲了多少遍、气得大帅吹胡子。”

张学良又说:“梁院长,大丈夫就是如此,做事要忘我,只要不要有私心,其他人怎么讲他活该,根本别管。”这段豪语又使梁院长举杯相敬,两人又是一饮而下。 这时梁肃戎带来的一瓶洒已喝完,他不晓得张学良的酒兴那么好,席中又赶快叫经理来要了一瓶酒,以免张学良走的时候要叫他把他的耳刮子打红。 席终的,张学良说:“院长先生”,梁肃戎连称不敢,张学良说:“你们不要叫我汉公。以前有人叫蒋经国经公,蒋经国说那不成了‘惊弓之乌’丁,叫我汉公我不是‘汉宫春晓’ 了吗?” “那该叫您什么呢?”梁先生问。 “就叫我张学良。” 最后,梁肃戎对张学良说: “我迟早会说妈拉个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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